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前往军营方向,我们先走一步!” 拉莫斯气急败坏推开发呆的副官,呼喝着冲出大厅,骑上战马风风火火跑去。远方隐隐传来几声枪响,拉莫斯抽*动着马鞭,恨不得立刻就赶到军营。 等他赶到军营的时候,四处空空荡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拉莫斯心头剧颤,小心翼翼下马,一眼就看到远处地上三个妓女和一个断头士兵的尸体。他走到一个士兵营前,犹豫了一下,轻轻用枪尖将门捅开。 营房里,士兵整齐跪倒在地上,双手反绑,他们的面前,是一大堆血肉模糊的头颅!空气中散发着血腥味和粪便的臭味,鲜血不知不觉已经沾满拉莫斯的皮靴。 拉莫斯的胃好像有个搅拌机在高速运转,再也忍受不了,转过身去,双手扶在门上大口呕吐起来,眼泪也流了出来。 比利亚中尉带着一百士兵也赶到了,当他看到跪成一排的无头士兵时,楞了一下,紧接着跑出去,扑倒在地上,干呕几下,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拉莫斯上尉,我们该怎么办?”脸色苍白的比利亚虚弱问道,一百多个嘴里塞着袜子的士兵头颅在他脑海中依旧滚动着。 他们就这么被人砍了头,难道就不知道反抗吗?!想到“佩雷斯”上尉那张修长的脸,比利亚涌上强烈的恨意,心里操遍了佩雷斯十八代祖宗。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惊动军方的高层,否则我们和荷兰人秘密交易的事就要穿帮。”拉莫斯思索一下,继续说道:“佩雷斯这个魔鬼有可能是人冒充的,或者另有目的。如今他们顺着老人河北上,说明他们也在躲避我们。我们就这样上报,飞鹰港遭到荷兰战舰袭击,我方死战,击沉荷兰战舰。加西亚上尉以及佩雷斯上尉等人光荣殉国。” “呵呵,不愧是上尉大人,如此一来,帝国不但不会追究我们,反而会表彰我们的英勇。只是,我们如何向佛罗里达半岛的巡逻舰队报告情况?他们若是什么也没看见,很难相信我们的话。”比利亚担忧说道。 “你现在就派人将佩雷斯号炸沉,我们一人拿出五百荷兰金币,作为战利品交给巡逻舰的加雷西上校,顺便松十桶上好的朗姆酒给那里的守军,他应该知道怎么说。”拉莫斯说着话,望着远方静静流淌的密西西比河,露出无奈的苦笑。 “我的佩雷斯上尉啊,你以为去北方就安全了吗?几大印第安部落正在开战,上帝保佑,让你们受尽磨难而死吧!” *** “天赐”号静静航行在老人河上,船身红色的吃水线没入水中,船尾下沉,令整艘船看起来显得很笨重。 由于是逆流而上,帆的动力不足以维持这条超载的小船,幸好船舷两侧装了八只辅助船桨,熊天赐将手下编了三组,轮流划船。 船舱里,被救来的印第安奴隶还没有醒来,紧闭着双眼,从被子里伸出一条干瘦的腿,膝盖附近的肉已经开始腐烂,露出惨白的骨头。 他比他的同伴幸运多了,当古力特放下他们的时候,他的同伴已经断气多时,而他还剩下半口气,一只支撑到现在,足见其求生意识有多强。 “刘泽苍,怎么样,能救得活吗?”熊天赐蹲在窗前,皱着眉头问道。 刘泽苍收起简陋的药箱,一脸疲惫道:“大人,他的体能已经完全透支了,可是意志很顽强,现在我控制住他的高烧,给他灌了一些糖水,能否醒来,就看今晚了。” 熊天赐叹息一声,走出船舱,站在船头,看着静悄悄的老人河,眉头依旧紧皱。即使救活了这个印第安人,也无法进行交流。他们没有人懂得印第安语,至于印第安人是否会说英语活西班牙语,那就要看天的造化了。 船舱中装载了大量的弹药和枪支,还有一些购买土地的西班牙金币,这些是他们今后安身立命之本。 印第安人的土地很便宜,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土地的概念。