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追究费小姐,你还可以继续照顾她。”
这就是权力的好处,权力既可以让不该死的人去死,也可以让该死的不人不死。费浚不该死,但死了;关彝该死,却还逍遥的活着。叶灵失望的离开后,秦舒也跟着出帐,入城回家。
来到城门口,见有大群百姓,正围在城下指指点点。秦舒顺着他们的手指望去,看见城楼上悬挂着几颗人头,兀自滴着鲜血。秦舒无心观看,准备绕过人群入城,却听有人在喊自己,转头就见禁军都督萧刚,从人群中走出来。
“秦将军。”萧刚走到秦舒面前,行礼道:“多谢秦将军的提示,本将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刺杀马大人的凶手。”
“就是他们?”秦舒指着城楼上的人头,道:“怎么,没留一个活口吗?”
萧刚微微一笑,低声道:“陛下的旨意,就是不留一个活口。”
秦舒也会心一笑,他明白皇帝的意思。是要将这次刺杀的责任,追究到慕容胜身上。如果留下活口对质,反而不妙。于是冲着萧刚拱手道:“恭喜萧将军立此大功,下官先告辞了。”
萧刚立刻招手,让部下牵来自己的坐骑,道:“秦将军晚上可有空?本将想请将军喝一杯,如何?”
“当然有。”秦舒第一次受到萧刚的邀请,欣然答应。两人便一道起来,来到洛阳城内最有名的如归酒楼。
秦舒虽是一身便装,但萧刚却是全副戎装。禁军将领的装束,让掌柜和小二都俯首帖耳,必恭必敬。两人来到二楼,选了个雅间坐下,不一时,点的酒菜就全部上齐。
萧刚先拿到酒壶,给秦舒和自己都斟上一杯,道:“来,我敬秦兄一杯。”
秦舒见他突然改了称呼,还觉得有些不习惯,急忙道:“不敢,该是下官敬将军。”
“你我年纪相仿,何不以兄弟相称?”萧刚先将自己的酒喝干,道:“先干为敬。今天若不是秦兄提醒,我又怎能这么快就找到那群鲜卑人。”
秦舒也跟着饮了一杯,道:“都是为陛下效力,萧兄何必言谢。”
“正是。”萧刚又替二人斟好酒,道:“今日杀了这群鲜卑人,陛下已经派使者前往龙城,指责慕容胜毁盟。”说着便压低声音,道:“看来朝廷与鲜卑开战,只是时间问题。遍观朝中诸将,皆是垂垂老矣。只有秦兄与我,方当少年,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又何况我掌禁军,秦兄手控必胜营,皆是大充精锐。只要你我二人同心协力,必能击败鲜卑,扬名后世。所以以前的种种不快,希望秦兄都能忘掉。”
“我明白将军的意思。”秦舒呵呵笑道:“将军尽管放心,下官绝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北征鲜卑是何等要事,下官一定尽心竭力,辅佐将军,完成不世之功。”
今日击毙所有鲜卑刺客,萧刚就知道离两国开战不远。三年前,皇帝经过赤城之败,又加上太子与齐王事件,身体状况远不如前。已经不可能再次御驾亲征,所以北征主帅,必是萧刚无疑。可是近两年来,秦舒的必胜营名噪一时,越来越受到皇帝的喜爱,大有取萧刚而代之之势。
所以萧刚便准备与秦舒握手言和,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主帅的位置,也是为了能保证北征的胜利。秦舒当然也能明白他的心意,更明白自己的资历尚浅,不可能会担任北征主将,何必自不量力地去和萧刚争?才会说出辅佐之类的话。
萧刚听后当然十分受用,又不住向秦舒敬酒,当晚两人都尽兴而归。
正文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08…9…8 14:24:19 本章字数:5526
峨眉山,位于益州西南,因两山相峙,形如蛾眉而得名。其三峰耸立,绝壁临天,一直被人们称之为天梯,极少有人能攀绝顶。冬季的峨嵋,更是银装素裹,风景独秀。漫天飞雪里,一位少女,正站在山石上遥望,眼神中满是期待。
少女一袭白衣,风姿绰约,一头秀发随风而动,恍忽如同仙子一般。一张俏脸大约是因为太冷的缘故,显得红仆仆的。从领口露出的些须肌肤,细腻滑润,让不少雪花为了一亲芳泽,而拼得粉身碎骨。
突然,传来几声长啸,接着一青、一黑两道人影,从远处急驰而来。少女眼光一亮,高声喊道:“师兄,师兄……”按耐不住自己的喜悦,向着那两人跑过去。雪地湿滑,少女又跑得太急,忽然脚底没有踩稳,一下着摔在地上。
“好痛。”少女坐起身来,揉了揉摔疼的地方,眼圈一红,几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师妹,起来。”两个声音一起响在她的耳边,两只大手,也一起伸到了她的面前。少女一手拉着一只,便被面前的两人拉了起来。
黑衣青年一边为少女弹去身上的雪花,一边道:“这么冷的天,你干嘛在这里等?”
