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有些不解的看着我:“借鉴他什么?”
“穿白衣服扮酷啊!”我自自然然的脱口而出。
“白衣服?你知道那有多容易脏,又有多难洗吗?”甘霖皱着眉头说,我这还在抱怨他的不懂浪漫,却又听他说:“你帮我洗,我就穿。”我彻彻底底的连这个念头也放弃,再也不提关于他的剑和白衣的问题。西门吹雪,我的偶像,我连找个盗版的冒充一下你都没人配合,你的风姿,我只能全靠自己的想像了。
到了一个小驿站,银燕过去打听有没有沈皓钰他们的消息,只听那喂马的小兵说:“去金雀国的送亲队吗?听说回来的时候遇袭了,伤亡惨重,现在还在侯爷的别馆里休整呢。”得到消息,我们又马不停蹄的往平城方向赶去。
伤亡惨重!是怎样的伤亡令他们二十多天了还留在危机重重的齐云侯别馆里休整?不过,只要他们大张旗鼓的留在那里,齐云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出事吧,如此想来在那里休整积蓄力量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希望我们到时,看到的都是活蹦乱跳的人。
离平城越近,心里的感觉愈发怪异。九年前狼狈的走,九年后照样狼狈的来。会看见齐云侯吗?他会认得我吗?想想就觉得讽刺。但一想到很快就可以看见子诺了,心又雀跃起来。
今年确实冷,往年几乎没有见过雪的平城也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雪,路上的雪早已化成水,弄得到处都是泥泞。看到平城高耸的灰色城墙,我使劲一夹马肚,率先进了城门,向路人一问路,直直朝齐云侯别馆行去。
远远的看见原本婉约雅致的别馆四周旌旗招展,守备森严,那守卫的赫然竟是禁卫军!沈皓钰他们伤亡惨重,这些伤亡里面可有包含皇帝的禁卫军?看这阵势,哪里像是保护,说是包围监禁还差不多。
待银燕和甘霖赶到,我们把马牵到一边,一起走到大门边,向守门的侍卫递上庆王府的腰牌,请求进去。那侍卫接过腰牌看了一眼又丢还给我,冷冷道:“为防止刺客乔装打扮进入馆内行凶,除齐云侯外不得放任何人进去。”
我不敢置信的盯着侍卫:“这是谁的命令?”
“自然是小王爷的命令。”
沈皓钰他能命令得了禁卫军?我心里冷笑,究竟是谁的命令还不知道了。
眼见着到了门外却不能进去,银燕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只得继续道:“既然的小王爷的命令,不如请侍卫大哥进去通报一声,说我们是庆王从秋枫苑派出来照料小王爷伤势的。”
侍卫冷冷看了我一眼,动也不动,依然像个雕像般站在那里。我又掏出沈皓钰给的腰牌递上去:“要不,您拿这个进去,小王爷一定认识的。”
侍卫接过腰牌仔细看了看,这才走了进去。银燕焦灼不安的来回踱步,甘霖却神态悠闲的打量着别馆的守备情况。不多时,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才一抬头,一个身影便已扑到我跟前,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姐姐!”
我一把拉过明显带着憔悴的子诺,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才问:“没受伤吧?”
子诺摇摇头:“没有。”然后又一脸喜色的说:“姐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这里了?”
我拍拍他的肩笑道:“不是急着要来看你吗?先进去吧。”子诺这才领着我和银燕进门,看到跟进来的甘霖,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我看了看甘霖,犯了难,若照甘霖所说,他在路上可是救了我们好多次,虽然我一次也没感觉到,就算他真在路上救过我们,又有谁能保证那不是借机接近我们的计谋,我若是此番把他领进别馆,离沈皓钰如此之近,会不会是引狼入室?可他若是真心待我们,我却把他丢在门外,岂不是大大伤了人家的心?
想想还真是为难啊。
也就是叹口气的功夫,终于下了决定,笑眯眯的说:“这是姐姐在路上碰到的一个没银子吃饭,帮他付了银子之后就一直跟着我们混吃混喝的人,叫甘霖。”这么说也算没错吧,甘霖可从没自己掏过银子吃饭的,总是赖在我和银燕身边。若他真是因为没银子才跟着我们身边就好了。
听到我这样说,甘霖愤愤的瞪了我一眼,我扬眉挑衅过去:难道我说的是假话吗,你明明就一直在混吃混喝。
三人跟着子诺进了别馆,银燕匆匆忙忙就要去看沈皓钰,我们也只好跟着去了。进沈皓钰房间前,我把甘霖留在外面说:“待我像小王爷禀报之后,再问问他要不要见你。”
谁知甘霖冷哼一声:“我干嘛要见他?我只是向你报恩,又不是向他。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便是。”
我面上灿灿,跟在子诺他们身后进了房间。屋子里有股浓重的药味儿,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不禁微微皱眉,银燕早已一把掀开厚重的布幔,朝窗前奔过去。扫了眼房间,见门窗紧闭,我走到床边打开一扇窗,让屋内的空气稍稍流通一下。
银燕蹲在床前问这问那,我把子诺拉到一旁小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小王爷受了伤,你却毫发无损,王爷好像有些不满?”我绝对不是希望子诺也受伤,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子诺看了我一眼,眼里有一种莫名的深意,还有一些紧张:“小王爷是救我才受伤的。本来从金雀国一出发,小王爷和他带来的一名扮作侍卫的门客便互换了身份,那名门客扮作小王爷的样子,小王爷自己扮成侍卫的样子走在队伍里。还没出金雀国我们便遭受了袭击,到这次令我们大伤元气的偷袭,已经有大大小小四十多次袭击了。这最后一次,刺客将假冒小王爷的那名门客刺伤了,而小王爷为了救我也受了伤,到现在还很虚弱。”
沈皓钰是为救子诺而受伤的吗?难道他不知自己身份尊贵?我还真没想过沈皓钰竟会是为了救子诺而受伤,难怪庆王是那样的反应,却什么也不说,叫他如何相信高高在上的小王爷竟然会舍身救一个小小的侍卫?
