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哈尔滨》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夜幕下的哈尔滨- 第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饺瞬撇挥幸桓隽醢恢环际痔嵯浜鸵桓鲂∈榧堋J榧芾锇诘亩际切┫咦笆椤U媲缴瞎易乓徽胖0迩呕闹褡樱獾故欠蟮恼婕#撬抢涎Ь扛盖椎囊盼铩M跻幻裎思湍钗ň⌒难南热耍桶颜夥谏肀撸灰跫市砭凸移鹄础T诶锉呖看驳那缴匣剐易乓豢诒#栌闫さ慕G室丫涑砂德躺U馐撬司思胬鲜α舾募湍钗铩>司嗽谇宓垩肺唬窆闪⒌氖焙颍直磺牖乇本┤チ恕M跻幻癜颜饪诮R泊谏肀撸以谇缴希晃湍睿郎怼N堇镎饬郊哦鸵患芟咦笆榇钆湓谝黄穑谷萌司醯谜馕葜械闹魅瞬皇乔俺囊爬弦派伲褪翘兆碓诠手蕉牙锏氖槌铡M跻幻穸哉庵治抟庵性斐傻男Ч购苈猓跃驮谛醋痔ㄉ戏叫戳耸母鲎郑毫蕉晃糯巴馐拢恍闹欢潦ハ褪椤K孕凑庋稳私灾氖炀渥樱褪俏巳萌艘豢淳投D切┰谙卤吒鞔β掖艿淖吖罚屑父鍪怯醒实模啃瓷盍丝床欢吹够凳隆>渥铀涫欤挚刹凰住K淖质茄в菔滥系摹4有⊙У街醒В槐尽犊鬃用硖帽罚凰倌〉玫愕憧崴啤;悠鸨世赐馊崮诟眨缟皲烊鳎÷醵幸萜A私馔跻幻竦娜硕嫉阃烦频溃赫嬲媸亲秩缙淙恕�
这会儿王一民坐在写字台前。他拿出手枪,小心翼翼地拉开,见里面只有两颗子弹了。他真喜欢这支枪。这枪不但帮他打了敌人,还勾起了他那难忘的战斗回忆……
“九一八”事变爆发不久,他就被党派进东满抗日义勇军里去了。在那里,他就有这么一支小枪。因为有武术的功底,手劲、眼力都好,所以他枪法练得又快又好,面对敌人,弹不虚发。一九三三年初,党又调他回哈尔滨做反日救国会工作。他就把小枪送给他的良师益友李汉超了。今天,他面前又摆着这么支烤蓝的小枪,怎能不高兴呢。他找出一块干净布包好,塞在腰带上。然后站起身,跳上写字台,举起手轻轻托开两块天棚板,手一用劲,又翻上了棚顶。天棚是两层的,他探着身子,掀开一块木板,板下放着党的文件和马列主义书籍。他从腰中拔出小枪,放在文件上,盖好木板,又翻回到屋里。他所以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放在棚顶上,是有他的安排的。如果出现情况,他跳上写字台就可以迅速地翻上顶棚。房盖上他早已准备好一个部位,椽子和瓦片都是活动的,手一扒,头一顶就可以钻出去。紧挨着他住的西房山头,是一棵高大的杨树,他纵身一跳就可跳到树上,然后顺着树往下一滑就到了墙外。这样,敌人还没有攻破屋门,他已经跑到墙外的胡同里去了。
王一民从天棚上下来,擦掉写字台上的脚印,一看手表,已经快到四点钟了。他还想在日酋玉旨雄一到达前,赶回车站去。他忙洗了洗手,打开立柜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块黑面包,一碟酸黄瓜,又从暖壶里倒了一碗白开水,坐在桌前,咬一口面包,就一块酸黄瓜,香甜地吃了起来。
3
北满的春风大,一刮就是好几天。清晨,风刮得檐头上的小鸟卿卿嗽嗽地叫个不停。它们叫着,跳着,迎着大风去外面觅食。从睡梦中醒来的人们,和往日一样,又在盘算着这一天要干些什么。可是哈尔滨火车站前和往日大不一样了!通往南岗、马家沟、道外的几条马路完全戒严,只有紧贴车站往霓虹桥去的一条通道可以行人。前一段时间连这条通道也被卡死,站里站外憋得人山人海,有的旅客拿着长途火车票,眼看着火车开跑了,票白废了,气得直跺脚;有的妇女急得号陶大哭。敌人一看不行,这才下令开放这一条通道。人多、道窄,霓虹桥上挤得你喊我叫,前推后拥。挨近桥边铁栏杆的地方,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日本大兵。