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明天下一根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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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天下一根钉-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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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对丈夫已经非常了解,这个动作也就意味着丈夫想要耍赖,孙茜不依道:“你就是说了。”
  陈海平道:“那些个蒙古兵原本一个个懒得要命,你看他们现在勤快的,这还不是因为有那么多好榜样吗。”
  这话听着倒也合理,而且似乎也没别的解释,但三人还是觉得不对劲,可也又说不出什么了。
  “走,我们出去看看草原的落日。”
  黄昏,落日的霞光给整个城市披上了一层宁静的金色光芒。街上人不多,他们骑在马上缓缓地走着。
  陈海平早有严令,任何汉人,包括商队招募的蒙古人,绝对禁止有任何嚣张的言行,包括他自己,违者一律严惩不贷。
  在城里,纵马狂奔就是这种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
  城外,大河如带,金光粼粼,美极了。
九十六章 城墙
  立马高坡,放眼向草原之南望去,烟波浩渺,尽头就是家。
  离家才会爱家,大家小家莫不如此,微风拂动发丝,陈海平心头填满了浓到化骨的思乡之情。
  他爱那个地方,不仅因为那个地方有他的亲人,更因为那块土地孕育了许许多多不朽的伟大灵魂。就是因为孕育了这些伟大的灵魂,才使得中国人把这块大地和其他的大地清清楚楚地区分开来。
  白天在睡梦中嘟囔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说的是他自己,是他自己感到了从榜样那里汲取的无穷力量。
  他的榜样是两个人,是两个有着世上最伟大灵魂的人。
  在古往今来所有的民族之中,中华民族是最奇异的,似乎天地诞生之初她就存在,更似乎会一直存在到天地的毁灭。
  每当这个民族面临危难,总会有人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挺大厦之将倾,建不世之功业。
  危难越重,拯救危难的人就越伟大,因为危难越重,拯救危难需要的人格力量就越大。
  那一世,中华民族面临了从未有过的危难,是真正亡国灭种的危难。所以,拯救她的人当然也就是这个民族最伟大的人。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这两句话不仅代表了中华文明最高的哲学思想,也是中华民族最深层的精神内核,她要求人生要像天那样高大刚毅而自强不息,要像地那样厚重广阔而载育万物。
  在那一世,在中华民族面临亡国灭种的生死关头,代表中华文明最高精神的两个伟大的灵魂诞生了。他们一个如天,高大刚毅,自强不息;一个如地,厚重广阔,载育万物。
  仅仅是为了完成他们的心愿,陈海平就甘愿生死以之,如果达成了,那将是他无上的幸福和荣耀。
  ―――――
  青羊谷是两块丘陵南北夹围而成的谷地,坐落于归化城西南三十八里,面积大约在二十平方公里上下,宽约七八米的菜籽河从谷中流过。
  青羊谷是海平股份集团有限公司在归化的基地,现在已经建起了数百栋房屋,但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这儿没有城墙。
  没有城墙既不是还没来得及建,更不是没有力量建,而仅仅是因为陈海平留下话不让建。
  陈海平说的很明确,要想在这儿生根,靠城墙是没有用的。如果要靠一堵墙守护什么,那是守护不住的,唯一的差别是早点死晚点死而已。要想真正守住,那就不要城墙,敌人骑马打来,你就骑马迎上去,这才是唯一的守护之道。
  有件事陈海平一直想不明白,他不明白那一世的伟人为什么要把北京的城墙拆了,现在他觉得摸着点门道了。
  伟人真正要拆的不是北京的城墙,而是要借此拆掉中国人心里的城墙。
  这或许有点牵强,但却是最合理的解释。那个时代,中国的救亡图存并没有因为建国而结束,相反更危险了。这一点,普通的中国人不知道,甚至是许多将军都不知道,但伟人知道。
  如果放在当时的历史背景去考虑,或许就不那么牵强了。
  是的,如果中国人不建城墙,那中华文明会是什么样?什么样陈海平不知道,但他至少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不建城墙的中国人一定比现在强悍得多。
  他不会拆城墙,因为他还有时间和机会拆掉中国人心里的城墙,还不需要把这种符号抹掉。
  拆当然不拆,但也绝不会再建,这就是拆掉中国人心里的城墙的第一步。同时,这还是一种无声的宣誓,有心人一定看得懂。
  不建城墙给了很多人巨大的压力,王仲然就是其中最大的那个。虽然陈海平没对他说什么,但王仲然知道的一霎那,大山他就已经背上了。
  情报不能有丝毫疏忽!
