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在金国啊!”索祁豪都被蒙古人吓出病了,一听有紧急军情便条件反射地认为是合不勒来了。
“有什么紧急军情啊?既然在金国还……还能有什么紧急的事?”索祁豪大着舌头问道。
“属下探知骠骑军的都元帅莫启哲就在前面!”那斥候回答。
索祁豪一听莫启哲来了,大吃一惊,急道:“从哪儿来的,有多少人?兄弟们快别喝啦,准备撤退!要打仗让金国人自己打去!”这回他倒不结巴了。
将军们还没反过酒劲儿呢,就听那斥候又道:“将军不要惊慌,莫启哲没带多少人的,他们出来不是为了打仗,而是和咱们一样,是在抢掠百姓!”
索祁豪一拍桌子,“谁惊慌啦,我还用得着惊慌吗?”
“是是,将军没有惊慌!属下探知,莫启哲打不下来燕京,又没有军粮等物,所以便下乡到处行劫,可附近乡村多大呢,他们的力量有所分散,莫启哲身边除了几千亲兵之外,好象没有多少人!”
“别好象,到底有多少?”索祁豪毕竟是久经战阵的将军,对于敌军的数量很看重。
斥候想了想,道:“到底多少我也不清楚,不过向百姓打听,他们都说有一千人左右,估计多也多不过三千吧!莫启哲是来抢美女的,据说刘家村的大财主有个十分漂亮的女儿,莫启哲这人十分好色,便要抢了她做小老婆,今晚就在哪里过夜成亲!”
“嗯,这点倒和咱们太子差不多,都是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的主儿!”索祁豪犹豫着,看来这消息不假,挺符合这些太子元帅们的脾气。可要不要出兵袭击,他还拿不定主意。
这时,李奇秀进帐来了,他也听到了斥候的话,道:“你说得太不清楚,不是好象就是据说,一句十成把握的话都没有!”
他不说还好,一说倒让索祁豪恼火了。他怒道:“什么叫没把握,有把握得很!你这种只会在太子跟前拍马屁的家伙懂个屁军事!”
李奇秀大怒,转身又走了帐篷,帐中的将军没喝多的其实就他一个了,他一走,全剩醉鬼了。
索祁豪把手一挥,道:“兄弟们,那个莫启哲就在前面,身边的兵还不多,咱们是他的十倍不止,我看不如去袭击他,把这位什么都元帅给俘虏了!哈,立个天大的功劳!”
将军们也借着酒劲儿大声嚷嚷道:“对对,去袭击他,抓住了他,战争便结束了,不但咱们皇上会多赏金银,就连金国的皇帝老儿也得谢谢咱们!”
事不宜迟,索祁豪把面前的酒桌一掀,道:“不喝了,走,抓人去!”
西夏兵仗着人多,打算生擒莫启哲,一听主将发令,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到帐外整军。
在帐里喝酒还没什么,可一出帐,酒劲儿一翻,索祁豪的头疼得跟要炸开一样,只想一头栽倒,呼呼大睡。
他舌头又开始不好使起来,看着军中忙乱的士兵,他大叫道:“快点儿,去晚了就抓不着莫启哲啦!”
副将打了个酒嗝,问道:“将军,咱们此次要出动多少人马啊?”
“什么出动多少,当然是全去!你把谁留下,谁愿意啊,这可是立大功的机会!”
“那咱们不留点儿人守营啦?这儿还这么多负担呢!”副将道。
索祁豪不屑地道:“这点儿负担算什么,还用得着守?抓住了莫启哲什么都有了!再说这些负担都是金国人,用不着咱们派兄弟保护,就算他们都跑了,再抓新的不就完事了嘛!金国有的是百姓,哈哈!”
副将想想也对,犯不着为这些金国负担浪费兵力,还是去立大功比较合算。全军出发的命令传了下去,士兵们多数也喝得醉熏熏的,可他们再醉也没忘了金银,既要尽数出发,没人看着金国负担,他们还不得拿着财物跑光啊!于是,西夏兵们把财物都系到了马背上,乱七八糟地开始列队。
索祁豪道:“那个细人呢,他自杀完没有,要是没死透,让他跟咱们一齐走。有功大家一齐立,本将军没那么小气,因为几句口角就把他丢到一边!”
