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几小时过去了,天色将黑,韩星和九矿的副总终于到达开普敦国际机场。 迎接他们的,是一辆很不起眼的银灰色别克商务,迎接的人,刚是上次开那辆加长林肯的老王。 一切都是按照韩星事先叮嘱的那样,低调,保密。
拉开车门,韩星一眼就看到,在后排,坐着一个秀发披肩、身材身形消瘦的女孩子,在她的脸上,盖着一副大大墨镜,遮住了一大半的面容。 可是,就算是全遮住又怎么样?韩星只要看到那个轮廓就能认出来,这个女孩子他朝思暮想的晶晶。
看到韩星,晶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摘下了她的墨镜。 那一瞬间,泪水又从她已经红肿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一如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你终于来了!”晶晶已痛哭失声。
“是的,我来了!”韩星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第三卷 夏至 第二十三章 义无反顾
第三卷 夏至 第二十三章 义无反顾
晚上七点,南非炎黄集团的门外,已经领到退房款的人,已经欣欣然离去,钱拿到手了,终于安心了。 不过,有些人还是有点难过,毕竟这是一次割肉的行为。 更多的人,还是焦急地在外面等候,现在,外界的消息,对炎黄集团极为不利,都说炎黄集团的帐上已经没多少钱了,根本不够赔付这么多业主的购房款,早排上队兴许还能领到,晚一点,几十万地美元,可能就打了水漂了。 所以,即便是晚上,还有很多人在排队等候,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明天可以拿到钱。 就连炎黄的员工,也都出现了不安定的迹象,特别是炎黄雇佣的那些外国员工,白人或者黑人,有点能力的,已经开始向外投简历,希望在炎黄寿终正寝之前谋个好差事。 否则,炎黄一旦倒闭,上万名员工一起失业,那时候想找份好工作,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员工,本来就是开普敦的,这些消息,也很快在市面上散布了开来,益发加深了人们对炎黄的不信任。
钱玉成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可是,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树倒猢孙散,这是必然的规律。 当一个企业不能给员工以信心的时候,你还有什么理由要求员工对你忠诚呢?不过,有一点还是让钱玉成、谈晶晶非常欣慰,在传言要走的人中,并没有一个华人员工,而华人员工又是占炎黄的绝大多数地。 炎黄多年宣扬的企业文化的核心是,这是一个包容的团队。 是一个全球各色人种共同奋斗的平台;同时,这又是一个华夏儿女在海外共同的家园,是海外赤子事业的归宿。 这个企业文化中地前半部份,实际上做得并不好,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外国人在炎黄本来就有些边缘化,而华人地凝聚力。 则越来越强,很多人的的确确是不希望离开这个集体的。 何况。 华人,也只有在炎黄这样的企业才能扬眉吐气,在其它的公司,华人的地位非但不如白人,连黑人也不如。
不过,今天地情况有点特别,从上班一开始。 大家就惊奇的发现,钱主席似乎信心十足。 员工们都知道,钱玉成并不是一个特别善于掩饰的人,有点什么,大家很容易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一如前两天写在他脸上的那个大大的愁字。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喜事吗?大家当然不知道,北京的听证会刚结束。 好消息就传到了南非,另外,一大清早,中国那边又汇来了由林清雅汇来的五亿美元借款,矿山地收复似乎也很有希望,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让钱玉成如何不欢欣鹊跃。 忠诚于炎黄的华人员工,受领导的心情感染,也感觉轻松了许多,那些向外投简历的外国员工心里反而开始有些惙惙不安。 炎黄对他们不薄,这个企业的薪酬福利在整个开普敦都是一流地,背叛了也就罢了,可如果背叛的结果是炎黄的起死回生,而自己的新岗位的待遇还不如炎黄,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钱玉成那么轻松。 这些人。 主要是基地的那十余名老兵。
听说祖国那边将要出动力量帮助炎黄收回非洲基地。 这帮人很是兴奋了一阵子。 可是,很快他们就乐不起来了。 近十年的经营。 虽然基地内部的力量已经损伤殆尽,但外围的情报系统并没有瘫患。 特别是日本人在基地的大肆屠杀,牺牲地都是周边老黑人老百姓,这更加加深了当地百姓对日本人地切齿痛恨。 他们无刻不盼望着中国人能早点回来帮他们复仇。 于是,在短短的两三天里,各种各样地情报通过电台、卫星电话源源不断地那基地传到了炎黄。 老兵们知道,日本人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以几乎是零伤亡的代价拿下了基地,基地的防御设施几乎完好无损,并没有遭到任何破坏。 自己做的东西自己最清楚,对基地恐怖的防御力,老兵们几乎束手无策。
一天了,他们研究了十几套方案,可是,每一套方案都无法避免一个结果,牺牲。 即便是保守地测算,如果基地现在驻有一百名日本武装分子,那么,要攻下这个保垒,在装备和作战人员素质完全理想的情况下,用最合理的攻击方案,也至少要付出三到五倍的牺牲。 也就是说,要拿下这个基地,至少要三到五百名中军人将要埋骨异国他乡,而且,这些人还必须是战术素养极其优秀的特种兵战士。