他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凶狠狠地监视着每一个行人。任何车辆都不准通行了。这一来可苦了那些背包提货上下火车的人,他们流着热汗,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往前挪动着。有一位年过半百的老知识分子,穿着长衫,戴着礼帽,刚想去擦汗,一阵大风吹来,帽子刮跑了。这顶礼帽,翻滚着,蹦跳着向铁栏杆前飞去。老知识分子冲出人流,刚要去撵礼帽,忽听一声断喝:“巴嘎牙路!死了死了的给!”一把明亮的刺刀对着他探过来,吓得他一闪身,跌坐在地上。眼看那顶礼帽随风翻跳着,飞到几十米高的桥下去了。
王一民绕到道里,随着人流走过霓虹桥。桥下往西南一直到车站主楼,一字排开站的还是日本大兵。他们用刺刀把人逼到一条狭窄的通道上,不许擅越雷池一步。越接近车站,日本大兵排得越密,来往行人中贼眉鼠眼的可疑家伙也多起来。王一民一边走着一边往“纪念碑”方向张望,首先进入眼帘的是那八个鲜红大字:“赶走日寇,还我山河!”王一民心中不由得一喜:敌人竟还没有办法把它擦掉!
在碑下,面对着八个大字站着一大群人,多数是穿着黄呢子军装和警察制服的家伙。中间也夹杂着一些西服革履和长袍马褂的人。还有几个穿着“胸前四个兜,背后三叠口,中间横带走”的所谓日满协和服的人。因为这种服装当时才刚刚出现,穿的人还寥寥无几,所以人们就管最先穿上这种衣服的人叫抢头汉奸。
距离这群人不远的地方停着一排小汽车,旁边站着挎匣枪的随从和马弁。
碑下这群人对着八个大字,扬着头,挥着手,指着、叫着。两辆救火的消防车鸣着凄厉的笛声开来。顶盔贯甲的消防队员拽下水龙头,对准八个鲜红的大字猛冲起来。两条水龙,同时冲向一个目标,激起的水花随着大风向四处飘散着。
站在碑下的那群穿西服、长袍的家伙忙往后退,有的还要往小汽车里钻。可当他们发现站在最前面的穿黄呢子军装的人,像插在地上的木头撅子似的一动不动,后面穿警察服和协和服的人也没有往后退的意思,便不约而同地又一个一个溜了回来。

()免费TXT小说下载
强劲的水龙猛烈地冲刷着八个大字,鲜红的大字不但没有褪色,经水一冲,又被才从地平线上升起的太阳一照,更加红光闪闪,耀眼生辉。
王一民看到这情景,真想为之高声喝彩。可是就在他想喊而不能喊的时候,不远的地方竟有人笑出了声,声音虽不大,听得却很真切、熟悉。他心中一动,忙向笑声望去。原来竟是他的两个学生,八个大字的创造者——肖光义和罗世诚。这两个青年笑得那样天真,那样开心。这是冒着生命危险而大获全胜以后的无法抑制的笑。这犹如你用一种奇妙的方法,真的从老虎嘴里把它那锋利的牙齿全拔下来了,然后又看着它吼叫着,蹦跳着,既痛不欲生又无计可施的时候,你能不笑吗?是呀,是应该笑的。但是他们忘了时间和地点,这是什么时候?这是什么地方?敌人不会给我们欢笑的权利,伴着这欢笑而来的可能是残酷的镇压、血腥的屠杀。王一民想到这里急出了一身冷汗,他急于想制止这两个无畏而又天真的学生的忘我行动。但是隔着好几个人,他过不去,也不能过去。他心里一急,便用力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对两个熟悉他的学生果然好使,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向他这边望过来。当他们发现那往日所敬重的老师,昨晚搭救他们出险的勇士,现在又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们高兴得张开嘴巴,想喊出声来。