就拿新阿姆斯特丹,也就是日后的国际金融中心——纽约来说,八百多平方公里的土地,还有天然良港,是荷兰人拿价值六十荷兰盾的玻璃球换来的。 六十荷兰盾是什么概念,在当时的荷兰能买半头牛,换算成现在的美元是二十四美元,换算成*人民币是二百四十块钱。 印第安人为了得到他们钟爱的小铜壶和欧洲贵族的那些小玩意,往往不惜价格,大肆将他们拥有的资源转让给欧洲人,当他们回头发现自己的土地越来越少的时候,那时已经晚了。 在熊天赐读过的历史书中,印第安人最喜欢的欧洲物品有两件:枪和酒。火枪能够让他们捕猎到更多的猎物,从而将皮毛卖给欧洲人,换取自己喜欢的奢侈品,同时还能壮大部落的实力,从而吞并更多的土地。 而酒的流行就好像英国人向清朝输出的鸦片,让人沉迷。印第安人为了得到酒,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当了。他们将自己的老婆甚至土地抵押给欧洲人,只是为了换取酒喝。 “勾引我们的女人,腐化我们的民族,引导我们的女儿们走上邪路,使她们变得骄傲而又懒惰。” 这是一位印第安长老对欧洲商品充满无奈的抱怨,这句话和印第安人的血泪史一样,清晰地被历史记载下来。 熊天赐忽然发现,这句话放在被西方奢侈品和文化包围的当代中国,居然也是那么贴切! “天赐”号探险船上的枪支和朗姆酒,一小部分就能换取一块不错的土地。可在没有任何向导的情况下,他们只能用最血腥的方式打破现在的僵局,就好像早期的欧洲人,强行占领一块土地,然后向四周扩展,这也是熊天赐他们最无奈的选择了。
第一第七章 森林深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临晨,熊天赐早早起来,看着两岸茂密的原始森林,和蓝蓝的天,心情不禁舒畅。 森林中长着巨大的铁杉和红橡,以及各种松柏。树叶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来,红色的,鲜黄的,泛着绿色的,密密麻麻沿着视线延伸。 十月的美洲,就像他曾经见过的新疆喀纳斯,仿佛一位冰山美人,拖着绚烂的裙摆向熊天赐走来。天空的蓝色很纯粹,好像美人的眼睛,纯净地令人窒息。 “大人,他醒了!”刘泽苍黑着眼圈,探出头,惊喜喊道。熊天赐急忙钻了进去,蹲在床前,仔细打量面前的印第安年轻人。 那印第安人的脸上还带着几道鞭痕,浮肿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眉毛像两把刷子,眼皮肿大,厚重得压住眼睛,以至于它挣扎很久才能睁开。印第安人虚弱地说了一句话,再次晕死过去。 刘泽苍急忙赶上前,又是把脉又是翻眼皮,片刻才放松说道:“大人,他的脉象稳定,眼睛内的血肿也开始消退,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熊天赐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看的出来,刘泽苍为了这个病人一夜未眠。他缓缓问道:“最快要多久?” “这要看他的恢复能力,最迟三天,最快明天就能说话。”刘泽苍慎重说道,一面说话,一面举起一小片树叶:“这是我在他的嘴里发现的,这片树叶似乎有着神奇的力量,让他支撑到现在。” 熊天赐不由好奇地接过来,闻了一下,忽然笑道:“古柯碱?” “古柯碱?” “对,是一种毒品,药性比罂粟强烈,能够减少痛觉,增加力量。”熊天赐转动着树叶,若有所思说道。 自古印第安人一直就有嘴嚼古柯叶的习惯,用以增加力量,消除疲劳,增强耐饥渴的能力。古柯树被他们称之为:神奇之树。 刘泽苍郁闷地挠挠头,心想自己自幼就跟随父亲采集整理各种草药,即使参军后这个习惯也没终止过。