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奇道:“什么花?”
“也是菊花呢。”来来去去也就只有那么些花样,很少不重复的,这月老庙的人还真会哄人开心啊,这么一来,不是几乎谁都可以找到自己的知心伴侣了吗?
甘霖轻笑起来:“快回吧。”
再次回到兰舍,幽兰和珊珊已经回来了,聊了一会儿,我便把沈皓钰他们也来了青州并要我们明天就离开的事告诉了幽兰,免得明天走时再跟她说有些太仓促。
幽兰原本笑盈盈的脸便慢慢黯了下来,我叹了口气,自己何尝舍得呢?
第二天一大早,幽兰和珊珊都起来了,我们也没有什么东西好带,叨扰幽兰这么些日子,走前我把沈庭轩给我的那盒“思佳人”留给了幽兰,她很爱喝那茶的,这边暂时又还没得卖。除了这个,我也没其他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幽兰依依不舍的把我们送到门外,我再三许诺,有机会一定再来看她,她这才勉强挂起笑脸。实在看不下去,我不由笑道:“好姐姐,我再送你一首曲子吧。”说着把箫递给子诺,让他吹了《红颜》,自己开口唱道:“剑煮酒无味,饮一杯为谁,你为我送别,你为我送别。胭脂香味,能爱不能给,天有多长,地有多远。你是英雄就注定无泪无悔,这笑有多危险,是穿肠毒药,这泪有多么美,只有你知道,这心里有你活着可笑。这一世英名我不要,只求换来红颜一笑,这一去如果还能轮回,我愿意来生做牛马,也要与你天涯相随……”
“好啦,不管到哪里,我都记得幽兰的,”看了眼旁边撅起小嘴的珊珊,又赶紧补充道,“还有珊珊。”珊珊这才慢慢笑开。
幽兰抿嘴推了我一把:“要走就快走吧,待会儿太阳大了,路上你又嫌热。”说着便转身进了门,不再看我。我无奈的苦笑,终是和甘霖子诺一起离开了兰舍,朝城守府的方向行去。而与幽兰这一别,以后是再也没有机会见着面了,这一别,便成了永别,让我只能在孤独的日子里时常默默想念这个清水兰心的女子。
在兰舍的日子里,我们并没有留意外面关于战争的情况,甚至还有些刻意回避。时至今日才知我军又已攻下了两座城池,定州和丰州。定州、丰州、石州本成掎角之势,玄英国大半军队都驻守在丰州,只因从石州直接去定州地势险要,玄英国认为我军会先进攻丰州然后才会去打定州的主意,所以定州的守备力量不及丰州强。谁知沈泽轩甘冒奇险,率领五万人马昼伏夜出穿山越岭,突袭定州,将定州的驻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丰州的玄英国军队闻讯,连夜派军支援,大军刚走,留守石州的铁军又突发而至,将两处的敌军分而歼之,一举收回定州和丰州,敌军再度后退,退守会州。
我并没有见过沈泽轩在战场是杀敌,与他一起在战场上,也就攻打云州城那会儿,但那时他也只是在一旁看着,冲锋陷阵又不需要他。想想他率兵攻打定州城的样子,那样的美貌,不知要不要学兰陵王那样带个面具。
当我得知沈泽轩在那一战中受过伤,中了两箭时,又有些担忧,攻下定州到现在也不过七八日的时间,这短短的时间,天气又热,那箭伤肯定是还没好的,却还跑到青州来。悄悄打听过,沈皓钰和沈泽轩此番来青州,都没有公事,心里头又纠结起来。
这场战争,佑景王朝开始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失了许多先机,但从开始反攻到现在,又已经有三个多月,铁军粮饷充足,朝廷补给源源而来,相对于玄英国的资源匮乏,有着大大的优势。
不过,收回的这些城池,只有石州的守军被重新收编进了铁军。其他城里的守军不是战死就是跟着玄英国的军队继续与自家人打,这方面,佑景朝还是吃了亏的。
大军驻守在丰州,定州方面也安排了三万人马,朝廷的援军八月便会到,毕竟失了原来守军的城池还是要重新派兵驻守的。
丰州城内,我们的新住所,果真是临水的,花园里有一个人工湖,虽说比不得青州的那个无名大湖,却也勉强不错了。我的房间,竟是被安排在湖边的一个阁楼里,我住楼上,甘霖和子诺住楼下,之前留在石州的行李,被人收得整整齐齐摆在桌上。这些都是谁做的?
