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水靠相当于现代意义上的潜水衣。古人用鱼皮、海蛟皮或鲨鱼皮制作的连体潜水服;表面光滑且保暖;可以在水下游的更快且时间更长。自从橡胶出现以后,这种衣服几乎已经绝迹,听说只有少数地区为了发展旅游业,还有实物展览。不过寒江是木有机会看到过。
第一百四十章 吕雉来访
董公等三位老者看到那少年时,立时抢上前去,拜倒在地:“义帝、义帝陛下……苍天有眼,陛下安然无恙。”说到此处,竟是老泪纵横。
进来那名少年正是昔日的怀王,如今的义帝——熊心。
熊心抬手虚扶一把:“老丈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见到帐中众人还在愕然发楞,刘邦疾走两步,来到熊心面前捺头便拜,哽咽着声音说道:“臣刘邦无能,不知义帝陛下微服至此,未能迎接保护,还望陛下恕罪。”
熊心连忙将胳膊从身边搀扶的女子手中挣脱出来。身子晃了一晃,顾不得稳住身形,便一把扶住刘邦,说什么也不肯让他真的跪拜下去。
“汉王这是哪里话来?心遭项羽弑逆,若非张良先生偶遇救护,恐早已身遭不测。汉王于心有救命之恩,心又岂有见罪之理?”
刘邦正要开口,忽听见使者之中有一人高呼道:“如今义帝陛下在此,依我之见,也不必在推选盟主了。便由义帝陛下来座这个盟主,带领各路诸侯讨伐项羽,最是合适不过。”
其余四家使者眼看盟主之外无望,正要出声附和,熊心踏上一步,双手虚按,朗声道:“各位请听熊心一言!”
他从进门开始便不以“寡人”自称,此时又自称本名。有心细之人早窥出端倪,正要说话,却见熊心以袖掩面,侧头说道:“心自幼长于山野之间,未习诗书礼乐,不明为君之道。多蒙故楚之旧臣,方可恢复故国,承袭君位。然心无才无德,在位之时,为项羽蒙蔽,误以为其忠心报国,故封其为上将军,授予重权,令其与汉王共讨暴秦。并与其相约,先入咸阳者,为关中王。岂料项羽此人蛮横无信,全然不顾当日之约,强攻咸阳,令汉王远走蜀中。惟心无能,虽欲令其如约,然无回天之力。更被其逐出彭城,于盱台寝宫,日日食不能知味,夜不敢安寝。言语稍有不甚,便被其耳目听去,而刺客旦夕可至。观古之为君者,未有如心之境况者也。每每思及此处,心自觉上无面目见故楚先王于九泉,下无面目对汉王于人世。心中忧愧,时时不敢或忘。”
在座的各国使者,本就都是人精一样的角色。听到熊心口口声声,如同罪己诏一般的长篇大论,便是有些粗心的人,也都猜到他下面要说的话。各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还未想出对策来,便听到熊心已经一口气说了下去。
“时至今日,心自知不足以担当大任,不敢再自称为王。愿逊位为民,为汉王军中一马前卒,而愚愿足矣。至于盟主之位——”熊心不经意的看了刘邦一眼,才继续说道,“还请大家另行推举。”
说完,熊心回身对刘邦躬身施礼。刘邦连忙一把将他抱住,连声说道:“刘邦身为臣子,实不敢受此大礼。此时皆因项羽一人而起,陛下也无需太过自责。”
熊心闭目摇头道:“在下心意已决,汉王不必再劝。”
刘邦似乎十分为难,皱起眉头沉吟半晌,方才说道:“陛下既如此说,刘邦也不敢再劝。陛下往日厚待百姓,刘邦也是极为敬重的。若陛下不嫌弃,刘邦愿与陛下结为兄弟,未知陛下意下如何?”
熊心面上一喜,抱拳朗声道:“心得汉王如此厚爱,欢喜还来不及,岂有不愿之理?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说完捺头便拜。
刘邦连忙扶住熊心,不肯让他跪拜下去。两个人客气了好一阵子,刘邦才推脱不过,别别扭扭的受了熊心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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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帐中,隐约听到有一阵脚步声从前面传来,心中猜到,大概是那些使者看到他们君臣将戏演到这个份上,知道盟主之位大概无望。于是告辞离开了大帐,赶着回去给自家主子写报告信去了。
我心中觉得有些无聊,不经意间抬眼向帐外望去,却正好看到一个人探头探脑的望里面看来,见我抬头,连忙又缩了回去。
我轻声笑道:“你若是再藏下去,就不要进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只听得帐外有人轻咳一声。然后,刘盈迈着四方步,一本正经的走了进来。
“盈儿来给秋姨请安,见秋姨(手机小说站http://wap。。cN更新最快)正在想事情,不敢打扰。”
我看到他手中还握着一卷竹简,忍不住笑了起来::“来给我请安还带着书?”
“呃,这个——盈儿本来正在读书,忽然很想念秋姨,不知道您在这里过得习不习惯。所以没来得及放下书卷,便跑来了。嘿嘿嘿嘿——”
我伸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笑骂道:“你的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说谎都不会脸红的。老实说吧,是不是你娘亲又让你读书。你看得不耐烦了,所以跑来找我,想我把里面的记载编成故事讲给你听?”
