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喊声越来越大,似乎整个京城都被震动了,秦良玉一提马,从向彩英身边跃了过去院门疾冲过去。但刚冲出院门没多远良玉的马又停住了,在她面前,是一队队森严列里的骑兵。
随着秦良玉身后冲出来的白杆兵也都瞪大了眼,呆呆看着前面。
那一队队列里的骑兵虽然森严,却都是女兵女骑士。
秦良玉呆呆地看着,忽然咙口咕噜一下。秦良玉这是馋的,她馋这些女兵。一支军队有没有战斗力,从气势上是完全可以看出来的。这不比个人,个人的气势还能装装,但一支军队的气势是没有办法装的,这尤其是骑兵。
历史上有名的女将军不乏其人真正具有极强战斗力的女军大都只是传说,当不得真的秦良玉看得出来,这支五百多人的女骑兵队必定有极强的战斗力。
这些女兵个人的目光都坚定而自信,都抱着一往无前的决心和必胜的信心。
这就是森森杀气的源头。
“她们是什么人?”
这时,向彩英又来到了秦良玉的马前。
“干娘,我们都是少爷的人,我们都是少爷训练出来的。”见秦良玉的目光又开始凝聚,向彩英退后几步,跪倒在地,道:“干娘,少爷对您尊崇之极,否则彩英也不会来
少爷让我来您这儿,绝不是因为怕您和兄弟们,自少爷对您的尊崇。如果少爷想要对付您,干娘虽然厉害,也是转瞬之间的事儿。”
秦良玉的目光冷了下来,淡淡地道:“是么?”
向彩英站起身,向后轻轻招了招手,随即,那些女兵人手一弩,平端在身前。
见此,秦良玉轻轻抽了一口凉气,知道向彩英并不是虚言。何况,女兵都如此,那男兵不是更不得了?想到阎应元,秦良玉犹豫了。
“干娘,如果您硬要闯出去,也不过是让兄弟们枉死而已,绝对于事无补,望您三思。”
“彩英,不要说了,的我不管,但我今天一定要去皇宫。”
望着秦良玉刚烈的目光,彩英轻轻叹了口气,道:“干娘您稍等。”说罢,向彩英转回身向本队走去。
骑上自己的葱战驹,向彩英一挥手,女兵队缓缓转身,不一会儿就撤出了胡同,把路让了出来。
“干娘,我给您带路。”
秦良玉点了点头,知道彩英是为了怕出意外。这也好,不论如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到皇宫。
京不是一座城,而是四座,共计外城、内城、皇城和紫禁城。
紫禁城就是皇宫,是皇帝及嫔妃居住的地方,也是皇帝的办公之所;紫禁城之外是皇城,皇城里的设施都是为紫禁城服务的;皇城之外是内城,内城中设有各级官衙,居住着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及其家眷,以及为皇帝和官员们服务的基干设施。
内之外原本应该是外城。
靖难之役以后,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但仅修筑了紫禁城、皇城和内城。之后的仁宗和宣宗都有复都南京的打算,称北京为“行在”,当然无意修筑北京的外城。明英宗即位后,立意定都北京,这才开始修筑外城,但由于工程浩大,耗资巨大,财力匮乏,只好在完成了南面城墙的施工后便草草收尾。
这一段便是所谓的外城。
外城是商业区和居民区,普通老百姓和各种买卖铺户都在外城,杀人的刑场就在外城的西城。
外城和内城之间有宣武门、正阳门、崇文门三个城门相同,宣武门是西城门,白杆兵驻军的四川营胡同就在宣武门外的内城根下。
出了胡同口,大街上到处是四散奔逃的百姓。秦良玉不管这些,她率领三千白杆兵直奔宣武门而去。
四川营胡同就在宣武门旁,所以转眼即到,但等到了宣武门一叫城,秦良玉却傻了,城上已经换人了。
不论是紫禁城、皇城,还是内城墙都是又高又厚,而且还有宽阔的护城河环绕。这才多会的功夫,内城的城门就叫人给占了,秦良玉大惊失色。
