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歹毒,想到这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几欲发作,但又想道,究竟自己今日也有不对之处,对方一看就知道是娇生惯养之人,纵是不讲道理,也因为有几分不通人情,并不是完全针对他,况对方又是女子,自己再量小也不应和对方做此计较。当下起身抱拳辞行,也不说话,只往门外走去。
此时身后传来叶秋儿的声音,:“方才你有本事同时握住我和师姐的双剑,怎地这会子却连手都没伸就要一走了之吗?”
张入云本已是竭力忍住心头的怒火,此时听了对方的挑衅,再也忍耐不住回头说道:“师姐如此盛情相邀,如不嫌弃,我就打一套金燕镖给师姐瞧瞧如何。”
要知他所在的金燕门,之所以号称金燕,就是从门中这一套金燕镖来的,此暗器极小,只有指甲盖般大小,外用黄金包裹内里是注了铅的,暗器虽小却可及远,前尖后阔,尾上如燕子一般生有双翅,打出去又直又平又快,善用此镖的高手,还可借尾上双翅之力,打出各种轨道,甚至可回旋飞射。金燕门下弟子,别的武艺不行,但在这一门上却下了苦功,个个行走江湖,都带的镖囊,江湖上若只论金燕镖的名气,倒也是响当当的。而且张入云,因对这套镖法,很有自信,随身只带有十几枚平日自己用竹子削成的竹镖,纵然演示起来,也不伤双方的和气。也算是自己一番心意,想让对方知道,自己还是有意相让。
叶秋儿听了说道:“谁耐烦看你练镖法,真有本事,我们就手底下见个真章,大男人说了半天还婆婆妈妈的,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哈……哈哈哈”。张入云听了这话,不怒反笑,负着双手抬头望着天空,慢慢向店外走去。
沈,叶二人俱没想到他有这样的涵养,四目对视了一下,也就不便发作了。
而此时的张入云心中,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波涛汹涌,他此时正直血气方刚,年轻气盛之时,若说他比同样年纪的年轻人没血性,倒不见得,只是他幼年吃过苦,再加上数年苦功下来,人更有涵养,做事更理智冷静一些。但若要真的论及性格品性,以他平日里的沉默寡言。内向自制的性格,发作起来却是非同小可。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对方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我和她一般见识做什么……?她资质这么好,又得峨嵋真传,纵是我今日胜了她,日后终是比她不过……,六年苦功连试都不试一下吗……?原来我是怕和她比武啊……,哈,双儿要是知道我这样想,她会怎么想啊……,紫青双剑果是人间神兵,我这辈子怕也不配用这样的兵器……,终于打通足三阳了……,好辛苦,我好辛苦,练功果然很辛苦啊,双儿姐姐……,昨天夜里,月色真白啊……,她二人的骨格生的多好啊,双儿说过,我这辈子都不一定有成就的,除非发生奇迹,她说过的……。”
众人眼望着张入云空身走在雨中,渐渐远去。
正在此时。
“既如此,张某人就领教叶女侠的高招。”
第三回 风雨跃西楼 孤云下九州 (一)
叶秋儿没想到他这时反会应承,而且听他语气说的如此坚决,反觉得气势一下子被他占去,一时倒没反应过来,稍待一会儿,定了定心神道:“早该如此,只是此处地方狭窄,不好施展,你是地主,就另择一地比试吧!”
张入云听她这么一说,心内好似想到些什么,思索了一会儿道:“有一处人少地阔,甚是合适,只是距此处较远,而且没有遮雨的地方,两位师姐若是不嫌弃的话,就由小弟带路如何!”
叶秋儿没等沈绮霞作答,便抢上一步说道:“这样最好,就请你带个路吧。”说完就已走出店外,沈绮霞见此,也只得提了绢伞跟了上去。
此时雨势又大了一些,张入云虽只在雨下站了一会儿,就已快淋个透湿了。店里的陈九儿见二位姑娘都手拿花伞,独张入云孤身立在雨地里。突想起什么来,急忙跑回里屋,转眼间就提了一把油纸伞出来,递与张入云。
张入云见她急急的出来只为给他送伞,虽只是一柄寻常旧伞,但也足见九儿对他的关切之心,看到九儿眼里关切的眼神和已被雨淋湿的脸颊,不由心头一阵温暖。
九儿看着张入云问道:“张大哥,你和这两位姑娘没什么事吧?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让我好担心。”
张入云笑道:“没什么事,你别担心,她二人是我师姐,我平日练功马虎,今晚要抽空教教我呢,只需一会儿就好。天色已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也好帮你爷爷收店。”说完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二女。
沈绮霞本有心分一柄伞与张入云,后见店中少女急急送伞给眼前的少年,显是对他心有情意,只好笑莹莹的站在一旁看着二人,说道:“小妹妹不必担心,我们去去就回,你张大哥回来时,一定安然无恙。”
张入云被沈绮霞瞧的有些不好意思,当下快步送九儿回店里后,便马上当先开路。待转过了街角,店内祖孙看不到他们之时,脚底旋即加快。
开始他虽不是有心考较,但回头偶望二女时,二女却始终能跟的上,手中虽打着伞,却不见速度有半点阻碍。心中想着路途较远,有心看看自己轻功比二女如何,速度便越来越快。直到手中雨伞坚持不住,快要被风刮散为止,方放慢了脚步,再回头看时,二女始终跟在十步之内,手中的绢伞虽看着单薄,但在疾风中却好似全无反应。不知是什么质地。
