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便是卓前辈救出来的,卓前辈他……他大约暂时还没有事!”
事实上最后这一句话,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底!
牧野静风目光一寒,道:“回去告诉范书,半个时辰我若不能回来,便永远也不会回来
了!”
叶飞飞一把拉住他,惊然道:“穆大哥,你不能冲动!”
牧野静风沉声道:“放开我,我意已决!”
叶飞飞道:“卓前辈此去死谷自有他的打算,你怎可贸然入谷?若是你与卓前辈都有了
闪失,‘死亡大道’之局面将会更难支撑!要救卓前辈,也得想个万全之策!”
牧野静风道:“卓前辈的用意只有我一个人明白!如果我去迟了,他……他会有不测
的!”
叶飞飞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她几乎是喊着道:“你以为你进了死谷,便可以改变一切
吗?”
牧野静风只觉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冲动,他突然脱口而出:“这儿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关?
当初你冤枉了我,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又何需你来报恩?如果不是因为你,也许就不会有
人被死谷的人挟制而去!”说完这些话,两个人都同时愣住了!牧野静风仿佛从恶梦中惊醒
一般,他不敢相信方才那么刻薄的话竟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叶飞飞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但她却仍未松开手,而是望着牧野静风的双眼,轻轻地道:
“我知道你是故意气我,想让我放手,对不对?其实你心中并不是这么想的,对不对?”她
的神情告诉牧野静风,如果他现在说一声”不对”,那么她的心将会因为这痪浠岸扑椋?
牧野静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看着叶飞飞,缓缓地道:“让我去吧!”
叶飞飞坚决地摇了摇头,道:“你若去了,便是辜负了卓前辈的一片苦心!”
牧野静风叹了一口气,伸出另外一只手来,伸向叶飞飞,他似乎是要替她理一理散乱在
肩上的发。
叶飞飞没有闪开——甚至她的脸微微一红。
然后,她便觉得后颈一麻,全身已无法动弹!她呆呆地望着牧野静风!
牧野静风将手从她手中抽了出来,道:“得罪了!”然后转身,对附近的几名霸天城中
人道:“麻烦几位兄弟在我离开后解开她的穴道。”几个人同时道:“穆公子,你还是与众
人相议后再作打算吧!”牧野静风拱了拱手,道:“多谢各位好意,如果我同意与他们商
议,他们又岂肯放我?”“不错,你本就不该这样独自一人闯进去。”却是司如水的声音!
牧野静风一听是他的声音,不敢怠慢,身子一躬,便要掠出!
又听到另一个声音:“穆公子且慢!”此声空灵清朗,让人一听,心中登时有澄明之感!
却是陌生得很!
牧野静风一愣,生生收住去势,蓦然回首,却见是一个七旬老者,仙风道骨,隐然有一
种飘飘出世之感!
牧野静风一呆,惊疑地道:“前辈是……”司如水插话道:“是我师父。”
牧野静风感到极为意外,他忙行礼道:“原来是悬壶老人,请前辈原谅晚辈的不知之
罪!”
悬壶老人慈祥一笑,道:“穆少侠容貌骨胳非凡,将来必成大器!”
牧野静风道:“前辈谬夸了,不知前辈为何也要拦住在下?”
悬壶老人道:“穆少侠可知你若便这般去死谷,将是必败无疑?”
牧野静风一震,想了想,道:“胜负在天,我只求心安,若是卓前辈困在谷中,而我却
坐视不管,那于心何忍?”
悬壶老人道:“老朽甚是佩服穆少侠与卓大侠肝胆相照之心,只是卓少侠难道不希望有
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吗?”牧野静风没想到悬壶老人会出此言,忙道:“请前辈多加教诲,
若是能除去阴苍,晚辈万死而不辞!”这时,范书与耿秋、戴可也已赶至,范书将叶飞飞的
穴道解开了。
悬壶老人道:“此事关系着一个重大的秘密,这儿不是议事之处。”在一间不大的屋子
里,只有悬壶老人、司如水、范书、耿秋、戴可、叶飞飞、牧野静风等几人。
悬壶老人道:“诸位见谅,并非老夫卖关子,买在是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轻易说出。因
为也许铲除阴苍,便在此举了!”众人相顾一眼,都颇为吃惊!
眼下局面,要想铲灭阴苍,谈何容易?但悬壶老人悬壶济世,医德医术皆是无人可与之
相匹的,其地位之尊崇,不在武林七圣之下,只是武林七圣还讲求武学,而这一点,悬壶老
人则相对弱些,才未成为“”林八圣”,所以按理来说,他也不会信口雌黄。
范书站起身来,慨然道:“若是前辈有除去阴苍之策,晚辈也愿为之肝脑涂地!”悬壶
老人摇了摇头,道:“此计只有穆少侠方可行之!”范书“哦”了一声,有些遗憾地重归于
座。
悬壶老人道:“穆少侠,你曾入过一次死谷,对不对?”牧野静风点头应是。
悬壶老人道:“穆少侠天赋奇禀,连阴苍也对你格外赏识,所以他便设下一计,让穆少
侠不得不从他之命。”牧野静风肃然道:“晚辈怎么会这般没有骨气?
“悬壶老人道:“你且莫慌,你是否中过名为‘源恶’之毒?”牧野静风一惊,道:
“前辈是如何知道的?莫非是司先生……”悬壶老人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徒儿告诉我
的,我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这毒本就是我下的。”
“咣当!”一声,司如水手中杯子在地上砸了个粉碎!他的脸色一下于变得苍白如纸!
