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凡表现的异常兴奋,一下子爬起来说,“她说话柔声细气地,笑声脆生生地,走路蹦蹦跳跳地。”
吴雨擦掉脸上的一点唾沫星,盯着已进入痴呆状态的王思凡傻乎乎的问,“兄弟,你莫非是碰到一只狐狸精了?”
王思凡被吴雨气晕了。“哥啊,我叫你哥行不行?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不知道吗?”
“西施我没有见过,但狐狸精在电视里看过不少,就和你描述的差不多。”
王思凡已晕得找不到南北了,重新躺下背对吴雨说,“算了,不和你说了,狐狸精就狐狸精。睡觉。”
吴雨在被窝偷偷地笑,笑完想睡觉却没了睡意。他使劲摇了几下王思凡说,“把我的瞌睡赶跑了你想睡?不行,陪我多说会儿话。”
王思凡扭过头问,“说什么?”
“说说班里那些女生的情况,你忘了,这是咱们在师范时每晚总结性的话题。”吴雨真正的目的是想了解李斯扬的情况,但他又不便明说。
王思凡的话匣子就又拉开了。“×××已经结婚,×××已经定婚,××已经当母亲了……”
吴雨对这些内容实在不感兴趣,女人嘛,总有这一天的。他渐渐地眼皮发困了,但想到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就硬撑着听王思凡继续叨叨。
王思凡闭着眼睛,嘴里散发着酒气嘀咕个不停,说着说着,还真说到李斯扬了。“在我函授的班上有一个男学员,他看上李斯杨了,就让我帮忙。函授结束后我和他去了李斯杨家,等我说明情况后李斯扬跟本就不理那位。前天晚上,他给我打了电话,请我这次去函授时再帮他。吴雨,你说,这都半年了,不知人家李斯扬是什么情况,或许已找了男朋友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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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雨的身体在哆嗦,他真想掐了王思凡,再去掐那个函授班的男学员。
王思凡继续嘀咕着,“哎,怎么办呀,我和这哥们儿关系挺好,也只能怪他没福气。女人,特别是在男人眼中优秀的女人,就像一盘放在桌上的好菜,你不抢快点儿就没有了;又像一株长在路边的奇花异草,想要一辈子拥有,就得精心护着,若稍一走神,也就不知到谁手上了。吴雨,你说是不是?”
吴雨听见王思凡喊他,赶紧假装睡着,并发出呼噜噜的鼾声。
王思凡在黑暗中推了推吴雨,叫,“吴雨,吴雨,睡了?”
吴雨翻个身,背对王思凡睁开了眼睛。
王思凡低声骂道,“搅得我睡不成觉,他却好,自己先睡了,真是一头猪。”
这一夜,吴雨注定要失眠了……
4
从翁老师家里出来,王思凡就问,“吴雨,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就按翁老师说的办,修改两年。”吴雨从口袋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翁老师看了小说后的修改建议。“故事情节罗嗦,人物性格不显明……”
“我算是服你了。”
“不是你服不服的问题,而是我已经被逼的没办法了。”吴雨把那张纸叠好装进口袋。
“那你今天下午准备回去?”
“你什么时候去函授?”
“明天开始上课,我一会儿回去准备一下就想去市里。”
“噢。”吴雨放慢脚步,“思凡,我想和你一块儿去。”
“行啊,这是最后一次函授了,你去了还可以见见刘悦他们,这一毕业咱们几个想见一面也挺不容易的。”
吴雨“噢”了两声,继续走路。其实他此行的真正意图并不是想去看看昔日的室友,而是想见一见李斯扬。他不相信王思凡的话是真的,但不相信又能怎样呢?考虑再三,不图别的,只为能看她最后一眼,也算给自己四年的暗恋史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俩人下了车出了车站。
王思凡要拦一辆出租车,吴雨不让,非要等公共汽车。他俩站在车站后门口望着公共汽车开来的方向。等车就和等人一样,越是急,就越是不见来。一人背着提包刚走到他俩面前,就和迎面一留小胡子的嘴上叼支烟的男人相撞。小胡子一边道歉,一边伸手拍那男人肩头的烟灰,这男人侧过头来说,“没关系。”跟在这男人身后的一瘦高个贴过来快速伸出左手,从这位上衣口袋夹了一沓东西走了。被撞的这位男人毫无觉察,继续走。撞人的小胡子对王思凡和吴雨恶狠狠地说,“站远点,你俩是不是想分钱?”
公交车来了,王思凡一把拉了吴雨跳上去。到上邑师专门口,俩人下了车。
吴雨说,“思凡,刚才那俩人是一伙的吧。”
王思凡说,“记住,以后遇到这种事儿尽量躲远点儿。”
“为什么?刚才我只要喊一声,你信不信,车站里的人都会围上来。”
“别傻了,你一喊车站里的人会跑光我相信。”
吴雨还想说什么,看见###正风风火火地往出走。他伸胳膊拦住说,“这么急着干什么去,也不看着路,小心把人撞了。”
###先是一愣,等看清是吴雨傻乎乎地笑了。“你怎么来了?咱们一年多没见面了,今晚上要好好聊聊。你和思凡先进去,我出去有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吴雨望着###远去的背影说,“思凡,###气色不错啊。”
王思凡边走边说,“你不知道吧,这家伙正谈着呢。男人啊,只要有一个女人在身边,这所有的野心都收敛了。”
吴雨一拍脑门说,“王思凡,你不是也正追你学校一女老师吗?不行,今晚你俩要请客。”
王思凡苦笑一下说,“谈个屁,根本没有这回事儿,这都是我骗我妈呢。”
“王思凡,咱们可是几年的朋友了,你可不能骗我。”
王思凡举起右手说,“上有天,下有地,我要是骗你,就让我……就让我……”
吴雨逼问道,“怎么样,说嘛。”
王思凡挤着眼睛,狠狠地说,“就让我找不到老婆。”
吴雨一拍王思凡的肩膀,“行了行了,为计划生育做贡献也不少你一个,发这样的毒誓干什么。”
吴雨跟着王思凡去报名,在报名处又碰见了刘悦几个。
刘悦见了吴雨就要扑上来抱住,吓得吴雨直往王思凡身后躲。刘悦叫道,“老同桌,一年多不见面,见面了还不许抱抱?”
