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第十七章 血战八方
镇口的主战场上,林云海和马黎明的队伍也加入了混战,二百多天赐军和三百多英格兰人混战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直杀得天昏地暗。 英格兰人虽然身体强壮,可镇中的厮杀声让他们感到强烈的不安,而且在和对方短兵相接中他们并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他们边打边退,顺着炮火炸开的缺口退进镇中。 镇中的情形更是混乱无比,熊天赐率领的天赐军遭到民兵团的顽强阻击,不断有平民拿着武器加入战团,疯狂叫喊着保卫他们的家园。 囚犯、造反的奴隶加入战团,他们的目标只有白种人,地上散落着各种武器,打到一半的时候,几乎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了称手的铁器用来进攻。 终于,前沿阵地的英格兰士兵和民兵团汇合了,他们被包夹在熊天赐和尾随而来的天赐军中,再次杀成一团。 天赐军、英格兰守军,英格兰民兵,平民,囚犯,奴隶在这片杀戮战场上无情地拼杀着。血色遮盖了阳光,只有那如同长练的刀光闪耀着,诠释着战争的暴力美。 反抗的英格兰平民迅速被杀光,仅存的二百多个英格兰士兵和民兵被包围了。天赐军越战越勇,他们汇合一百多囚犯和奴隶,一次次将英格兰人的反攻扑灭,疯狂挤压着这些困兽。 忽然远方传来阵阵长嘶,菲尔德中尉的骑兵连到了! 一百个骑兵战士被前方的尸体挡住去路,急忙停了下来,放眼望去,不禁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从他们脚下到南面镇口二百米的道路上,密密麻麻铺满了尸体,有些地方已经堆成了小山。血水好像一桶桶油漆泼洒在地面上,凝固成不规则的大团的图案。 几乎只犹豫了一秒钟,菲尔德中尉脸上青筋暴露,眼眶都快撑破了,大声喊道:“全体下马,射击!” 枪骑兵立刻整齐地下马,搭成四列,瞄准印第安人射击。 “李杰,给我端掉他们!”熊天赐眼见十几个弟兄在枪声中倒下,不禁大声喊道。这一百枪骑兵的出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按照情报,英格兰人至少要两天后才能赶到。熊天赐奋力挥动着手里的大砍刀,发出声声怒吼,他只能指望李杰的炮兵了,稍有疏忽,他们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熊天赐的一声叫喊也提醒了几个英格兰人。两个英格兰人将刀丢出后,偷偷退出战团,同时对身边的一个同伴大声喊道:“和我去推火炮!” 荷兰水手楞了一下,转而明白过来,这个英国佬将他当成自己人了,急忙叫了另外一个荷兰水手紧随在这两个英格兰人身后,向远处藏炮的木屋奔去。 英格兰人的火枪无情地吞噬着天赐军人的生命,当李杰的火炮架设完毕的时候,已经有五十多人倒在对方的枪口下。 熊天赐的背后、前胸各有两道一尺多长的刀疤,奋力拼斗中伤口始终没有愈合过,加上其他十几处小伤,已然血浴战袍。 雷天的天雷铳上布满了刀痕,两米高的粗壮身体上还插着几把刀,随着他的动作不停晃悠着,他甚至没有功夫把它们拔下来! 切诺基的狼牙棒上沾满了碎肉和脑浆,那张刀疤脸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道深深的伤疤,让他整张脸失去了五官的概念,只有一个血红的十字架! 小刺的情况更糟糕,牛皮护甲早被炮火炸得破烂,背后一大片血肉模糊,让他每一次出招都带来痛彻心扉的刺痛。 