他研究了一晚上也没发现这是什么药物,可却被熊天赐如此轻易地识别出来,看来这个千总大人知道得还真多。 “刘泽苍,辛苦你了,看好了,醒了就告诉我!”熊天赐拍拍刘泽苍的肩膀,转身走出船舱。 林云河已经做好了早餐,招呼众人吃饭。船舱中倒是有一个小餐厅,但是只能容下三四个人,所以大家都把早餐端到甲板上,团坐在一起吃。 “大人,早餐预备好了!”林云河腆着肚皮,冲熊天赐笑呵呵说道。无论什么时候,林云河总是很满足的样子,这样一个钟爱厨房的男人放在今天一定是抢手货。 熊天赐点点头,钻进船舱的小餐厅,见秦长空和雷天已经在等着。雷天眼睛盯着长条面包和散发香气的肉汤,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云河,把古力特也叫过来吧。”熊天赐落座后,招呼了一声。 片刻,古力特鬼头鬼脑地进来了,有点窘迫得看着熊天赐。 “坐,你也算是长官了,别这么没出息!” “是!”古力特双脸发红,似乎对长官这个称呼十分受用,大步上前,坐到雷天隔壁的位置上。 餐桌上摆放的食物和甲板上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古力特郁闷了一会,见雷天吧嗒着嘴巴已经吃起来,也伸手够了一块面包,掰成小块抛进肉汤里,用小勺捞起来吃。 “古力特,你体质差,多吃点。”熊天赐看着古力特跟娘们似的,吃饭嘴都不敢张开,淡淡说道。 “要像我这样吃!”雷天用胳膊肘撞撞古力特,将一大块面包塞进嘴里,端起汤碗,咕嘟灌了进去,嘴里还在咀嚼着,手已经够着汤盆中的大汤勺,将自己的汤碗盛满。古力特惊异地看着雷天,喉结翻动半天,端起面前的汤碗,一口干了。 又是一天过去了,天气越发寒冷,不得以熊天赐开启了一桶朗姆酒,分配给划船的人。这下那些水手们抢着划船,根本顾不上休息,酒可是他们的至爱。 期间,印第安人醒了又晕了,在刘泽苍的照料下,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些血色,浮肿也在渐渐消退,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来。 “天赐”号在第六天的时候进入一条支流。按照他们在拉莫斯房间找到的路线图,从支流口登陆向东数十公里,就是一条通往北美大西洋沿岸的河流。那意味着前进的速度更快了,如果运气好的话,这条支流将把他们带到大西洋的海岸边上。 众人齐心合力将炮台拆下,并将船舱内的食物弹药取出,抬着探险船向另一条河流走去,最后总算在两天后到达河边。再次下水、装填完毕后,天赐号继续着艰辛的探险之旅。渐渐,越往前河道越窄,由之前的三十多米变成十几米宽。河水变得更加汹涌,两岸也有平缓的土坡变成堆积着岩石的险岸。 这一天,“天赐”号探索船颠簸得越发激烈,众人不敢大意,小心翼翼观察着前方,尽量控制住船的速度。 “停船!” 古力特忽然猛地大喊一声。他们的前方,一棵断裂的松树在水中翻动着,忽然顺着一股激流猛地下沉,消失不见。显然,那里是一个骤降的河道,还有可能是一条瀑布,足够将他们的船摔得粉碎的瀑布。 “大人,前方河水凶猛,我们不能再前进了!”古力特担忧得向熊天赐报告道。 熊天赐他们也都是参与过水战的老手,当然知道这个道理。熊天赐点点头,看着前方十几米远的地方有空地,堪堪能将船停在那里,便吩咐下去。 等船靠岸以后,熊天赐带着几人上岸勘察,其他人则留在原地警戒。岸边是一个向上延伸的山坡坡,大概有三十米长,几人片刻就登上坡,身影消失在坡顶。 森林,还是森林,放眼望去,能看到地只是森林,密密麻麻,遮天蔽日,随着山势起伏,从他们的脚下一直向前延伸,没有尽头。 “卢向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