  给暗部的人灌输这个,王仲然比以前又不知严厉了多少。
  这儿藏着巨大的财富,没有城墙这就是个火山口,随时都可能爆发。不建城墙对任何一个汉人的影响都是难言的巨大,这种影响是全方位的,而这种影响又必然会反应到每个人的日常行为上。比如,大老板们督促手下练功的次数多了,也严厉了。就是普通的伙计,有事没事也会蹦达两下,锻炼锻炼。
  王仲然也在基地,陈海平到基地召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王仲然。
  汇报了这一年来的工作,王仲然最后道:“少爷,孙大人来过了。”
  “那个孙大人?”陈海平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夫人的大哥。”
  啊,他老人家怎么来了?陈海平道:“已经走了?”
  王仲然道:“一个月前走的。”
  对王仲然没什么可嘱咐的,有什么事交待下去就行了。王仲然之后,海平股份集团有限公司的第一次股东大会便正式召开了。
  各位股东都已从手下掌柜的那里得到了详实的资讯,都兴奋的恨不得狂抽自己的嘴巴子才开心。何况,这位特别年轻有为的董事长又极大方公允,不仅不占他们的便宜,还把自己的利益往外放。
  这么好的董事长上哪儿找去?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董事会自然就开成了马屁会,歌功颂德会。
  陈海平脾气好,脸上总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很是受用,于是诸位大老板与这位年轻有为的董事长在心理上又亲近了一层。
  王元程当然也在,这一次他又见识了陈海平的另一面,内心更自惕厉。
  在归化呆了七天,临行前,陈海平把陈启立留了下来,他特意嘱托陈启立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处理好营里汉蒙士兵的关系,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亲如兄弟,融成一体。
  天启四年,五月十一日,踏着朝阳,商队缓缓起行。
第九十七章 初见
  三夫人乐翻了,丝毫不顾礼仪,抱住女儿就不撒手,又哭又笑。
  孙国清只是在一旁苦笑,什么也不说。
  就在三夫人向女儿扑去的时候,陈海平的目光和孙传庭的目光自然地在碰在了一处。
  在《明史》上,对历史人物的评价,有两个人的死和明亡联系在了一起。这两人一个是袁崇焕,一个就是孙传庭。说袁崇焕是“自崇焕死;边事益无人;明亡征决矣”,说孙传庭是“传庭死而明亡矣”。
  陈海平觉得这不是偶然的,他认为这与袁崇焕和孙传庭两人的性情有直接的关系。
  袁崇焕和孙传庭都是性情中人,只不过一个狂放,一个内敛,但底蕴都是一样的,他们都轴,都犟,都为了家国完全不顾自身的生死荣辱。
  在末世那种风雨飘摇,大厦将倾的时刻,只有这种不顾生死挺身而出的人才可以挽狂澜于既倒,但像袁崇焕和孙传庭这种,既有罕见的才能,又有这等胸怀性情的人本就少之又少,明末一下子有两个,已经是老天厚爱了,所以他们死,一个是“亡征决矣”,一个是“亡矣”。
  《明史》载,说孙传庭“仪表颀硕,沉毅多筹略”,今日一见,果然不假。颀硕说的是外表,孙传庭身高足有一米八,比例匀称而健壮,足当“颀硕”二字;沉毅说的是神态,孙传庭脸容柔和,目光坦荡,站在那儿就像一座山岳,天不可拔;筹略说的是本领,这个自然不需多说。
  两人相视一笑,微微点头示意,虽只是初见,但自有一股奇异的默契在。
