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看,果然是江鄂留下的Jing液。他随手扯了条被单,擦拭着腿上白色的体液,嘴里轻声问江鄂:〃你还记得十三年前么?〃
〃十三年前?〃江鄂一凛。十三年前,那场武林浩劫,是江湖上每一个人都宁愿选择遗忘的悲剧。
季独酌点点头,伏身闻了闻沾满Jing液的被单,只觉膻腥刺鼻,他脸上一热,把被单随手扔在一旁。〃十三年前,东风山庄的回雪阁主和现今的庄主如陌曾经途径风雅颂,那个时候如陌中了剧毒,只有供奉在风雅颂至高塔的回天丹才能解毒。回雪阁主一人抵千人,杀进至高塔,取了回天丹救下如陌。但他杀红了眼,不但毁掉了剩下的回天丹,还放火烧了至高塔。〃他说着,叹了口气,〃老刀唯一的儿子便是在火里活活烧死的。。。。。。所以,老刀他。。。。。。对于同性相爱,始终怀有敌意。〃
江鄂在他身边坐定,笑睨着他:〃这些你本来不用跟我解释的。〃
季独酌抬起眼角,眼里也有了笑意:〃谁让江大侠要嫁到我风雅颂洗衣做饭奶孩子,总不能亏待了你这新媳妇。〃
〃哦?〃江鄂的手捏住季独酌的大腿内侧,暧昧的抚摸着,〃说实话,刚刚看到季独酌擦我留下的东西时,那个动作,真是格外诱人。让我忍不住想再做一次。〃
季独酌脸色顿时一沉:〃你敢!〃
江鄂哈哈一笑,并不急于真的身体力行。穷寇莫追的道理,他比季独酌学的更好。
两个人洗漱结束,换好衣服,吃过饭,已经是正午时分。聂平仲知道自家楼主偏好青衣儒衫,便一早叫客栈老板去买了回来。等到季独酌青衫白扇走下楼来,身后跟着黑衣裹身的江鄂,两个人一者风流一者挺拔,真如从古画中走下来。
只是。。。。。。
前一夜果然是做的太多了,季独酌才走了几步,腰酸的就直不起来了,不禁伸手去捶了几下。
老刀一见他的动作,才刚缓和的脸色又黑了下来。手掌一按刀鞘,一招夸父逐日向江鄂头顶削去。聂平仲早就防着他这手,见他出招,立刻接过招来。
好好的客栈里,顿时斗气四起,桌椅乒乒乓乓的摔成一团。
季独酌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说:〃现在是什么时刻,都给我停下来,谈正经事。〃
但显然是他自己平时立威不够,那两个人谁都没有住手的意思。季独酌咳嗽一声,对侍立在一旁的小奴儿递了个眼色。青色长鞭一转,丁丁当当一串铃声,风雅颂二长老都被长鞭带倒在地。
江鄂扶起一只椅子,季独酌慢悠悠的坐下,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到聂平仲身上。他啪的摇开扇子,微微一笑:〃聂长老,有些事情是不是该给我交代清楚了?〃
此生仗剑任疏狂。第十四章(5)
聂长老被他问糊涂了:〃交代什麽?〃
〃四日前,和我江鄂被围在折柳亭,那个时候不知聂长老人在何处?我记得我派涉江回去旧址调人,也派了老刀到主家送信,却不知道什麽时候派了你外出。〃
聂平仲一呆,脸色到红了几分:〃前一天的夜里我收到涉江的传书,说想吃酒浸枣子,所以一大早我就出去采买了。〃
季独酌眼皮一抬,冷冷的问:〃你和涉江夫妇近两年,难道你竟不知她从来不吃枣子麽?〃
他这句话劈面问来,聂平仲人已愣在当场,半晌,才挤出一句:〃楼主,我。。。。。。〃但後面要说什麽,他却不知了。面对这样的季独酌,他不由得毛骨悚然。
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许久,季独酌忽然一笑,之前的审问仿佛并没发生过。〃聂长老也不用自责了,此事我自有定论。〃言闭,又客气的说道,〃二位长老找个地方,一起坐下来,季独酌还有些事要与二位商量。〃
聂平仲被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起来,扶起一把椅子,手并腿,格外老实的坐好。於此之时,老刀瞪了江鄂一眼,虽然心中不平,但仍还是找把椅子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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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独酌的手指轻轻敲著椅子的扶手,问道:〃汉阴距此处尚有些距离,不知安陆等人现在哪里落脚?〃