少女嫣然一笑,道:“我想你们了。”
青衣青年微笑摇头,道:“是瞒着师尊偷偷出来的吧?”看着少女冻红的脸颊,便从怀中拿出条白色皮毛围脖,给少女戴上。
黑衣青年眼中一亮,也从怀里拿出一双白色手套,道:“手冻坏了,我们今天可没有饭吃。”
少女戴上这两样东西后,觉得身子暖和,笑着道:“谢谢薛师兄,谢谢秦师兄。义父还在等着呢,我们回去吧。”说完三人便沿着雪路,向着山顶走去。
那黑衣青年便是秦舒,穿青色衣服的,是他的大师兄薛瑜。至于那个白衣少女,就是曾与傅羽结拜过的,小师妹诸葛芸。
一个月前,秦舒突然得到师尊传令,让他赶往蜀中峨嵋。秦舒离开师尊南下,已经足有三年,便以为恩师贺寿为由,向皇帝请假。大充首重孝道,李疆便命严铿暂掌必胜营,给秦舒放了两个月的假期。
到了峨嵋山下,秦舒居然遇到大师兄薛瑜。师兄弟二人三年不见,都不知道对方武艺精进如何,便起了比试之心。沿着山路,一路飞奔,仍旧如以前那般,还是不分胜负。
加入诸葛芸后,薛瑜、秦舒两人,都只能放慢脚步,跟着她缓缓而行。走了不远,秦舒便笑道:“师妹,还是我背着你吧,你也太慢了。”
薛瑜也点了点头,道:“真是搞不懂,师尊那么高的武功,怎么就是不教师妹。害得她走路,都要摔跤。”说着又想起刚才诸葛芸摔跤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来啦,你们取笑我。”诸葛芸嘟着小嘴,又向前面跑去。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薛瑜、秦舒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怕是又要摔个跟头。
“好啦,别生气了。”秦舒呵呵一笑,道:“就慢慢走吧,我们都三年没见了,正好说会儿话。等见到师尊,就不能怎么自由自在的说话了。”
“就是。”诸葛芸十分赞同,然后就开始不停地询问,两位师兄这三年的经历。她自小就跟在义父身边,从来没有离开半步,所以长安、成都,对她而言,都是极为新鲜好奇的事物。
走了大半个时辰,三人终于来到山顶的一片开阔地,中间一片小竹屋。周围有不少的山鸡、雪鹿,见到三人走来,竟然一点也不害怕,若无其事的继续在雪地里觅食。秦舒在地上抓起把雪,捏成一团,道:“好久没吃过这样的野味了,今天真是好口福。”
“不行。”诸葛芸一把抓住秦舒的手,道:“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不许你们吃。”
秦舒知道她从小每到一处地方,都会和周围的动物打成一片,刚才不过是故意逗逗她。见诸葛芸真的着急,便呵呵笑道:“大师兄,怎么办?我们三年不见,难道就吃点素?”
