赵德发说:快睡!睡!哪怕是死,也得睡一觉。
赵德发把自己逼上床了,可我还是睡不着。我坚信我是睡不着的。因为我对睡眠已经绝望了。我盯着墙壁上挂历询问:六月,是我得罪你了?还是你故意跟我过不去?
周雪梅第二天没有上班,当然也没有下班。她睡到11点钟才起床。之后就是吃早餐,洗衣服,再约她的姐们儿燕燕到商场逛两个小时,然后买菜做饭。在完成这一系列工作时,她感觉到她是在替姐姐完成除妻子之外的责任和义务,其次她才是个打工者,再其次她才是个小姨子。可她又觉得,替姐姐照顾一下姐夫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毕竟是姐姐的丈夫。周雪梅就在这样的思绪中做好了饭,这时时间已到五点半了。她给赵德发打电话:“回来吃饭吧。”
赵德发回家照例先洗一个澡。然后钻进房间享受空调。他们不习惯在厨房吃饭,里面的冷气吹不过来。便把饭端到里面的卧室。回家有一口热饭,比一个人到处讨吃的强得多,这是周雪梅在这里的唯一好处。赵德发很感慨地说:“有个小姨子真好啊,你要是早点过来就好了,也不至于我经常挨饿。你比周雪冰做饭做得好多了,她做菜喜欢放糖,我之所以这么胖,全是她害的。”
周雪梅说:“这不对,不能怪我姐。你是啤酒喝胖的。看看你那啤酒肚。”周雪梅用筷子指了指他的腹部。赵德发审视一下自己的肚子,觉得并不象啤酒瓶子,而象山西产的那种土陶罐。自上而下的俯视,只能看到自己的脚尖。其余部分都让肚子挡住了视线。
吃饭过后,他们用猜锤子剪刀布来决定今天谁洗碗。周雪梅提议的。她说一次定输赢。结果她出师不利,第一下就输了。她耍赖,说不算数,要重新来。第二下,赵德发输了。赵德发输了就得洗碗。他斗不过小姨子。得让着。赵德发就颇不情愿地洗碗去了。周雪梅笑逐颜开地把电视打开。
周雪梅房间里还没买电视机,却一部接一部地看电视连续剧。她对电视剧没什么要求,只要有故事就行。她的看法是:再差的电视剧,只要你拍得出来,我就看得下去。属于最忠实的中国电视剧观众。可这跟赵德发的爱好发生了冲突,赵德发喜欢看体育节目,他一直霸占着相关频道。赵德发搓着双手从外面厨房进来,就毫不犹豫地拿过遥控器,换上了体育频道。
周雪梅说:“你怎么这么霸道?我看得正是关键时刻,主人公马上就要死了。”
赵德发说,“多臭的剧,我一辈子也不看这个。”
周雪梅不服气,说:“再臭的剧也比那些臭球好!”说着就过来抢夺遥控,赵德发迅速把遥控藏在了沙发背后,紧贴着背。周雪梅虎视眈眈地看着赵德发的这一举动,就真生气了,扭头就走。赵德发马上赔笑道,“好了好了,给你看。要你姐姐知道了,还说我以大欺小。”周雪梅阴着脸,站在门口不进来,象个受气的小媳妇。直到赵德发把频道换过来,她才把一脸的怒色赶走。
周雪梅说:“我看故事片,你干什么?”
赵德发说:“我睡觉,昨晚没睡好。”
周雪梅说:“想什么了?”
赵德发说:“想你。”
周雪梅噘着嘴,看着荧屏:“你可是姐夫,姐夫是不能胡说的。”
赵德发又说:“真的想你。当然不是有别的企图,我是在琢磨,你怎么住在我楼下呢?是不是太近了点?”
周雪梅说:“我知道你的贼心。离我远点,是不是好出去泡妞?”
赵德发往床上一躺:“没那意思。绝对没有。你姐姐管得多严,我还敢去泡妞?”
