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在农村就没有族长管不到地事儿。
不管有多支持陈海平。所有人都懵了。他们虽然不清楚要怎么做才能破除农村地宗法族长制。但知道陈海平一旦真要这么做。那整个农村非翻天不可。
几人中。徐光启是最开明地他同样懵。好一会儿。徐光启结结巴巴地道:“领政大人。这……恐怕有点不妥吧?”
默然片刻。陈海平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停下脚步。道:“诸位大人都是饱学之士。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他们虽然都是饱学之士,但认识陈海平以来,或多或少们好像都变成了小学生,所以没人敢接陈海平的话头。
停了一会儿,见无人配合,陈海平继续道:“自古就有富强一说,我向请教几位大人的是,一个国家究竟是富而后强,还是强而后福?”
众人依旧是沉默,他们回答不了陈海平的问题。
富强富强,圣人之意当然是富而后强,但事实真的是如此吗?赵宋以降一至于今日,国虽富,但罕有强时。而域外之族,由辽、西夏、金、元,直至今日的女真们无不都是强而不富。
想到这儿,众人都悚然而惊。如果没有陈海平或许异族再一次入主中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我们的人力物力财力无不数百倍于他们,但我们为什么不能重新汉唐之风而屡屡令万千黎民涂炭于异族的钢刀之下?”陈海平的声音平静而又带着一丝愤然,随后愤然里又多了一丝讥讽续道:“提到这个,遍寻古今,原因往往都是说这是因为皇帝昏庸,太监专权,但实际上呢?我认为要负最大的责任是这些士大夫,就是因为他们的无耻和无能才让国家变成这样。”
“我们有人有钱有物,但为什么就偏偏奈何不了不过区区二十来万的女真人呢?这是因为我们空有这些东西,我们不能把这些力量组织起来。那这又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自赵宋以降,政府放弃了这个权力,他们把这个最重要的权力交给了以宗族为代表的豪民阶层。”
“诸位大人,这才是我们富而不强的根本原因。”
见众人还是无法理解,陈海平继续更深入地说道:“就因为这个弊端,使得国家没有效率,没有组织的效率,而一个国家如果没有组织的效率,那就是有再强大的力量也是枉然。”
说到这儿,陈海平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远之王安石,近之张居正,他们的变法何尝不是为了提高国家组织的效率,但就是因为所有这些必须都得依靠农村的士绅、土豪和酷吏,所以最终都失败了。王安石兴青苗法,欲使国家财政直接补助小农,其出点不可谓不好,但是,由于地方全为士绅、酷吏、土豪控制,王安石所补贴的对象最终都变成了那些士绅、酷吏和土豪,而他的青苗法则变成了勒住万千农民脖子上的套索。张居正张大人推行一条鞭法,择其可税而税之,也是无奈之下的不得不然
他也同样跨不过农村的士绅、酷吏和土豪这一关。
“而且,尤有甚,因为跨不过盘踞在广大农村的士绅、酷吏和土豪这一关,使得国家组织的效率极其底下,以致不得不把施行开中法,放手让商人代替国家组织社会力量、从事长途贸易甚至包办军需。”
良久,徐光启、成基命、鹿继善、孙传庭、陈奇瑜等人都纷纷站起身来。徐光启最先一躬到地,感慨万千地道:“圣人云,朝闻道,夕死克矣。今日闻领政大人之言夫真是死而无憾!”
其他人也都和徐光启一样,都非常激动。
让众人归坐,陈海平又道:“诸位大人应该知道这些士绅、酷吏和土豪都是些什么人,国家今日如此衰败,皇权昏聩**固然是很大的原因,但这些士大夫的原因更大,他们一方面对普通百姓和整个国家敲骨吸髓,一方面却又高唱道德,他们为了一己之私,妄图以道学的**垄断社会权力他们可以永远这么富贵下去。”
众人汗颜,就是传庭,也对自己先前的想法,想要千方百计保全士林的努力感到惭愧不已。
陈海平最后道:“这是最根的结构性的问题,这个不改,其他的都是枉然。”
这会儿气氛和陈海平刚说这个的时候已经截然不同,徐光启问道:“领政大人,您想怎么做?”
陈海平道:“以邻的一两个县,或是三四个县,把各村的村民全部打乱。总之,要保证每一个村子的同族之人不得超过总人口的十分之一。”
孙传庭跟陈海平最久,最先反应过来,问道:“通过分地?”
陈海平道:“对,同意的分地,迁居的多分留下的少分。”
众人摇头,都奇这位领政大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陈海平又道:“农村的宗法族长制将是我们今后推行各中政策最大的阻力,所以必须废除。而且,废除宗法族长制后,政令就可以更为畅通,我们的管理可直接到达每一户村民。”
孙传庭等人早都深知其中的弊端,国家的税赋有很大一部分就是被这些族长和衙役沆瀣一气给从中贪墨了。对这种弊端,人人早都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因为无法可解。现在又听陈海平这么一说们对这个问题认识就更深入了,但这事儿,难呢!
难怪要费力把陈奇瑜弄来,这事儿麻烦去了,也只有陈奇瑜才能胜任庭心中叹息,这个妹夫啊……
见众人不说话海平转头对陈奇瑜道:“这事儿我想拜托给玉铉兄,不知玉铉兄意下如何?”
