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轻轻的挑了挑眉,笑道:“不只是可以看看环境呢,还能顺便出去透透气,免得在屋里无聊死,对不对?”
我笑嘻嘻的看着他,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如果我们不回彭城,以后就这样住在这里似乎也不错。
我从不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一心只想过平静自由的生活,却偏偏被上天选作那个要助汉灭楚的“变数”,这种事若是发生在张良或者吕雉身上,他们大概会欣喜若狂,但是于我来说却只是感到深切的厌倦。
但是如果我不回到彭城去呢?如果我就躲在这里,远远的躲开刘、项之间的纷争,那么历史又会如何发展呢?也许那样,历史就不会按照我所知道的轨迹运行。熊心也许就不用死,项羽也许就不会输,虞姬也就顺理成章的不用自刎殉情。事情或许不会按照我想象中的方向发展,因为那个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的张良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帮助刘邦夺取天下。只不过,他成功的机会又能有几分呢?毕竟,只有我,才是那个上天注定用来平定乱世的“变数”。
但是现在,我这个“变数”却不想老老实实的顺天应命了,我不要做任何人的“工具”,即使他是老天爷也一样。我要为我自己活着,我要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我不想把我的青春岁月耗费在冰冷的政治角逐上。所以,从现在起我要开始逆天行事。
“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好不好?”我突然没头没脑的对凤翔说了一句。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仿佛早就料到我会这样说似的。“你喜欢住在哪里,我们就住在哪里。”
我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能够有夫知我如此,当真是夫复何求了。
“既然如此,那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们要落草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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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有故事的人
等了半晌,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俺是老张,可以进去吗?”一个破锣般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我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原来那个“十项全能”的厨房老张竟然就是他。
应了一声“请进”,走进门来的果然是那个与我们在山崖下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破锣嗓子。
老张走进门来,对着我们一抱拳:“当家的让俺来给夫人帮忙,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见他装作不经意的用眼角扫了扫我身边的剑,凤翔朗声道:“上次在山崖之下,在下一时失手多有冒犯,还望张大哥不要见罪。”
老张哈哈一笑道:“凤少侠这么说可真是折杀俺了。上次是我们自不量力挑衅在先,要不是凤少侠手下留情,俺这条膀子只怕是早就废了。”
大概是因为听说过我曾施展“妖术”的事迹,上山之后,每一个人看到我的人,甚至包括毛忧在内,看着我的眼光中都难免有一些好奇或是畏惧的神色。但是此时,这个老张的神态却是十分坦然,不仅没有像那些人一样将我当作异类,而且对于凤翔曾经伤过他的事情似乎也毫不介怀,我心中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我微微浅笑道:“此番请张义士前来,是想请你帮我做一张特别的椅子。”
“夫人太客气了,俺不过是粗人一个,哪里能称得上是‘义士’。夫人叫俺张三或者是老张就成了。不过你说的那个‘椅子’是什么东西?”
张三?我轻轻皱了下眉,下意识的向凤翔看去,正好对上他同样有些犹疑的目光。虽然这个时代的人常常用“张三、李四”来指代某一个人,但是正像我们后来常常说的“某甲、某乙、小明、小红”一样,很少会有人真的将它们作为名字来使用。换而言之,这个“张三”只怕是他的化名。
再想想他当日在山崖下突然出手救宋狗儿时的情形,我心中更加疑惑起来。凤翔的那一剑是用了全力的,当时宋狗儿整个身子都笼罩在剑影之下,一般的人就算是有心要救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出手。但是他却能在瞬息之间就找到招数中的破绽,将手伸了进去。虽然终究是慢了半步,但是仅凭这点眼光,也可以知道他对剑术的了解颇深。如果再加上他在木工方面的造诣——我心中暗叹一下,看来他的背后一定也有一些不愿为外人道的故事。
我的好奇心虽重,却也还没八卦到想要揭人隐私的地步。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自动将这些思绪过滤掉,伸手指了指已经放好记录用的木板和碳条的几案,对他作了个“请坐”的手势,笑道:“椅子是一种用来坐的东西,我说完制造方法,张大哥就明白了。”
张三一屁股跌坐在几案前的席子上,大大咧咧的盘着腿,一把抓起碳条,抬头对我咧嘴一笑。笑容还没完全展开,他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心的偷眼看了下凤翔,又规规矩矩的重新跪坐好。神态尴尬得好像做了错事却又被人当场抓住了一样。
我纳闷向凤翔看去——难道他给这家伙下了什么迷药不成,不然怎么能让一个大男人有这么奇怪的举动。却发现凤翔脸上的疑惑并不比我少。
“嘿嘿,那个,不知道夫人要做的椅子是什么样子。”张三干笑了一声。
“我要做一张带轮子的椅子,具体结构是这样的……”
无视掉张三听到“结构”这个词时两眼直冒问号的样子,我比手划脚的说了起来。我曾经一时好奇和同样精通木工的景兰打听过轮椅的制造方法,虽然她研究出来的最终成果还是不及后世的轮椅那样完备,但是在现在这个时代大概也可以算得上是高科技产品了。
张三一边听我说着一边在木板上画起图来,到我说完,他已经将所有部件的样子画了出来。最后,他抬起头惊佩的看着我:“想不到夫人对于机关术竟然如此精通,真是令张某佩服不已。”
我摇头笑道:“我对这些东西是一窍不通,这是我一位朋友的想出来的。不过他常常说机关术博大精深,我辈凡人,不要说是精通,就连自称一声初窥门径也只能算是勉强而已。”
张三点点头苦笑道:“他说得不错。但是即便真能做到神乎其技又怎么样,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人役使的工匠而已。只要走错一步,还不一样是身死家破,既便是想隐姓埋名,换一夕安寝亦不可得。”
听他说得凄苦,我对他的过去越发好奇起来。难道他以前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才会化名张三藏在这里做一个最底层的伙夫?
