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可。”秦舒急忙摆手道:“既然是御赐之物,在下怎敢接受?”
“秦兄这就不对了。”傅羽见他不肯接受,便故意沉下脸道:“我诚心结交秦兄,都肯收下秦兄的宝马,秦兄怎么就不肯收下我的宝剑?难道秦兄是瞧不起我么?”
“傅兄……”秦舒刚刚开口,就听见白衣少女在旁边“扑哧”笑了出来,便转头轻喝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一个张口闭口‘秦兄’,另外一个又口口声声‘傅兄’。”白衣少女眨了眨眼睛,问道:“你们两个究竟谁大,谁是兄长呢?”
秦舒听她这么说,也轻笑道:“我和傅兄这样互相称呼,是礼节,并不是需要当真计较谁比谁大。”然后又对着傅羽道:“舍妹不谱世事,请傅兄不要见怪。”
“不会,不会。”傅羽反倒被白衣少女的这句话提醒了,继续道:“秦姑娘说的不错,我们这样称呼起来也比较麻烦。若是秦兄不嫌弃,不如我们就结拜为异姓兄弟吧?”
“我不姓秦。”白衣少女立刻道:“我叫诸葛芸,他是我师兄。”
傅羽还以为两人是亲兄妹,所以才称她为“秦姑娘”,没有想到会弄错,急忙道:“真是对不起……”
“是我没有说清楚,傅兄千万别介意。”秦舒狠狠瞪了诸葛芸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多嘴,才道:“傅兄世家公侯,在下却是一介草民,哪里敢高攀?”
傅羽又觉得奇怪,问道:“秦兄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秦舒呵呵一笑,道:“在下不过是猜测而已。突围求援是何等重要的事情,圣上能将此重任交给傅兄,再加上这把御赐的宝剑,傅兄的身份肯定非同一般。燕国公傅老千岁威震北疆多年,在下早有耳闻,知道他老人家膝下有一爱孙,莫非就是傅兄?”
“正是。”傅羽点头道:“即便如此,也不影响我与秦兄结拜。我诚心与秦兄结交,秦兄若以身份地位为借口推脱,那么定是瞧不起我傅羽了。”
“在下岂敢,只是……”秦舒话还没有说完,傅羽便就拉着他走到旁边,倒头就拜,大声道:“皇天在上,我傅羽今日与秦舒结为异姓兄弟,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秦舒见他话已出口,只得道:“既然傅兄好意,在下就只好高攀了。”也跟着拜倒在地,将傅羽刚才说的话大声重复一遍。秦舒刚刚说完,旁边却又传来诸葛芸脆生生地声音:“皇天在上,我诸葛芸今日与傅羽、秦舒结拜为异姓兄妹,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你胡闹什么?”秦舒见她如此,真是哭笑不得。诸葛芸却吐了吐舌头,道:“我也要跟你们结拜,不行吗?傅哥哥不喜欢我这个妹妹吗?”
“当然喜欢。”傅羽冲口而出,又觉得失言,急忙道:“能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妹妹,我求之不得呢。”
“那好吧。”秦舒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诸葛芸加入。于是三个人再次拈土为香,告拜天地。秦舒年长为兄,傅羽是老二,最后才是诸葛芸。
三个人相互行完了礼,傅羽便又拿出那把宝剑,道:“小弟无以为礼,就将此剑送与兄长,望兄长再不要推辞。”
既然已经结为兄弟,秦舒只得收下,道:“贤弟好意,为兄领了便是。贤弟还有要事在身,为兄也不便久留。为兄不日也要南去,希望能在中原再见贤弟。”
傅羽也知道自己肩上的重任,不敢再多作耽搁,翻身上马,道:“那小弟便先告辞了,后会有期。”他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毕竟战事要紧,所以说完之后,便纵马而去。
秦舒望着傅羽的背影消失在天边,才仔细把玩手中的宝剑,却在剑柄上发现“倚天”两个字,不禁惊道:“原来是倚天剑。”
诸葛芸听他语气惊讶,也将脑袋凑了过来,问道:“倚天剑很好吗?”
