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你不会想到我夕苦会变成如此模样吧?
三十年前没能取你性命是我生平最大憾事,今天你终于又送上门来了!”
话中充满着无限怨毒之意。他与牧野笛本为同门,如今他自己却成了孤立无援、人人欲
诛之而后快的恶魔。加上牧野笛仍是丰采不凡,而他已老朽不堪。对比之下,心中顿时怨恨
之意大炽!
他永远也不会思索这样的结果会是由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此时他心中只希望屠杀一切比
他快乐比他幸运的的人。牧野笛闻言大震!
夕苦!
夕苦!夕苦!
多么熟悉的名字,数十年日夜惦记着的名字此时突然清晰地在他身边响起时,牧野笛顿
生一种不真切感,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惊愕已极地望着夕苦,渐渐地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而他的身子却开始不由自主地
颤抖,一股极度的悲愤之情在冲击着他的灵魂,使他难以自已!
不错,眼前这皱纹纵横,满头白发的人的确是夕苦,虽然他的容貌已苍老得让人难以置
信,但他的眼神却仍是不改!
牧野笛永远不会忘记三十多年前在不应山绝崖处看到的夕苦那毒蛇般疯狂而阴毒的眼神,
这种眼神在他敬重的师兄眼中突然出现,给牧野笛带来的震撼是多么大啊!
注视着夕苦,牧野笛一宇一字地道:“不错,你的确是夕苦,叛师灭门的夕苦!”
夕苦一惊,旋即明白过来,原来牧野笛本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想到这一点,夕苦顿时
懊恼不已,后悔不该一时失言!
此时自是再也无法否认!
范书听到这儿,心中暗道:原来黑衣人名为夕苦,
他与牧野笛果然是同门,而且夕苦的确是师门逆徒,那么挑起牧野笛与夕苦之间的争端
并不困难,何况夕苦身上还有奇毒?
想到这一点,他的心中反而一沉,因为按理此时夕苦体内的毒应该发作了。
范书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夕苦本被他药物所制,已无说话能力,这样便不会泄漏他的秘
密,没想到夕苦竟仍然能够说话,这于自己可是极为不利!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地上的一地尸体时,更是心中一紧。三十六个紫衫少年是他一向看重
的力量,如今已烟消云散,自是心惊。更让他担忧的是由这些人的死状看来,夕苦的武功已
高得不可思议!
虽然他早巳设法察觉到这一点,但夕苦此时的武功仍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的计划本可谓天衣无缝,借夕苦之力杀了牧野静风,而后夕苦体内毒发,范书乘机杀
了已无力抵抗的夕苦。
诛杀夕苦,于整个武林而言,无疑是奇功一件,范书在江湖中的地位必然更见高涨!
但如今的局势却与他设想的相差甚远!
当务之急,自是除去随时都可能对自己造成致命威
胁的夕苦!
可要除去夕苦,并不容易,何况他的手中还扣有孙密!
一转念,他对身边的牧野笛轻声道:“牧野前辈,那位受伤的似乎便是令公子牧野静
风!”
范书在地面上与牧野笛缠斗颇久之后,估计地下山庄的局面大约已发展到他所期望之阶
段,便设法让牧野笛“明白”他与范书之间的激战原来是一场“误会”。
牧野笛果然被范书骗过了,还道范书心怀侠义,把真正的牧野笛当作是由黑衣人夕苦假
扮成的牧野笛对付了。
牧野笛本就心存慈厚,而范书不过是“误会”了而已,他又怎会与范书计较?
反倒在心中暗赞范书精神可嘉,明知能力有限仍要与武功比他高的人一拼,对这个与自
己儿子牧野静风齐名的年轻人顿生好感!
更兼范书在与牧野笛缠战的过程中,不曾使出一招“平天六术”中的武学,却有意展露
了八月十五那夜在青城山巅由祖浩传给他的“风云步”。牧野笛对武帝祖诰这套鬼神莫测的
步伐自然早有耳闻,见范书竟能使出祖诰的“风云步”时,大觉奇怪。两人“前嫌尽释”的
时候,牧野笛便不由问起这事,这正中范书下怀。
当下范书便将他如何得到这套“风云步伐”的过程告之牧野笛。
牧野笛一听,心道:风儿伤了武帝祖诰,而范书却救了武帝祖诰,相形之下,风儿反倒
逊色了不少!
这些年来,他一直与妻子家人隐居于江南小镇里,没有任何人知道在那样不起眼的小镇
中有牧野笛这样的绝世高手。在世人眼中,牧野笛只是一个中年儒士,略懂医术,与周围邻
里颇为和睦。他惟一与众不同的地方便是常常离镇出走,而且一走便是十天半个月!
这是牧野笛为了寻找五位大逆不道的师兄而遁入江湖。为了不给家人带来祸端,牧野笛
每一次步入江湖,从不有意显露真正的惊人武功,而且其身份也千变万化。
可惜暮也、旦乐、夕苦他们行踪太过诡秘,隐藏得极深,近二十年过去了,牧野笛仍是
一无所获!
近二年来,牧野笛知道牧野静风定已长大**,恩师空灵子必定让牧野静风步入江湖,
所以他原定的目标便有所改变。牧野静风初入江湖,使用了“穆风”
之名,而牧野笛又一直没有机会亲见牧野静风。
直到八月十五中秋之夜,“牧野静风”这一名字才如风一般飞速刮至武林的每一个角角
落落,牧野笛自也听说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次听说儿子的名字时,便是有关他如何伤及德高望重的武帝祖诰
的事!
这让牧野苗惊怒不已!
