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花开花落,纵使流年无情,他们遇上了,不在这个路口,便也会在下个街角……
“傻丫头,别哭了,带你去看纸鸢会好不好?”
风佑轻拍着连城的脊背,心疼她因害怕而出的泪水,连城仰起头,微笑起来,那个笑容,带着所有稚气的昨天,流失在生命的河流,而那一刹那也懂得了风佑的眼神,望着她的蓝眸里包含了爱,不是亲昵不是温暖不是体贴,只有惟独的、大量的爱。
“好!”
两人相视而笑,手牵着手,顺着人流走去。
“佑,你的手受伤了!”
“没关系,刚刚刮到马掌了,这点血,吃两个鸡蛋就补回来了!”
“佑……”
时间的河流随着命运缓缓流过,它把连城带到了那一天,让她遇见了他,爱上了他。直到明了心中的感情,连城才发觉自己的脆弱,面对宿命,面对未知的未来,她竟没有下注揭盅的勇气。而两人相握的手掌依旧明晰,那里有风佑斑驳的血迹,可连城真的看不到他的未来……
连城仰头看着那些飞在风里云里的自由快乐的精灵,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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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鸢也是鸟,它也会有巢,有梦想有牵挂。”
“天空便是它的巢!”
风佑立在莲池上的拱桥边,远远地摇着手中淡粉色的纸鸢。对着连城浅浅地笑,嘴角牵出一串涟漪,安逸动人。笑得净若浮云。仿若春发初草、白雾浮起山泉后天地间摄人的清……
“想放吗?”
“想!”
“会放吗?”
“不会!”
“我教你!”
于是粗糙的大掌将连城娇嫩的柔荑紧紧包住。
风,带着清凉和舒爽,一路抚摸着院墙上爬山虎的叶子,在浓密重叠和苍翠欲滴中,轻轻地诉说着对人间的爱恋。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悄悄地飞落在寺院外那棵孤独的棕榈树上,在扇子形硕大的叶面下,翘首远方,不停地啁啾呢喃……
连城躺在风佑怀里,侧头看他仰起的兴奋且认真的脸,顺着他的手看向天空那淡粉色浮云,感觉自己便化作了纸鸢,在云间轻轻地飘。而她和风佑便似这放飞的纸鸢,那根线,始终握在他的手中。虽然,自己不肯低头,但线却执著的牵着自己,即使很多年后,风佑仍不愿放开。
在这场爱情里,风佑始终是有勇气的,连城后来在重重叠叠的光影里追溯往事,仿佛还看见当年志在必得的他和自己较量,而为什么那样深爱一个人却说这是一场较量,难道,是他们不懂爱?还是爱情看到了他们,也变得迷惑……
“丫头,你好香……什么香”
风佑将脸埋进连城后颈的发丝,深深吸气,脸上说不出的陶醉。连城歪过头莞尔轻笑:
“一半荼蘼,一半葭南,你可喜欢?”
风佑抬头,干燥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连城的面颊:“喜欢……合在一起宛若莲香……”
连城挑眉微笑,侧身指着那一池莲花佯怒道:“你闻得可是那一池青莲?”
风佑嬉笑着将她拥紧,他的指间还绕着纸鸢红色的丝线,他执起连城的纤纤玉指,将那丝线也缠绕上她的食指,无赖地说道:
“我闻得就是你身上的莲香,什么荼蘼、葭南,纵使是狐臭,我说是莲香即是莲香!”
连城听完抡起粉拳去捶他的肩膀:“什么狐臭?你说谁有狐臭?”
风佑大笑着也不躲闪,只是将两臂箍紧,在连城耳边低笑道:“别闹,别闹,小心纸鸢断了!”
连城霎时止了攻击,狠狠白了他一眼,噘着嘴重新靠在他怀里。
风动,莲动,最早动的是亭亭的莲儿,只一下,便显出万千的风情。随着风,将心绪悄悄的送上岸,恍然便是梦里花开时节,那相依的两人痴痴凝望,看着那莲心如水,晶莹润朗;听着那莲语空灵,呢喃不止,忆着那莲梦出尘,心游天外……
“佑,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子?”
“你吗?嗯……就似这一池莲花!”连城淡淡一笑,
“佑……再过一月便是我十八的寿辰!”
“真的?你想要什么?”
“我想……像这纸鸢一样,能去离天最近的地方……”
“好……”
一滴情泪,划落掌心,凝为晨曦之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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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你说我就似那佛前的一枝莲,清远而高洁。
佑,你说我心若莲洁,怕这浊世流尘会亵渎了我的莲香,你说要带我到离天最近的地方,远离这凡尘俗世,用笛音与香墨孕我一身淡香伴你长相厮守,可是真的?
“你们俩去哪了?一大早就玩失踪?”
连城和风佑手牵手进了太乙殿,正好撞见等侯许久的楚毓,两人不避嫌的手掌相握,看得楚毓直瞪眼,跟在后边叫闹着:“喂喂喂,你们好歹收敛点,怎么说,这丫头也是要给我生孩子的人!”
风佑回头灿烂一笑:“你说谁要给你生孩子?”
楚毓浑身的汗毛都因那个笑容竖了起来,转身拔腿就溜,一眨眼就没了踪影,连城笑弯了腰,低头看见风佑手掌的血迹,不由得深深蹙起眉头。
“佑,你的手要上药了!”
风佑抬手看了看,不以为意,甩了甩,藏到身后,推着连城往前走:
“没关系,待会儿再说,我都快饿死了,先吃饭!”
连城有些气愤,突然想起他半夜外出的事情,不满地问道:
“整天就喊饿,你昨晚上哪了?活动量那么大,怎么会不饿?”
