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匆匆赶回家。
“严微只是需要时间,他的确有慢慢好转。”K不甚赞同的反驳挚友。
慢慢好转?!夜非沉默,严微那速度,说“慢”都是对“慢”字的侮辱!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拽走了K,这边被拉来当陪客的邓霆刚感叹了句K养个小P孩不容易,就看见“小P孩”抓起茶几上的手机。
“你干嘛?”邓霆挑眉。
“打给K。”严微头也不抬的按数字。
“操!”邓霆恨铁不成钢的抢过手机,直视严微的怒火:“你们才分开多久?嗯?没十分钟吧?严小微,你对你家男人有点信心好不好?!”邓霆拍拍严微的肩膀,平日戏谑的黑瞳里充斥了淡淡的郑重:“这样下去不行的,严微,你必须学着调整自己的心态。”爱一个人没错,但到了严微目前的状况,叫做病态比较恰当= =。
这样下去不行的……
严微苦涩的扬扬嘴角,他何尝不晓得这样不行,何尝不知道他的精神很成问题,他也试图一遍遍的复述,K不会离开,不会离开,可每当视线所及处没有恋人的身影,他依旧心乱如麻,无可抑制的恐惧撕扯着心脏。
怎么敢想象,再次失去的残忍。
同意K回夜氏上班,并非如K理解的,因为恋人逐渐释怀,而是他害怕把K缠得太紧,怕被他最珍爱的人厌倦,从前不觉得,现在发现他能够握住的筹码少得可怜,不过K的爱,而他连他哪里值得K爱都没想通,他辗转反侧考虑后决定,以后要乖乖听K的话,要好好照顾K,不给K一丝一毫抛弃他的借口。
“啧,”邓霆凝视半晌严微落寞的神情,烦躁的抓抓头发:“你啊,你看你,你让K怎么放心哟!”他像是又想到什么,低咒了句:“MLGB;你也是这样,他也是这样,就不能多在乎自己一点吗,多珍惜自己一点吗?!”
你知道吗,爱你的人最希望的,是你的平安和幸福。
邓霆有一瞬间些微的恍神。脑海中浮现的男子面容淡雅犹若中国的水墨画,眉目间却尽是无所谓的淡漠,一点点的体贴——甚至与他对他的明明相比,根本称不上体贴的举动——便可以另男子露出满足得不得了的微笑。
爱他,不爱他,都无关紧要,那晚的告白消散于冷风中,似不曾存在,第二天,黑白分明的眼底不见半点波动,半点惆怅。
还是,身为A城时报的王牌记者特别擅长伪装?
邓霆无奈的揉揉额头,瞥眼一旁百无聊赖的严微,又叹了口气:“我说,你也找份工作吧,天天闷家里,除了胡思乱想没半点好处。”
“工作?”严微怔了怔。
番外
这天,K结束了手头上的事情,已到午餐时间,门突然被打开,严微笑眯眯的提着两盒便当走进来。
“你……”K微讶,看着爱人眼巴巴的乖巧样,忍不住刮刮他的鼻子:“到夜氏也不跟我说一声。”语气里尽是浓浓的宠溺。
“说了就没有惊喜了嘛。”严微开开心心的将便当递给K——菜色完全遵照医生的嘱托,清淡又营养。
K倾身吻住严微的双唇,调笑道:“能够每天见到你,已经是最大的惊喜了。”
严微回应着K的亲吻,眨眨眼睛:“那再告诉你一个惊喜,我今天正式成为XX医院的肛肠科医生了!”
“XX医院?”K想了想:“夜氏旁边的XX医院?”
“对呀,”严微兴奋的点头:“我们可以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吃午饭,一起吃晚饭,我没事还可以溜过来看你……”
他详细计算过了,找一家和夜氏毗邻的医院工作,他们见面的时间起码会增加3个半小时。
认真板着指头数数的爱人真是太可爱了,K心里盈满浓浓的甜蜜,涨得些许疼痛,却如何不甘之如饴的承受?
“可爱?”王医生抽搐:“你确定不是可怕?”
“操,你会不会说话!”K皱眉。
王医生摸摸下巴,苦恼的摇摇头:“你刚病那会儿,我一定是脑子抽了才想见见你家那位!”
毕竟,碰上个三天两头往医院跑,逮着他就问长问短的人,他真的是相见不如怀念。
“星期三严微来医院,你知道他问什么吗,问你半夜多去了趟厕所,是不是身体又出了问题!……K,虽然我夸张了点儿,但严微的强迫症确实堪忧,你宠他也要有个限度,否则是害了他啊。”
“那……你的意见呢?”事情牵涉到严微的健康,由不得K不谨慎。
“适当的逼迫是必须的,”王医生耳提面命:“你要让他习惯你偶尔脱离他的视线范围,那种滴水不漏纵容的方式简直罪大恶极。”
哪里那么严重……K心虚的瞪了老朋友一眼。
“喏,S城,两天。”夜非甩给K一叠资料。
K想也没想的拒绝:“严微那儿没办法。”
夜非耸耸肩,早料到似的收回手:“也对,你们家那位连八小时不见你都得发飙,何况48小时,”夜非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你那种滴水不漏的纵容方式简直罪大恶极。”他倒忘了他也是如此对待他的凌尘。
K挑眉,这话听着耳熟……想到王医生的警告,K犹豫了许久,终于勉强点点头:“算了,我去。”
“回来啦,”严微端着一盘青菜转身,眉眼弯弯,今天他轮休,便早早的在家准备好了晚餐:“尝尝我的手艺。”
“……嗯,”K在严微期待的目光下,欲言又止。
饭桌上,严微献宝似晃晃两张温泉旅游卷:“听医院的同事说那儿风景不错,这个周末去玩玩儿怎么样?”