秦舒点了点头,答道:“这可是三国时魏武帝曹操用过的宝剑。”
诸葛芸对宝剑没有什么兴趣,便又问道:“师兄,你真的要去南边啊?”见秦舒再次点头,诸葛芸原本高兴的俏脸立刻寒了下来,咬着嘴唇,低声道:“薛师兄走了,你也要走。南边就真的那么好吗?”
秦舒淡然笑道:“师命难违。到了南方,多则五年,少则三年。我必回来……”
正文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08…9…8 14:05:37 本章字数:5984
洛阳是东周、东汉、曹魏以后蜀汉后来的旧都,前蜀汉充国公李疆代汉自立,开创大充王朝,也是以此为都。数十年太平盛世,恢复了洛阳作为四朝故都的繁华,虽然北疆前线的战事如火如荼,却丝毫不影响洛阳城内百姓正常的生活。或者有父亲要为出征在外的儿子担心,有妻子要在上阵杀敌的丈夫流泪,但生活还是要继续,该卖酒的还是卖酒,该喝茶的还是喝茶。
秦舒当然明白狗眼总是看人低的,淡然一笑,继续关注着窗外。这一看,又看到下午。茶馆外面人来人往,秦舒突然想起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是这些人贪图的蝇头小利,怎能与自己相比?正想间,就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踢声,一名骑士很快地从城门进来,又很快地从秦舒的目光中消失。这片刻时间,已经足以让秦舒认出马上的骑士,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秦舒离开茶馆,并没有去找傅羽,而是出城往西而来。西面有座小小的皇家园林,是大充皇帝李疆平日狩猎、教导诸子骑射的地方。自从李疆率军出征之后,在京的各位皇子亲王,也都时常来此园中狩猎。秦舒到洛阳几日,早将该打听的打听清楚,李疆第三子,楚王李昌前天去林子里面狩猎,按着惯例也正该今天回来。
秦舒并不赶时间,只是信步慢走。果然,不久之后,就看见大队人马迎面而来。马是百里挑一的良驹,人是千里选一的勇士,路上行人纷纷回避,秦舒却反而迎将上去,大声喊道:“卖宝剑了,卖宝剑了。能识此剑者分文不取,不识此剑者千金不卖。”几声喝喊,已经到了马队前面。
“楚王殿下大驾,还不快快回避。”最前面的骑士拿起手中马鞭就抽,秦舒灵巧躲开,继续道:“可恨天下之人,都不识此宝剑。”那骑士见一击不中,待要再打,却听后面有人喝道:“住手,带那卖剑的过来。”骑士急忙收住马鞭,道:“殿下要见你,随我来。”说完便勒马入阵,左右骑士都忙着让开条路。
秦舒浑然不惧,跟在后面,眼睛却仔细观察这些大充的精锐骑兵。皇家骑兵果然衣着光鲜,精神饱满,但比起鲜卑铁骑的剽悍血性,似乎还略有不如。“殿下,人带到了。”听到这句话,秦舒才抬眼打量眼前的楚王李昌。
大充皇室的太子李建、齐王李吉,秦舒都曾私下看过几眼。那两人一母同胞,长得极为相似,但一人文弱,一人刚武,从气质就能看出来。至于眼前的李昌,秦舒却很难找到一个比较准确的词来形容,既没有齐王李吉的英武霸气,也没有太子李建的书生呆气,更没有普通王室贵族的浮浪气息,倒只像个普通有钱人家的公子。
李昌左右骑兵见秦舒立而不跪,都大声喝道:“见了殿下,还不下拜行礼?”李昌却似乎发觉前面的少年有些不同,挥手止住,问道:“你卖剑?”秦舒摇了摇头,纠正他的错误,道:“宝剑。”
“哦?”李昌笑着看了看左右,道:“孤素爱兵器,所谓宝剑也见过不少,倒要看看你手中的那柄究竟是何宝物。快,呈上来。”便有人上前索要,秦舒也不迟疑,双手将宝剑奉上。李昌取剑在手,脸色立时大变,再仔细看了片刻,乃喝道:“来人,给孤拿下此人。”立刻就有数人持刀上前。