薛瑜两手一摊,很无奈地道:“碰到怎么可爱善良的小师妹,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好跟着吃素了。”
“才不是呢。”诸葛芸笑道:“前两天,我就让义父下山去买好了肉食。今天不会让二位师兄跟我受罪的。”
“那有什么区别吗?”秦舒愣了愣,道:“山下卖的鸡鸭,和这些有区别吗?”
“当然有。”诸葛芸一脸正经地答道:“山下的鸡鸭,本就是养来吃的。这些山鸡、野兔,却是天生地长。本来就该自由自在地生活,我们凭什么可以随便吃它们?”
“很有道理。”秦舒见她说的振振有辞,只好苦笑着道:“听小师妹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
诸葛芸满脸得意,故意咳嗽一声,打算继续和秦舒开玩笑。突然一阵琴声传来,薛瑜低声道:“师尊。”然后快步跑到竹屋前,伏身拜倒,道:“弟子薛瑜见过师尊。”
秦舒知是屋内师尊,正在抚琴,也急忙跑到屋前,跪下道:“弟子秦舒拜见师尊。”
琴声悠扬,意境绵长,一曲终了。才见一名老者从竹屋内出来,道:“你们都回来了?起来吧。”
刚才师兄妹三人在一起的时候,有说有笑。但见到老人后,都神色恭敬,不敢丝毫嬉笑,便是诸葛芸是必恭必敬地站在一旁。薛瑜、秦舒二人闻言起身,秦舒才道:“师尊刚才一曲《卧龙吟》,意境悠远,闻之心旷神怡,远超古人。”
老者淡淡一笑,道:“此曲意在龙隐于野,远弃功名利禄。为师所奏,不过徒具其形,不具其神。”
秦舒答道:“龙隐于野,是未遇风云。一旦风云际会,必然龙鸣于九天之上,盘旋于天地之间。”
“说的好。”老人笑着点了点头,对诸葛芸道:“你去准备饭菜。”然后又对着薛瑜、秦舒道:“你们两个,随为师进来。”说完便先转身进屋。
诸葛芸趁着老人转身之际,冲着秦舒吐了吐舌头,似乎是在嫉妒他会说话。秦舒却没有理她,而是和薛瑜一前一后,跟着老人走进房间。
房间不大,陈设也极其简单,都是些竹制的桌椅。只有正中墙上,挂着一副画像。上面画着个老者,坐在四轮车上,手摇羽扇,指点江山。薛瑜、秦舒二人都快步走到画像之前,焚香行礼。
“都坐下吧。”老人等二人落座后,才道:“芸儿脖子上的白貂围脖,价值连城,非达官显贵之家,不能有。瑜儿,看来你在蜀国公府中,很受器重。”
薛瑜急忙起身,道:“全赖师尊教导,弟子才能有今日。”
“你先坐下。”老人摆了摆手,又道:“为师若是看的不差,芸儿的那双手套,乃是白狐皮所制。白狐百年难得一遇,纵有家财万贯,权势熏天,若非机缘巧合,也未必能得其毛皮。为师记得,当年李疆代汉自立,便是猎到一只白狐,自以为天降祥瑞。能有这等贵重礼物,舒儿,楚王李昌待你可算不薄啊。”
“回禀师尊。”秦舒起身道:“那双手套,并非楚王所赠,乃是皇帝得知弟子要为师尊贺寿,才赏与弟子的。”
“李疆给的?”老人显得有些意外,随即又笑道:“你有平乱大功,他自然该赏你些好东西。”、
秦舒笑了笑,答道:“以弟子之见,恐怕是皇帝因弟子的缘故,觉得师尊更是世外高人,所以想借弟子之手,将这双手套送与恩师。以此打动恩师出山,为朝廷效力。”
“恩。”老人点了点头,哈哈笑道:“可是区区一双白狐手套,又岂能入为师双眼。”
“正是。”秦舒马上接口道:“所以弟子便送给小师妹了。”
“你呀。”老人看了看秦舒,笑道:“说话是越来越圆滑了。废话少说,你们下山已满三年,就给为师说说都有什么见解收获吧。老大,你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