“干娘正阳门吧儿能进去。”不等秦良玉话,向彩英就道。
看来对她,那位少爷早就安排好了,但现在,就是龙潭虎**也要闯进去。不过良玉知道,没必要这么急了。她去只是尽心而已。
“辽军来救大帅,和旁人无干!”的呼喊声依旧此起彼伏,秦良玉苦笑,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句话的威力会有多大。
在如此突然如此混乱的形势下,这句话差不多可以让向彩英口中的那位少爷兵不血刃地占领京城,遇到的抵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先些京军的人数虽然不下十万之众,但没什么战斗力到战大强大的军队差不多就是一击即溃。而辽军是最有战斗力的军队,这个尽人皆知听是辽军,京军先就胆寒了。
其次军人不管如何不济,但军人就是军人,和普通百姓不同,尽管很弱,但起码的军事常识要比老百姓多的多,他们或多或少,心里对袁崇焕抱有的同情必定要比普通的老百姓多的多。
最后,最主要的是辽军不是鞑子,只要他们不反抗,辽军是不会伤害他们的。
秦良玉一言不,提马向正阳门赶去。
正阳门洞开,没人拦阻她们,一路行来,秦良玉越走心是越往下沉。这不是投机,人太多了,而且还都是骑兵,都是精锐的骑兵。
秦良玉不禁转头看了向彩英一眼,这丫头确实没有跟她说一句谎言。
不一会儿,到了皇城的大明门。看到洞开的大明门,秦良玉知道不会再有任何意外了。这些人筹划的太缜密了,不知安排了多少内应。
进入大明门,沿着玉道疾行,很快,午门在望。
看见午门的城楼了,但忽然,秦良玉愣了:午门诺大的广场上只有一个人。
“那是我们少爷。”一旁,向彩英低声道,声音里充满了难言的骄傲和崇敬。
没有回头,秦良玉一挥手,白杆兵齐刷刷止步。
秦良玉翻身下马,把缰绳一丢,大步向陈海平走去。
看着大步走来的秦良玉,那种难言的幸运感又在心头涌动,陈海平感到手心有点出汗了。
秦良玉,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单独载入《正史相列传》的巾帼英雄,唯一一位凭战功封侯的女将军。
秦良玉一生戎马年,足迹遍及长城内外、大江南北、云贵高原、四川盆地。率军参加过平播、援辽、平奢、勤王、抗清、讨逆诸役,战功彪炳。累功至光禄大夫、忠贞侯、少保、太子太保、太子太傅、四川招讨使、中军都督府左都督、镇东将军、四川总兵、提督、一品诰命夫人。
秦良玉髻高挽,算上髻,身高不下两米。来得匆忙,秦良玉
盔贯甲,但眉如墨剑,眼似丹凤,虎步龙行,神威凛
好一位大将军!
唉,赞叹之余,陈海平不禁又轻轻叹了口气。明末,天才如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方方面面莫不如此。这本是盛世的征兆,但在明末这个怪异的年代,却彻底翻转了过来。
明亡,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没有一股政治力量能够节制人的私欲。那一世,第一强国美国的衰落和中国面临的最大威胁也都是这个。权贵资本、权贵地主,万变不离其中,古今中外都是这个玩意。
“皇帝陛下呢?”
一时间失神了,良玉的喝问让陈海平回过神来。
“死了。”
“当真?”秦良玉的眼角瞪了来。
“当真。”
眼角似欲瞪,秦良玉有暴走的危险,陈海平淡淡地道:“朱由检死了,太子还在。”
这句话管用,秦良玉愣下,随即渐渐平静下来。盯着陈海平的眼睛,半晌之后,秦良玉问道:“你想干什么?”
默片刻,陈海平缓缓地道:“天下有德居之。”
又沉默了好半晌,秦良玉问:“听向彩英说你很崇敬我?”
