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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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支烟-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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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象是忽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无影无踪。
    如此日出日落,叶子在小玉失踪的第三天忽然哭了。
    她说:“海涛,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她有没有事……她做人是偏激了一点,但我上次出事儿的时候,她真的是衣不解带、甚至眼皮都没合地陪了我两天两夜!除了她,谁做到了?她一个女孩家家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真想去报案,可是……你看看这些女孩儿,平常看起来个个都很风光,一天换一身名牌,又是CUCCI,又是VERSACE,可是,谁想过我们是生活在地下的?简直就象老鼠一样!我们连都躲着走……更别说去报案了!你看到吗?海涛?你看到这些女孩的眼泪了吗?有谁真正去关心过我们呢?有吗?”
    我把叶子搂在怀里,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我怕自己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因为我想说:亲爱的,别再做这一行了,我养你。而现在,我快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这是真的,我银行里的全部存款加起来只有五千一百四十八块钱了。
    而四天以后,就是叶子二十三岁的生日。叶子已经答应我了,烛光晚餐跟我单过,生日PARTY由我买单。
    一个月前我就已经想好,要送给叶子一对钻石耳钉,因为我看她首饰一大堆,耳饰却很少。
    每个耳钉上的有两颗呈水滴形钻石,不大,但光芒四射、与众不同,跟叶子的气质很相衬,价值人民币一万一千五百元。就算打个九折,也要一万块钱。
    晚上可以在凯宾斯基的西餐厅订两个位子,要有玫瑰和两杯香槟,叶子几乎不吃昂贵的食物,比如海鲜啊蜗牛啊什么的,那么这顿饭花销应该在一千元以内。
    饭后在钻石人间订个KTV,中房就可以了,邀请一下她的朋友,再开两瓶洋酒,找那儿的经理打完折再加上给服务员的小费,生日PARTY的费用应在六千元左右。
    如此如此,要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加起来所有的花费需要一万七千元。
    而我只有五千一百四十八块钱,还全是人民币。
    加上钱包里的一千八百二,也还不到七千块。
    还不到一半儿,怎么办呢?
    我知道我在费力地死撑着这份感情,虽然除了第一次,叶子再也没有向我要过一分钱,但我总是不自觉地怕她因为钱的问题而离开我。
    她身边那么多金钱堆成山的男人,而她也早已经习惯了挥金如土的生活,如果真在她面前露出一副穷酸样儿,那么她还能再接受我么?
    我还没有忘记叶子拉开衣柜时跟我说过的话。而我宁可牺牲整个世界,也不想失去叶子。
    我不敢冒险。
    我把保险拿回保险公司退了。
    那是我在一年前的一份叫“康护终身”的人寿保险,每年需要交纳一万四千多元,一共要交十年,到现在交了两次共两万九千多块钱。
    除去各种扣掉的乱七八糟,我拿回到手的是两万元出头。
    我挺满意,虽然他们也太黑了点……但这样不仅可以风风光光地给叶子过个生日,就连过春节的费用啊零花啊也都足够了。
    春节以后说什么也得去找个工作了。
    我在西餐厅等她,身边放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粉色玫瑰。
    不是火红的那种,太俗。
    叶子穿着一件系腰带的黑色长羊毛大衣出现在门口。看吧,即使冬天穿得再多,叶子的腰肢也还是那么纤细,走起路来风摆杨柳般。
    她今天跟往前不太一样,可能是因为特意把平常散在肩上的长发盘起来了,露出她漂亮的脖颈和耳朵,最让我满意的是,她的耳垂上什么也没戴,干净的很。
    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要是李商隐知道几百年之后在浪漫的西餐厅里,还有后辈在心底狂念他的诗句的话,那他老人家一定很高兴。
    叶子脱下了大衣。
    OH,MYGOD!
    她里面穿了一件露肩的淡紫色裙子,裙摆及膝,脖子上简单地戴了一条紫水晶的项链,女人味儿发挥到极致。几乎餐厅里所有人的都注意到了叶子的美丽。
    我有些飘飘然。
    我把鲜花递给叶子,叶子接花时故意带有表演意味地使胳膊一沉:“嗬!太夸张了吧?这么一大捧啊?”
    我就笑了,然后把那个包装精美的首饰盒递给她。
    她拿在手里并不急于打开,而是昂起小脸皱着眉头装作很努力想的样子,“让我猜猜,这是什么呀?嗯……是什么呢?哦,我知道了,是那个什么,叫什么来着,哦……电熨头!”
    这个小丫头,居然学我上次猜礼物时说话!
    我们俩相视而笑。叶子打开了盒子。
    “啊……”看到叶子的表情,我就知道她很喜欢那两滴水,是发自真心的喜欢。
    她先把耳环放在手背上端详了半天,然后才戴在耳朵上。
    “好看么?”
    “绝对一等一!”
    “谢谢……亲爱的!”叶子伸出食指向我勾了勾,我把头凑了过去,她轻轻地在我脸上吻了一下。一万块钱算什么?如此倾城一吻,何止百个一万?
    我向叶子举起了杯:“叶子,祝你生日快乐!还有,我想……”
    我话还说完,叶子手机响了,她看了看屏幕,眼里就有了疑惑的神色,可能那个号码不认识。
    “喂?啊……天啊,是你?你死去哪里了?我都快急死了……是啊你一点消息都没有……哦,我知道,我听说了……那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呸!你还记得啊?那要是我不过生日你是不是就永远不打电话给我了啊……呵呵,谢谢谢谢……是什么特殊的礼物嘛?……好好,等你啊,给电我……拜拜!”