〃五十里外,有座狗头山,据报,安陆等人暂时在那里休息整顿。〃
〃狗头山?〃季独酌笑的有些阴冷,〃此山不大,易攻难守,安会长果然选了个好地方。昨日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这几日他们必然人心惶惶。倒不如我们过去帮他们消遣放松一下?〃他说的是问句,口气里却有不容反对的肯定。
聂平仲与老刀互看一眼,皆没发言,只等季独酌下一步安排。
果然,季楼主目光低垂,问道:〃目前新址有多少人马上就可调用?〃
〃风长老手下因字部有十七人,受字部五人,无字部无人,心字部十一人。雅长老手下易字部三人,牙字部二十人,饕餮二部皆在旧址。我手下金银铜三部无人在新址,铁字部三十三人。。。。。。〃
季独酌手一摆,打断老刀的话:〃我们不能让女人去打杀,所以因受无心四部不必算进去。〃
〃那麽,一共是六十七人。〃
季独酌点头。〃安陆区区三百一十七人,我们六十七人已经足够了。〃他说著,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两日後,老刀领二十七人从正面杀上狗头山,动作要快、要狠。聂平仲领三十人从後面突袭,旨在冲溃被老刀等人杀退的汉阴会众人。江鄂。。。。。。〃他唤了江鄂的名字,听到那男人在自己身後应了一声,便道,〃狗头山右侧有一条险径,你带十人守在那里,见一个杀一个,绝不可放走一名。〃他冷笑一声,〃他们杀我风雅颂铁卫,唆使韩昌平反叛,我便要汉阴会再无一人生还。〃
聂平仲领了授意,沈吟了一下,傻傻的问了一句:〃楼主,那你呢?〃
季独酌被他逗的一乐,手中扇子半遮住脸,露出笑意满满的眼:〃我麽?我就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一直在旁听的小奴儿一愣:〃七表少爷,你这样和缩头乌龟有什麽区别?〃
〃去!〃季独酌的手指在小奴儿的额头弹了一个爆栗,〃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麽嘴。我这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小奴儿嘴巴一扁,歪著脑袋左思右想,还是没想出来〃运筹帷幄〃和缩头乌龟究竟有什麽区别。正想著,但见老刀突然跪了下来。
老刀将头叩在地上:〃楼主可还记得老楼主最爱的一首诗?〃
〃自然记得──将扫群秽,还过故乡。肃清万里,总齐八荒。〃季独酌答道,〃我父亲一直心在天下。〃
〃楼主,您是少有的英雄。〃老刀抬起头,目光定定的直视季独酌,〃此事了结後,还望楼主远男色,带领我们好好的经营风雅颂。主家总有一天会扫平东风山庄,一统这江湖的。〃
季独酌从椅子上站起来,扶起他。〃我知道你为风雅颂受了很多委屈,只是。。。。。。〃他沈默了片刻,然後坚定的说,〃我和季化久不同,我不会辜负一个爱我的人。〃
老刀看了季独酌片刻,突然大笑三声:〃好!好!好!好个不会辜负一个爱你的人!〃他说著,突然身子一跃,向客栈的柱子上撞去。
〃季独酌!你现在辜负的就是一个为你父子卖了一辈子命的人!〃
小奴儿自从老刀跪下就一直在注意著他,此刻见他以死明志,立刻将腰间鞭子甩出。老刀身法快,可小奴的鞭子更快。
之见青色的鞭子如蛇,一转一缠,立刻绕上老刀的右脚。但老刀死意狠决,乃是用了十成功力向柱子上撞去
只听,砰的一声。
那根碗口粗的柱子竟被他生生撞断,而他被小奴儿一拉,虽卸掉了五分力气,额头却还是一片血肉模糊。
变故突生,饶是季独酌再冷静,此刻也不禁吃惊了。
聂平仲在一旁看的冷汗直流,急忙从衣衫上撕下一条布,凑过去给老刀包扎伤口。嘴上劝道:〃老刀,你好歹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怎麽还学女人玩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刀狠狠的推开,聂平仲还来不及反应,老刀的佩刀就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有种你就再说一次。〃