7、小姨子要给姐夫找个情人
赵德发睡着了,周雪梅还在看电视。周雪梅觉得赵德发睡眠的姿态象个婴儿。一动心两人就抱紧了,负罪感又把他们同时推开。周雪梅说:“我给你找个情人!”
赵德发躺在床上就睡着了,电视机里的拳脚之声成了他最好的催眠伴奏。他没有做梦,睡得很死,没有看到他的周雪梅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用眼睛瞟他。就在广告突然从画面上跳出来的那一时刻,周雪梅压低了音量,注意到了姐夫的睡姿。这个姿态与她上一任男友的睡姿有些相象。那是一种安祥的无邪的没有欲念的与世无争的睡态,是睡眠上的一种境界,一种生态意义上的纯净。当又一个频道的电视剧完毕之后,周雪梅坐到了床沿上,近距离地看着熟睡的姐夫,此时的姐夫形象与前任男友的形象相重叠,在她脑子里对话。现实景象与历史事件构成了她脑海中的全部内容,缅怀与向往在同一条轨道上奔跑。周雪梅此时更象一个慈母,看着自己熟睡的孩子,脸上布满关爱的富有成就感的笑容。她甚至产生了抚摸他或亲吻他的冲动,让他在睡梦中得到最切实的抚爱。当她伸出手去时,才明确意识到,这是她姐夫。于是,她悬在空中的手又缩了回来。
赵德发醒了。他发现周雪梅注视着他,他给了她一个会心的笑,算是对她注视的一个报答。象一个醒来不闹的乖孩子。周雪梅用食指点着姐夫的鼻子说,“你睡得真香。”赵德发又是一笑。他注意到了,这是一个很母性化的动作。周雪梅说,“要是你是个小男孩,我就抱你了。”赵德发说:“可我是你姐夫,姐夫只能姐姐抱的。”赵德发说着就拉住了周雪梅的手。周雪梅不知这时在想什么,也倒在了床上。但与赵德发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赵德发一只手自然地搭过去,放在了周雪梅的肩膀上,然后两人就抱紧了。这些年来,赵德发与妻子周雪冰的感情谈不上怎么好,但跟周雪梅的关系却一直不错。周雪梅也很喜欢他这个姐夫。夏天衣衫薄,赵德发明显感觉到周雪梅的Ru房的存在,来自她身体的内在力量在Ru房一带奔腾着,挤压着,企图从某一地方迸发出来却又无法迸发。几乎在同时,一种强烈的负罪感袭击着他们,把两人往相反的方向拉。周雪梅用力推开赵德发,说:“不行不行。我们都不能这样。”赵德发也一下子坐起来,说,“就是,床上最容易模糊原则问题,这就是原则问题。”
“我给你找个情人。”周雪梅喘着气说。
赵德发一语中的:“可以把你从虎口中拉出来。”
周雪梅说:“你说得对。不然我们都要犯错误。尽管你跟另外一个女人也是犯错误,但比起我跟你之间来,错误的严重性要轻得多。犯错误总是越小越好,做好事总是越多越好。”
“她漂亮吗?”赵德发说。他就喜欢漂亮的女孩。他相信秀色可餐那句话。
周雪梅说:“你见过的。燕燕,我的朋友。”
赵德发觉得遇到了件可笑的事情。给他找情人。如果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那倒合情合理。但从小姨子口中说出来,就意味深长了。赵德发从脑海中翻了翻燕燕的形象,翻到了。那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也是一个闲不住的女人。总是笑眯眯的,好象时刻都有开心事,有过不完的美满生活。
周雪梅说,“她老公出海了,又要半年才回家。这种少妇十有八九是耐不住寂寞的。我看你们倒是合适,能够解决双方的问题。上次我带她来,见到你后,她对我说,你姐夫长得很帅嘛!可见她对你印象不错。”
事到眼前他又犹豫起来。赵德发说,“我可不想伤害谁,不想损害别人的利益。”
周雪梅交待了一些必须遵守的原则,她说:“我可有言在先:你不能从感情上背叛我姐。如果那样,就有违我的初衷了。这事不会伤害谁,也不会损害别人的利益。这只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千万不能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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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发想了想,觉得找个稳定的情人或者说性伙伴,比在外面泡妞好。在外面弄出一身病来,那就害人害已了。赵德发说:“那你就给她打个电话吧。”
