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琴道:“龙大哥,自从你那天走后,三公主就到司马府来向我打听你的下落,我自然是推说不知,但她怎么也不相信,硬说是我又把你藏起来了,哭着闹了好几场,还在府里住了十几天,将司马府的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这才死心,不过却消瘦了好多……”
龙霄听到这里,想起对朱芷贞的不辞而别,对于一个痴情的女孩子来说,的确是有些残忍,不由深深一叹。
司马琴又继续道:“过了一个月,朝庭里对你的消息越传越多,说你真的是天煞族的奸细,害怕朝庭里对你的追查,已经畏罪潜逃回了镇煞关,正准备带着关里的军队与天煞族的人勾结,然后挥军向大明朝进攻。文德皇帝听信了馋言,便派了一队人马去镇煞关宣读圣旨,要顾先生和四大统领全部回京述职,说是另有封赏……”
龙霄冷冷一笑道:“这些谣言,想来又是那血凤的主意,我和顾先生他们可是天煞族的眼中钉,随便除掉了谁,对于天煞族来说,都是天大的喜讯。”
司马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但皇后深得文德皇帝宠爱,要说她是血魔的弟子血凤,那是空口无凭,若是硬行指证,只怕是打蛇不着反被蛇咬,因此当时我只是面见圣上,力陈你在军中的种种战功,来证明你绝不是天煞族的奸细,而且又分析了要是将顾先生他们调回京后,边关防守上的各种害处,但文德皇帝已被迷了心窍,根本不听我的话,还是一意孤行,派了人前去镇煞关。”
龙霄知道顾子通等人拥兵独立的事,便道:“这些人前去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司马琴点点头道:“不错,等到这些人到了镇煞关宣读了圣旨,立刻被顾先生他们打得鼻青脸肿的赶了出城。没过两天,顾先生便以你的名义写了一道告万民书,派人贴到各州府,上面说从今后脱离出大明朝的管辖范围,也绝不归附于天煞族的军队,还给你取安了个名儿,叫做‘万世逍遥王’。”
龙霄一笑道:“‘万世逍遥王’,这名字倒是很好听,顾先生他们是对的,要是听从那个被枕头风吹昏了头的文德皇帝的旨意,回到京城,他们非让那血凤陷害死不可,到时候天煞族的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了,对了,司马姑娘,镇煞关里除了无畏军外,还有许多大明朝过去的土兵,他们可愿意留下来?”
司马琴道:“这事曾经有从镇煞关回来的人向朝庭奏报过,关内原本的十二万军队,再加上那些中了泄毒痊愈的十三万军队,共计二十五万人,顾先生他们曾有明令,绝不会勉强任何人留下,但大家都亲眼目睹过你身先士卒,视死如归的豪勇,说什么也不相信你是天煞族的奸细,再加上当日昌明皇太子对伤病员的无情,让大家很是寒心,除了三万人回到了安明关,其他人都自愿留了下来防守城池,与天煞族的人继续作战。”
她这话一出,龙霄还没有说什么,司马轻鸥却是在一旁大喜道:“好啊,主公,想不到你还有二十几万军队可供调遣,咱们的大事做起来可就容易得多了。”