他的心中升起一个让他惊心动魄的念头:风儿会不会如自己六位大逆不道的师兄般忘恩
负义,非但没能完成师门重托,反而再让师门蒙羞!
若真的如此,那么当年他将牧野静风送至不应山,便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就在牧野笛心急如焚,飞速从江南小镇赶赴青城山的时候,沿途又有新的消息传开,似
乎牧野静风所作所为终于还是为武林正道所宽容了!
牧野笛心中稍安,道听途说只能听个一鳞半爪,牧野笛仍是无从知晓其中详情,所以心
中依旧忐忑不安。
待他赶至青城山,才知牧野笛已与十大门派的人一道前往所谓的“地下山庄”,但谁也
说不出“地下山庄”究竟在什么地方,只知牧野静风一行人是向鄂境而去了。
牧野笛马不停蹄又择道向鄂境而去。从江南小镇到青城山从青城再赶往鄂境,其间距离
已达数千里,但牧野笛心中焦虑不安,昼夜疾行,途中不知累垮几匹良驹,而他竟浑然不觉
劳累!
赶先探寻牧野静风一行人的踪迹尚有些困难。待到敏儿获得一琴一瑟后,要打探他们的
行踪就容易多了,毕竟由马车内传出悦耳动听的琴瑟之声的情形并不多见,沿途人们对此印
象特别深一些,敏儿无意中帮了牧野笛一个忙。
好不容易赶到纵横山庄,没想到却被马永安等人误认为是由夕苦装扮而成的。
他心中担忧牧野静风,却又不便伤及马永安以及后来出手的范书!
如今,范书将牧野静风指与他时,牧野笛才知地上躺着的年轻人原来就是他思念十数年
的儿子!
正文 第十五卷 第 三 章 狂龙刀法
更新时间:2009…5…11 14:39:48 本章字数:8341
牧野静风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这使牧野笛的心神大乱!
当下他再也顾不得夕苦,飞速向牧野静风这边掠来。
夕苦此时最关注的是他体内之毒,所以也没有去阻拦牧野笛。
敏儿本已陷入绝望之中,如今知道这丰采卓绝的中年人乃牧野静风之父时,大喜过望,
泪水却又奔涌而出,她赶紧道:“牧……牧野前辈,快救……救穆大哥!”
因为过于激动,话刚说完,便已累得直不起腰,体内创伤被触动,剧痛如刀绞,豆大的
汗立即渗出!
牧野笛见她对牧野静风如此关切,便知她与风儿关系不同寻常,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见
她脸色立知她伤得颇不轻,很是感动,心忖:她自己已成那样,仍是念念不忘风儿,可谓是
风儿莫大之幸了!
虽觉敏儿伤势亦不容忽视,但牧野静风的情形更为不妙,牧野笛甚至未知他是不是还活。
一探鼻息脉搏,心中稍稍安定,当即将牧野静风扶起,双掌抵于他后背重穴,体内真力缓缓
送出。
而这时夕苦正挟制孙密,逼迫范书交出解药!
范书皱皱眉,最让他担心的不是孙密危在旦夕,而是担心夕苦说出他的秘密。
所以他也不敢过于紧逼夕苦,而是尽量平静地道:“为何我一点也看不出你有中毒症状?
大约这不过是你无中生有之计而已,我又怎么可能在你身上下毒?倘若能在你身上下毒,又
怎么会让你活到现在?”
马永安初闻夕苦逼范书交出解药时,心中疑窦大起,暗忖范书怎么有机会在夕苦身上下
毒?难道这其中还有不为外人所知的曲折?
而范书的话恰好解除了他这一层疑问,夕苦的确没有中毒之症状,所以夕苦所言只是为
中伤范书而已。
夕苦心中一转念,暗觉范书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孙密曾说要逼得他毒发身亡,但他却一
直安然无恙,也许、这一切不过是孙密的分神之计而已,如果夕苦有所顾忌而不敢妄动真力,
那么孙密便有生还的机会了。
夕苦对范书的话将信将疑、范书旋即由夕苦的神色间判断出这一点。
夕苦并非等闲之辈,他见范书矢口否认会在他身上下毒,甚至说根本没有机会可以下毒,
立即猜出范书之所以这么说,是担心他说出范书的秘密,譬如祖诰,譬如那条地道……
当下他诡谲一笑,道:“范城主,我们之间并无宿仇,而我也替你对付了牧野静风,如
果你是个明白人,应该看得出此时你已没有能力困住我,倒不如与我携手对付阄伊饺硕枷?
对付的人!”
牧野笛此时正细心地为牧野静风治伤,根本无暇留神范书与夕苦之间说了什么——就算
听清了,他也不会相信夕苦所说的话,卑鄙如夕苦这样的人,是不能对之有任何的信任的。
倒是马永安诧异不已,心想:范书为什么要对付牧野静风?似乎毫无理由,大约夕苦要
混淆他人视听吧?
范书见夕苦终于说出了他最担心提及的事,暗自忿恨,脸上却有惊诧不解之色,道:
“我为何要对付牧野静风?倘若你以为用这等手段便可以挑拨我们的关系,那么你便大错特
错了!”
他的目光一寒,正气凛然地道:“虽然我们本无宿仇,我也不是多事之人,但你的所作
所为已是人神共怒,人人得而诛之,我亦欲为武林正道尽绵薄之力!“
“武林正道?”夕苦忍不住仰天狂笑,他觉得“武林正道”从范书这样的人口中说出,
实在是有些滑稽可笑,他冷笑道:“你也配提这四字?”
甚至他觉得范书比他更没有资格提及这四个字!
范书神色末变,他肃然道:“不错,霸天城的确有不光彩的过去,但我愿以我毕生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