风佑低下头冲她眨了眨眼:“你猜我去哪了?”
“偷东西!”
“知道了还问!”
风佑脚下一转,雀跃地越到连城前方,乐颠颠地朝厨房走去,留下连城对着他的背影直瞪眼。
为何今日花园里的花格外的美?连城捧住脸颊想着白日里的片断,而那些黄昏微风里花儿也同连城一样薄袅着一份娇羞。连城有些留连了,直到雨丝冰凉了脖颈才知道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站在屋檐下,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就如琴弦上颤抖的弦音,仿佛来自天簌的歌声。夜,静静地到来,这一刻,天地都被这雨渲染地更加寂静,连城的背紧贴着墙壁,微微仰起了脖颈,双眸紧闭,慢慢地听雨中飘渺的音律,湿发上的水滴顺着雪白的脖子缓缓溜进领口,留下令人遐思的水痕。
忽而掌间一热,连城低头去看,原来是白日里温暖的大手。
“听到什么了?这么高兴?”
风佑学着她紧贴着墙壁,仰头闭目。
“听雨打芭蕉,听绿漪叶香,听鸟儿鸣唱,听雨滴沿着叶脉慢慢地流淌,落在地上,似泉水叮咚……”
风佑睁开眼眸露出暖暖的笑意:“是嘛?也教我听听?”
连城不语轻笑,指尖与他相扣。
这场雨筑起了一座城,在连城的心里,在风佑的心里。在以后的日子,不管他们相距有多远,都会在那座雨城里一起聆听四季的雨。纵然迈不出尘世纷扰,也要留得那千古绝唱,不会任心中的城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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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你手上的伤口是特意留给我的对吗?”
昏黄的灯光下,连城眼含埋怨为风佑包扎着伤口。白纱一层层绕过掌心,连城小心地系紧。风佑垂首看着烛火下连城翕动的睫毛,那片浓密下藏着世间最美的眼眸。
“丫头……”风佑的喉结动了一下,连城抬头看他,见他只是眼光灼灼并不说话,不由地又低下头去,指尖抚过手臂上月牙型的疤痕,连城低声问道:
“还痛吗?”
风佑摇摇头,伸手捉住连城纤白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摩挲:
“时间太久,早已忘了那种痛是什么感觉了!”
“有多久?”
连城抬起水灵灵的眼瞳,柔柔地望进风佑眼底。
“很久……大概从我一生下来就开始了……”
“佑……”
连城伸出手指去碰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很美,冰蓝色,是我见过所有眼睛中最美的……”
“是嘛?”风佑低笑,忽而收了笑意,露出一丝悲伤:“可有人说它是妖,说拥有这种眼睛的人都是魔!”
“不,不是的,你看我,我也和别人不一样是不是?小时候也有人这样说,可他们不懂,我们也是人,仅仅……和他们不一样而已。”
风佑凄婉一笑:“丫头,你小时候也很苦对不对?”见连城点头,复又说道:“其实你比我幸运,至少你身边还有一个护你、爱你的人,而我……什么也没有……”
“我从记事起就只知道自己是矿区的奴隶,另一个老奴隶说我是他从雪地里拣来的,我亲生父母抛下了我,因为我的与众不同……”
“矿区里的人都讨厌我,同时他们也怕我,他们说我是妖孽,常常联合起来跟我打架,你看过我的身体对不对?上面有很多的伤疤都是那时候留下的,六岁的时候,我被挖矿的铁锹击中,几乎毙命,那个伤痕很深,至今仍会隐隐的痛,在这里……”
风佑指着自己右侧的腹腔,嘴唇上扬像是再说不相干的故事。连城伸手将他紧紧抱住,第一次听他说自己的事,却是这么的不堪,连城想到他的每一个伤疤都是一段悲伤的往事,都是一个凄凉的童年,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流。
风佑也缓缓收紧手臂,拥着连城,他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动人的美貌打动了他的身体,她柔情的目光贴近了他的心,他那万事不惊,波澜不兴的心,是被多少脆弱柔软的碎片打造而成?
风雨的夜里,穿过窗台上层叠幻觉般的水痕,那些碎片又回来了,推得他贴近再贴近她温暖又冷漠的躯体,在她在那热切的目光中,伸手将盘在发上的花梗抽离,满头长发如一冽瀑布散落,一枝花梗落地,一抹纤红飞坠。
“怎么哭了?为我吗?”
沙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风佑缓缓举起右手,轻触连城的眼角,连城心神一荡,不自觉阖上了双眼。风佑爱怜地以手指触着她弯弯的睫毛,拨去了泪珠,连城眼皮轻轻颤动,感受着风佑的温柔,樱唇微启,发出轻轻的叹息。此情此景,任是铁石心肠也不能不动心,风佑眼中忽感迷茫,右手拢过连城后脑,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没有一点的抗拒,没有一点的不情愿,连城任他火热的舌迅速地窜入口内,与自己的舌纠合在一起,感觉到久违的酥麻,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迎合他的拥吻。直到这一刻,连城才发觉自己竟是如此地渴望着这个吻,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所有的感情都集中在这个男人身上,无关亲情,无关怜悯,只有他才是自己最忠实于爱情的选择。
风佑的吻从温柔到火热,从火热到狂乱似乎没有任何的规律,那个吻如同是久违了一个世纪,如同是吻了一个世纪的那么深久。
风佑的粗喘和连城的娇吟交织在一起,直到两人都透不过气来,方才分开,连城搂住风佑的颈子,疲惫的微笑,烛火照映下,一身肌肤透出淡淡桃花之色,难以形容的娇美,水溶溶的眼瞳明亮清澄,风佑扁嘴一笑,轻轻抚摸连城的细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