聂平仲和老刀对视片刻,自认很没种,所以他立刻沈默了。
老刀哼了一声,收回佩刀,目光透过从额头流下来的血,冷冷的打在季独酌身上:〃楼主,你真的要一意孤行麽?〃
季独酌无所畏惧的回视他的目光,缓缓举起自己的右手:〃季独酌以季家先祖的灵位发誓,如果此生背叛江鄂的感情,那麽必将终生断子绝孙,风雅颂毁於我手。〃
()
他话音刚落,一直站在他身後的江鄂缓步走上前来,向他说道:〃这个誓言是季楼主第二次发了,希望不要再灵验。〃
〃一个人乌鸦嘴了一辈子,总会有一次时来运转的。〃
江鄂一笑,捏住季独酌的下巴,抬起他的头,在老刀面前,狠狠的亲了他一口。然後一同举起自己的右手。〃江鄂以母亲江氏的名节起誓,如果此生再有二心,那麽。。。。。。〃他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凑到在季独酌的耳边,悄声说出了下半句。
听到他誓言的内容,季独酌从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眼见这二人居然在自己面前山盟海誓,老刀怒火冲天,噌的坐起身,将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扔,对著江鄂狠瞪了一眼,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走出客栈。
〃老刀,我说老刀。。。。。。〃聂平仲被他这个样子吓的够呛,立刻就要追出去。却不想季独酌伸手拦住了他。
〃让他去吧。〃
〃可是,楼主。。。。。。〃
季独酌摇摇头:〃不用担心,他还会回来的,因为他一生都已给了风雅颂。〃
聂平仲终究放心不下,还想再说什麽,季独酌抬手示意他不用再问了,随後对江鄂说:〃说了些话,肚子里也饿了。正好,聂长老做的饭菜是风雅颂的招牌,江大侠你不如和我家聂长老切磋下。〃
江鄂深知他为人,猜到他这样说,必然是有些极为机密的事情要跟小奴儿谈,自己和聂平仲在前,多半不太方便。於是点了头,嘱咐了一句:〃你自己小心。〃拉了聂平仲往厨房走。
看著他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季独酌扑哧一声,笑出来。
小心,有什麽需要小心的?
这个江鄂,实在是关心的太过了。
他转过头,向小奴儿一笑,平伸开右手:〃现在已经看到了我的安排,该放心把信给我了吧?〃
被他问到,小奴儿不情愿的〃嗯〃了声,自怀中掏出一只信封放进季独酌的手心中。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程式化的寒暄问安之外,只有一句:〃独酌表弟若真心在山野,为兄也可为弟另觅风雅颂楼主人选。〃
短短的二十六个字,却花费了季独酌数年的经营。当年他之所以挑起振兴风雅颂的重担,就是期望有一天能名正言顺的离开风雅颂。
他捏著信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身旁的小奴儿却走上来:〃七表少爷,我家主人还有一句让我转告您。〃
〃说吧。〃
〃主人说,多余的事情请您不要插手。〃
〃哦?〃季独酌愣了愣,〃比如?〃
〃主人说,如果您问是什麽事情的话,那就叫我转告您:比如天陷下面那位。〃
闻言,季独酌一笑:〃请主家放心好了。〃
〃主人吩咐说,再叮嘱您一句:如果您因为插手那位的事情,惹出什麽後果,都请您自己承担。〃
季独酌眯著眼睛微笑起来,提笔写了一封回函交给小奴儿:〃放心吧,放心吧。季独酌做事情,有自己的分寸。〃
小奴儿的信使任务完成,自然再没有理由留在季独酌身边了。晚上他向季独酌等人辞行,准备第二日离开。正好,当晚上老刀的气也消了,拉著长脸回到客栈。季独酌急忙收拾起平日的不正经,陪了笑脸,又把老刀的刀恭恭敬敬的送了回去。老刀握著刀,半晌沈默不语。看的出,他仍对江鄂的事情心有芥蒂。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