刘盈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有些扭捏的说道:“秋姨不是常常说要培养兴趣,予教于乐吗?所以盈儿才……”
我看着刘盈的头越垂越低,不由得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正要答应他,不提防刘盈忽然惊叫一声,向旁边跳去。
我被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条儿臂粗细,通体雪白的长蛇,吐着信子,慢慢从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向我游来。离得近了,才看到在白蛇的头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肉冠。蛇身雪白,蛇冠赤红,两相映衬之下,更显得这白蛇灵气逼人。
路过刘盈身边时,白蛇似有意似无意的将尾巴轻轻一摆。柔软的蛇尾在刘盈的脚上轻轻扫了一下。刘盈的身子跟着一抖,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只是这一次,他咬了咬牙,终于没有再惊叫出声。
我伸出手,任由让白蛇松松垮垮的缠在我的手臂上。
“秋姨——你能不能让它——能不能让它不要到处乱走?”
听到刘盈的抗议,小巧的蛇头在我身上蹭了两下,便扭转过去看着缩在一边的刘盈。眼看刘盈的身子又抖了一下,白蛇才回过头来对我吐了吐信子,一双如宝石般黑亮的眼睛中泛起了莹莹的光彩,好像在对我笑似的。
我对着刘盈一摊手,皱着鼻子的笑道:“没法子啊,你不知道它的辈分好大的,连我都要叫它一声‘三哥’。你说我怎么能约束的住它呢?”
刘盈面上一滞,我正要再逗他两句,忽然听到又有脚步声向我住的地方走来。
“糟了!“刘盈猛地回过神来,惊呼一声慌忙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然后探出半个头来,低声道:“千万别说我在这里,是我娘亲来了。”说完立刻将头缩了回去,再也不肯出声。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旧事重提
“可怜我忙得都快脚不沾地了,妹妹这里倒是闲得很呀。”吕雉笑呵呵的竟自走了进来。
我抬起眼皮,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留在门外的那名随从,然后在吕雉脸上停了一瞬,便连忙起身,侧身让出主位。我微微低着头,缓声道:“所谓能者多劳。娘娘身份尊贵,人又能干,自然要比我们这些闲人劳累一些。”
吕雉笑容不变,缓步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随手向面前一指:“我们也有好一阵子没见了吧。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在盱台,后来你便一直跟着虞姬。”
我端正的在她面前跪坐下来,温声笑道:“娘娘真是好记性。算起来,我们真是好长时间没见了。”
听我有意忽略了她话中的意思,吕雉的眉头忽地一跳,眼中精光一闪,毫无顾忌的投在我的脸上。“我还记得,当日在盱台,我要接你过来同住。你说与虞姬是结拜姐妹,已经答应了要到她那里。怎么今日却不在你的姐妹那里,反来投我呢?”
我早知道她还记挂着当初被我回绝的事情,吕雉本就是极好强的女子,容不得别人有半点冒犯,这个面子她是迟早都要讨回来的。我面上依然轻轻笑着,心中却有些焦急起来。今天这个局面我早就想好了对策,只是却怎么也没想到刘盈也会在场。
“这个世界上最难测的便是人心,所以计算事容易,计算人却很难。”记不得是在什么时候,张良曾经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既然人心不易计算,那么让刘盈听听这些话,说不定对他反而会有好处。
想到这里,我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水,送到吕雉面前。“娘娘请用。”
吕雉接过杯子,也不喝水,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也不在回避她的目光,抬起眼来看着她轻轻笑道:“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这个道理,娘娘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吕雉,却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吕雉手里端着的那杯水,杯口处的水面轻轻荡了起来。
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吕雉眼中审视的目光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浓的笑意。“你这丫头,一张利嘴,还是像小时候那么会说话。”
我心中一松,也跟着笑道:“娘娘的气势,却是比那时候大多了呢。您要是再不说话,只怕我就要撑不下去了。”
吕雉垂下眼皮,看着手中的水杯,慢慢说道:“我还记得,那时候你曾跟我说过,若是注定不能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那么为什么不嫁一个可以帮我的男人?”
听她旧事重提,我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吕雉抬起眼来,定定的看进我的眼睛里。“如今,你又要选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我心里有些发酸,原来当初那句话不止是说给她听的,也预见了我如今的处境,倒还真是,一语成谶。我对她扯了个大大的笑脸:“有些事情不可强求,还是一切随缘吧。”
吕雉的眼睛眯了一下,淡淡的道:“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如今韩元帅功勋显着,又尚未取妻。张司徒也是妻子新丧。二人俱是人中龙凤,与你也是旧识。你若是有意,我可以为你作主。”
我面上虽然还是笑着,心中却不由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娘娘的关怀,秋鸾感激不尽。只不过韩元帅位高权重,非名门淑女不能相配。至于张司徒,娘娘也说他新近丧妻,只怕还在哀痛之中。”
吕雉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你自己也是聪明人,有些道理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有些事情既然没有指望,又何必浪费自己的青春岁月呢?”
我跟着站起来,侧过一旁,低头躬身。眼看着她华丽的袍袖在我面前一摆,大步走出帐门。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的方向,我微微有些发楞。吕雉为什么会无端端的,来跟我说这些事情?是单纯的为我着想,还是另有些别的目的呢?
“啊——”
一声惨叫突然从我背后响起。我吓得几乎跳起身来,连忙转头向那里看去。与此同时,刘盈猛地从藏身之处窜了出来。一个健步冲到我身边,一只手拍着胸口,另一只手却指向他窜出来的地方。
我向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条白蛇,正摇头晃脑的从那里慢悠悠的游出来。
“秋姨,它、它——”
看到刘盈委屈万状的样子,我不用想也能猜到,一定是三哥趁着刘盈不敢出声,又跑去逗弄他了。只好同情的拍了拍刘盈的肩膀,做出一副我了解你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