龙霄知道这镇煞关的军队日后确然可派上用场,心中也颇是欣慰,又道:“朝庭呢,朝庭接到这个消息,不会无动于衷吧。”
司马琴道:“文德皇帝得到这个消息,自然会龙颜大怒,当下便下了一道圣旨,宣布镇煞关的军队为叛军,要安明关的义烈将军方靖前去征剿,并务必将你斩杀。但方靖接旨后又立刻上了奏折,直言无论军力现况,还是谋略勇力都不是你的对手,劝朝庭放弃此次征剿,否则就请另遣他人。方靖的奏折到了京城后,文德皇帝更是气急,想要再找人领兵,但问询完满朝的将军,又根本无人有这个胆子与你较量,这才作了罢。”
龙霄点头道:“这方靖倒也是个有远见的聪明人,要是大明朝的军队真的内哄起来,只怕威远王爷与天煞族的人都要开怀大笑了。”
司马琴接着道:“没过多久,威远王爷就借口文德皇帝施政不力,还说他之所以任由你率军独立,致使祖宗传下的基业不能保全,是因为三公主与你有染,他心有顾忌,有意包庇,这样软弱无能的皇帝,连一个镇煞关的叛军都无法收拾,又如何对付天煞族,又如何保护大明百姓,实不配为朱氏子孙,大明之尊,要他退位让贤,交出皇权。”
龙霄摇头冷笑道:“我与三公主的事,除了你之外,只有血凤知道,威远王爷以此为借口,更是证明了他与天煞族的人有所勾结。”
司马琴道:“这事只有你我心知肚明,但威远王爷领地里的军民却都被他蒙骗了,全以为他是真正替大明百姓着想的好人,自动参军的人非常多,没多久他麾下的军队便从二十余万发展到六十万人,足足占了领地人口的二成。后来威远王爷誓师挥军南下,不到半个月时间便攻陷了通州与锦州,所幸朝庭又急调了方靖抽出安明关的部分精兵前往幽州府,更加上从各地紧急征调的人马,在水势湍急的松阳河一带布阵,这才缓阻了威远王的进攻。”
龙霄道:“那文德皇帝又是怎么让位给昌明皇太子的?”
司马琴道:“文德皇帝自从镇煞关宣布独立和威远王爷作乱后,便大病了一场,每天晚上都要做恶梦,再加上天性怯弱,无法再面对大明朝这样危急的场面,便在上个月将皇位传给了昌明皇太子。自己却在皇宫里养起病来。”
龙霄暗道:“唉,这大明朝有这样胆小无能的皇帝,就算威远王不造反,也迟早会被天煞族的人灭国。”
想到这里,他又向司马琴道:“司马姑娘,大明朝的事我都清楚了,你该向我说三公主的情况了吧。”
司马琴点着头道:“龙大哥,自从威远王爷拿你和三公主的事作为起兵的借口之一,三公主便被她父皇幽闭在自己所住的‘凰栖宫’里,终日不准出宫一步,我去见到她几次,都被人挡了出来。”
龙霄听说朱芷贞只是被幽闭,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忽然想起刚才第一次问的时候司马琴的神色不异,心中又是一紧,沉声道:“司马姑娘,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司马琴见他来问,心中犹豫着将此事说不说出来,便想到若是瞒了他,只怕龙霄要饮恨终生,然后暗恨自己一辈子,那岂不是让人难受之极,只好道:“本来三公主幽闭在宫里,只是行动不便而矣,可是就在前两天,宫里放出了消息来,说是……说是昌明皇帝已令宫女断了三公主的膳食,想要把她活活饿死。”
龙霄一听,浑身一震,大声道:“你说什么,三公主已被断了膳食,刚才不是还讲她并无大碍么?”
