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军持续轰击,炮弹、矢石如狂风暴雨,猛烈无比。
战鼓狂擂,低沉而猛烈的鼓声响彻了十里战场,震撼了无边无际的天穹。
战旗狂舞,五彩缤纷的旌旗掀起了层层骇浪,波澜壮阔。
北疆数十员将领、谋士欢呼起来,十几万将士吼叫起来,几十万民夫们吼叫起来。巨大的叫喊声汇成了滚滚惊涛,一阵阵炸响在天地之间,山崩地裂。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深切感受到了大汉无坚不摧的力量。
城内曹军隐而不发,悄然无声。
曾炩皱起了眉头。
太史慈、吕布、张飞等人的神情也是非常凝重。
圉县城上远射武器之所及便是城防的边缘地带,城内也有投石车,这个边缘地带至少在两百步到三百步之间。但城内曹军很自信,在距离城墙两百步的地方才开始挖掘护城壕。两百步的范围,也就是城内投石车、床弩可以有效射击的范围。
护城壕宽约五十尺(大约为今十二米),深二十尺(约今五米),壕内铺设长短不一的竹刺、木刺。这种护城壕有五道,北疆军想在曹军猛烈射击下,顺利攻到护城河,需要付出很大代价。
五道护城壕之后,就是护城河。护城河宽约十五丈(约今三十五米),这是北疆军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护城河距离墙根还有四百五十尺(约今百米)。在护城河之后,还有一道更宽的护城壕。这道护城壕上设有转关桥。这种桥只有一根梁,梁的两端伸出,架在壕沿的横木上,当敌人行至桥上时,拉动机关使横木缩回,桥面便会翻转,令敌坠入壕内。
这道护城壕之后是瓮城和冯垣。瓮城是主城门外的半座小城,墙高七十尺(约今十六米)。瓮城城门偏设,当城门遭到敌军攻击的时候,城楼上的守军也能射杀攻城敌卒。敌军一旦攻破瓮城,同样会陷入守军居高临下的四面夹击之中。冯垣是用泥土夯实的矮墙,高约十五尺(约今三米多),守军伏在矮墙后,射杀翻越护城壕的敌卒。
在冯垣之后,就是拒马带。这条拒马带宽有十尺到二十尺,主要是阻挡敌军架设云梯。在守城士卒出入的地方,拒马和鹿砦都埋得比较浅,以方便守军移动,并加以显要标志,让城墙上的守军重点防范。
拒马带之后就是城墙根了。又高又陡的城墙虽然不利于敌军攀爬,但也是城上守军的射击死角。然而,曹军在城墙上修筑了大量的“马面”和楼台,弥补了这一缺陷。
马面突出城墙外侧,与城墙合为一体,守军可以居高临下射击,消灭城下死角里的敌军。马面上设有可供士卒休息的战棚,战棚四周有木桩围护。这种防御设施过去只有边塞要隘和边郡大城才有,但袁绍竟然把它应用到洛阳城的防护,这让北疆诸将大为惊讶。
修筑马面的工程显然大了一点,叛军在延墙上按照正常防御办法,修建了大量临时楼台。
楼台的作用很多。虽然圉县城的城墙顶部很宽,一般在五十尺到七十尺,足够守军灵活自如地机动和战斗,而且延墙两侧的女墙又高又厚,尤其是外侧女墙,都开有密集的外宽内窄的射击孔,城角也还建有坚固的角楼。但这些防守设施在战时根本不够用,必须添置临时楼台。
在延墙上,曹军军每隔两百五十尺(约今六十米)建了一座突出外侧城墙五尺(约今一米)的观察楼。每隔八百尺(约今两百米)建了一座突出外侧城墙十五尺,以消灭城下死角和夹击城下敌军的木楼。同时,每隔八百尺还竖起了一面用高尖木桩连成的横墙,木桩的高度约为十五尺,平时开小门以供穿行,一旦敌军登上城墙,则封闭横墙作为路障继续阻杀敌军。另外,每隔一千五百尺(约今三百六十米),曹军还建了一座突出“内侧女墙”二十尺(约今五米)的木楼,用以攻击突入城内的敌军。
