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一叠五色纸钱放在病人额头上,迅速的点燃三柱双头香两边,绕着病人头部转了三圈,投进还在燃烧的钱垛中,一掌拍在病人头上,口中轻喝着:“头上来…”然后竖起食中二指从天灵盖顺着身体中间直划至脚,握住双脚一拉,再双手虚握,用手指关节在病人脚心一旋,再一拉。口中再喝:“脚下去!”接着挺直腰板,如老树根般的双手在空中一撒,变魔术般撒大片白纸钱,在纸钱飘散中绕着病人疾走三圈,嘴中喃喃有词:“天地有灵,鬼神不惊……哪里来,哪里去!”说完刚好绕到病人头部上方,一掌轻拍在盖在额头的五色纸钱上,“啁”的喝出声。
这时叶秋山看到他手掌有黄光发出,迅速的隐没进病人的额头。老叟拿起香案的那叠苻纸,在手中一晃,苻纸就燃烧起来,然后老叟端起一边早就准备好的那碗水,在苻纸烧到将尽未尽之际投了进去,扶起病人上身,把已经黑乎乎的苻纸水给他喝了下去。放下病人,再把一匹红布垫在他头下。轻吁了一口气。
就在他吁气的同时,病人身体开始震动起来,轻微但很明显,老叟紧紧的盯着,屋里的人也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会坏事。在叶秋山眼中,病人在震动的同时,一缕黑烟从他脚底冒出,袅袅而散,隐约还有丝凄厉的尖叫。
当黑烟完全冒出消散,门口的唢呐小锣声也嘎然而止。老叟点点头,转身对屋内的病人家属说:“好了,都没事了。让他休息几天就好,以后多积点德。让他少去不干不净的地方。”
就在这时,病人呻吟出声来,仔细听可以听到他在说:“水……水……”
三个家属听到老叟的话本来半信半疑,找巫医只是他们无奈之下死马当活马医的不得以之举,现在听到病得只有出气没有入气的一家之主竟然大有好转,那还不大喜过望,忘了感谢医者马上手忙脚乱为病人操劳起来。
老叟不已为许,淡淡一笑,向叶秋山招招手,飘然步出了厅门口。
在院子的人看老叟敬佩而又带点惊惧,看叶秋山有点羡慕又有点奇怪的目光中,两人步出院子,站在田边的夜空下。
“您老刚才应该不用那样大费周章的吧?”叶秋山首先开口,眼中满是笑意。
老叟呵呵笑起来:“被你看出来了。但民俗如此,不做不足以安人心啊。”声音满是感慨,顿了顿又说:“你是天生灵体?”
叶秋山一边理解的点点头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不,我是偶然间成为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我叫叶秋山,您老怎么尊称?”他不想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毕竟牵涉太多东西了,更重要的是不知道老叟是否可信。
“韦益。你可以叫我老韦。”老叟干脆得很,“我是黑巫白巫兼修者。天生通灵,仰首人间,俯视阴曹。”
叶秋山隐隐知道他的意思,没说话。
老叟看了他一眼:“你是灵体,但身上没有一点真元力,你并没有修道,但却时刻和天地相融,得天独厚啊。”
叶秋山还是没做声,淡淡的和他对视。
“我的宗门是从殷商时代就存在了的,渊源流长,术法深奥。既可活人无算,又可傲视苍生,难道对你没一点吸引力?”老头干脆把话挑明:“道巫本一家,区别只在神与形而已。但今天巫已没落到几近绝迹,才让神棍大行其道,坑害良民诈欺百姓,你身为灵体,学起来事半功倍,当可造福天下。”话语中满腔的悲天悯人。
叶秋山默然。良久才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呵呵~~~~~~~~”老叟心怀大畅,“我并不是要收你为徒,我虽然有一点点修为,但还没资格做你师傅。只是不想那一点点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失传而已。”
叶秋山也心中一松,他可不想和这可敬的老人闹僵了,可是他更不想被什么条条框框约束住,数年的流浪那种自由自在海阔天空的感觉早就成了他的习惯。
现在能够学点异术了老人心愿自己又不受约束这真是两全其美了。
接下来的深谈中,叶秋山终于对神秘的巫门巫术有了一点了解。
巫术是借助自身修行得来的或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对某些人、事物施加影响或给予控制的方术。古代施术者女称巫,男称觋。起源于洪荒人类尚处于弱势地位之时,随着时代的发展,巫术性质分为两个体系,即黑巫术和白巫术。黑巫术是指嫁祸于别人时施用的巫术;白巫术则是祝吉祈福时施用的巫术,故又叫吉巫术。
第十七章 壮叟巫医 〈下〉
从施行巫术的手段角度,巫术又分为摹仿巫术和接触巫术。
摹仿巫术是一种以相似事物为代用品求吉或致灾的巫术手段。如“打小人”就属于这类,写上该人的生辰八字,或火烧或投水,或针刺刀砍,以致那人于死地。从性质上讲,这属于黑巫术。
接触巫术是一种利用事物的一部分或时事物相关联的物品求吉嫁祸的巫术手段。这种巫术只要是接触到某人的人体一部分或人的用具,都可以达到目的。如某人患病,在病人病痛处放一枚钱币或较贵重的东西,然后丢在路上任人拾去,于是任为病患便转移到了拾者身上。
自古以来巫术多应用于祈求帮助,诅咒,驱鬼,避邪等等,施展这些术法时符、剑、印、镜是必不可少的工具,也有固定的形式程序来感应自然力量来达到施法目的,所以说巫术重形。当然如果施法者本身有道力修为的话施法会容易很多。韦老头就属于这一种。
还有一种是以毒虫作祟害人古老神秘、恐怖的巫术,即放蛊,是巫术中的旁支。主要流行于我国南方各地和一些少数民族中。蛊,从字形上看,就是将许多虫子放在一个容器里。孔颖达《十三经注疏》曰:“以毒药药人,令人不自知者,今律谓之蛊毒。”《本草纲目…虫部四》中解为由人喂养的一种毒虫,“取百虫入翁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此即名曰蛊。”中术者“或咽喉肿胀,不能吞饮;或面目青黄,日就羸瘠;或胸有积物,咳嗽时作;或胸腹胀鼓,肢体麻木;或数日死,或数月死”。