王思凡说,“男人是让女人抱的,男人抱男人有什么感觉?”
几个昔日的室友就骂做一团,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学生时代。报名结束后去后勤办领了被褥上了公寓三楼。
刘悦把被褥扔在床上也不打算铺好,往上一躺伸了个懒腰说,“老天啊,三年函授钱也交够了,总算快熬到头了。”
汤波把被褥很快铺好了,拿了脸盆出去端了满满一盆水回来喊,“谁洗脸?”
众人听了,就像争食吃的猪仔一般,撅着屁股把水盆给围了,顿时水花四溅。
汤波大叫着跳出来,“妈呀,你们都是从沙漠来的?”
刘悦把脸擦干,对王思凡说,“今晚你就挤在这里,别去你姐家了,晚上咱们几个喝酒,我可听说你酒量大增啊。”又对吴雨说,“走,和我去上网。”
“我不会。”
“我教你,非常简单。”
上邑师专正准备升为本科学校,校园路上这儿堆着一堆沙子,那儿摞着一排砖头,工地上机器隆隆,一座座新楼正往上冒。
吴雨跳过一堆沙子说,“刘悦,刚才我在校门口碰见###了,那家伙急急忙忙和我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刘悦哈哈大笑,“人家现在是有妻儿的人了,和咱们这些光棍混在一起算什么。这男人啊,没有老婆不行,寂寞;有了老婆也不行,麻烦。”
俩人刚走到一网吧门口,一女的喊,“上不上,来来来,一小时两块。”
吴雨跟着刘悦进去,在服务台那儿交了十块,找了一个空机位坐下。
站在刘悦身后的吴雨小声说,“听见刚才那女的叫,我还以为是上她呢,这么便宜,才两块。”
刘悦正把上机卡的号码往电脑里输,被吴雨一语惊得头“咣”地就撞在显示器上。“想得美你,上她有这么便宜?”
吴雨从旁边拉来一凳子坐刘悦身边,看刘悦熟练地打开电脑。
网吧里的空气实在不好,总让觉得胸口压着一块石头,呼吸起来都比较困难。但这里的吸引力也够大,男男女女都有,小学生也有,每个人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显示器,脸上泛着青光,就和僵尸一般。有时会听到刺耳的笑声,有时会看到满脸的愁容,有时还会听到污秽的叫骂。
刘悦用胳膊撞了吴雨一下问,“吴雨,你说我该发条什么话?”
吴雨看了看显示器说,“他说‘个性是人外在的表现’,你就发条‘个性是人内在的表现’吧。”
刘悦照办,劈劈啪啪就把这句话输进了电脑,又用鼠标点了一下“发送”。“好了,等一会儿看他会说什么。”
“刘悦,你给谁发这句话呢?”
“一网友,一个月前刚认识,自称××大学中文系的,我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哎,网上的东西不能相信,80岁的老太太可以说自己只有18岁。”刘悦说着打开了“个人资料”。“你看,我在网上的性别是女,籍贯是香港,职业是学生,年龄是18岁,名字是冰美人。”
“噢,全都是骗人的东西。”
刘悦呵呵一笑,“网上嘛,你骗我我骗你,只要开心就行,也不违法。”
吴雨看了刘悦一眼说,“我还是觉得说真话比较好。”
“你不懂,网上说真话没人理你。以前,我的‘个人资料’全是真的,每次上网都没有人和我聊天。改了之后,不到一小时就有200人把我加为‘好友’。我兴奋啊,觉得世上只有我一个‘女’的了。你说,真的好还是假的好?”刘悦说着就停住了,“你自己考虑吧,有东西发来了。”他显得异常亢奋,搓搓手读道,“‘你好’,我真的很爱你,如果不相信就请继续欣赏我给你写的情诗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频初见,两重心字罗衣。今夜网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他读完憨乎乎地看着吴雨笑着说,“兄弟,这位网友是男的。你说,我要是一佳人,配这位才子怎么样?”
吴雨先是一愣,等清醒过来仰头大笑,引得全网吧的目光都聚来,他自知失态,又小笑着说,“兄弟,你多亏不是一佳人,如果是,那就会先失贞操再失恋。”
刘悦的笑脸立刻收敛,“兄弟,你如果是一女的,肯定是我的情敌。”
吴雨哭笑不得,“实话说吧,这是宋代晏几道写的《临江仙》。你的这位网友只把原词中的‘琵琶弦上’改成了‘今夜网上’而己。”
“当真?”刘悦那两眼珠子如果再用点劲出来,非把吴雨脸上砸两个深坑不可。
“你不是说网上什么都能看到吗,你查查看,在一本《宋词三百首》里的。”
刘悦将信将疑,但他一会儿就查到了。
吴雨手指显示器,咧开嘴笑着说,“你看,是不是?”他心想自己多伟大,眨眼间就挽救了一差点儿“失足”的青年。
刘悦的脸都绿了,嘴里骂骂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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