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再也忍不住了,叫道:“你真毒!”
宋之烜也说:“林恩,虽然要比试,但日后大家还是在一起训练的兄弟啊。”
我笑道:“就这几天,能练出什么样子?只是想趁早打好基础,省得以后碰到真正的敌人我打不过。”
想了想又说:“不过,若是这几天能略有小成的话,比试那天或许能少吃一点苦头,毕竟我们是以三四个月对他们的一年多。”
宋之烜赞同的点点头,林昭也没出声了。
于是,除了每天的必要练习,江鸣又笑眯眯的给我们讲解人体的穴道经脉等等。
他说:“其实这些是过段时间等你们修习内功之后才会教的,因为点穴需要辅以内力。既然林恩现在想到了,我就提前教一些,反正又不是教你们点穴,也算不上作假吧。”
听得我们呵呵直笑。
晚上,累得精疲力尽的十八个人都趴在膳堂的饭桌上,没有一个人回房。师父们都被请到前面赴宴去了。
虽然已经是夜晚,王府正院那边依旧是一片灯火辉煌,倒映着满地雪光,犹如白昼。偶尔传来阵阵丝竹鼓乐之声,间或笑语喧哗。
我们看不见那边的歌舞升平,全靠自己想象着。
我不需要那片繁华,只想回家陪着姨娘和子诺一起煮酒烤火,谈天说地。
如此简单的要求,在这个地方竟是一天比一天难。
记起了那场火灾,那场破坏我们一家幸福的莫名大火。
姨娘和子诺现在在干什么呢?会不会像上次那样依然傻等着我回家?
尽管早就知道今天回不了了,心中郁闷,但真的到这一天时,已经不仅仅是郁闷了。
忍不住一阵苦涩,我埋下头来。
宋之烜感觉到我的异样,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我牵起嘴角勉强笑道。
宋之烜僵住了。
林昭不解风情地嚷:“你们这是干什么?像个娘们似的!”
我笑着摇摇头。
膳堂人多,却安静,与外面形成鲜明的对比。烛火下几个人凑在一起小声讲些什么。
“真是没劲。”林昭嘟囔着。
“要不我们去外面玩吧。”我提议道,或许做些事情可以缓解心中的苦闷。
林昭立马赞成,宋之烜也点头应允,和林昭交好的几个男孩也和我们一起出来。
我让他们先在雪地里热热身,自己拉着宋之烜进了房间。找出笔墨写了一些小字条折好,放进罐子里抱了出去。
宋之烜看着我的罐子问:“怎么玩?”
我朝他眨眨眼说:“等会就知道了。”
到雪地里叫他们都停下来,我给他们讲解游戏规则:“大家都打过雪仗,今天我们也是打雪仗,只是和平常有点不同。我们现在一共是六个人,先分出两个人做评判,剩下的四个人彼此掷雪球,由评判监督,哪两个先被雪球击中就得停下来接受惩罚,惩罚完后下场换先前的评判上来玩。惩罚的方法在这个小罐子里,由袭击成功的人抽出被击中人的惩罚方式,可好?”
大家觉得有趣,纷纷答应,拿了些烛火灯笼点在外面。
第一轮宋之烜和施南自动退出做评判,我知道宋之烜谨慎细心,他是要先观察观察吧。
场上是我,林昭,王文礼和陈进,大家都是新进子弟。宋之烜一声开始,我们四个便眼疾手快地抓雪捏球一阵乱攻,一边加紧袭击别人,一边还要仔细躲避别人的攻击,忙的不亦乐乎。我正努力躲避陈进丢来的一个雪球,冷不防脑袋一痛,回头却看见林昭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被他打中了!自觉地退下场,过了一会,王文礼也被林昭击中,退下场来。
“林昭,你也是个卑鄙小人!”我气鼓鼓地说。
“我和陈进可是配合默契啊。”林昭笑得理所当然。
罢了,是我自己忘记了团结就是力量,光顾着各自为战了,输了是活该。
垂头站在一边接受处罚,林昭的魔手伸进罐子拿出一张字条交给宋之烜,宋之烜打开念道:“歌一曲。”
还好是唱歌,不是里面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暗自庆幸。稍稍酝酿,我唱了首小时候过年时常唱的儿歌:
“新年好呀,新年好呀,
祝贺大家新年好,
我们唱歌,我们跳舞,
祝贺大家新年好。”
唱完歌,林昭瞪大眼睛看着我,不服气地叫:“这也是唱歌?这也算?”
我抬头挑衅地看着他,宋之烜忙说:“好了好了,勉强过关!”
