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良剧烈地喘了几口粗气,强自支撑着站稳了身体。“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急告主公,尽快决战,尽快决战,否则我们将一败涂地。”
“北疆铁骑怎么会杀到这里?”韩嵩凄声长叹,“异度(蒯越)和苏飞不是说,他们已经把北疆军全部挡在了湍水以北了吗?他们怎么会如此疏忽,犯下这等致命的错误。”
“这怨不得他们,要怨只能怨我们自己太大意了,竟然没在朝阳的淯水河一带部署重兵。”韩嵩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到底应该怨谁?如果刘表听从自己的建议,不把驻防新野的兵力抽调到宛城战场,何致于出现今天这种局面?几千大军赶到宛城战场,对战局起不到任何作用,相反却在自己的后方留下了一个致命的漏洞。
“北疆军的铁骑神出鬼没,防不胜防。”伊籍迟疑了一下说道,“也许他们只是想骚扰我们一下,吓吓我们,谁知道竟然误打误撞,烧掉了我们的粮草大营。宛城战场的优势转眼又被北疆军夺回去了。”
蒯良和韩嵩互相看看,齐齐叹了一口气。
“封锁消息。”蒯良挥了挥手,“想方设法封锁消息,不要动摇了军心。另外,急速密报主公,让他早做打算。”
刘表在惊惶不安之中接到了蒯良的急书。
新野粮草辎重大营被北疆铁骑偷袭得手,毁于一旦。现存的粮草无法支撑到十月秋收之后,请大人务必在八月中之前完成决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刘表震骇至极。好不容易取得的战场优势转眼间灰飞烟灭,荡然无存。他急忙把曹洪、文聘、张允等人请到了大帐,众人闻讯,无不目瞪口呆。
“消息封锁得住吗?”曹洪忧心忡忡地说道,“一旦泄漏,大军势必崩溃。”
“估计差不多。豫州战场这边的粮草由豫州本地和襄阳两地输送,暂时问题不大。”刘表把蒯良的书信递给三人,“蒯良已经命令襄阳城把所有粮草辎重急速运到新野,只要能满足宛城战场上的需要,军心就不会乱。”
“是不是命令异度(蒯越)即刻攻占郦国,断掉北疆军一条后路,以便迅速决战?”张允问道。
“我已经下了命令,但异度一再拖延,迟迟不愿攻城。”刘表愤怒地摇摇头,“郦国的北疆军大概有一万人,强行攻城损失很大,所以异度不愿意打,苏飞也不愿意打,徒呼奈何。”
“他们指望北疆军弃城而走,白捡一个便宜。”文聘冷笑道,“北疆军不走,他们也不会北上。现在粮食不够了,留给我们决战的时间也不多了,不打也得打。”
“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们,说粮食不够了吧?”刘表无奈地说道,“这件事子柔兄一定会密告异度,估计他们马上就要攻城了。”
蒯良的书信从曹洪手上传到文聘手上,又从文聘手上传到了张允手上。曹洪和文聘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张允刚刚看了一下,立即勃然大怒,“他就是一张乌鸦嘴。仗打到这个份上,还会败,怎么可能?他是不是成心希望大人一败涂地,把襄阳让给他啊?”
刘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曹洪和文聘互相看看,沉默不语。
最初,刘表正是得到了蒯良兄弟的帮助,才在荆州站稳了脚跟。虽然后来刘表大肆屠杀了荆州的大士族,但是蒯氏却是丝毫没有受到损失,相反还从中得到了很多的好处。
在刘表到达荆州之前,蒯氏就是荆州最大的士族,现在其他的士族实力大损,蒯氏更是显得一枝独秀。
一直以来,蒯氏强大的实力就是刘表心中的一根刺,他随时都在担心蒯氏背叛他。要真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刘表根本上拿蒯氏没有办法。
现在,新野城粮草辎重大营的粮食被北疆军意外焚毁,自己大军在宛城很可能面临粮尽援绝的局面。要是自己的大军全军覆没,而蒯越却是在南方踟蹰不前,那样,蒯氏就占有了兵力优势,想扳倒自己那还不是举手之劳?
蒯越赶到了宛城战场,至此,联军六万万大军集结到了宛城战场。
曹洪急不可耐,连番催促刘表立即率军杀出宛城,和北疆军决战。
刘表要求曹洪率领豫州军作为两翼大军先行攻击,以牵制北疆军的兵力,帮助正面战场上的大军强行突破北疆军的防线。
曹洪不同意,他所指挥的这一路人马是曹操在南阳郡最后的一点力量了,要是打掉了,南阳郡就再也没有曹操军的事了,曹洪都不想先行攻击以免遭到北疆军的迎头痛击。
曹洪和刘表在攻击之策上产生分歧,导致联军在宛城踌躇不前。
联军的粮草已经面临告竭的危险。如果在八月中之前不能完成决战,大军就不得不撤出战场,后果不堪设想。曹洪急,刘表更急,而且现在有关粮草危机的谣言已经在军中上层将领中传开。虽然曹洪和刘表矢口否决,但时间如果再拖延下去,这个致命的危机势必要爆发。
第一五九章困兽
第一五九章困兽
豫州梁国,蒙县大营。
曾炩带着高顺和周瑜等人回到大帐。
一进大帐,曾炩就呆住了。
大帐里,戴霜的身边竟然坐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一身淡粉色的裙装穿在凸凹有致娇躯上,显得格外性感诱人,一头黑色秀发盘在头顶,在鬓角处特意留下了长长的两屡,让人看去有种说不出的飘逸风流感觉一张风情万种的俏脸浅笑嫣然,大大的眼睛顾盼生姿,在屋子里的人身上不停的扫过。在戴霜和少女的旁边还坐着四个女人,四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看着这张久违的面孔,曾炩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一段时间,他不止一次的在梦中看见过这张面孔,只不过那是他在精神上虚构的而也,他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她已经死了,永远的离开了他。所以,他恨,尤其恨那个让她香消玉殒的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虽然他早有南下攻打豫州的打算,但是要不是发生这件事情,他必定做更周全的装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匆匆的做出决定,甚至是不惜损失的行险一搏。
曾炩傻傻的问道:“香香,是你吗?”
