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守西城门的袁绍军军司马指挥北军士卒奋勇作战。他声嘶力竭地叫喊声听起来格外的凄厉和绝望。几个仓惶逃跑的士卒被他当场射杀。
曹性和侯成紧随魏续之后,也带着部曲亲自攻上了城楼。三位统军大人,气势如虹,铺天盖地,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疯狂地杀上城头。北疆军这种强悍的攻击,给了袁绍军守城士卒重重一击。
魏续的盾已经碎裂,手中的战刀也已经卷了刃。他迎着飞扑而来的敌人大吼一声,硬是以厚实的刀背砸开了敌人的脑袋,然后顺手夺过敌人的长戟,“上,上,杀过去……”
亲卫们护在魏续左右,刀砍斧劈,步步推进,势不可当。
侯成长戟舞动,连杀三人。凶狠的敌人横空一刀,斩断戟柄。侯成眼明手快,一手拿着戟头,一手拿着半截戟柄,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一头撞了上去。敌人措手不及,被他撞得倒飞而起。侯成手上的戟头顺势狠狠地插进了敌人的小腹。鲜血**,顿时溅了高顺一脸。侯成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擦,一把呼啸的长枪已经裂空而至。
“杀……”侯成躲无可躲,张嘴吐出一口血沫,一拳砸上枪头。长枪崩开,枪势不减,直直刺穿了侯成身侧的亲卫。那亲卫临死前一把握住长枪,发出了一声惊天长嚎。侯成心弦震颤,虎吼一声,身形腾空飞起,一脚踹飞那执枪大汉。
大汉惨叫一声,连连倒退,仰首栽倒于自己的军司马脚下。那袁绍军的军司马睚眦欲裂,怒不可遏,“杀,杀了他,那是北疆军的校尉,给我杀了他……”
弩箭厉啸,人影飞动,袁绍军士卒高声吼叫着,一拥而上。侯成夷然不惧,在亲卫们的惊呼声中,一把抓过一名袁绍军士卒,把他紧紧贴在身前,挡住了数支利箭。箭止,侯成大吼一声,把那死绝的袁绍军士卒狠狠地砸向了冲上来的敌人。
长刀呼啸,曹性犹如嗜血猛兽,咆哮而进。暴喝声里,人头飞窜,鲜血四射,断肢残臂凌空飞舞,惨烈的叫号声霎时撕裂了黑夜的死寂。
刀断,拳到,一张愤怒的脸顿时被砸扁,瞪圆的眼珠子爆裂而出,庞大的身躯腾空飞起。曹性再起一脚,把厉号的敌人横空踹出城头。袁绍军的一名军司马愤怒的叫骂着,迎着曹性就是雷霆一刀,“老子劈了你……”
曹性急退,瞬间连撞两人。一名袁绍军士卒怒号侧击。曹性飞身让过,右手抓住敌人的战刀,左手抓住敌人的皮甲,大吼一声,把敌人凌空举起。那军司马的战刀挟带风雷之声,再度砍至。刀下,血溅,惨叫声撕心裂肺。曹性再吼一声,抛下死尸,右手战刀犹如闪电一般划空而起,“拿头来……”
那袁绍军的军司马惊骇之余,爆发出一声震天狂吼。吼声刚起,头颅便腾空而起,带着一蓬鲜血向黑暗里急速射去。
“杀下城楼,杀下城楼……”曹性一脚踢飞无头尸体,纵声狂呼,“杀下去……”
高干看着蜂拥而入的北疆军,仰天长叹:“岳父大人,我对不起你!你将五万大军交与我,让我前去救援二公子。可是,我不但没有救出二公子,还将五万大军葬送在了这挺县……”
高干把剑就想自刎,旁边的逢纪连忙拉住,说道:“高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败仗,何须如此?再说,主公正盼望这将军前去与他会合呢。虽说这五万大军损失惨重,但是只要将军杀出重围,将北疆军的情况告知主公,必定对主公带来极大的帮助。”
眭元进也劝说道:“将军,军师说的对。以前,我们没有和北疆军交手的经历,虽然知道北疆军战力强悍,但是并不知道强悍到了什么程度,很多将军对此都不屑一顾,即使是主公也是如此。此时,希望将军能杀出重围,告知主公实情。”
高干苦笑道:“两位,你们的想法是好的,但是,此时我们有杀出重围的希望么?北疆军十万大军,之出动了四万大军攻城,六万大军还在那里虎视眈眈呢!特别是吕布的疾电铁骑和颜良的银狼铁骑更是大部未动,明显就是防备着我们突围的。”
吕布、颜良、徐庶、曹性、宋宪、魏续等人齐聚城内。
府衙内的尸体已经清扫干净,夜空里漂浮着浓浓的血腥味和松油火把的焦木味。
大家都很兴奋,围在地图上商讨围歼袁绍的事。
“大人,我们攻占挺县城的消息,最迟今天晚上就能传到袁绍军中。”颜良看到徐庶走到案几旁,笑着说道,“袁绍得到消息后,明天会急速后撤,后天就能全力攻打挺县城。只要我们在这里打掉袁绍的军队,袁绍就完了。”
“是吗?”徐庶低头看看地图,又看看吕布,“奉先,你认为呢?”
