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和他有些关系……”他长叹一声,俯首望着断臂,接道:“这正是他入谷那日断去的,十四年,已有十四年了,燕南天那么厉害的身手,若非我当机立断,只怕已活不到今日……”巴蜀东失声道:“燕南天?这小鬼是燕南天的……”突然惨呼一声,噗地仆倒,背后已赫然多了个碗大的血洞,鲜血涌泉般往外流了出来……宋三大骇转身,只见一人鬼魅般人在身后,一身惨灰色的衣服飘飘荡荡,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深不见底宋三面色惨变,颤声道:“阴……阴公,你……”阴九幽龀牙一笑,阴森森道:“在本谷之中,谁也不准提起小鱼儿和姓燕的事,你忘了?”
宋三道:“我……我还未来得及向他说……”阴九幽狞笑道:“你还未来得及说,我便已宰了他,你不服是么?”
宋三身子直往后退道:“我……我……”身子突然跳了起来,跳起两丈高,笔直摔在地上身子虽无伤痕,但却再也不能动了!就在他方才站着的地方,此刻却站着个笑眯眯的老太婆手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笑咪咪地道:“阴老九现在怎地也慈悲起来了,这□方才说这一句话,你已该将他宰了的,为何到现在还不动手?”
阴九幽道:“我正要留给你……”那老太婆笑道:“留给我?我许久没杀人,怕我手痒么?”
阴九幽冷冷道:“我要瞧瞧你那销魂掌可有进步?”
那老太婆咯咯笑道:“进步了又怎样?你也想销魂销魂?”
她苍老的语声,突然变得柔媚入骨,这赫然正是屠娇娇的声音……屠娇娇笑道:“我问你,这两人方才说话的时候,那小鬼头在哪里?他可听见了么?”
阴九幽道:“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突听小鱼儿的笑声远远传了过来,笑着道:“醋坛子,皱鼻子,娶个老婆生儿子,儿子儿子没鼻子……”屠娇娇笑道:“老西又倒霉了,小鬼又找上了他……”阴九幽道:“他既在老西那里,想必不会听到……”突又听得一人笑道:“两位在这里说话,却有一男一女,一人一鬼两个加在一起,竟变成了四个,你说奇怪不奇怪……”屠娇娇头也不回,舌道:“李大嘴,这里有两个死人,还堵不住你的嘴么?”
李大嘴笑道:“死在你两人手下的,我还没胃口哩……”阴九幽道:“你倒可是也要去杜老大处?”
李大嘴道:“正是要去的,哈哈儿突然要咱们聚在一起,不知又要搞什么鬼?”
三个人一起走向杜杀居处,但彼此间却都走得远远的,谁也不愿意接近到另外那人身体一丈之内……杜杀还是坐在角落里,动也不动……人都已来齐了,哈哈儿道:“哈哈,哈哈,咱们许久未曾如此热闹了……”阴九幽冷冷道:“我最恨的就是热闹,你将我找来,若没话说,我……”哈哈儿赶紧拱手,截口笑道:“莫骇我,我胆子小……”屠娇娇道:“你找咱们来,莫非为了那小鱼儿……”哈哈儿道:“哈哈,还是小屠聪明……”阴九幽道:“为了那小鬼,为那小鬼有什么好谈的你们一个教他杀人,一个教他害人,一个教他哭,一个教他笑,……好了……他现在不是全学会了么……”哈哈儿道:“就因为全学会了,所以我才请各位来……”李大嘴道:“为啥?哈哈儿叹了口气,道:“我受不了啦……”屠娇娇笑道:“哈哈儿居然也会叹息,想来是真的受不了啦……”李大嘴苦着脸道:“谁受得了谁是孩子……”哈哈儿道:“如今这位小太爷要来就来,要走就走,要吃就吃,要喝就喝谁也不敢惹他,惹了他就倒霉,恶人谷可真受够了,这几个月来至少三十个人向我诉苦,每人至少诉过八次……”穿肠剑”司马烟叹道:“这小鬼委实越来越厉害了,如今他和我说话,我至少要想上六七次才也回答,否则就要上当……”李大嘴苦笑道:“你还好,我简直瞧见他就怕,若有哪一天他不来找我,我哪天真是走了运了,哪天我才能好好睡一天觉,否则我睡觉时都得提防着他……”哈哈儿道:“咱们害人,多少还有个目的,这小鬼害人却只是为了好玩……”屠娇娇道:“咱们本来不就正希望他如此么……?”
