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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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纵横-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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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急取前咽喉及左颧骨脸门。
    ——他攻的却是铁手的死穴。
    也是要害。
    他下手已不再容情。
    甚至出脚已拼尽全力。
    他不得不如此。
    ——既然连攻六脚仍给铁手抢登了六步,他再踢下去恐怕也讨不了好。所以他踢出了他仗以成名的:“朝天四脚”。
    他四脚迸踹,铁手突然大吼了一声。
    他这次不是跨步。
    而是猛冲。
    他猛冲过去,一下子跟詹通通之间完全没有了/失去了/断绝的距离。
    詹通通要出脚,但脚才抬起,铁手已到了他脸前,几乎是鼻类碰鼻尖的紧贴着。
    詹通通却依然能出脚。
    他的脚在这时候简直成了软兵器,可心在任何不可能的死角作出攻击。铁手的人就贴着他身前。
    但他的脚尖仍可踢向铁手手背,甚至脚尖依热可踢至铁手额顶。
    可是铁手猛然双手一抱,就把他甩了出去。
    由于这刹那间发生得极快/奇快/绝快,以致大家所看到的,仿佛是铁手摹然冲前,以上身前冲在势带起的强大气场罡劲,将詹通通整个人弹飞了出去。
    直甩上半空。
    高高的。
    ——以致在半空中才来得及扎手扎脚蹬腿出招的詹通通,已形如一只风筝。
    断了线的同筝。由于他身着赭黄色的袍子,所以飞上了半空时,像蓝天空里的一只黄风筝。
    蓝天。
    白云。
    黄风筝。
    断了线的风筝飞得更高。
    更远。
    可惜不久长。
    詹通通真的在半空“朝天”踢了四腿。
    对天踢腿。
    他已给甩得人在半空,身不由主。
    铁已一抱拳便前行,喝了个喏道:“我确是从你胯下过去的。”
    他给了对方面子。
    ——他也没说假话:他确是在他“胯下”走过去的。
    只不过:对方却在这样“高”的位置上,且与他的距离是如此之远。
    他大步前行。
    这次更势不可当。
    可当。
    这次挡他的是:一条线。
    敢挡住及时挡着铁手如蛇去路的居然是一条手指粗的线!
    铁手开始以为是电。
    但不是电。
    电会发光、发亮。
    它不会。
    它更无声,无息。
    这一刹间铁手以为是剑。
    但不是剑。
    剑没有那么细、那么长。
    而且它比剑更快,一出手,它已刺到铁手的右胸心房。
    铁手也乍以灰是暗器。
    但不是。
    暗器只能放,不能收。
    它一出手,已迅疾刺破铁手衣襟,铁手伸手一夹;明明已夹住了它,但它“嗖”的一声,已像条飞蛇般倏地收了回去,回到那人手里,就像从来没有东西出现过一般,那人脸色蜡黄,木无表情,也似以从没出过手一样。
    向他出手的正是那瘦瘦的、冷冷的,静静的、眼蒙蒙的、却有两道粗浓罗汉眉、曾为铁手引路上山的汉子。
    他翘着薄唇:微笑。
    像在招呼。
    他手上的“长线”忽又不见了:
    已回到他的胸前一一一
    就挂在脖子上。
    ——那一根似丝非丝、似麻非麻、似链非链、似刺非刺,但叉可刚可柔的长线!
    铁手只觉左胸约略传来一阵隐疼。但他却没低首审察伤口。
    因为他是这干要上山的人之主帅。
    他得要充。
    ——己论如何,他现在都一定得死撑到底。
    他的手指夹得快。
    所以那一条要命的“丝线”才缩得快。
    不然,那一线”飞刺”,早已洞穿了他的心房。
    他虽已封了对方的暗算,但也确让对方觑着时机捏住破绽失惊无神之一击刺着了一下。
    虽然未知伤势深浅。
    不知轻重。
    他宁愿不知更好。
    这样他才更一往无前、作战到底。
    这还不是止痛疗伤的时候。
    他连先前的两道箭伤也是强用内力抵住,不及治理。
    ——看来,这看来只是一个“貌不惊人”的“知客”余乐乐,确有过人本能,才真正是不容忽视的人物。
    一一也不知这如丝线的“棍刺”有无渗毒?