这是目前北疆军能看到的防护设施,在城内,也许曹军还建有更多的阻击设施。圉县城攻击难度之大,让北疆军上上下下都有一种无力和挫折感。曹操我在圉县一个月,看来还真的是做了不少工作。在五万大军和数万圉县住民的努力下,圉县城北曹操经营成了即使是在大汉国来说,都是有数的坚城。
曾炩亲征,激励了北疆军的士气,但当将士们从兴奋中冷静下来,面对前方高大而坚固的城墙时,战场上血腥和死亡的气息又把他们残酷地打回了现实。
北疆军持续轰击了一个时辰,无数的炮弹、石块和箭矢倾泻在城墙上下。
城墙顶部的楼台在石块和箭矢的肆虐下,损失较大,有几座小木楼直接给炮弹和石块轰塌了。瓮城也遭到了重创。正面单薄的女墙被炮弹和石块毁坏了很多。埋伏在冯垣后面的敌军更是北疆军重点攻击的对象,大小炮弹、石块和箭矢几乎把他们淹没了。
圉县城太高,城墙上又有门楼、马面、木楼等建筑,曹军的制高点让人望而生畏。制高点被曹军控制,北疆军的强攻就会遭到压制,伤亡必定惊人,为此北疆军在城防边缘地带,用木头和泥土修筑了大量的土台,土台上再建坚实的木棚,用以安置弩炮和箭手。
在弩台和箭台的中间,便是火炮阵地和投石车阵地。
此次北疆军运到城下的火炮、投石车和床弩类型繁多,数量也极为庞大。
特别是这里面还有一种巨型床弩是用两到六张不等的强弩连成一体使用,有固定的,有车载的,需十人操纵,有两副绞盘供上弦,一副供顺绳拉回射出的巨箭。既能发射十尺长的巨箭,也可一次装填六十支普通箭。这是当年攻克下曲阳时那种床弩的改进版。不过,由于制作太过复杂,这种巨型床弩只有二十台。
床弩和投石车一样,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本朝后期因武备荒废,仅句注、飞狐、卢龙等大型要塞配备了一些,后来因为年久失修报废了,当柴禾烧了。侥幸的是,这两样东西曾炩都有印象,指导北疆的工匠将其制作出来了。
这些年,北疆军步卒各部一直装备床弩和投石车,但威力都不是很大。此次为了攻打汝南,曾炩下令大量制造床弩和投石车。另外,运来的火炮数量也很可观,就是聚集陈留战场的都达到了三百门,而整个战场,则是达到了五百门,占到了如今北疆所有火炮的一半还多。
火炮、投石车和床弩的配备,让北疆军的攻击力大大增强,但攻击力强并不代表可以控制制高点。北疆军这番狂轰滥炸本想诱使曹军还击,以便在第一次强攻前尽可能摧毁敌人的制高点,但操军似乎看透了北疆军的目的,一箭不发,让北疆军徒呼奈何。
无奈之下,曾炩只得下达了强攻的命令。
北疆军的“炮兵司令”曾濂立即命令所有火炮,大型床弩和重型投石车,部分中型石炮调整攻击角度,待强攻开始后,把炮弹、巨型石块和箭矢全部射上主城墙和瓮城,压制敌军的反击。其余中型石炮、轻型石炮、脚张弩全部对准瓮城和冯垣,以强有力的攻击掩护突击部曲的推进。(脚张弩是以脚踏张弦,射程较远,多用于攻城。臂张弩是以臂拉弦,射程较近,多用于野战。)
第一七七章攻坚战
第一七七章攻坚战
徐晃命令自己的突击部队带着壕桥,列阵于前。
壕桥用厚木制成,长约七十尺,两端带有轮子。桥面两侧有挡板,上面铺有一层厚厚的烂泥巴,用于防止敌人的火箭攻击。突击士卒用这种器械翻越护城壕,可以大大节约攻击时间,加快攻击速度。