    我想我不用那么愧疚了,因为听得出来刚才一定是小玉。
    果然,叶子放下电话说:“没事了,亲爱的,不用担心了。小玉她回了东北,反正过两天过春节了嘛,等过完节她才回来。她说给我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等过了节会补给我,她还记得我生日哦……哦,还有啊,我听不出来她有怪你的意思。”
    怪不怪我都没什么关系,只要她老人家没出什么事就好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没说完的……”
    “没了,忘了。”其实我想说,春节能不能不回青岛?跟我回家?
    那天晚上的PARTY很热闹,除了隆重出席的小云、雪儿、青青和忆婷,KTV里满是女孩子。本来叶子就很出名,又是很场面儿的一个人,那些刚刚知道叶子过生日的女孩子就走马灯似的来祝贺。
    于是满屋子活色生香,美不胜收。
    我是唯一一个正式被邀请的男士。
    虽然最后要买单,但我还是很荣兴,要知道,如果叶子愿意,肯定会有大把贱男人赶着买的。
    绝对不能把这个机会留给敌人!
    我这个唯一的男人在PARTY上成了众多女孩子围攻的对象,她们在我脸上身上捏啊,掐啊……还一个劲儿地往我怀里拱,天啊,简直就是性骚扰!
    不过说真的,这种骚扰大概对男人而言都很受用吧?
    我偷眼看叶子,叶子在旁边笑,笑得花枝乱颤,笑歪在沙发上。
    那天我只是小酌了几杯,好在事先有备,一到她们要灌我我就借口上厕所或跟别人跳舞。
    倒是叶子喝了很多,酩酊大醉不说,还哭得一塌糊涂。
    我把叶子抱回家,放她在床上时,叶子突然醉眼迷离地看着我的眼睛说:“为什么?”
    “啊?”
    “为什么?”
    “啊??”
    叶子就转过头去睡了。
    我如坠五层云雾里,琢磨不过味儿来。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什么?是为什么要认识我?是为什么我要对她这么好?是为什么她要走一条别人看似不妥的路?是为什么我会爱上她?是为什么我们相识在那么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
    还是为什么她在最美丽的时候,却不能好好地去爱?
    第二天我从梦中醒来,伸手却触摸不到叶子柔软的身体。
    我一惊,马上披件衣服下了床。
    叶子站在客厅的窗户前看着外面,听到我的声音,没有回头,只是伸出两根手指,“给我一支烟。”她说。
    我点燃了一支香烟递给她。
    “我要回家了,海涛,回家过春节。”
    “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你把花盆底下那把备用钥匙拿走,我这个人丢三落四的,万一丢了钥匙就麻烦了。先放你那儿,等我回来再给我。”
    “好,叶子,那么我……给你拿点钱回家过节吧……”
    “不用了,亲爱的,你知道我们在一起跟钱没有关系。我不想欠你的,也不想以后你想起我时觉得心里不平衡。人跟人的关系有时候就象数学题,得画等号才行。”
    “叶子……”
    “嘘,亲爱的,你看,”叶子指了指外面:“下雪了。”
    是啊,我这才注意到,外面——
    真的下雪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坐立不安的春节了,我终于明白了那个词——“度日如年”。我几乎没有一刻不去思念她。就这么思念着叶子,思念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思念着她的嗔怒和温柔。
    当然我也想过去青岛看看叶子,但叶子在电话里始终不同意,所以终未成行。
    于是我威胁她说如果不快点回来,就去青岛跳海,叶子在电话里“吃吃”地笑,说你来了跳呗,反正海边上也没护拦。
    叶子在大年初九回到了北京。
    当天晚上,我所有的思念在桔红色的朦胧灯光下喷簿而出。
    叶子回来的第二天下午接到雪儿的电话,雪儿说:“叶子你来我们家吃饭吧,把海涛哥哥也带上。”
    叶子就回头看我,说:“嗬,你还围了好人了。”
    开门的是一个女孩子和一条猛摇着尾巴的小哈叭狗。那女孩长得跟雪儿有点象,皮肤也白白的,但看起来比雪儿文静。她刚招呼我们进来,雪儿就大叫着从屋里跑到我们面前来了。
    “哈哈,叶子宝贝……海涛哥哥……快来快来……”雪儿把我们拉进客厅,客厅里还有三个人。
    “这是我爸爸,这是我妈妈,这是我男朋友耿直,这是我姐沈波,”雪儿说到这儿凑到我耳边:“我的真名是沈浪哦,不要叫错了……”,然后把我和叶子介绍了一下。
    沈波,沈浪,我倒真觉得她们姐妹俩跟我是一家人。
    眼里就浮现出大海波涛浪花翻滚的样子,海鸥飞来鱼儿跳……
    叶子用胳膊肘硬生生拐了我一下,说:“叔叔阿姨好……”
    我随声附和。
    雪儿的父亲据说已经六十岁了,但我实在没办法相信。老爷子上身穿了件火红的羊毛衫,下身穿条时髦牛仔裤,鼻子上架了一副小金丝边眼镜,有点归国华侨的意思,怎么看也不过五十岁而已。
    雪儿的母亲身材高大,嗓门也大,搭眼一瞅就是性情中人。难怪雪儿刚十七八岁就生得这么苗条高挑,原来是得自母亲的真传。
    沈波就不必说了,文文静静的,眼神只要一扫到妹妹就满是爱意,当雪儿说她还在读大学时我一点也没诧异,本来嘛,大学生就应该是这么内秀含蓄的,要都象忆婷那样,那以后孩子们还是不要念书为妙。
    对了,还有一个人,耿直,看起来有三十来岁,其人就象名字一样,但又比名字多了一份亲切,看起来是个十分容易相处的人。
    客厅的门后面有一块小黑板:今天大事记1——沈家羽毛球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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