而西方巫术则另成体系,更加繁杂。但基本上可分为使用魔法力量和黑暗力量的法术系。在各种魔法中,巫术常常会因破坏的力量太过强大或是后遗症太强烈而遭到禁用的命运。于是许多可怕到足以撼天动地的法术到最后往往因为最后的传人施法失败而完全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不过,在一些古代书籍中,有时候可以找到些许的奇特符咒或是线条也许是法师们在构想时不经意画下的一些零星符号,从这些符号中,敏锐的法师们就能推想出当初画下符号的人的心思,而重新创造出一个魔法一个曾经消失的禁咒。现在世界上的各个国家有些投入了大量的金钱从事新法术的研发,而研发所得的成果大多数都是属于这类的魔法,往往只要有一个这类法术,就能使整个战场变成地狱。这类法术只有一个十分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大自然的精灵会极力阻止这种强大力量的聚集,当施法者的能力无法与精灵相抗衡时,就会导致施法失败,所有施法者所凝聚的能量会无情地在他自己的身上爆发,这种巨大的能量爆炸,往往不是一向孱弱的不修自身只借用力量西方法师们所能承受的。
韦益老头刚才给病人施用的是驱鬼术。据说病人在一次驾车回家途中在笔直的公路上突然看到无数岔口,连车也差点翻了,回到家就渐渐成了这样子。已经要死不活的好几天了。
叶秋山奇怪的问道:“我并不是通灵者啊?怎么也能看到那鬼影呢?旁边的人连你手上发出的黄光都看不见呢。”
“你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力量,这力量时刻把你和天地宇宙连在一起,只要你刻意的去看,凡是是遵循自然法则生成的东西你都可以看见。我叫你进去,其实也有借助你满身灵气的意思。那鬼怨气太重,我怕她反扑,我倒没什么,屋里院内的普通人可受不了。有了你这浩然纯正的天地元气,这一般的孤魂野鬼只有落荒而逃。”老叟笑得很开心。
叶秋山嘴巴张得足可塞下个拳头,本以为自己大开眼界占了便宜,那知道还是被人摆了一道,姜还是老的辣啊。不过还好,自己对自身的能力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一双和孙悟空一样的金精火眼啊,光想想就觉得拉风。
“那为什么会在这么早就施法治病呢?我记得书上还有电影电视里都是说午夜才开始的啊?!”叶秋山问出刚下山是就听到声响而产生的疑问。
“这是谬误。”老头说得斩钉截铁,“人秉天地而生,依阴阳而存,死后变成鬼魂,一是仍然栖息于这个世界上,依附在另一个物体上,二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即阴间世界。当然也有许多鬼魂变为游魂,永世不得超生。但其阴阳性质是不变的,只是孰弱孰强的问题。太阳刚下山的那一刻,阳渐弱阴渐强,鬼魂刚刚可以活动但能力却是最弱的时候,这时候下手作法是最好的时机。到了午夜凌晨,他们的力量最强的时候和他们斗,不是白痴就是笨蛋,弄不好还会有别的鬼来凑热闹,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叶秋山恍然,也是,能简简单单的解决问题干吗要转圈绕弯找罪受呢。
一老一小就这样你一言我一句的谈到直至家主奉上丰盛的夜宵。叶秋山也并没有问老叟能力强到什么地步,以后还要跟他学呢,总会知道的。
病人已经安稳的睡着了,脸色好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也早散了,这事明天又会变成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回饭店的车上,叶秋山在想:自己是否真的是天生的贼命呢?总是在晚上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回饭店的公车要途经市政广场,这里是叶秋山选定必游的地方之一。既然现在顺路,看看时间也还早,就干脆下车去游一游。凡是广场,不论商住游何种性质,它的晚上都要比白天热闹好玩得多。特别年节的时候,广场人气之旺,无有能望其项背者,任何地方皆如是。
现在桂林市政广场也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广场东边好象正在开什么发布会,一座高台***通明,台下密密实实的聚集了大群的市民,气氛热烈。
广场中间的音乐喷泉时起时落时聚时散,极具节奏韵律感,在精心布置的各色射灯照射中瑰丽而梦幻。晚风吹来水雾飞散,让一群群小孩子尖叫奔跑不已,过后又嘻嘻哈哈的追逐回去,大人也沉浸在这视觉盛宴中。一丛丛修剪整齐精致的花草树丛中,一对对情侣拥膝揽肩轻声细语。在最显眼的市政大楼前,一个高二十米,大十三米的巨型花篮巍然耸立。花篮全是由各色鲜花组成,华丽夺目,中间自上而下是四个由二千零一十三朵拳头大的玫瑰花组成的“恭贺新禧”四个大字,整个广场充满欢乐的节日气氛,一派盛世繁华的景象。
叶秋山也受到现场的感染,满心愉悦的慢慢转悠着。这才是平民百姓追求的生活,这才是国家强盛发展的基石。
那边高台的大音箱发出一阵阵振奋的呼喊,台下人群也热烈的鼓起掌来,一阵鼓噪。叶秋山不由把脚步向那边移去,想一探究竟。
高两米的台上铺着高档大红地毯,深蓝的背景上是一溜而仿宋体大字,下面还有扭扭曲曲的英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