林云海和马黎明也不同程度受了伤,此刻正指挥着队伍转移角度,尽量将身体藏在英格兰人之后,同时让冲锋兵团的藤盾突前。 所有人都知道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们必须坚持下去,希望李杰的炮火能够将那一百个火枪队打散。 “轰,轰,轰,轰,轰,轰!” 六发炮弹如约而至,依此落在枪骑兵的阵营中,顿时将这支部队笼罩在硝烟中。 荷兰水手和李杰的炮兵同时欢呼一声,彼此翘起大拇指来向对方致敬,而后急忙继续充填炮弹。 天赐军人不禁大喜,熊天赐见机不可失,呼啸一声,带着十几人向残余的枪骑兵冲去。 硝烟散尽后,一百名英格兰枪骑兵至少有四十多人死于炮火之中,当剩余的人摇摇晃晃站立起来的时候,熊天赐的大砍刀也从天而降。 菲尔德的脸被硝烟熏得黑一块白一块,愤怒中抽出战刀迎向熊天赐。 “当当当当!” 几个照面后,双方对彼此的实力有所了解,都开始变得谨慎。谨慎归谨慎,熊天赐猛虎下山的气势丝毫未减,他的招式依旧迅猛无比,放弃一切技巧,只求最快将对手格杀。 战场上的搏斗并非不看技巧,经历过两个时代厮杀的熊天赐早就将技巧融合在他的博命招式中。他深深知道,在激战的时刻,这种猛烈的攻击方式不但能激发自己的潜能,更能激发其他士兵的潜能。 菲尔德上尉显然也曾经是一位骑士,甚至是子爵之类的贵族,即使在拼命的时候也保持着那份优雅。他的左手时而插着腰,时而自然下垂,避开熊天赐的大砍刀后,寻找空档就猛刺一下,一击不中迅速后退,然后继续寻找机会进攻。 欧洲的骑士精神对战争的影响是十分巨大的,比如他们在进行阵地战的时候,就像电视电影上看到的一样,除了整齐地军队之外,还有鼓乐队和旗队。他们不能想象战士如果趴在地上战斗或者打一枪换个地方那会是多么狼狈。在生存和所谓的士兵尊严之前,他们选择了后者。 此时此刻,熊天赐和天赐军正用实际行动为他们上了一课,只是下课后的成绩单,他们再也没有机会提交上来了。 没有枪骑兵支援的英格兰部队陷入绝望中,他们身边的人在迅速减少着,反观敌人,却是越战越勇,几乎都是拼命的打法,可拼下来死去地居然不是他们! 天赐军最初的那些战士大都经过大明军人的培训,他们贯彻了熊天赐小军团作战的战术思想,最为主要的一个课程就是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敌人的性命。 他们往往用自己身体的局部创伤换取敌人的性命。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战场中,这种理念几乎成为一种本能,天赐军人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会换取敌人的一条性命! 英格兰部队锐减到不足百人,开始出现溃散的征兆。天赐军人步步紧逼,几个编制完整的部队将敌人有效分割后,然后集中优势兵力逐个歼灭。 英格兰人彻底绝望了,他们不知不觉被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惊讶地发现天赐军人像享用蛋糕一样将他们一一吞噬。 终于,有些士兵好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四处逃窜,意志薄弱的人已经放弃了抵抗,纷纷跪倒在地上举起双手,乞求地看着天赐军人。 胜利已经开始向大明军人招手了! 就在这时,南面的镇口又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一匹快马迅速从缺口冲进来,而后一约,从堆成小山的尸体上飞过,冲进战团。 一个英格兰人还没看清什么人,就被一只飞锤砸碎了头颅,脑浆四溢。 雌雄眼卡加! 蒙安娜的部队杀到了!