推开临水的那一面窗,清风徐来,带着淡淡的水汽,令人振奋不少。把东西放好,便听见有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以为是子诺,正想出声,却见沈皓钰立在了门口。
“喜欢吗?”沈皓钰问。
我细细打量了一下房间,以前似乎是女子住的,虽然好些东西都已经撤去了,还是看得出来。“还好。”女人味不是太浓,能够接受,已经习惯了简单的摆设,若真要我住进女子的闺房,还真会有些不习惯。
“对不起。”沈皓钰的声音又低低响起,我愕然:“什么?”
沈皓钰不悦的瞪了我一眼:“肩膀不疼了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早就不疼了。”沈皓钰便没再说什么,又急急的转身下楼去了。
看着这个用心安排了的房间,听到他刚刚那声对不起,原来的那些不快和不满,在不经意间慢慢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暂败退守会州的敌军,在这几天又对丰州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似乎也得知了朝廷即将派来援军的消息,企图在援军到来之前再夺回一些城池。只是,陈将军和玄英国的珉王皆是战场神话,我军的杜翟老将军和一干年轻将领也不是省油的灯,其中又尤以崔朗最为醒目,个人武艺高强,行军打仗运筹帷幄也很是得心应手,连连被杜老将军委以重任。因此,在两军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一时之间谁也讨不了什么好处,战局又一次僵持起来。
就在大家又是整日商讨破敌之计时,西边又传来定州失守的消息,敌军仿效我们之前的计策,连夜行军偷袭定州,与我军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再分兵力来攻打丰州,十万大军一举拿下定州,便安安稳稳的驻扎在那里。沈泽轩辛苦夺回的定州再次落入敌手。
众将军谋士连夜探讨,定州城不大,军事上的地位也不是很高,所以之前两军也都没有派重兵驻扎,玄英国此举不知是何意,是故意迷惑我军呢,还是定州城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是我军不敢贸贸然再去想着要夺回定州,相对而言,此时的会州守卫倒是薄弱了,目光自是放在了会州,且一旦攻下会州,留在定州的敌军就成了孤军,难以在与其后方取得联系。
大家紧锣密鼓的商议着攻打会州的计策,暂时将定州放在了一边,对于这些事情我所知不多,毕竟是军情,可心里总觉得隐隐的不安,始终认为陈丹纵横西北多年断不会用如此冒险的障眼法。
会州还没攻下来,京城方面却传来一个喜讯:慕含烟于七月十六日诞下皇长孙,佑景帝赐其名为征舆。与此同时,佑景帝下旨,普天同庆,远在西北的铁军也一起收益,每个士兵都多得了一两白银。
得知这个消息,我很为沈庭轩高兴,昔日的庭哥哥,如今也为人父了,且大皇子被贬,接下来最大的就是他了,又有了皇长孙,对于皇位,似乎他离得最近了。
第092章
皇长孙的降临是喜事,却并没有为战争带来多大利处,会州守备虽是弱了,可攻打了好几次,还是没有攻下来,一半的原因恐怕是没有全力去攻,怕丰州守备空虚,让定州的敌军钻了空子。大家又不得不再想办法。
玄英国倒是安静了,攻下定州后便没有再主动发起过一次攻击,这样的平静,有些诡异,军中渐渐有些不安起来。