秦舒并不反抗,任凭两人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才笑道:“殿下这是何意?”李昌哼了一声,冷冷问道:“这剑你是从何处得来?”秦舒答道:“是一位少年将军所赠。”李昌冷笑几声道:“好个不知死活的贼人,你可知此剑乃是当今天子所佩?”秦舒仍旧笑答道:“草民知道。”这个回答,倒是让李昌吃了一惊,复问道:“既然知道,便该知汝是何罪?”秦舒摇了摇头,道:“草民无罪。从北而来,欲献珍宝与殿下,非止此一剑。”李昌再看了看秦舒,良久才说了句:“带回府中。”便打马前行。
回到楚王府内,已经是掌灯时候了,李昌顾不得更换衣袍,便再提秦舒上殿,问道:“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实招供,这剑究竟从何而来。”秦舒看着左右只有几名侍卫,答道:“此剑乃是草民认识的一位少年将军所赠,那少年将军乃燕国公傅俭之孙,傅羽。”
李昌刚拿到这剑的时候,看到“倚天”二字,还以为是个骗子拿把假剑来骗自己。可是仔细观察之后,居然发现这剑乃是真品,也就是父皇李疆时常佩带在身上之物。但是父皇正亲自率领着几十万大军在北面与鲜卑交战,这把宝剑怎么会流传在外呢?再加上秦舒言语蹊跷,李昌只好先将他带入府中,想要仔细盘问。
一路上李昌都在暗中观察秦舒,大约只有二十不到,年纪轻轻。被侍卫押着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神色自若,抽空还主动找侍卫搭话,看起来并不像是盗剑的贼人。再说这宝剑是父皇李疆的心爱之物,身在百万军中,又怎么可能轻易被盗出来?所以李昌才更加想知道秦舒究竟如何得到此剑,而且把剑拿给自己又是为什么?
提到傅羽,李昌心里先信了几分,心道:父皇对傅氏一门极尽隆宠,将倚天宝剑赏赐于他,倒还是极有可能。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傅羽怎么会将御赐之物转赠他人呢?立刻沉声喝道:“你当孤是三岁玩童么?这剑既然是陛下赏赐给傅羽之物,他又怎么舍得转赠于你?”
秦舒便又继续道:“当日傅少将军被鲜卑天狼营追杀,是草民救了他一命。他为了感激草民的救命之恩,所以将此剑相赠。”
“天狼营?”李昌皱着眉头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身为大充皇子,他对这个名字倒不陌生。鲜卑国中最精锐的战士,也就是大充军队最厉害的敌人。李昌又仔细打量了秦舒一番,似乎并不相信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人居然能够在天狼营的追杀下,救出傅羽。略带讥讽地道:“你可知道天狼营是什么来历?你可又知道傅羽的武艺如何?居然敢谎称救过他!”
“草民并没有撒谎。”秦舒面不改色地答道:“傅少将军确实武艺高强,但是武艺再高强的人,也不可能冲破百万大军的围困而不受伤?”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昌立刻追问道:“什么百万大军的围困?你从北而来,莫非知道前线的战局?”
秦舒点了点头,道:“草民正是想要向殿下禀明战局形势,只是无以为进,故而以此剑为幌子,得以接近殿下。”
“原来是这样。”李昌却还是警戒地问道:“那你说说北边战局如何。”
“战局相当危险。”秦舒如实答道:“陛下受了鲜卑慕容启诱敌之计,数十万大军被困赤城,傅少将军便是奉命突围求救的。因在突围之时,身负重伤,一路被天狼营追杀,被草民所救,所以才将这把宝剑赠给草民。”
“这怎么可能?”李昌突然听到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