正和戴霜交谈的孙尚香听见曾炩的声音,顿时也是一惊,转瞬就是惊喜。
一直以来,孙尚香都很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在曾炩的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位置。她很担心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只是自己单恋,而曾炩对他没有爱。不过,从刚才曾炩进帐时候的表情,孙尚香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已经确定曾炩也是爱着她的。
大帐里面的其他人很知趣的找借口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了曾炩和孙尚香。
正当曾炩和孙尚香在一起聊得很开心的时候,典韦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主公,敌人突围了,敌人出城了……”
曾炩对典韦这个不知情趣的人也很无奈。曾炩只得递给孙尚香一个抱歉的眼神。
向典韦了解了战场的情况后,曾炩兴奋地一挥手,手中马鞭迎空抽下,“传令徐庶大人,立即撤出西城,让曹仁突围。”
“传令李傕、郭汜,准备合围曹仁。快……”
北疆军把曹仁的军队围在了蒙县城和睢阳城中间的位置。
徐庶指挥三营人马,利用坚固的阻击阵势,把曹仁的军队挡在了驰道上,寸步难进。
李傕、郭汜带着两千疾电铁骑随后追击,利用一道小河成功切断了曹仁的退路。
徐晃等人率领其余军队从东面狠狠地扑了上去。
曹仁、王忠等人指挥大军,左冲右突,拚死血战。
他们难以想象,曹操的六万大军就在五十里外的阳梁聚,在北疆军主力把自己团团包围的情况下,他们竟然无法突破北疆军的阻击,把自己从重围中救出去。
曹仁抬头看看天色,无奈地摇摇头。大哥,天要黑了,你再不来,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子孝,我们杀不回去了。”王忠浑身浴血,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徐庶那小子在小南面架起了几百台床弩、投石车和火炮,过去就是送死。怎么办?你快想个办法。”
曹仁低头不语。
“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出城送死了。”王忠愤怒地骂了一句。“主公为什么还不来?他和我们只有五十里路,只有五十里……”
“王将军,少说两句。”毛玠咳嗽了两声,伸手打开水囊喝了一口水,“这才一天时间,你急什么?你以为北疆军是黄巾军啊,随随便便就让我们杀出去?”
“我别急?”王忠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叫道,“你睁眼看看,北疆军把我们围在这旷野上,铁骑往来冲杀,我们冲又冲不出去,打又打不过,我们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天黑了就好了。”曹仁摇摇手,苦笑道,“天黑了,北疆军就会停止攻击。我们利用晚上的时间,摆一个车阵。只要挡住北疆军的铁骑,我们还能支撑几天。”
战场南方五十里,睢水对岸,阳梁聚。
曹操军清除障碍的速度越来越快,密密麻麻的曹操军士卒聚集在一起,奋力挥动武器劈砍正在燃烧的鹿砦拒马。他们的人数太多,攻击太猛,吼声太大,就连北疆军的箭阵似乎都在他们的怒吼下变得战战兢兢软弱无力了。震耳欲聋的杀声深深刺激了这些血战多日的将士们,他们等不及了,他们恨不得飞过障碍,把手中武器狠狠地剁进对手的胸膛。激昂的情绪让他们渐渐失去耐心,很多人不待鹿砦拒马烧烬,便迫不及待冲上去强行拆除。
北疆军在这道阻击阵地上花费了数天功夫,耗费了极大心血,鹿砦和拒马的密集程度超过了敌卒的想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鹿砦和拒马的个头越来越大,有的是由整棵刚刚砍伐的树木做成,有的似乎摆在水里浸泡了很长时间,还是湿漉漉的,要想把这些东西点燃根本不可能。
北疆军似乎知道他们遇到了困难,满天的长箭突然消失,好象要帮助他们畅通无阻地越过障碍。
没有了长箭的威胁,敌卒的前进速度骤然加快,更多的敌人紧随在突前部曲的后方越过了壕沟。
“咚咚……”北疆军的阵地上,百面战鼓忽然一齐擂响,巨大的战鼓声如同惊涛骇浪一般骤然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箭阵再起,一片巨大的燃烧的黑云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无比诡异。一道道火光拖着长长的黑尾巴,铺天盖地呼啸而来,惊心动魄。
壕沟在瞬间烧了起来,火光冲天而起,接着烈焰越烧越旺,肆无忌惮地吞噬了壕沟上的云梯,很多正在越过梯桥的曹操军士卒猝不及防,翻身掉进了火焰里。短短时间内,一道巨大的火墙腾空而起,把战场拦腰切成了两截。
曹操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两千攻击士卒在瞬息内便被熊熊大火淹没了。
曹军将士们惊呆了。震耳欲聋的杀声,激烈的战鼓声嘎然而止,正在奔跑喊叫的士卒们突然间停了下来,半个战场在突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大火里传来一阵阵痛苦的惨叫声。
“轰……”一声响,曹军士卒不待金锣鸣响,掉头就跑,一个个狼奔豕突,恐怖的叫喊声撕裂了战场上的血腥,让人魂飞魄散。
被大火包围的曹军士卒瞬间崩溃。
再也没人顾忌满天厉啸的箭矢,所有人都发出凄厉的叫号,在密集的鹿砦拒马阵里奔跑、践踏。更多的人全然不顾生死,丢掉武器,高举着双手,向北疆军阵地上奋力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