王一民就抓住这短短的一瞬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这不是一般的瞪视,这里交织着恨、怨。爱的最复杂的感情。眼睛是会说话的,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就用一双眼睛办了许多大事。无怪有人捉住敌人时要蒙上眼睛,这不光是防止他看,也防止他说——用眼睛说话。刚才王一民那么一瞪,两个学生便立刻一缩脖子,把什么都憋回去了。王一民随即向周围瞥视了一下,跟着又细看了看。当他确信还没有引起“狗”的注意时,才长出了一口气。实际这时“狗”也都被两条水龙激起的浪花吸引过去了。
当王一民又转过脸来看“纪念碑”时,已经换了另一番景象。只见一群穿黄衣服的警察,在碑下像叠罗汉一样搭起高低不齐的好几座人梯,最上边的拿着新地板擦子,拼力地在八个大字上蹭着。哪知不蹭则已,一蹭更加明亮,下边站着的那群人就更加不安地骚动起来。
这时王一民就听旁边有两个人小声嘀咕说:“从天不亮就折腾,到现在还纹丝没动。”
“听说先不让动弹,又等大官,又量尺寸,又照相,又查脚印……”
王一民还想听他们说下去,忽然觉得人群骚动起来。车站主楼前边的人都往这边退。他忙往那边一望,只见一群警察,正手持洋刀,往这边驱赶人群。人们叫着,争辩着,但是都不顶用,有的人已经被刀背砍伤。又流血了,流血在那年月已是司空见惯的事。王一民被前边的人群簇拥着,推搡着,向后退去。这时他发现肖光义和罗世诚离他越来越近了,便向他俩轻轻摇了摇头,两人会意,再也不往他身边挤了。王一民一边往后退,一边往墙根上靠,当他靠稳了以后,就再也不动了。他估计车站前戒严的警戒线不会扩展到这里,而这里地势稍高,不仅可以看见“纪念碑”,还可以看见车站主楼前的情景。肖光义和罗世诚见王一民靠在墙根上不动了,便也学着老师的样子,靠上了墙根。三人的目光,汇聚在“纪念碑”上。
这时,那群站在“纪念碑”前的人已经走进了车站主楼。“纪念碑”上的叠罗汉不见了,又更换了一台场景。这回是由警察和日本宪兵几十人联合演出的。只见他们合力扯着一块水龙布的苫布,企图裹住“纪念碑”,遮上那几个字。可是布大,风急,水龙布被风吹得一会鼓起来,一会又瘪下去,一会向左,一会向右,几十个人挣扎着,喊叫着,但是怎样也拖不上去。这时,从主楼里跑出一个穿黄呢子衣服挎着大战刀的日本军官,一边跑一边向“纪念碑”前的那群“斗风人”比画着,嘶声喊叫着。王一民隐隐听见在他的喊声中有“哈牙哭,哈牙哭”的句子,是在催他们快干。王一民抬头一看车站主楼上的大钟,时针已指向五时三刻,原来日酋玉旨雄一坐的专列就要进站了。
在那个日本军官的指挥下,又有几十名日本大兵跑来,参加了“斗风”的队伍。他们拿出武士道的精神,像拔河一样,喊着号子,把大苫布围上了“纪念碑”,遮住了红光闪闪的八个大字。但是正当他们拿绳子往碑上捆的时候,专列进站了。于是在军官的催逼、叫骂下,把大苫布草草地捆了捆,就都匆忙地撤离“纪念碑”,退向一旁去了。
火车站里传出阵阵日本《爱马进行曲》的吹奏乐声,一大群人从车站主楼里走出来。为首的是一个五短身材,长了一副铁青脸,圆眼睛,趴鼻梁,留着黑胡子的人。他头上戴着镶红色帽顶的黑缎子帽头,上身穿着团花青缎子马褂,下边露出蓝缎子长袍的底襟,青缎裤,扎腿带,脚下是一双皮圆口的礼服呢布鞋。这身打扮,活像中国的阔商老板。这个人就是来到黑龙江省执掌生杀大权的日本法西斯头子玉旨雄一。他穿的这身长袍马褂,是伪满洲国规定的国服。这种国服在一般情况下是可穿可不穿的,尤其是他这样的太上皇。但他一为显示自己是从南满铁道株式会社来的老中国通;一为表示自己是尊重大“满洲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