像这种作战任务,只有特种兵才能执行,但特种兵又不是是最适合执行这种任种的军种,他们擅长的是突袭作战,是不对称作战,是依靠自己的比较优势速战速决。 执行特种作战任务,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在几分种有的甚至是在几秒钟之内就解决问题,而这场战斗显然是一场攻坚战。 如果有可能的话,派空军出动,用钻地炸弹对基地先进行一次饱和轰炸是最理想不过的,可是,这可能吗?别说中国目前还没有这个实力,就是有,也绝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地干。 例如派一支航母编队深入到印度洋,对地攻击机群飞越两个国家的领空,对非洲腹地的一个基地进行饱和轰炸,那么,这个世界可能一下子就乱套了。 这种事,只能悄悄地干。 可这样一来就意味着,这个基地,将成为一具不折不扣的绞肉机。
中国究竟能有多少特种兵啊?一般来说,大多数集团军都有自己的侦察大队或分队,各大军区军种包括总参也都有直属的特种兵力量,但能够真正拿得出手的可以到战场练一练的,每个大军区基本上也就是一个大队,大约相当于一个加强营的样子。 全中国严格意义上地陆军特种兵力量加起来。 不包括海军陆战队和空军的伞兵部队,最多也就是几千人,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基地就要死伤个四五百,那就是一个大军区的精锐力量,值得吗?老兵们感觉头有些大。
头大归头大,老兵们的信念依然坚定。 这场仗,非打不可。 毕竟在那里呆了许多年。 老兵们自信,自己这帮人对地形的熟悉。 对那些日本人的交战经验,都要远胜于国内刚派来地战士,他们已经下定决心,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尽可能地让国内地战士们少牺牲一些。 沦落海许多年,自己生命上中的最后一战,能够为祖国而战。 老兵们觉得,值了。
于是,当日晚,当韩星和九矿集团的那个姓刘的副总在晶晶和钱玉成的陪同下走进炎黄集团会议室的时候,他惊讶地看到,十六名老兵,以挺拔的军姿站成一排,每个人都举起了右手。 保持着最庄重、最标准地军礼姿态。 而且,最令人吃惊的,这批老兵,他们身上穿得作训迷彩,已经非常的陈旧了,旧得已经褪色、泛黄。 这些迷彩。 上面并没有任何标记,可即便是韩星这个外行都能一眼看出公平,这是属于中**队的迷彩服。 老兵们,在即将赶赴为祖国而战的战场之前,穿上了他们珍藏了十几年的压箱底的宝贝,这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
韩星被深深地触动了。 这些军人,年龄小的在三十四五,年龄大地已经四十出头了。 他知道,他们之中,绝大多数的人都在开普敦安了家。 有了娇妻幼子。 可是,看他坚毅的表情。 坚定的眼神,韩星明明读到的是四个字:慷慨赴死。
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下,韩星还能说什么呢?
九矿地副总倒是要轻松许多,见韩星没有表态,他率先开口了:“呵呵,怎么这么严肃,仗是要打的,可日子也还是要过得嘛,怎么跟马上要英勇就义似的。 ”
见他开口了,钱玉成连忙介绍:“各位叔叔们,这位是中国九矿集团,也就是这次出资入股炎黄的国企的副总经理刘建良先生,这位,相信大家已经早有耳闻了,他就是韩星先生,韩星先生将出任咱们炎黄的执行董事。 ”
钱玉成的话说完,几个人开始不约而同地打目光投向韩星。 这个名字,对他们而言,早已如雷贯耳,但是,真正看到人,却难免有些失望。
一天的奔波,让小伙子看起来有点疲惫,但精神头不错,长像也还行,就是单薄了点,除此以外,并没什么过人知处。 在这种眼光下,韩星觉得自己几乎是透明的,这一道道锐利的目光,简直就跟解剖刀一样,恨不得把他肢解以后再放到显微镜下分析。 不过,他也十分理解。 这些人,都是谈新权地亲信,对韩星地感觉情非常复杂,一方面,他们知道,这家伙是让他们在国内的支柱、特别是他们地大哥被打击得烟消云散的元凶,另一方面,他们也知道,这个小伙子又是大哥包括后来的当家人钱玉纶亲定的接替人,按钱玉纶的话说,这个小伙子,无论是能力,还是人品,都是人中龙凤。 最为重要的是,这个韩星还是晶晶的男朋友,是炎黄未来的驸马爷,他们这批人,在大哥去世以后,就把对大哥的感情全都倾注到了晶晶的身上,晶晶是大家共同的掌上明珠,比亲闺女还重要。 对晶晶未来的夫婿,怎么能不多看两眼?
还好,他们总算在持久的注视下发现了这个小伙子的过人之处。 在这么尴尬的气氛下,韩星一直面带微笑,镇定自若,用温和而又礼貌的目光回应着他们的审视。 这在份从容和淡定之中,一股强大而又并不锐利的自信弥漫在所有人的周围。 这就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形于色的气度,这就是领袖风范。 他应该是一个很称职的接替人。老兵们终于满意了。
在观察韩星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放过刘建良。 韩星不知道,晶晶和钱玉成也不知道,只有这批特种兵们和刘建良本人知道,他们都在对方的身上,闻到了一种只有同类物种才具备的特殊气息,具体到战士身上。 那就是硝烟味儿。
是地,无论刘建良看起来多么像一个正常的企业管理人员,无论他的西装有多么挺,皮鞋有多么亮,分头梳得多么顺,或者是皮肤多么白晰,多年没有拿过枪的手保养得多么细嫩。 可他身上那种只在战火的洗礼才能集攒下来的硝烟味,在同行面前。 是包裹不住的。 这种敏锐地嗅觉,天生不了也训练不出来,只有在战场上,只有流过血,杀过人,才能慢慢地生长。
“刘总是广州军区的吧,南国利剑。 我们心仪已久了。 ”几个没当过兵地人都没想到,老兵年龄最大的一个,居然是以这种方式和刘总打招呼,更想象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