悬壶老人看着他的徒儿,苦笑着道:“难道你还信不过为师吗?”司如水愧然道:“师
父此举莫……莫非另……另有深意?”悬壶老人领首道:“穆少侠所中的毒其实是阴苍所下,
而这一份毒,却是由我提供的,他故意设法让我徒儿与卓大侠在穆少侠毒发时到场,为的就
是要两人出手救治穆少侠。”众人此时都已被悬壶老人所言深深吸引,一时屋内只存在悬壶
老人一个人的声音。
此时众人心中都在暗自嘀咕:“阴苍为何既要毒杀穆风,又要让司如水救他?悬壶老人
既然知道药的用途,为何还把它提供给阴苍?阴苍又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周折特意用悬壶老人
的毒药?”一时云里雾里,难辨难分。
悬壶老人道:“此‘源恶’我徒儿自然识得,而且也知道解法,因为我以前便与他说过,
他会告诉卓大侠此毒有一味药必须用死谷巫姒的‘忘情水’,或用东海素女门掌门人秦楼的
‘九醉香狐’之精血。而江湖中人又有几人真的见过秦楼及她的素女门?所以为了救人,卓
大侠一定会去向死谷巫姒求得解药。”听到这儿,众人心中已有一点明白过来了。
悬壶老人继续道:“然后死谷便给了已做过手脚的‘忘情水’,我徒儿用它调成的解药,
只能暂时保住穆公子无忧,但一个月后,必定会全身经脉尽爆而亡!”
范书“啊”了一声,失声道:“那穆公子他……他……”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众人心道:“他倒是颇具热心肠,听得此事,竟惶急致此!”悬壶老人接着道:“阴苍
便欲以此要挟穆少侠,让穆少侠为之效命。否则,他便不给穆少侠解药,每隔一个月,他给
一次解药,如此一来,穆少侠岂不是水远都无法摆脱他呢?”牧野静风冷哼一声,道:“死
又何足惧?我怎肯受他胁迫?”司如水极度吃惊地望着他的师父,道:“师父,你……
你……”他心中不满师父把毒药给阴苍,但师恩如山,指责之言,又如何能说?一时只觉内
心隐隐作痛!
悬壶老人道:“诸位莫慌,事实上我亦在‘源恶’上做了手脚,以我徒儿配的药,已完
全可以将穆少侠体内的毒性尽去!”范书眉头一挑,喃喃地道:“如此便好,如此……便
好。”一时竟有些走神了。
司如水忽然想起了什么,道:“阴苍为何会相信师父?”悬壶老人道:“因为他认为为
师不可能不遵照他的意思去办此事。”〃叶飞飞忍不住插话道:“前辈此话怎说?”悬壶老
人道:“因为我身上已中了他属下‘毒美人’巫姒下的天下至毒之物‘月蚀’!”司如水失
声道:“师父其实早已可化解此毒,对不对?”
悬壶老人摇头道:“中了此毒,如果得不到解药,每当无月之日,便会全身如同万箭穿
心,肝肠寸断,其痛苦非言语所能形容,而到了月蚀之时,便会骨骼尽裂而死,因此称为
‘月蚀’!可惜老朽尚不能解开此毒…”
牧野静风失声道:“那岂非……”
悬壶老人道:“老朽之所以没有在中毒之后立即自绝,就是为了能以我朽腐之躯,助武
林同道除去阴苍!在阴苍看来,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所以他认定了我为了一条老命,
会不折不扣地为他办事。我便明着顺他之意,趁机暗做手脚。现在,他一定认为他可以顺利
控制穆少侠了,所以才特意将二位姑娘擒去,再以书信相约,为的就是这一点。一旦他控制
了穆少侠,然后让穆少侠打入武林正道内部,以穆少侠之武功心智,对阴苍来说,岂不是如
虎添翼?”
他笑了笑,接着道:“当然,穆少侠会取义成仁,不可能为他利用。但现在的关键是穆
少侠体内并未中毒,穆少侠便可惜此机会假装中毒,那么阴苍必有所恃,自然不会防犯穆少
侠了,如此一来,穆少侠借机发难,岂不是可取了阴苍之性命?”
司如水听到这儿,不由高兴地道:“此计甚妙!此计甚妙!”突然,他发现众人看他的
目光都有些不妥,先是一愣,一转念,忽然明白过来,急忙转身,对其师道:“师父,那你
身上所中之毒,又当如何?”悬壶老人淡淡一笑,遒:“人生七十古来稀,为师已七十又二,
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能以为师的朽木之躯,为天下换得安宁,实乃为师之幸!”言罢,
他缓缓起身,对牧野静风道:“穆少侠,老朽告辞了,望穆少侠能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牧
野静风怆然道:“前辈!”声已哽咽,无法成语!
司如水“扑通”一声跪在悬壶老人脚下,抱住其双腿,痛哭失声道:“师父!师父这一
去,徒儿又怎能独活于世间?”其声悲怆,让人不忍多听!
悬壶老人慈声道:“傻孩子,为师是被阴苍所害,你怎能不替为师报仇?”司如水已
是三旬开外,但在师父眼中,他永远都是一个孩子!悬壶老人故意将为他报仇之事托付给司
如水,便可使司如水无法随师同死!
司如水哽咽道:“好,徒儿便待阴苍死后,再追随师父而去!”悬壶老人道:“不可!
为师此去,将游历大江山川,以为师药学之修为,也许能觅得解毒之药,若是为师毒性已除,
而你却有了不测,那岂不是冤枉?以后我仗谁来赡养?”
司如水心知其师所说的一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