跟进部队列阵于后。士卒们抬着一块块的木板,准备在突击部队攻克护城壕后,把木板横铺在壕桥上,让后续部队继续前进。
临车被全部推到前沿,强弓手紧随其后。
临车如同简易的筒子楼,高达五十多尺(约今十二米),其顶部悬吊着箭屋。箭手可以居高临下射击敌军。一般强弓的有效射程在一百步到一百五十步,当突击士卒攻克了第一道和第二道护城壕之后,临车和强弓手就能发挥作用,掩护突击部曲继续推进。
短短时间内,各部准备就绪的旗号纷纷升起。
“擂鼓……”徐晃纵声狂呼,“攻击,开始攻击……”
“咚咚咚……”战鼓擂响,令旗飞扬,突击部队开始进攻。
“杀……”一队队的悍卒高举盾牌,推着壕桥,奋力奔行,吼叫声直冲云霄。
“咚咚……”突然,圉县城上鼓声四起,箭矢如雨,倾泻而下。
“轰……轰……”一块块燃烧的石块冲天而起,一路厉啸着,狠狠地扑向了北疆战阵。
曹军反击了。
城墙上的曹军居高临下奋力射击。弩车的阵阵轰鸣声响彻了天穹,犀利的箭矢和燃烧的石弹铺天盖地。
与此同时,隐藏在瓮城和冯垣后面的敌军也展开了射击。
北疆军的突击部队是敌人的主要攻击目标。奔跑中的士卒在箭雨中接二连三地倒下。石块纷纷砸进人群,残肢断臂四射而起,更有几块巨石直接砸中壕桥,把厚实的壕桥拦腰砸断。
北疆军的弩台、箭台、投石车阵地因为靠近城墙,也是敌人的攻击目标。由于制高点被敌人控制,箭阵密集,土台遭到了重击。箭台上的箭手被迫全部退到了木棚内。弩台上的床弩虽然还在连续轰击,但间隔时间明显变长。投石车阵地因为有巨型木盾掩护,初始情况并不算糟糕。但随着曹军一颗巨石击碎木盾,砸毁了一台中型投石车,问题随即变得严重起来。
战车营上校征询曾炩,是否把投石车阵地后移。
曾炩气得怒声骂道:“怕什么?他能打中你,你就不能打中他?给我轰另外,传我命令,火炮给我全力压制敌人的投石车。”
“大人,曹军的投石车在城内,我们无法准确判断位置。”
“没办法就给我想办法。”曾炩一鞭抽到地上,“先对准城墙上轰,把曹军的弩车都给我轰烂了,快点……”
“轰隆……”长长的壕桥像一只咆哮的长龙,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落到撑沿上。
“上去了,上去了……”黄统趴在地上,一手紧握盾牌,一手用力锤打着地面,高声狂叫,“过桥,过桥……”
杜小黑一跃而起,干瘦的身躯如狡兔一般,三两步冲上壕桥。几个士卒紧跟在后,飞步狂奔。
“咻咻……”利箭撕裂空气的啸叫声惊心动魄。杜小黑想都没想,一头仆倒泥巴里,倒地之前嘴里还不忘喊了一句,“卧倒,快……”
后方士卒躲闪不及,当即倒下两人,其中一人坠下壕沟,被数支竹刺洞穿,惨叫声凄厉至极。
杜小黑扯着嗓子高声怒骂,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冲到了对岸。
“快过去……”黄统一脚踹到身边的连长身上,“带上你的人,快点……”
“兄弟们,走,走,走……”那个连长回头高呼一声,身形如箭,飞速冲出。
中午,北疆军顺利攻占第一道护城壕,并在对岸竖起了盾阵。
跟进部队随后推进,铺设横木,以土覆盖桥面,并迅速做好了攻击第二道护城壕的准备。
下午的攻击更加猛烈,双方好象都要把蓄积已久的仇恨全部爆发出来,更多的士卒倒在了战场上。
第二道护城壕顺利攻克。
三百台临车被推到了前方,六千名强弓手登上箭屋,向城上城下猛烈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