三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往东南行了约有二里,已来到了沅江边古城墙遗址。叶秋儿看这城墙虽已残破不堪,但因多年来被人弃用,已在沿墙一带长出参天般的大树,并间中还长了几处竹林,虽显破败,但环境却也不俗,便住脚说道:“够了,就在这里吧。”
张入云也止住身形回首道:“此处虽佳,但就怕你我二人动起手来,草木不免会有所损伤,虽不比动物,却也是生灵,何苦为你我而有所损害,不如再前行一点,靠近江边有处残楼旧址,可稍避风雨,动起手了也方便些。”
叶秋儿尚未作答,沈绮霞已抢先开口道:“正是此理,就请张师兄前行带路吧。”
说话间,三人又往前行了不到半里,来到了一处断壁残垣之地,方停了下来。
此时三人身上已被雨水打的半湿,尤其是张入云,穿了一身青布旧服,最是吸水,且他轻功不如二女灵动飘逸,上身也被打湿了好些,反观二女,虽也湿了不少地方,但不知道她二人的衣服是用什么料子做的,只顿足抖了抖,就见衣服上的雨水如同珍珠般的全数落了下来,浑身上下一丝也没水渍。而张入云自是没那么方便,当下索性将外衣脱了下来,在手中拧干,顺便又用拧干后的外衣,将身上湿透的地方擦净,二女见他先是颇显狼狈,而现在又见他,身上淋湿了却没有遮掩,反倒大方的将身上收拾干净,虽是雨夜天色昏暗,看不太清他的相貌,但见他动作干净利落,举止大方,不由将厌恶他的念头去了几分。
到了此时张入云反倒没什么话说了,他从没经历这样私下里和人单练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礼数规矩,干脆上前抱了抱拳,行了个礼,只等叶秋儿开口。
叶秋儿见有他上前有意叫阵,便也上前一步,却被沈绮霞拉住,说道:“且慢,我有几句话要和二位说。”说着身子已站在二人中间,并对着叶秋儿道:“秋妹,你今日若要比试需的依我三件事。”叶秋儿似是早已料到她有这番言语,嘴巴撇了撇便没动静。只因二人下山之时,叶秋儿已被自己的师父交待,知道她性作执拗,怕她惹事,外出一切大小事情,需由她师姐做主,二人出道以来,沈绮霞虽从未对她苛责过,但她做据情有理,遇上拿定主意的事比叶秋儿还要倔强,每每有遇上二人意见不一的时候,到得最后都是叶秋儿没理。
所以长此以往,叶秋儿对她这个师姐也就日益无可奈何起来。心下决意还是听师姐把话说完,再作计较。只听沈绮霞说道:“第一件就是不准你得用青霜剑,一来你二人无甚仇恨,且又是峨嵋同宗不要真伤了和气,二来青霜剑只取罪大恶极之人的性命,你若用剑的话也于理不合。第二件,即然是比试,就应点到为止,不得伤了对方,本就没什么大事,不要为此结下仇怨,第三件事嘛……。”说到这里沈绮霞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迎风点着了说道:“这般黑灯瞎火的,也亏你二人肯跑到这荒僻的地方来,虽说你二人许是都练过夜眼,但今时夜色已深,且又在下雨,比平日里要黑暗的多,一个拳脚照顾不到,终是要比平时危险的多,何况若是在黑夜里打斗,好像作贼一样,真真好笑,我限你二人在我这火折子燃尽之前无论分出胜负,都需住手,如何。”
张入云先前也正担心,叶秋儿的青霜剑太过锋利,虽他现在心下有气,全然不俱,不过他也不是个实心人,若真打起来,自然要更加小心,现在见沈绮霞口出此言,心知对方一来说的是实话,二来也有在盛名之下,不愿失了身份的意思,正和他意,只是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的愤愤的。
叶秋儿本就没想到要用青霜剑,听她师姐如此要求,也没放在心上,只口内应了一声,就要上前,却被沈绮霞拉到耳边,轻声对她说道:“我日观此子,在那么辣的日头下,却无一丝汗渍,显得内力颇有根基,你却不能大意呢!”叶秋儿听了,点了点头,便又上前。道了声,“请。”
张入云道:“你是女子,你先请。”
叶秋儿翻了一下眼,道:“又是这番假客套,虚伪死了。”话音刚落,便抡拳砸了过来。
张入云见了,未闪也未退,反身一个向前,也往叶秋儿迎面冲了过来,未待叶秋儿拳头落下,右腿便直直的踢了出去,腿长拳短,虽不及她拳速快,但已先一步要踢中叶秋儿的身体,叶秋儿心下虽略有些惊异,却也没放在心上,化拳为指,身子略侧了一下,要点张入云小腿的筑宾穴,张入云将小腿弯回,左足在地上一点,顿时整个人便已飞了出去,当先的膝盖,照着叶秋儿就撞了下来,叶秋儿没料到他足下功夫如此惊人,眼看其声势骇人,知道不易抵挡,只得将本已侧转的身子再侧了侧,欲待其力道用尽之后,后发制人。哪知张入云似已料到她会作此想,称着招数未老,便以左掌向她颈项间砍去。叶秋儿此时新力未生,知他这记掌力虽也不重,但若以硬碰硬的话,自己却也讨不了便宜,只好向后退了一步,让开了张入云。眼看着他从自己身前飞过。
二人这一照面虽谁也没占上风,但到底张入云先声夺人,气势上胜了一筹。
待得二人落地,回转身子目视对方,叶秋儿想到适才张入云虽让她先动手,却已蓄足势子猛击,心下更恨,口中骂了声:“奸诈。”
张入云好像却不以此为意,反而目露笑意,他知对方是峨嵋门下高弟,虽然适才举动略有不敬,但若能让对方心浮气燥,对已来说却只会是好处,况且二人艺属同宗,越是打斗的时间长,对自己武艺的不足之处越是能明白的更清楚,对方是女子,相较来看,终不会在体力方面胜过他,时间越长自己越有胜算,而且适才两人是在明处相打,都是以力相争,自己又没使暗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