“袁绍军有近四万兵力。随军所带的粮草最多只能支撑三四天。三四天之后,袁绍军粮草尽绝,军心涣散,士气低迷,必将大败。只是……”
徐庶点点头,接下去说道:“要是不能活捉袁绍,让他跑回勃海郡,我们就还将面临着一场大战。”
众人默然。战胜袁绍的四万大军不难,难的是怎么样才能全歼袁绍军,活捉袁绍。要知道,在南皮,高览和麴义还率领十五万大军在和关羽的大军鏖战呢。(!)
第九十章酣战(二十二)
南皮。
关羽的大军终于强渡了清河。
初夏的阳光穿透薄薄的云层照射到燕赵大地上,使得万物开始复苏。树林里一片翠绿,生机盎然。晨风带着一丝和煦的温暖,悄悄掠过河面,荡起了层层涟漪。清澈的露珠慢慢融入河水,唱着悦耳动听的乐曲,随着潺潺河水一路高歌而去。空中有数只展翅飞翔的小鸟,互相追逐嬉戏,欢快而清脆的叫声洒满了天际。
清河南岸,五万北疆军在空旷的原野上摆下了一里多长的“品”字行防守阵势。张郃的大军居于最前方,左边是公孙瓒的大军,右边是徐晃的大军,中间是关羽本部。高高飘扬的大纛下,关羽端坐于白马飞雪之上,神情冷峻望着远处的袁绍军。
高览和麴义驻马立于南皮城楼上,望着远处旌旗飘扬,军容整齐的北疆军,脸上露出浓凛杀气。
和北疆决战沙场,是埋藏在自己心里的一个很久很久的愿望。当曾炩扬名于北疆时,自己就有了这个念头,但当曾炩之名名震天下时,这个念头就更加强烈了。今天,终于如愿以偿。而且,自己也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把北疆军赶回清河以北,自己将性命难保。
高览举起了手,然后狠狠挥下。
“咚……”
战鼓突然擂动,惊天动地的鼓声霎时响彻了战场。
袁绍军开始攻击。
如雷般的杀声冲天而起,袁绍军一万步卒高声吼叫着,正对着北疆军的前阵疯狂杀去。
关羽站在高台上,微微眯起双眼,摇了摇头,“强弓,弩炮,投石车,一起上,把他们杀死在拒马阵前。”
令旗挥动。
“放……放……”
前阵阵前五百台弩炮,阵后两千名强弓手,三十架投石车随着数十名军官激动的吼声,一起发动,巨大的轰鸣声和箭矢撕裂空气的厉啸声霎时充斥了整个战场。
犀利的弩箭瞬间即至,一排排的袁绍兵就象暴雨后的野草,猛然弯下腰,然后又像落叶一般腾空而起,直挺挺地倒栽于地。几个手执盾牌的小军官一边举盾飞奔,一边不时地回头叫着吼着,声嘶力竭,“冲,冲过去……冲过箭阵……”几排密集的弩箭呼啸而至,把他们连人带盾钉倒在地。一个队率捂着喷血的血口,至死还在狂吼不止,“杀……杀……”好象只有竭尽全力的吼声才能袪除他心中的恐惧和**的痛苦。
袁绍兵高举武器,竭力狂奔。
许多士卒被横七竖八的尸体绊倒了,被随后冲上来的士卒踩死踩伤了,凄惨的叫号穿透了浑厚的战鼓声,刺透了雷鸣般的杀声,若隐若现的漂浮在血腥的空气上。
“轰……”乌云压顶。
“咻咻咻……”长箭如雨。
乌云盖下的地方就象突然塌陷了一般,连同所有的声音一起消失了。乌云散尽,尸横遍野,凄惨的号叫声挟带着浓郁的血腥猛然间冲天而起。
“杀上去……”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对死亡的麻木,袁绍兵对眼前的惨状视而不见,奔跑的速度骤然加快,“冲……啊……”