哈哈儿道:“咱们本来希望他害的是别人呀,哪知这小鬼竟是六亲不认,见人就害,这其中恐怕只有小屠舒服些……”屠娇娇道:“我舒服?我舒服个屁,我那几手,这小鬼简直全学会了,而且简直学得比我自己还道地……”哈哈儿道:“杜老大怎样?”
杜杀道:“嗯……”屠娇娇笑道:“嗯是什么意思?”
杜杀默然半晌,终于缓缓道:“此刻若将他与我关在一个屋子里那活着出来的人,必定是他……”屠娇娇叹了口气道:“好了,现在好了,恶人谷都已受不了他,何况别人,现在只怕已是请他出去的时候……”李大嘴赶紧截口道:“是极是极,他害咱们害够了,该让他去害害别人了,现在幸好咱们联手还能制他,等到一日,若是咱们加起来也制不住他是,就完蛋了……”阴九幽道:“要送他走,越快越好……”杜杀道:“就是今朝!”
哈哈儿道:“哈哈,江湖中的各位朋友们,黑道的朋友们……白道的朋友们,山上的朋友们,水里的朋友们,你们受罪的日子已到了……”李大嘴以手加额,笑道:“这小鬼一走,我老李一个月不吃人肉……”黄昏后,恶人谷才渐渐有了生气……小鱼儿左逛逛,右逛逛,,终于逛到万春流之处,万春流将七种药放在瓦罐里熬,此刻正在观察着药色的变化,瞧见小鱼儿进来,将垂下的眼皮一抬,道:“今日有何收获?”
小鱼儿笑道:“弄了把缅刀,倒也不错……”万春流道:“刀在哪里?”
小鱼儿道:“送给醋坛子老西了……”万春流以筷子搅动着药汤,浓浓的水雾,使他的脸看仿佛有些神秘,他道:“你那小箱子呢?”
小鱼儿笑道:“小箱子早就丢了,里面的东西都送了人……”万春流道:“你辛苦弄来,为何要送人?”
小鱼儿笑道:“这些一拿来玩玩倒蛮好的,但若要保留它,可就费神了,又怕它丢,又怕它被偷,又怕它被抢,你说多麻烦……”万春流道:“好……”小鱼儿笑道:“但若将这些东西送人,这些麻烦就全是人家的了,听说世上有些人专门喜爱聚宝钱财,却又舍不得花……这些想必都是呆子……”:万春流道:“若没有这些呆子,怎显得你我之快乐……”突然站了起来,道:“拿起这药罐,随我来……”这间药香弥漫的大屋子后面,有一排三部小房子,这三间屋子里既没门,也没窗户……这就是万春流的病房……”万春流在这些病房中时,谁也不会前来打扰,因为他们其中任何一人,自已都有睡到这病房中来的可能……没有灯光的病房,正如万春流的面容一般,显得十分神秘,角落中的小床上,盘膝端坐着一条人影,动也不动,像是亘古以来,他就是这样坐在那里的这正是别人口中所说的药罐子……一入病房万春流立刻紧紧关起了门,这病人病房就立刻变成一个单独的世界,似乎变得和恶人谷全无关系……小鱼儿神情也立刻变了,拉着万春流的手,轻声道:“燕伯伯的病,可有起色?”
万春流神秘而冷漠的面容竟也变得充满焦虑与关切,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黯然摇头道:“这五年来,竟无丝毫变化,我已几乎将所有的药都试遍了,我我累得很……”沉重地坐在椅子上,似是再也不愿站起……小鱼儿呆呆地出了半天神,突然道:“我今天听见有人提起燕伯伯的名字……”万春流动容道:“哦,什么人?”