林昭这才作罢,从罐子里摸出另一张字条,宋之烜接过念道:“学猴子十个动作。”
王文礼一听,傻了眼,恨恨地盯着林昭,我乐得呵呵笑。
“罢了,愿赌服输,林昭,下一次我会讨回来的。”王文礼认命的在雪地里扮演起猴子,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惩罚完毕,我和王文礼当起了评判,宋之烜和施南上场。有了之前我和王文礼的经验教训和他们自己在场下作为旁观者的敏锐观察,宋之烜和施南配合得天衣无缝,两人相互掩护,有守有攻,很快林昭和陈进就败下阵来。
宋之烜摸出一张“青蛙跳二十次”的字条给陈进看,陈进蹲在雪地里跳了二十下。
施南也摸了一张字条,打开一看他自己先笑得前俯后仰,和平常斯文少语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自己看看。”施南把字条递给林昭,林昭接过一看,脸涨得通红。
“这个不算,重来。”林昭把字条甩开,我捡起来看,原来是那张“扮女相唱一段曲”。
我立马笑得蹲在雪地里揉肚子,宋之烜和陈进过来看了,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林昭。
眼见确实躲不过,林昭别别扭扭地尖着嗓子唱了一段小曲,虽然我听不太清楚,但他那古里古怪的模样已足够让我笑得眼泪横流。
或许是我们玩得太热闹笑得太张扬,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在膳堂里的人都已经站到外面满是兴趣的看着我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本是六个人在外面玩的游戏变成了全员参与,不分年龄,高矮,胖瘦,资历,大家只是一群没办法和家人一起过年的孩子,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极尽喜乐。
第016章
天玄十二年的正月十六,是一个对我们来说有着特殊意义的日子。
这天早上,我们的早餐特别丰富,吃完早餐,还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虽说是休息时间,估计没有一个人觉得轻松,因为休息完后大家就要上场比试了。
孔师傅早就说了,今天的比试先是一对一单打独斗,主要考验个人能力技巧。
我相信江鸣是个投机取巧的高手,他这些天教我们的技巧加上我和林昭、宋之烜之间无数次的演习,应该不会落败。
休息完毕,大家到练武场上集合,场边上已经搭好了台子,供庆王和小王爷沈浩钰以及几个师父坐在上面居高观看,蒙越作为场内的评判站在下面。
我在一旁不停地做着热身运动,心潮有点澎湃,若是能放点音乐,或许我能找到些昔日校运会在运动场上的感觉,如今的气氛真是差得远了。
十名王府子弟里挑出八名来与我们比试,我们八个排好队抽签,两个瓶子,一个是上场序号,一个是对手的名字。我抽到三号上场,看到对手的名字时倒抽了口气。
“怎么了?”宋之烜疑惑的问。
“我的对手是张士光。”我哭丧着脸说。
张士光是传说中钰卫队里最强悍的一个,孔武有力,功夫扎实,颇得孔师傅喜爱,我这花拳绣腿怎能不怕?
宋之烜同情的看了我一眼道:“若是输在他手上也不丢脸,你是我们中最小的啊。”
“丢不丢脸在其次,你看他那大块头,我怕痛啊,干脆被他打几拳后就下场好了。”我差点哀嚎。
“拜托你有点志气好不好,没尽力打过怎么知道一定就会输。”林昭没好气的说,他也不怎么轻松,他的对手赵铭是庆王侍卫赵权的儿子,从小就在赵权的指点下习得一身好本事,又岂是我们这样的小孩可以仰望的。宋之烜运气好些,相对那两个人而言他的对手杨程不是特别厉害的角色。
我说我和林昭怎么就摊上最厉害的两个?幸?不幸?
“我说你们也别太担心,这场比试本来就实力太悬殊,依我看上面的意思也不是非要我们比出个什么,只是希望大家尽力而为看看我们的斤两罢了。”从没怎么说话的施南突然冒出一句。
“有道理,大家尽力而为吧。”宋之烜赞同的说。
我心里冷笑,挨大拳头的又不是你们!
待庆王和进府后只见过一次的沈浩钰入座,孔师傅便示意蒙越比试可以开始了。
第一个上场的是陈进和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瘦瘦男孩。由于大家都是分开练习,彼此认识的人并不多,尤其是新进子弟和王府子弟之间似乎总有那么一条看不见的沟,平时大家都不怎么往来的,尽管孔师傅一再强调“钰卫队”的一体性。
两人相互施礼后便开始你来我往,陈进身法灵活快捷,不停地干扰对方;那个男孩稳重内敛,出拳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紧盯着陈进,瞅准机会才会出击,似乎与我的宗旨差不多。陈进花招太多,若不能速战速决,体力消耗会很快,到时候必败无疑。
“陈进快输了。”宋之烜轻声道。
果然不出十招,瘦男孩一改作风,出拳如电,快而凌厉,陈进毫无抵挡之力,败下阵来。
不知是谁叫了声“好”,王府子弟那边大声欢呼。
林昭横了一眼道:“真不知他们高兴些什么,亏他们学了那么久,打赢我们也值得那么开心吗?”
我突然觉得“钰卫队”似乎不能达到孔师傅的期望了,新进子弟和王府子弟出身方面本就有差距,不论身世背景还是其他,王府子弟一直都不太瞧得起我们,如今这一场比斗可能更是多了许多不和谐的种子,日后恐怕更难齐心了。
思考中,与我们不是很熟的李长治上场与庆王另一个侍卫赵松的儿子赵川比划起来。庆王四个贴身侍卫全都赐姓赵,十个王府子弟里有五个是他们的儿子或者亲戚。赵川与赵铭比起来差得多了,或许他擅长的不是拳脚,换成别的可能会比赵铭强吧。
偶尔瞥到张士光的高大身影,我禁不住一哆嗦,林昭又是满脸鄙夷的看着我,宋之烜好笑的扯了下嘴角。
“呆会上去了你可别吓得哭哦。”林昭不屑地说。
“没关系,尽力,说不定你能赢呢?”宋之烜鼓励道。
再看场上,平时不怎么说话的李长治居然打得有板有眼,偶尔一记巧攻让赵川躲闪不及。李长治似乎体力很好,这么久也没见他觉得累反而有越打越有劲的势头,我不免怀疑他平常不说话是不是为了憋着劲。最终,李长治钩了一腿再补上一拳将本就快脱力的赵川打倒在地,林昭兴奋得跳起老高,大声叫好。
欢呼声中听到蒙越叫我的名字,我紧张的抓住宋之烜的手,抖个不停。
宋之烜将手抽出来,猛地把我推出去,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拖着颤抖的两条腿走到场上。走到张士光身旁,我的身高只及他腰部,我本是最矮小的,他本是最高大的,这样的组合不是最滑稽吗?
抬眼望去,几乎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的看着我们,一场毫无悬疑的比斗,他们如此兴致是想看我怎么出丑吧。远远看见江鸣半是担忧半是期待的脸,沈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