第一第十八章 自由领导人民
当熊天赐的方形刀头从菲尔德胸前抽出的时候,他看到此生难以忘记的一幕。 蒙安娜,带着战神面具,仿佛是德拉克洛瓦笔下的自由女神,在空中挥舞着那把鲨鱼牙床制成的幽蓝战刀,向英格兰人冲去。 她将头发向后扎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穿着花斑豹皮制成的战裙,裙摆上还挂着一些流苏,上身是短袖亚麻布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野牛皮的马甲。 蒙安娜身后右侧是印第安少年牛角。牛角戴着三角帽,穿着树皮做的护甲,斜跨着方形的弹药包,双手分别握着手枪,一只手做射击状向前平伸,另外一只手高高举过头顶挥舞着。 两人身后是蜂拥而上的印第安武士,他们端着火枪,或者举着长矛,或者将手中的斧头抛出,在蒙安娜的带领下,迅速踏过英格兰人的尸体。 一个幸存的英格兰人惊恐地双手扶地,看着蒙安娜从他的头顶飞过,本能地一闭眼,同时伸出右手护住脑袋。可惜他的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就发出一声惨叫,被后来跟上的印第安武士人刺死在地上。 鲨鱼骨刀在阳光下下闪出诡异的蓝色,仿佛是死神的瞳孔发出的幽光,不断将英格兰人定格,然后收去灵魂。 英格兰人在蒙安娜等人新一波的冲击下彻底崩溃了,他们开始大声哭号着,四处乱逃,跑不掉的已经忘记了求饶,只是像孩子一样缩成一团哭泣着。 愤怒的印第安人和杀红眼的奴隶们四处追杀昔日这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上等人,最后他们开始向躲在家中的平民发动进攻。无数人被杀死在家中,整个查理镇陷入一片哭喊声和嚎叫声之中。 熊天赐等人已经收起了武器,看着四周死状无比惨烈的尸体,陷入沉默之中。刘泽苍带着几个医护人员急忙跑到熊天赐跟前,帮他处理依旧在流血的伤口。 “蒙安娜,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熊天赐背后的伤口在酒精的擦洗下传来一阵剧痛,说话的时候不禁咧咧嘴。 “莫甘索伊首领的人足够对付那支侵略军了,所以我带了三百人先赶到这里和你汇合。”蒙安娜掀开面具,露出清秀的面容,额头还挂着一些细密的汗珠。她钦佩地看着熊天赐,同时心中也暗暗自责没有早一点赶到。她的目光所及之处,那些熟悉的面孔无不带着伤,可见当时的战斗是多么惨烈。 “我们的民兵队长,你又是怎么回事?”熊天赐看着低头擦枪的牛角,假装严肃问道。 牛角抬起头,悲伤地看了蒙安娜一眼,又低下头。 “你们从山谷之镇走后,提斯首领就带着几十人杀了回来。他们带走了埋藏的珠宝和粮食,杀了那些平民后又匆忙逃离了。”蒙安娜慈爱地摸着牛角的头,代替他说道。 “这个畜生,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熊天赐恨恨说了一句,耳边听着四处疯狂的声音,转身对待命的雷天说道:“差不多了,肃清后到教堂前集合!” “是!”雷天咧咧大嘴,举起天雷铳,带着一队人马向镇口奔去,开始控制这个疯狂的杀戮世界。 一个小时后,查理镇的哭声和喊叫声渐渐平息,一百多个天赐军和六十多个幸存下来的囚犯和奴隶肃立在小镇中心的广场上。 他们衣衫破烂,满身血迹,有些人甚至在腰上绑一条绳子,以此防止肠子从肚子的裂口流出来。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他们从惨烈的战场上幸存下来,在正面战场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英格兰殖民军,对每个人来说,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 熊天赐站在广场的演讲台上,看着这些铁血战士。落日的余辉打在他的额头,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他鼻子上的疤痕静静趴着,冰冷的双唇紧闭,凝视片刻后,终于缓缓向众人敬了一个军礼。 众人沉默片刻,最终爆发出震天的吼声,相互拥抱着,喜极而泣。 查理镇一役,天赐军损失二百余人,英格兰七百守军和一百增援部队全部阵亡,镇中一千八百人幸存者不到六百人。 此后一天的时间,天赐军和蒙安娜的援军凭借如狼似虎的气势,一举将查理镇以北的三个村庄占领,从而完全控制了这个南方最为重要的产粮重镇。 是役不但震撼了美洲所有的殖民者,甚至连三千里外的伦敦都为之震动。为了纪念在这场战争中死去的二千英格兰人,五月八日被定为新英格兰的耻辱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