“眼见损失惨重,小王爷要我们直接找齐云侯,说目前也只有齐云侯门口是太阳底下最安全的地方。大家就都在这里养伤了。”
听子诺在那里说着,我也走到了床边看沈皓钰。沈皓钰侧躺在床上,银燕边哭边给沈皓钰重新伤药包扎。伤在背上,两剑,其中一剑贯胸而出,在胸口还留了一道口子,二十多天了伤口都还没有愈合,隐隐又有血丝渗出。三道剑疤都不大,但比任何狰狞的伤口都令我心惊,那是怎样凶险的两剑?沈皓钰居然活了下来。
沈皓钰身上的皮肤很是紧致光滑,硬生生多了这么三道疤,显得很是突兀。这恐怕是他第一次受伤吧,还伤得这么重。
眼睛被什么东西弄得酸酸胀胀的,抬眼再看沈皓钰,虽然脸色苍白,却也正静静的看着我,嘴角有浅浅的笑意:“答应过你,要子诺好好的回来。”
我只轻轻的喊了声:“小王爷!”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065章
沈皓钰喝了药又睡下,银燕固执的守在旁边不肯离开,我也不再多劝。我与子诺退到外间,忙问:“小王爷的伤口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没愈合。”“剑上有毒,齐先生清理过了,但伤口总是不愈。”
听到齐先生,我不由奇道:“齐先生也在这吗?”可是有好久都不曾见过齐先生了,也不知庆王让他去了哪里,如今突然听说在这里,着实让我惊讶。
子诺点头道:“小王爷才刚受伤,齐先生就来了,也亏得齐先生到得及时,不然……”子诺顿了顿没说下去,转而说道:“齐先生恐怕是一直暗中跟着小王爷的吧。”
我赞同的点头。这几年庆王府好多面孔都很久不见了,怕是都慢慢转到暗处去了。想到沈皓钰背上的伤处位置凶险,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外面的伤口不合,那里面状况如何?”说着,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
子诺面色有些凝重:“穿胸那剑凶险至极,再偏个半份,小王爷怕是当场就活不下来,如今也是和外面状况一样,只能慢慢等伤口愈合了。”这些话听得我心口沉沉的。沈皓钰若是没有去救子诺,恐怕也不会受伤,只是若没沈皓钰相救,子诺如今还能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吗?可……要用沈皓钰的命来换子诺的命,我又会心安吗?
沈皓钰舍身救子诺这件事对我的刺激实在太大,思来想去,心中矛盾至极。追起源头,我沉声问子诺:“子诺,如今可否告诉我,当时你为何坚持要一起去金雀国?”若是子诺没有来这里,即便沈皓钰他们还是会一样的遭受各式袭击,我却不用像现在这么尴尬,一下子就欠了沈皓钰这么大一个情。
子诺苦笑道:“我也不过是见机会难得,想去金雀国看看罢了。”随即又道:“姐,小王爷救的是我的命,他的情是我欠下的,我自己自会报答,与姐姐无关,姐姐就不要多想了。”
听着子诺的话,我深深的看他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叹了口气,最终只得说道:“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活着就是最好的事了,你的命也同样重要,可不要做傻事,知道吗?”
见子诺轻轻点头,我这才走出房门。
房门外,甘霖正抱着肩膀靠在廊柱上,见我出来,露齿一笑。见到甘霖,刚才的那个决定又出现在脑海里。
子诺走过来:“姐,你们赶路也辛苦了,我带你们去房间休息。”
我摇头道:“你给银燕留个房间就好了,我和甘霖去外面。这么多人在这别馆里,怕齐云侯招架不过来。”
闻言,子诺不由笑道:“几百号人住在这里快一个月了,齐云侯怕真要撑不住了。”又淡淡看了甘霖一眼,有些了然的说:“姐,自己小心。”
我倒也并不是真的担心齐云侯供不起我们,只不过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甘霖在身边,多少也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外面又过意不去,只好自己和他一起去住客栈了。也不知甘霖有没有猜出我的意图,子诺领我们先去厅里休息的时候,他又是朝我一笑,让我直觉那抹笑有点高深……
在厅里,向子诺打听随行其他人员的情况,子诺说受伤的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唯今只有沈皓钰的伤迟迟不见好,所以也不敢贸然离开。又听到说起沈皓钰的伤,我心里又不自在起来。
与子诺一起吃过晚饭,又去沈皓钰房间看了他一次,却见他还在昏睡,一路赶来疲累不堪的银燕也伏在床头睡着了。我有些担忧的看着银燕,子诺说:“晚一点齐先生就会过来了,这些天我和齐先生一直轮流守着小王爷的,到时候银燕姐也可以去休息休息。”
找了家离别馆最近的客栈,见甘霖进他自己的房间去了,我又溜出来到别馆外面走了一圈,守卫和白天相比,似乎有了点变化,人数也显然增加了,想来也是白天比较安全吧。我把甘霖带到外面,也不全是顾虑着甘霖,想着若是晚上有人偷袭,咱们在外面也好快点去找帮手,至于帮手嘛,自然是此处的主人齐云侯了。
回到客栈,甘霖并没有在房内,我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也没回自己的房间,直接站在甘霖房门口等着。这时天虽然已经黑了,但若真要做什么,时辰应该还算早吧,甘霖若要有什么动作,应该没这么快吧……
正在他房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却见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缓步朝这边走来,我仔细一看,眉眼很是熟悉。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