司马琴见他咬牙切齿,眼中骤然间精光暴射,一付又急又怒的模样,慌忙道:“龙大哥,你先别急,以我所想,三公主被断了膳食的消息,就是昌明皇帝叫人传出来的,目的就是想引你上当,好在宫中设伏将你擒住,以此要挟,让镇煞关的二十几万军队不攻自破,他与三公主无论怎么说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就是他忍心这么做,文德太上皇也不能准啊,是以我猜测三公主应该没什么事。”
龙霄忽然笑了起来,跟着悲声道:“应该没事,应该没事,这昌明狗皇帝天生是个凉血冷酷之人,司马姑娘,难道咱们在镇煞关还没有领教够么,这样的人掌了皇权,又怎会再听他那没用的老爸的话,三公主只怕真要给他活活饿死在宫中。”
他说着这话,脑中浮现起朱芷贞那娇憨明艳的容貌,想到这堂堂的大明公主因为自己竟落到如此地步,心中一阵奇痛,眼中一阵湿润,胸口起伏不定,只觉血管里流动的血液都在一瞬间沸腾了,纵然是司马琴说得不错,昌明皇帝此举多半是为了他自投罗网,但自己也要拼死闯一闯皇宫,这虽然毫无理智,但他也顾不得了,大丈夫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眼睁睁的瞧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得如此凄惨,那么就算有朝一日登上了皇帝的宝座,他也再配不上“男人”这两个字了。
第五章
司马琴见到龙霄的神情,明白他在想什么,不由道:“龙大哥,这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你一定要冷静,不要中了昌明皇帝的计啊。”
司马轻鸥这时也道:“主公,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是做大事的人,整个桃源的近千万百姓还在等着你把他们从刀兵血腥中解救出来,如果为一名女子孤身犯险,实在是不值得。”
龙霄默默听着两人的话,这父女俩的意思他都明白,这是昌明皇帝一个己经做好了的圈套,自己真要是进入皇宫救人,的确是危险无比,若是真的不幸遇难,那么司马轻鸥对他寄托的所有希望都成了泡影,桃源百姓们面临的这一场大劫难就无人能挽救了。从大局出发,自己应该静忍不动,一心思索如何妥善的颠覆昌明皇帝的皇权才对,但是,三公主如此尊贵娇弱的身子,只怕饿不了几天就要香消玉殒,他努力的想让自己成为一名存公舍私的大英雄,但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想法,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把三公主从皇宫里带出来。
想到这里,龙霄已再无迟疑,忽然向司马轻鸥一揖,却没有说话。
司马轻鸥凝视着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主公,你真的要去。”
龙霄很坚决的点了点头,道:“司马大将军,实在对不住,我并不是你所要寻找的那个人。”
司马轻鸥摇了摇头道:“错了,主公,以轻鸥多年来对你的了解,你的资质天赋,算得上是百年罕遇之才,而你最大的优点便是热心善良、重情重义,但这恰恰也是你最大的缺点,因此临阵对敌,硬拼硬斗你多半能胜过对方,然而若是对方以你的亲人相挟,就会让你失去方寸,主公,这是你的性格使然,绝非是轻鸥瞧错了人,或许这也是天意吧,好,既然你此心己定,轻鸥也无它话可说,你自己下决定吧。”
司马琴听到父亲说了这话,极是担心龙霄的安危,但也知道劝不住他去救人,便道:“龙大哥,你要去救三公主,最好能避免与皇宫里的守卫进行正面冲突,我还是将宫里的布防的情况对你说说吧。”
龙霄只是想救朱芷贞,倒不是一味的鲁莽,当下点点头道:“如此正好,司马姑娘,那就要请你指教了。”
司马琴道:“皇宫里的守卫以禁军为主,而禁军头领永平将军华青云过去是本朝的武状元,善使一手‘飞龙棍’,变幻莫测,威力惊人,有万夫不挡之勇,这个人你要特别小心。”
见到龙霄微微点头,司马琴又道:“除了这华青云之外,宫中最厉害的还有过去专门保护文德皇帝的龙卫三杰……”
龙霄心中忽然一动,道:“是不是上次曾和我在皇宫里的后花园交过手的那三个太监。”
司马琴道:“不错,就是那三个人,这几人本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更是相交极深的好友,分别是‘化雷神掌’方威,‘醉仙剑’赵三狂,‘夺命腿’郑成,号称‘大明三杰’。十几年前无意中做下一件错事,被朝庭通缉,最后还是由爹爹率人将他们抓住,不过文德皇帝不知从什么地方听说了他们的事,念他们是无心之过,便开恩赦免了三人之罪,后来血魔入宫刺杀皇上,虽无成功,却杀死了许多的大内高手,这三人知道了这消息,商议之下,为报圣恩,便一齐自残躯体,成了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