蹶起屁股,索祁豪爬上了马背,威风地一挥马鞭,结结巴巴地叫道:“兄弟们不用列队啦,散兵前进,要快!兵发刘家村,给我冲冲……冲啊!”
那斥候在前面带路,三万西夏铁骑跑出了营地,跑了好一会儿也没到刘家村,索祁豪不由得问道:“那刘家村在哪儿啊?”
“离此一百里之处!”
“啊!这么远!”索祁豪心道:“好么,一百里!莫启哲是想考验本将军的体力来啦!”
“兄弟们快跑,一百里到天明就能赶到,抓莫启哲的热被窝,看看他那个新娶的小老婆皮肤白不白!”
西夏兵疯狂地纵马前冲,还没等到天明呢,就跑到了刘家村,可一百里实在不近,累得众人个个直喘粗气。
一到村外,索祁豪立即命令包围村子,不能让莫启哲逃了,他则带兵进攻,准备亲手抓住骠骑军的大首领。
可进村之后,村内静悄悄地却无人,索祁豪的头更疼了,他揉着太阳穴问那领路的斥候道:“莫启哲呢,怎么不在这里?”
“好象走了吧?我知道离这儿不远之处,有个骠骑军新立的补给营,他们把抢来的财物和美女都送到那里去了,供莫启哲享乐!”
“哼,他可真会享福,竟把好东西都集中到一块了!”
李奇秀拍马过来了,道:“这事有点儿蹊跷,我们还是别追了!”他看了一眼那斥候,这人以前没见过啊,不过他长得高鼻深目,有点象回鹘人,应该不是假的吧!刚想问问这斥候是哪个将军手下,却听索祁豪道:“是啊,这事有点儿不对劲,咱们还是……”
忽听那斥候道:“对不对劲,我上屋顶看看就知!”说完他便爬上了一个大宅的房顶,手搭凉棚向远处观望!只看了一眼,他便叫道:“我看到了!骠骑军发现我们了啊,他们正在逃命,就是向谷羊村方向逃的!金银散了一地啊!”
“是吗?怪不得村里没人,原来是逃了啊!他们发现了也没关系,给我追上去!”索祁豪下令道。西夏兵立时纵马出村,向斥候所指方向追去。
行进途中,李奇秀驰近那斥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将军手下?”
“小人名叫达不野古,是直属索将军的斥候。不信你去问他啊!”那斥候笑道。
“哼,我才不去问他!”李奇秀讨厌这斥候一脸的傲慢相,认为他和索祁豪一个德性!
待李奇秀离他远了,这斥候才长吐了一口气,好么,差点儿被识破。他不是别人,正是骠骑军第一斥候达不野古,胆大机灵,自从临安立功之后,更得莫启哲信任,此次便由他亲自出马来诳西夏军上当,果然马到功成!
西夏军又是急赶了好久,他们也已发现,前面果然有一些人在逃命,看人数当在一千左右,逃命逃得急了,路上散落了不少金银。追在前面的西夏兵一见金银,眼睛都红了,扑上去疯抢,而后面的士兵一见有好处可捞,也急着忙着上来抢夺,看着军队有点儿混乱,索祁豪又问起来了:“这儿离谷羊村有多远啊?”
“一百来里!”
“什嘛!还有一百来里!你……你怎么总追到一半时才说距离啊!”
“将军你不也是才问嘛!”达不野古一脸委屈地说。
“这……这个,还是别追了,士兵都累坏了,这要是万一……”索祁豪再怎么说也是个带兵的将军,不可能一点毛病没看出来。
就在这时,前面一人喊了起来,“没错,前面那人就是莫启哲!快点儿给我追啊!”喊话之人竟是李奇秀!原来,莫启哲上次收拾李佑仁时,那帮被剥光了衣服绑在柱子上吹风的侍卫中就有李奇秀,别人不认得莫启哲,可他却认得。
索祁豪道:“你没认错?真是莫启哲?”