小鱼儿道:“死人!说话的人已死了……”万春流一把抓住小鱼儿的肩头,沉声道:“可有人知道你听到了他们的话?”
小鱼儿笑道:“怎么会有人知道?我听了这话,立刻远远地溜了,溜到醋坛子那里去,故意大声骂了他一顿,所以我就将那柄刀送给了他……”万春流缓缓放松了手,默然垂首,:“不容易,真不容易你虽是小小年纪,但五年来,你竟能将这秘密保守得如此严密……”他抬头瞧了小鱼儿一眼,苦笑道:“这秘密若是泄露出去,我们三个人,都休想再活半个时辰,你你要特别小心,莫把别人都当做呆子……”小鱼儿点头道:“我知道……万叔叔冒了生命的危险来救燕伯伯我我难道不感激,别人就算砍下我脑袋,我也不会说一个字的……”说着说着,他眼圈竟已红了……万春流叹息着道:“说实话,我本不敢相信你的,哪知你虽然-生长在这环境里,却还没有失去良心,还是个好孩子。”
小鱼儿展颜笑道:“个鱼儿坏起来可也真够坏的,只是,那却要看对付什么人,而且,自从我知道燕伯伯和我的关系后,我就变得更……更乖了广万春流竟也展颜一笑,道:“但五年前那天晚上,你突然跑来对我说,你已知道‘药罐子”叔叔是什么人,你已知道这秘密时。
:我可当真吓了一跳。”
:。
小鱼儿垂头笑道,“对不起”万春流默然半晌,笑着又皱眉道:“你再想想,对你说出这秘密的人,究竟在谁?”
小鱼儿想了想道:“那天晚上,我是睡在杜杀外面的屋子里。
半夜里,我突然觉得身子竟似被人抱了起来……”那时你未叫喊?”
小色鱼道:“我喊也喊不出,何况,那时我还以为是杜杀又不知在用什么花样对付我了,根本没想到是别人。
“-万春流叹道,“的确是想不到的……”小鱼儿道:“我只觉得那人身法快得简直骇人,我躺在他怀里,就像是腾云驾雾似的,片刻间,就远远离开了‘恶人谷’,万春流道:“那时你真的不怕?”小鱼儿道,“老虎我都不怕,怎会怕人”万春流喃喃道:“你以后就会知道人有时比起老虎可怕得多”小鱼儿道:“那人将我放到地上,就问我:“你姓什么?’我说“不知道。
’?侨司吐钗壹蛑焙托笊谎帐裁炊疾恢馈?万春流道:“然后,他就告诉你你姓江……”小鱼儿道:“嗯,他还说我爹爹叫江枫,是被‘移花官“中的人害死的,他叫我千万莫忘了这仇恨,长大一定要找‘移花宫’的人复仇。”
万春流道,“他真的没有提起‘江琴’这名字?”
小鱼儿道:“没有。”
万春流道:奇怪,你燕伯伯到“恶人谷来,本为的是要找个叫”江琴”的人,为的也正是要替你爹爹报仇。”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道:耙残斫僖彩俏页鹑酥弧?“嗯……“。”
“然后,他又告诉我,有关燕伯伯的事,我想问他究竟是谁,哪知他却像是一阵风似的,突然就消失了”万春流叹道:“我知道……我知道……”小鱼儿道:“那天晚上很黑,我只瞧见他穿着一件黑袍子,头上也戴着个黑布罩,两只眼睛,又亮又大又怕人……这双眼睛我到现在还忘不了。
“万春流道:“以后你再见到这双眼睛还能认得么?””小鱼儿道,”一定认得的。”
万春流道:“这双眼睛不是谷中的人?”
小鱼儿道:“绝不是,谷中无论是谁的眼睛,都没有这双眼睛那么亮,屠娇娇的眼睛虽也亮,。
但和他一比,简直就是睁眼瞎子。”
万春流叹道:“此人竟能在‘恶人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