陈平正色道:“是的。”
秦良玉道:“既然如此,我有个请求。”
陈海平道:“您讲。”
秦良玉道:“我要陪伴在太子身边。”
陈海平道:“可以。”
直视着陈海平的眼睛晌,秦良玉高声道:“祥麟!”
听到母亲召唤,马祥麟大踏步走上前来。这时,向彩英也跟着马祥麟走了过来。
“率军回营没有回去何人不得出营门一步。”秦良玉命令道。
马祥麟没动,向彩英道:“大哥,没事的,您放心。”
“还不快走!”
见母亲怒,马祥麟低声道:“妹子托你了。”
向彩英道:“大哥放心。”
马祥麟又怎么放心?但不走又没有办法,一跺脚祥麟转身就走。
陈海平道:“大将军,让彩英陪您,再给您调五百女兵。”
调五百女兵,当然不是为了控制她,而是不让男兵入宫。直到这一刻,秦良玉的脸色才稍微好了点。
秦良玉和向彩英朝午门走去时,王仲然正好从午门里走出。到了陈海平身边仲然低声道:“少爷,好了。”
陈海平微微点了点头色很是怅然。崇祯是不得不死,但他却连见崇祯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正如预料的一样取京城之战毫无悬念,但真正重要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太监们都傻了,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不明白生了什么事。看到秦良玉进来,他们既不敢上前,又不敢跑,都呆呆地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崇祯停尸在大殿中央,一领绣席,一匹白绸。
尸身旁,王承恩跟傻了似的跌坐着,乜呆呆的,一动不动。
不待秦良玉吩咐,向彩英把白绸揭去,然后立在一旁。
秦良玉落泪了,她跪在崇祯的尸身前,泪如雨下。
“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由来巾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蜀锦征袍自裁成,桃花马上请长缨。世间多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
“露宿风餐誓不辞,饮将鲜血代胭脂。凯歌马上清平曲,不是昭君出塞时。”
“凭将箕帚作蝥弧。一派欢声动地呼。试看他年麟阁上,丹青先画美人图。”
这是三个月前,崇祯皇帝专门写给她的诗篇,这是何等的殊荣!但这一刻……
“执干戈以卫社稷”,这是秦良玉毕生为之奋斗的信念,就是在丈夫被监税太监丘乘云诬陷入狱,被活活折磨致死,这个信念也没有过丝毫动摇,依旧为大明朝舍死忘生,征战四方,但现在,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向彩英以为干娘不定得在这儿跪多久呢,但没想到,不到半个时辰,秦良玉磕了三个头就站起身来,然后转身向殿外走去。
这时,宫外的军兵都已换成了女兵。
坤宁宫是皇后居住的地方,秦良玉去过。
到了坤宁宫,周皇后一见秦良玉,那真如见了亲人一般。
出事了,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虽然没人闯进来,但宫里的人也出不去,外面都被封锁了。
秦良玉是女将军,自然和其他将军不同,崇祯的皇后皇妃对秦良玉都非常感兴趣,也都很有好感,她们经常召秦良玉入宫闲谈,所以和秦良玉非常熟悉。
“秦将军,生了什么事?”一见秦良玉,周皇后也顾不得礼仪了,她一把抓住秦良玉的手,急切地问道。
“皇后,陛下,陛下殡天了。”这没什么好瞒的,秦良玉有些哽咽地道。
轻轻“啊”了一声,周皇后立时昏厥过去,被秦良玉一把抱住,这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让宫女把周皇后接过去,秦良玉对向彩英吩咐道:“你去把其他几位皇妃接这儿来,还有懿安皇后。”
懿安皇后是天启帝的正宫皇后,在崇祯登基之时起了很大的作用,崇祯登基后,封这位大嫂为懿安皇后。
懿安皇后虽是前朝皇后,但实际上还很年轻过才二十五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