“他化成灰我都认得,绝对错不了,那个穿麒麟甲的家伙就是他!”
原来没上当啊,竟真追上了莫启哲,看来这个大功立成了!西夏兵被即将到手的功劳弄昏了脑袋,一点儿也不休息,继续打马狂追。
前逃后追,莫启哲一直把西夏军引入了一个小山谷中。
谷羊村是个四面环山的地方,象个特大号的羊圈一般。古代的大富豪时常在一起吹牛斗富,他们一吹自己多有钱便会说,“我家有良田万顷,牛羊成群,羊实在太多了,都没地方圈了,我只好把它们赶到山谷里去,把山谷当成羊圈。数羊的时候不是论只,而是论谷,一谷羊两谷羊的这么数!”
谷羊村的名字便是这么来的,它是个进好进,出难出的地形,莫启哲派了斥候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么个地方,用做打埋伏。要换做一般情况,西夏兵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进入这么危险的地区的,可现在有了巨大利益钓着,便上勾了!
待追入山谷之时,天色已然转黑,西夏兵一日一夜不曾休息,滴水未进,都已是疲惫不堪,可胜利就在眼前,谁也不愿意停下马来休息,一直冲了进去。
谷中和刘家村一样,静悄悄地无人,但地上却扔满了金银,还有不少的酒坛。一个西夏兵的马蹄踏破了一只坛子,酒水流出,香气四溢,士兵们不由得大叫道:“渴死我啦,这里有许多好酒,兄弟们快来享用。”
有的士兵下马大喝,有的则趁机乱抢地上财物,后面尚未进谷的士兵听见前面的军队已经开吃了,饥渴难耐下,也向谷中跑进,大家只记得占便宜,却没想起那伙骠骑兵怎么忽然不见了?
索祁豪看到军队乱成一团,突然一拍大腿,道:“糟了,我上当了!”再转头找那带路的斥候,却发现那人早已踪迹全无!见事不妙,索祁豪急令前队变后队,就要撤出山谷。
刚一调马头,忽听四周山上砰砰声响,紧接着漫天的散弹打来,西夏兵纷纷落马,火光闪动中,闻名已久的火药箭也来凑热闹,炸得谷中人仰马翻,尸体顷刻之间便铺了一地。
一颗流弹“叮”的一声打中了索祁豪的头盔,虽没击穿铁盔,可也震得他双眼一阵发黑,魂飞天外之际,连叫:“我命休矣,今天就要玩儿完!”
他跳下战马,对着士兵大喊:“别坐在马上,那容易被打中。弃马步行,随本将军冲出去!”
西夏兵从马上下来,跟在他身后,向谷口冲锋,可没成想骠骑军火力最猛的地方就是谷口,西夏兵一冲到,突火枪成排成排地打来,无一刻停息,硝烟弥漫中,都不用骠骑兵去堵那谷口,西夏兵的尸体就把那里堆死了!
索祁豪一见谷口火器犀利,无法突围,只好又转头命令士兵向山坡上爬。西夏兵久战之师,此时虽已精疲力竭,但仍然列成了冲锋队形,集中兵力,顺着山谷中崎岖的小路向外攀登,奋力进攻!
他们这一登山,骠骑军的突火枪登时不响了,山谷之中只剩下了西夏兵的冲锋呐喊声,可等到他们爬到一半时,如炒豆子般的枪声便再次响起,山坡上的西夏兵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只好硬挺挺地挨打!不管是受伤也好,阵亡也罢,士兵们一中弹,立即便向山下滚落,后面的士兵齐声惊呼:“敌军的暗器厉害,快点逃啊!”
响声一出,就能让人死一片的武器,西夏兵从来没见过,比弓箭还能取人性命,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山谷之中尽是士兵临死前的惨叫,人人只求自保,乱成一锅粥!
索祁豪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