周雪梅拨通了燕燕的电话,让她马上过来一下。然后周雪梅就下楼了,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待燕燕的到来。
8、想泡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燕燕来了。她对赵德发说:“你想泡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中国海员的老婆!”赵德发要的就是她。
周雪梅很正规地坐着,她的面孔透着几许神秘莫测和几分模糊的庄严。她很理智地认为,给别人找情人或牵线搭桥是件正经八百的事情,尽管它跟婚姻是两码事,但也可以算作小调或小插曲之类。她就应当是这种庄重的态度虚位以待。好在这世界上的隐秘越来越少,似乎没有不好说的话。比如情人,情事,都可以放在光天化日之下信口畅谈。她的同学中就有找情人的,同学还给自己的行为找过理论依据。她说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中说:“两性关系将成为仅仅和当事人有关而社会无须干涉的私事。”恩格斯早就这么说了,后人们也无须迟疑。因此周雪梅对这次行动充满了信心。是要燕燕不同意,那也是生意不成仁义在。翻不了脸的。如果燕燕真跟赵德发做情人了,她们也算一门亲戚。
燕燕穿着一身花裙子进门了,象一面飘然而至的彩旗,却挂着一张布满惊慌的脸。进门就问:“什么事?”周雪梅抬头一笑:“没什么事。我想你一个人在家里寂寞了,过来玩玩。”燕燕有些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燕燕入座了,周雪梅在给她倒水时,瞅见了燕燕的胸部。周雪梅腾出一只手来,故意拉开胸口上的文胸看看,发现燕燕的|乳沟凹下去很深,把Ru房衬托得特别丰满。周雪梅诡谲地一笑,说:“好象比以前胖了?”燕燕说:“一到夏天我就长肉。”周雪梅说:“男人们就喜欢你这身肉。”燕燕说:“就是。在公共汽车上,上了年纪的老头也要歪着脑袋看几眼。馋死他们!”周雪梅把话题引过来了,便单刀直入地说:“给你找个情人怎么样?”燕燕问谁,周雪梅说她姐夫,你见过的。燕燕说:“可我已经有情人了。不过我们没什么来往。他又爱上了别的女人。”
“他爱上别的女人,你就不能爱上别的人男人?换一个吧。我姐夫不错。”周雪梅轻描淡写地说,说得就象出门前要把鞋子换一下那样轻松。
燕燕反问道:“既然你姐夫不错,你干吗不要,要让给我呢?”
周雪梅说,“正因为是我姐夫,再好我也不能要,这不是伤天害理嘛。”
燕燕大笑起来:“什么伤天害理?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这话。只要能用的,只管用。这又不是乱仑。”
周雪梅正色道:“你说,你到底要不要?”
燕燕迟疑不语。周雪梅就耐心地等待着,等得实在不耐烦了,说,“找情人又不是找敌人,多一个有什么关系?有的大学生同时跟五个男人同时来往呢,何况你个少妇!你,我是知道的,中国海员一出海,你就在岸上胡作非为了。”
燕燕说:“你姐姐很漂亮的,你姐夫看得上我吗?你不要一厢情愿。”
周雪梅一副胜券在握的口气:“又不是过一辈子!他肯定看得上你,我跟他讲过你的,他说你还不错。很性感。这说明他对有那个意思了。”
燕燕目不转睛地看着周雪梅,有些讷闷。她在琢磨这里面是不是有陷阱还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事情。她突然问周雪梅:“是不是赵德发缠你,你才拿我当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