陈海平早就把话扔出来了有他推辞的余地?要是这会儿推辞了,别说今后自己如何了是那五万两银子……
陈奇瑜点了点头,道:“领政大人看得起我,那我尽力。”
陈海平道:“玉铉兄,我赋予你全权,杀人放火你想怎么做都成,我只要最后的结果。如果玉兄把这事儿办好了,那国事局就有玉兄的一个位置。”
陈奇瑜清楚国事局是干什么的,不由悚然动容,他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一步登天!如果进了国事局,那自己和孙传庭比比也就不差啥了。而且跟着陈海平干,也真是痛快,丝毫没有以前那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陈奇瑜起身,道:“领政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把此事办好。”
“好。”陈海平道:“需要人力物力,玉铉兄找孙大人就可以。”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件事也要烦劳玉兄。今后卫所取消了,我想把州府县划分的更合理一下,能合并的最好合并,这样会节省很多人力。不过这事儿还不急,请玉铉兄就先留意一下,然后和孙大人商量着办。”
陈奇瑜点头应允。
最后,陈海平又对众人道:“我们给了政府工作人员极好的待遇,所以决不能人浮于事,每一个岗位都要仔细衡量,如果人浮于事,那就会成为国家的沉重负担,浪费万民血汗。”
孙传庭点头,道:“我们政务院会制定规则,也请鹿大人的法务院制定相应的律法,防止此类事情的生。”
鹿善继点头。
中午,陈海平设宴,为陈奇瑜接风。
这些人在一起吃饭,不谈政事是不可能的,酒桌上,他们把上午商议过的事情又兴致勃勃地议了再议。
这种酒喝得自然是畅快无比,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午宴结束之后,其他人都散了,陈海平把孙传庭和陈奇瑜留了下来。
陈海平的性子急,驴来了,那最好是马上就进磨房。磨房不远就在中海,紫光阁西北的景福楼。
景福楼原本是藏书阁。
嘉靖皇帝在乾清宫遭宫女勒杀,险些丧命后,总对紫禁皇城心生暗鬼,便搬入西苑常住,从此开了皇帝长住西苑的先河,使得西苑的功能日渐完备,景福楼就是其中之一。
陈海平住进中南
他把景福楼的藏书又都搬回了紫禁城的库房统一保就空了下来。
农民问题是所有问题中最重要的是最复杂的,其重要性,尤其是复杂程度,是其他所有问题加在一起也比不了的。
这个问题陈海平自然得亲自抓,所以就决定把这个机构安在了中南海,安在了景福楼。
景福楼里异常的忙碌。
显然海平常来,看到他们,这些忙碌的男男女女,伏案的最多就是抬头笑笑,然后又都埋头忙着各自的事情,迎面走过来的,也都是点头微笑,但脚步绝不会停下来。
孙传庭知道这儿,但没来过,这些日子太忙了本就顾不过来。
招呼他们的是一名年轻军官,只有二十来岁,这人孙传庭也不认识,好像没见过。年轻的军官给他们上过茶后,就轻轻退了出去,然后脸朝外,在门边静静肃立。
“玉铉兄,他叫齐,负责这里的防卫,也负责你的安全。”指了指门外肃立的李齐海平给陈奇瑜介绍道。
陈奇瑜点了头。
这时,孙传庭问道:“海平,们都在忙什么?”
陈海平道:“们在修订鱼鳞图册和黄册。”
一听说是在修鱼鳞图册和黄册,陈奇瑜就是精神一震。鱼鳞图册是登记全国土地的,黄册是登记全国人口的。有了这两样东西他的事情相对就轻松多了。
“领政大人,现在做到什么程度了?”陈奇瑜问道。
“民户的鱼鳞图册修订了八成所的七成左右,黄册的部分大致快完了只不过卫所那方面死了些人,还需要等局面彻底稳定下来才能完成最后的核定。”
“这么快!”陈奇瑜吃惊地问道。
虽然有旧的鱼鳞图册和黄册明朝朝政日益败坏,土地兼并和人口大量逃亡,使得那些东西都已经严重失实。现在新政权正在修订的鱼鳞图册和黄册,虽然不可能有多精细,但即便如此,那也是一个极为浩大的工程,不仅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陈海平解释道:“这事儿我们早就在做了现在他们做的主要是把资料汇总,然后最后拿出一个大致的结果来。”
又谈了几句,随后,陈海平把李齐叫了进来,让他把众人召集起来。
李齐领命出去后,陈海平道:“玉兄,你手下的这些兵个个都很能干,一个人都能当几个人使。我还没有任命他们的官职,今后这都是玉铉兄你的事了,就多有劳玉铉兄了,让他们再长些本事。”
关于陈海平的集团,陈奇瑜已经知道很多事了,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天子门生,尤其是那些女人,听说每一个这位领政大人都是极宠爱的,不容任何人欺负。陈海平亲自送他来,现在又把这些人的升迁大权交给他,这是在这些天子门生面前树立他的威信。
心情很是舒畅,陈奇瑜道:“领政大人放心,我一定尽力。”
点了点头,陈海平抬手指了指桌子。桌子上放着的一摞文件,陈海平道:“那是他们的档案,里面有他们的详细资料。”
这时,李齐进来禀报,说是人都已经召集齐了。三人于是站起身来,向大厅走去。
大厅里聚集了有五六十人,清一色都是年轻人,看样子超过二十五岁的都少。虽然看到那么多女人夹杂其中有点不适应,但陈奇瑜还是感到极为新奇和激动,以往官场中的那种无处不在的暮气这里一丁点都看不到。
“这位是陈奇瑜陈大人,今后你们将会有很长时间在一起共事。陈大人很有本事,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从陈大人身上学到些东西。下面,大家欢迎陈大人讲话!”
陈海平说完,掌声随即就热烈地响了起来。
新鲜事新奇的感觉真是一个接着一个,陈奇瑜把心态调整好,向着众人抱拳拱手,道:“陈某初来乍到,一且都还生疏的很,今后希望大家多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