等张三走得远了,凤翔掩上门,轻轻皱着眉头道:“你觉不觉得那个张三有些不对劲儿,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别人一样?”
我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只不过每个人都难免会有一些隐私,既然事情与我们无关,你也就不要再多想了。”
“与我们无关么?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妥。”
“怎么会有不妥。”我笑着搡了他一下,“看他的样子,没有四十岁也有三十五了。我们才多大,何况又是素不相识的人,怎么会与我们扯上关系?你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迟早会得被害妄想症的。”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凤翔轻轻舒了口气,又有些疑惑的看着我道,“不过你说的那个妄想症是什么病,我好像还没听说过。”
“是我们那里的一种病啦,好像就是胡思乱想出来。”我含糊的应付道。我没穿到这里的时候又不是学医的,连这个名字也记不清到底是在哪里听说来的,怎么可能知道病理是什么。
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凤翔虽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说话行事怪里怪气,但是我们之间终究还是有二千多年的代沟存在,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做到心意相通。一个影子在我心中慢慢浮现出来,或许在这个时空里,真正能明白我在说什么的人就只有他而已。只是他实在太过功利,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该把他当做朋友,还是敌人。
心中悚然一惊,为什么我今天总会无缘无故的想到张良,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故意在提醒我他的存在一样。难道说,是他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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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事情比较多,更新的时间可能会不稳定,但是我会尽量做到每天一更,至少是平均每天一更,希望大家能够谅解。寒江再次拜谢。
第四十七章 神秘来客
隔了一天,张三把做好的椅子送到我面前。木料虽然不是上好的,但是打磨得却很光滑,而且还放好了皮质的坐垫和靠垫,看得出他为了让我坐得舒服些花费了不少心思。心中有些感动,正要向他道谢,凤翔已经上前对他躬身一礼,道:“多谢张兄为内子费心,小弟感激不尽。”
我忽然觉得有股热流淌过心头。在我心中,爱一个人不需要玫瑰红酒、烛光晚餐,不需要山盟海誓、烟火灿烂。爱我的人会在看到前方道路不平时握住我的手,提醒我小心脚下;爱我的人会在上街时让我走在人行道的里侧,这样就算马路上发生什么意外,也不会伤害到我;爱我的人会将对我的帮助看作是对他自己的帮助。
因为我要的爱从来就不是挂在嘴边的一个字,而是生活中一点一滴的细水长流。这个人,我当初在现代用了二十年也没有等到,想不到原来他一直在这里等我。
凤翔推着我在山寨周围察看环境,张三一直眉飞色舞的跟在我们后面,每逢见到有人惊诧的看着我坐的轮椅,他就会扯着嗓子自豪的告诉人家“这个是俺做的!”。看他脸上的神情,就好像新作父母的人喜欢抱着自己的孩子在亲朋面前炫耀一样,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只不过张三并没有能高兴多久。渐渐的,我发现这里的人虽然对这张做工精巧的轮椅感到好奇,但是并没有因此对张三产生多少尊敬之情。诚如他当日所说:即使做到神乎其技又怎么样,在别人眼中也不过是一个供人役使的工匠而已。
见他有些失落,我伸手拉了拉他粗大的手掌,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道:“有一句话叫作‘天生我才必有用’。乱世之中,无论是攻城还是守城,都需要很多精巧实用的器械。如果这一次你能帮助我将山寨改建得如铁桶一般牢不可破,大当家一定会发现你的才华,重用于你。还有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到时候也会明白,一个能工巧匠有时候会比千军万马来得更加重要。”
张三的粗旷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温柔的神色:“谁看不起我,我都不在乎。因为俺知道,还有你们两个会欣赏我的才能。”
见我和凤翔诚恳的点了点头,他的眼神越发恍惚起来。忽然,我觉得,他看的人似乎并不是我和凤翔,而是透过我们在看另外两个人。
在凤翔和张三的帮助下,我们用了三天将整个山寨的重建草图整理完毕。新的山寨由若干个石头盖成的围屋组成,每个围屋最外面的一层都设有巡逻的岗哨,由住在里面的壮丁负责防卫工作。他们的家眷则住在围屋的里层,这样保卫围屋就等于在保卫他们自己的家。临近的围屋之间还有暗道相连,可以在敌人来袭的时候相互扶助。所有围屋又排成一个大的圆形,拱卫着建在当中的聚义厅。紧贴着山寨的树木要坎伐干净,清理出一片防火隔离带。另外,山寨内外,何处该设陷阱、何处该挖沟渠、何处建瞭望台、何处设绊马索,都在图上标记得清清楚楚。
图是张三画的,记录的工作则交给了凤翔。老实说,在这个时代,唯一让我头痛的就是写那个复杂繁琐、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