“轰……轰……”三十块几十斤重的石头在空中急剧地翻滚飞旋着,发出了惊心动魄的厉号。
一块石头迎面砸中敌人的头颅,鲜血、脑浆连同打横飞起的尸体一起飞上了天空,然后狠根地砸倒了随后而来的两个士卒。一个奔跑的袁绍兵连惊叫声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石头砸烂了心肺,临死前他牢牢地抱住嵌在胸口上的石头,倒飞了十几步,然后才轰然栽倒。更多的士卒被砸飞了脑袋,砸断了手脚,一时间喷血的尸体,溅射脑浆的头颅,血淋淋的断肢残臂漫天飞舞,骇人至极。
袁绍军士兵一路狂呼,飞一般冲进了鹿砦,冲进了拒马。
高览高举双手,纵声大吼,“好,好……”
“传令韩莒子,再上一万人,立即打开通路。”
“命令蒋义渠,铁骑准备出击。”
“传令周昂、季雍,左右出击,缠住北疆军的两翼。”
何风抽刀在手,用力敲击着自己的战盔,仰首狂呼:“兄弟们,杀……上去……”
近两个月未能寸进的尴尬让北疆军将士满腔仇恨,今日看到敌人,大家两眼冒火,人人争先,不待战车营的士卒撤下弩炮,愤怒的士卒们已经高声吼叫着,象猛虎一般冲进了拒马阵。双方将士在阵中相遇,立即短兵相接,激烈厮杀。
越来越多的幽州兵冲进了拒马阵,他们在上官们的指挥下,抢起战刀,战斧,肆意劈砍,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毁去北疆军的拒马和鹿砦,给铁骑大军扫清道路。北疆军的强弓营和石跑对准拒马阵的后部,展开疯狂射击。
同一时间,徐晃指挥大军,和潮水一般气势汹汹杀来的敌人展开了血腥鏖战。
飞雪高昂着头,静静地站在战场上,默默地望着前方血腥的杀戮。
关羽抬头看看太阳,微微皱了皱眉。
“将军,高览把主要兵力集中在中路,似乎……”荀彧晃动着手中的马鞭,担忧地说道,“似乎有决死之意。”
关羽冷笑,“只要他铁骑出动,我就要他死得难看。”
一批批的袁绍兵踩着密密麻麻的尸体,冲过了北疆军的箭阵,进入了拒马阵。
“命令强弓营和战车营后退一百步。”
张郃手指战场,大声骂道,“何疯子竟然和袁绍军硬拼,他们人多,我们人少,拼不起的。这个混蛋,这样打下去,拒马阵马上就要丢了。”
“大人,战车营后退需要时间。”站在张郃身后的主薄吴叶紧张地说道,“现在袁绍军不惜代价,一味猛攻,这会大大缩短我们坚守拒马阵的时间。大人,你看要不要动用将军的虎贲营?”
“你小子放什么狗屁?”张郃猛地转身,指着他的鼻子,怒气冲天地吼道,“将军的人马,我们也能动?你是不是吃饭长大的?”
吴叶二十多岁,中等消瘦的身材,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穿着一身明显偏大的皮甲,看上去很滑稽。他给张郃这么一吼,顿时吓得倒退两步,脸色苍白。张郃本来还想骂两句,但看他这个样子,把话又吞了回去。
“给我滚。”张郃挥手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