K艰难的放下筷子,尽量用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语气道:“宝贝,我周末,要出趟差。”
严微呆了呆,像没反应过来似的重复:“出差?”
K点点头:“S城,”又急急忙忙补充道:“就两天。”
“……”严微不吭声,脸上的笑容却是退尽了,失措的双眸微垂,手里还干巴巴的拽着好不容易才买到的旅游券,K心里一阵阵揪心的疼痛,刚准备说我不去了不去了,亲爱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混账医生的叮咛好死不死的响彻大脑,适当的逼迫是必须的,否则反倒害了他,反倒害了他……
K紧紧的抱住严微,感觉到怀里的人将脑袋深深埋进他的胸口,声音沙哑:“宝贝儿,他们说……你的强迫症若不治疗,或许会更严重,我们慢慢来好不好,两天而已,我保证当晚一定赶回家。”
严微对上K忧虑的瞳孔,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他发过誓,不再让K为他担心,为他痛苦,他发过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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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注意安全。”严微轻轻的回答,迎接他的是激烈的亲吻。
滚烫的舌尖舔舐内壁,口腔里充斥着K的味道,不像曾经那苦涩的烟草,而似灼热的钢圈,强硬的守护自己的领地,无法挣脱,亦无意挣脱。
交缠的津液划出暧昧的银丝,只有在K霸道的侵略里,严微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心。
才能体会男人传递的,鲜明的爱。
那可不可以,让他永远沉溺于K的怀抱里,时时刻刻感受K的气息?
强迫症也好,精神崩溃也罢,他只想听任内心的召唤,死死的抓着他的K,他的小饧,与他合二为一,一直一直不分离。
“我爱你,小饧,我爱你……”爱到疯了都不怕,什么都不怕。
“我爱你……”
唯一怕的,是你决绝的背影。
S城。
酒店的房间布置得格外温馨,橘黄|色的落地灯,厚厚的羊毛地毯,墙壁上的油画凸显几分高雅和闲适,但坐在kingsize大床上的男人,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秘书推开房门,难得见到自家老大纠结不已的神情,不由愣了愣,很快恢复常态,得体的微笑道:“K,明天上午会议的资料。”
K心不在焉的接过,斟酌着开口:“该落实的重点,今天已经达成共识了吧。”
“呃,是的,明天的合同只是走个过场,然后有欢送宴会……”
“晓君你让Jone看着点儿,我先回A城了。”K突然起身,利落的穿上外套,下定决心后,心里压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妈的,宠就宠吧,他的男人,爱怎么宠就怎么宠。
“现在回A城?”干练伶俐如晓君也忍不住惊讶,默默望了眼时钟:11点47分,嗯,挺合适,不还没到午夜么。
于是晓君敬职敬业的目送她抽风中的上司飞一般的冲出酒店。
事实证明,虽然现代生活各种污染,各种讨厌,但至少捷运是非常给力的,傍晚出行的人本来就少,K一路可谓畅通无阻,风驰电掣般赶到家。
卧室的灯如他想象般敞亮着——尽管卧室里的恋人几个小时前还在电话里答应他会按时睡觉——K皱着眉,轻手轻脚的靠近,隐约似乎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
“晚饭吃了吗?”
“……”
“会议很顺利,那边屁都不敢放一声就签了,操,跟我谈条件,先撒耙尿尿照照几斤几两吧……”
“……”
“……”
K睁大眼睛——那分明是自己的声音!
严微靠坐在床头,拿着手机傻笑,黑影掩盖了头顶的亮光,他诧异的抬头,只见K阴沉的脸色。
“小饧?”严微揉揉眼睛,再揉揉:“我做梦啦?”
“做你娘的梦!”这大概是K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严微发脾气,他粗鲁的抢走严微的手机,抽搐着问:“你把电话录音了?”
“……嗯,”严微似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却已经习惯性的拉住K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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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伸伸的吸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为什么不睡觉?”
“睡不着。”
Shit!!!K狠狠的蹂躏严微的头发:“那你可以打电话给我,自个儿翻来覆去的听录音做什么!”
“因为,”严微凝视着不知是现实亦或梦境的K,傻乎乎的咧咧嘴:“缠着你通电话,会影响你休息。”
所以,只能偷偷的录下你的声音,陪我度过没有你的夜晚。
一如确认,你不曾离开我的世界。
K咽了口口水,心里涌起酸酸的疼痛,从前任性的严微终于学着体谅爱人了,但K却宁肯没有这份见鬼的体谅。
“严微,”深深的汲取熟悉的温度,干涩的嘴唇碰触那光洁的额头。
“严微,严微,严微……”
不管了,他再也舍不得抛下他的宝贝,甚至于今次,都另他追悔得无以复加。
不就是要严微随时能够找到他么,不就是不能随便出差随便游荡吗?
经历了那么多,呵护了那么久的人,再纵容几分又有什么关系?
何况,陪在他身边,看着他灿若骄阳的笑容,原本,便是自己最大的梦想。
一个礼拜后的例行检查。
“哎,”王医生挫败的瞅瞅某人满足的依偎在K怀里,又瞅瞅K不加掩饰的宠溺和温柔,不禁再叹了口气:“哎”。
严小微的强迫症,由于K的蓄意“破坏”,想要治愈,前途还漫长得很呐。
阿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