    铁手开始为同行的人而担心。
    也更为山上所发生的事担心了。
    因为担忧,他反而沉着地问:“这就是名动江湖的‘千里恩怨一线牵’了吧?听说是你的成名绝技,独门绝招。”
    余乐乐欠身一笑:“见笑了。却仍逃不过二爷铁指。这确是独门奇兵,由天王亲传予我,我蒙其都教化,得其皮毛,化为棍法,却远未得天王的‘一线牵’法神髓之一二。”
    ——这只是查天王“千里恩怨一线牵”的皮毛而已!?
    铁手听得心中一震:
    好个“东天一棍’余乐乐!
    ——好个“叫天王”!
    看来此行险矣!
    铁手心中一震之时,余乐乐心里也惊起了七八震。
    看来,刚才他抓准时机之一击,是占了上风,可是,到底有没有命中铁手,他也并未能确悉,不过、他自己也吃了个哑巴亏,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他出于快。
    以为一定能着。
    他也从不失手。
    ——他的战斗力或不如詹朝天,但对出于时机之把握精准,却远非詹通通能及。
    他这一击也确已命中了——
    ——但出许只是触及。
    不过对方的指掌比他想像中更快三、五、七、十一、十七倍的夹了下来。
    他知道这不是利器。
    也不是锐剪。
    但这却是铁手的手。
    ——哪怕只是一两根手指。
    那要比利剪、利器更厉害!
    ——只要给铁手的手夹住他的“线”,他的线只怕就要断了,他的成名兵器也一定得毁了!
    所以他立即收“棍”。
    他也是说收就收。
    “棍”一收,马上便软而成线,他即挂回脖子上。
    却蓦然惊觉头项一阵锐痛!
    尖锐的痛楚入心入肺,仿似给两块烧红的火炭分别灼于颈后、咽前一样!
    他忍痛。
    依然脸无表情。
    他知道那两处就是铁手刚才以二指拂、沾、夹过的地方。
    那两处立即如给烈火烧红了,他想将它挂回颈上,立即为铁手的指力余劲所伤。
    灼伤。
    可见那一“线”要是给铁手夹个正着,焉有不毁之理!
    不过他素不动声色,强自忍住。
    但他心中依然震愕:
    ——铁手的手仍比他想象中更厉害!
    ——不知这两指可有无沾毒!?
    铁手道:“我该赞它是好线法,还是好棍法、好刺法?”
    他随即一笑道:“或许,该说是好手法吧!只要手法好,什么东西拿在手上,都好使好用。”
    余乐乐微微笑道:“真正好手法的是二爷您。”
    他谦虚的道,“你也端的是好指法呢!”
    铁手长叹道,“你确是个人物,我诚不愿与你为敌。”
    余乐乐低眉合目道:“我也不愿。”
    铁手长吁一口气:“但我没有选择。”
    余乐乐郁郁不乐的道:“你却可以暂退。”
    铁手昂然举步:“我仍要上山。”
    余乐乐满怀谦意的道,“就算我阻挡不了你上山,但还是有人拦得住你的。”
    只听陈贵人堂堂皇皇的道,“我不许你上山。”
    只见李财神笑态可掬地道,“只要你先收了我口袋的钱,此山任你上。”
    这时,詹通通也落了下来,发散目狠气微喘,悍然道:“你要上山先问我的脚——”
    却听荆林前有一年轻、温和、好听的语音道。
    “众卿家爱将,姑且让他上山来吧!”