为了稳定军心,崔朗请命前往定州查探虚实,想看看敌军到底在玩什么玄虚,杜翟不允,却把目光投向了沈皓钰,这类事情之前是沈皓钰负责的,青州城外遇袭后便被沈皓钰推掉了许多。看杜翟这番模样,这次沈皓钰怕是推脱不掉了。
七月二十七日,沈皓钰将杜翟给他的一千名士兵分成十个小队,让他们在定州、会州与丰州间的山林里穿梭,让敌军发现也无所谓,及时逃走保住性命就好了,他自己却带着庆王府仅余的二十多名侍卫偷偷潜离,但并没有把我和子诺带上。
我知此去危机重重,自己武艺低微,沈皓钰不带我,可以理解,但子诺比我强多了,或者说比许多侍卫都强多了,他竟然也不带,就让我有些费解了。不过,子诺没去也好,省得我天天提心吊胆的。
院子里一下又空荡荡了,只剩下了子诺和甘霖。子诺继续每日向甘霖请教,甘霖也不吝啬的指点,我在边上看着,偶尔也跟着比划,做得最多的却还是和崔朗一起射箭,荒废了一些日子,又有些生疏了。
一个多月未见崔朗,似乎又黑了许多,崔朗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却也是:“没几个姑娘晒成像你这样的。”我怕热,怕被太阳晒,可经常在外面走,终究还是比一般的女孩子黑了许多。
我咧嘴一笑:“彼此彼此,别把我当姑娘看就是。”随沈皓钰从青州出来,我又穿上了不是很舒服的男装,没办法啊。
检查了一下我的水平,崔朗连连直摇头,我忙说:“大将军,我又不要又多大力气,您多教我几个炫目的花样让我唬唬人,在那些嘲笑过我的人面前炫耀一把就好,对我的要求不能太严格。”
崔朗叹了口气,却也终是在我面前露了一手三箭齐发的神技,明明射出时三支箭是并列的,可射到靶子上时却有先有后,每支箭都射破了前一支箭,叠在一起钉在箭靶上,看得我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的神啊!”
但是,自己的斤两自己还是清楚的,我擦了把口水,改了称呼,道:“师父,这个太难了,简单一点的就可以。”
崔朗便重新射了三箭,一支一支射出去,速度却很快,照样到头来三支箭叠在一起钉在箭靶上。这个,似乎容易多了,只要练好准头就好,有之前射落李子的基础,倒也不难。
敌我两方都暂时按兵不动,军中也就没什么紧急事情了,崔朗随着我练箭,也没急着回营。
练了好一会儿,我问崔朗:“为什么我总是很难射到活物呢?”想起每次到山上打猎,人家随手就能射到,我却明明瞄准了还是好少射到,上次还差一点因此弄丢了性命。
崔朗笑道:“你连静的东西都还不能完全掌握好,又怎能射到活物?且与射靶不一样,东西既然是活的,你瞄准的就不止是瞄准它时它所在的位置,还要预测从你的箭射出到射到它之前它会移动到哪个位置,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道理我懂,有点类似于刻舟求剑的道理,难的是我怎么预测那些东西一下子会偏到哪个位置?对此崔朗不愿多谈,只说要我一步一步的来,我便丧气的拿起箭一支一支的朝箭靶射去,对如今的我来说,一支箭射中红心是轻而易举的,好好练习怎么把箭射在一起吧。
六日之后,沈皓钰他们回来了,好在没有少一个人,只是大家似乎都很疲惫。沈皓钰回来之后,也没多做休息,匆匆便去了将军府,很晚才回来。我悄悄问宋之煊,到底是什么情况,宋之煊说定州城外的深山中发现了一个大铁矿,玄英国的军队正秘密开采准备铸造兵器。
真的只是这样吗?他们就不怕被人攻下会州把他们围困在定州吗?还是以此为诱饵,引诱大军去攻打会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