  陈海平上前,对孙国清大礼参拜。
  孙国清也是性情中人,为人也有些狂放,一向不喜欢虚礼,以前这种时候,他总是在陈海平跪下前扶起来,但这一次没有,这一次他是在女婿结结实实跪在地上后才弯腰去搀扶。
  人都有一种奇怪的心态,或许老爹已经认定这个女婿将来会如何,所以受这一拜。孙传庭在一旁看的清楚,心情很是复杂,他自己也想不清楚该怎么办。
  “来,海平,给你介绍个人。”拉着陈海平的手,孙国清大声道。
  “岳父,不用了,这位一定是大哥。”平和地看着孙传庭,陈海平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不像父亲,还没等陈海平躬下身去,孙传庭便把陈海平扶住了:“海平,不必多礼。”
  “大哥!”这个时候,孙茜已经从母亲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跑过来紧紧抓住了孙传庭的手臂。
  孙传庭最喜欢这个小妹,见妹妹人黑了些,但更壮实了,整个人似乎从里到外都在发光。毫无疑问,妹妹婚后非常幸福,这个妹夫也真是个奇人,竟然把妹妹这么个大家闺秀养得又黑又壮。
  见妹妹这么幸福,孙传庭对陈海平的印象更好。
  趁着陈海平给大家一一见礼问候的时候,孙传庭又开始打量随着妹夫来的那些人。
  这一细看,孙传庭再次震惊之极,觉得不可思议之至。这些人个个气度沉雄,站在那儿都稳稳的,不四下张望,神态温和,不见丝毫局促之色。
  仅仅凭这份气度,这其中任何一个都堪称人杰,孙传庭看的乍舌不已,而更让他震惊的还是那些女兵,他发现就是这些女兵的气度也比他见过的最强的官军还要强上许多。
  孙传庭打量那些女兵,院子里的很多人也在打量那些女兵,尤其是三夫人。上一次在代州城外三夫人也见过,但那时人都裹在棉衣里,而且心情激荡,那会留心这些。但这会儿,正值盛夏,人人皆着单衣,这些女兵素日苦练,身材个个都没的说。
  当初都是买来的,又不在乎银子,自然挑的都是出众些的,再加上这么多年的训练和熏陶,姑娘们人人都自有一股不凡的气质,尤其是里面还不乏非常美丽的姑娘。
  三夫人的目光在这些英气勃勃的女兵和女婿身上来回转换,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以致很多人都发觉了,那些女兵从容淡定的气度慢慢消失了,人开始忸怩起来。
  别人不好说什么,但孙茜一发觉,马上就不干了,她不由分说把老娘拽进了内堂。
  “娘,您干什么?”到了没人处,孙茜停下脚步埋怨道。
  “看你这孩子,怎么跟娘说话呢?什么我干什么?”三夫人不满地质问道。
  “刚才您那是什么眼光?多不好意思。”
  “茜儿,我问你,他弄这么多漂亮姑娘干什么?”三夫人问道。
  “娘,那些姑娘都很可怜,都是夫君买来的。夫君把她们买来后,教她们练武,教她们读书,让她们过上了人的日子。您不知道,夫君对她们就是天,您刚才的目光极大地冒犯了她们。”
  “你是说陈姑爷和她们没……”三夫人不信地问道。
  “娘,夫君把她们都当亲妹妹一样,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她们。在我们那儿,她们都是宝贝疙瘩,不知有多少小伙子想把她们娶回家去。”
  这回三夫人信了,因为要是有这种事,陈海平用不着瞒着女儿,而女儿更不必瞒着她。忽然,三夫人拉起女儿的手向自己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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