    这语音一发,詹通通就马上收了脚。
    这语音一落,詹通通、余乐乐、李财神、陈贵人立即就垂手让出一条路来:
    让铁手上山的路。
    铁手长吸了一口气。
    他负手上了山,外表看似凝定,内心可绝不轻松。
    陈风尘、老乌、何孤单也要尾随而上,二护法。二巡便立即又合拢成阵,拦住前路,却听山上传来那好听的声音:
    “也让他们一道儿上来吧。”
    四人互觑一眼,神色里很有点古怪。
    古怪就是不正常:
    那神情是:你说他服气嘛,他又好像十分不服气;你说他不服气吧,他又显得非常恭服服膺。
    ——为什么会有这种神情?
    铁手已不及查究。
    他要上山。
    他要到山上去我寻他的兄弟。
    他的女友。
    他更要会一会:
    叫天王!
    山腰还是梯田,修竹绿树,随目可见,但到山头这儿,却很荒羌,只有一丛丛的荆棘林。
    刚才洪水淹至山腰,但而今已退至山角,上山的路湿漉滑溜,泥泞水畦处处,很不好走。
    如要上山,不好走的路也得走。
    若要办事,不好见的人也得见。
    如此,铁手就见着了查叫天。
    然而他吃了二惊。
    一,他并不知道山上会有那么多的人。
    二,他竟不晓得哪一个才是查叫天。
    按照常理:铁手决不会不认得查叫天。
    铁手常跟随诸葛先生出入朝廷议事,偶亦得遇查叫天,惟“叫天王”班辈远高于他,他只观见其背项而未面会其人;就算只见其背影,亦觉十分迷惑、混淆:此人常交杂于他身边心腹知交中,很难分辨出他的真正形貌来。
    尽管是这样,上得山来,铁手也不该辨别不出谁才是查叫天。
    理由是:
    一,“叫天王”定必气派过人。
    二,铁手的眼力决非狼得虚名。
    可是铁手就是认不出。
    至少是一时分辨不出来:
    谁是查叫天?
    ——哪一个才是”叫天王”!?
    山上有很多人,多半却窝在荆棘林里,只有几人是林外。
    山峰上有两人坐着,三人立着,三人跪着,一人趴着。
    趴在地上的人已死。
    铁手先在心里紧张了一下。
    他马上细看那死人。
    ——他不欲见到那死人会是他的朋友。
    幸好不是。
    ——那是一名和尚。
    这和尚身着黄色紫裟,在佛门中的身份显然不低,他满脸白眉黄须,却都沾满了血碴子、血凝块。
    他的致命伤也正在脸上。
    眉心。
    ——一个血洞。
    那是剑伤。
    那一剑刺得不深,并没有透头骨贯穿至后脑,但已能即时要了他的命。
    连血也不算流得太多。
    铁手见不是龙舌兰或小欠甚或是麻三斤,心才一舒,手却紧了一下。
    因为他认得出来死者是准。
    ——那是烦恼大师!
    烦恼就是菩提。
    而今烦恼大师已死、人死了就没有烦恼了,却不知还有没有菩提大智慧?
    烦恼大师就是常与“叫天王”出入军机议事的法师高僧之一,当今天子自封为玉帝,又重通晓异术之僧道老派,故常引人佛门、道家有本之上议论朝政,参与国事。
    烦恼大师原是学道的,也不知怎的,一日宣称曾受天帝感召,转而成佛,而对天帝形容,与皇帝赵佶龙颜完全吻合。
    赵佶一高兴之下,就重用了此人,得以出入舍房,竟涉政事。
    这人后来跟菩萨和尚、一恼上人等,见蔡家声势浩大,为道士林灵素、王仔息等撑腰,便转投“叫天王”一伙,以壮声色。是谓“法”、“力”相佐,“名”、”势”结党,以致“一线王”查叫天声威更盛。
    而今,这号称可呼风唤雨、应在朝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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