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大不敬的话吓得塞斯坦够呛，他当然隐隐有这个感觉，但身为人臣，却不敢再往深里细想。此刻司徒亮提起，他不由失声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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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司徒亮之谋 中
“国王早就已经死了！”
犹如晴天霹雳炸响在耳边，塞斯坦当场怔住，巨大的愤怒紧随而至，他咆哮道：“你在侮辱我们雷巴尔吗！”国王代表整个国家，就算是别西卜，也不能出言不逊！
“别生气，稍安勿躁，请听我说完。”
塞斯坦一脸不善，若司徒亮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实际上，最先说出这话的不是我，而是你们雷巴尔的公主米蕾蒂。”
“什么！这、这不可能！”
“再怎么不相信也好，这就是事实！要知道，我也是听到了米蕾蒂对同盟军所说的话才产生的兴趣。而亲自调查的结果更证实了米蕾蒂的话……否则，你认为米蕾蒂为什么会背叛国家？”
米蕾蒂的问题一直是雷巴尔的禁忌，大家对此忌讳莫深。此时司徒亮提起，塞斯坦不由激动异常：“快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于是，司徒亮将米蕾蒂当初面见同盟军的情况详细告诉给塞斯坦。他听完后，表情简直可以去表演川剧变脸了。
“要不要听我调查的结果？”
塞斯坦颓然一叹，点了点头。
“其实国王早已病逝，是那把剑，一把诡异的魔剑！将国王的灵魂封印在了尸首里，让国王变成了能够活动的尸体！”
人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莫过于此，塞斯坦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将灵魂封印在尸首里，每天重复着死亡那一刻的痛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而无能为力。受尽煎熬，且永世不得超生，堪比下到地狱最深处！”司徒亮抬眼望向脸色发青的塞斯坦：“想想看吧，一个原本圣明的国王突然变成暴君，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你难道就没想过要调查真相吗？你们的王子这么做了，但很可惜，在得知真相的同时他也失去了生命。至于为什么米蕾蒂公主要去向同盟军寻求帮助，我猜大概在雷巴尔国内，她根本斗不过控制了国王的暗黑势力吧。”
过往种种历历在目，和司徒亮的话相对应，越来越觉得有道理。不知不觉中，塞斯坦已信了八、九成。
塞斯坦怒不可遏，将身前的椅子踢翻，怒吼道：“曼德罗夫，我杀了你！”
“公爵殿下，那个人可不是好解决的。”
经司徒亮一提醒，塞斯坦略微恢复了些冷静。这才想到不但曼德罗夫深不可测，国王更是仿佛成了他的保镖。不然，曼德罗夫如何敢在雷巴尔肆无忌惮？
“莱因哈特先生，请您告诉我，我们如何才能对付曼德罗夫？”
哈哈，他的计划成功了。司徒亮心中不禁有些得意，却要保持一副高深莫测状：“曼德罗夫或许是很强大的黑暗魔法师，但在我眼中他还不值一提。反而是国王……从我刚才的描述中，你就该知道魔剑的可怕，我想你应该有所切身体会。它将国王变成了一个拥有不死之身的怪物，解决魔剑的威胁才是最棘手的。”
“你有什么条件，只要能救雷巴尔，我不记任何代价！”塞斯坦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果然很上路，司徒亮也不矫情：“一个承诺，一份盟约。”
塞斯坦大奇：“那是什么？”
司徒亮并不详细说明，只道：“这个稍后再说，因为有些事只有在达成某些条件后才有意义。我现在就告诉你，如何才能挽救雷巴尔。”
天下竟有这么便宜的事？在塞斯坦疑惑的眼神中，司徒亮当真没有骗他。
“……所有一切的根源都在国王和曼德罗夫，发动这场给双方都带来深重灾难的战争，支持罗特迪亚教团。犯天下之大忌，成为天下公敌。同盟军正是以此为借口，大大提升了军队的士气，才能一路高歌猛进。反观雷巴尔呢，犯众怒的结果便是孤立无援，更连累自己的部队斗志不足。呵呵，我想，你们真正的精锐骑士团对于打仗的命令很不满吧？无奈碍于军令，他们身为骑士不得不执行，但军心和斗志可就有问题了。”
塞斯坦点头不已，不错，骑士为国尽忠本无可厚非。但若国家变成暗黑势力的工具呢，为暗黑势力打天下，大家又不是傻瓜，那些信奉骑士精神的骑士们甘心才怪。军无斗志、士气低落，接连输给同盟军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但军心，国王更大失民心。我家乡有句话叫做：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此下去，恐怕雷巴尔王室的江山要白白送给同盟军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塞斯坦冷汗都吓出来了，面有狞色。事实上，若司徒亮今晚不来，面对同盟军挟大义之名咄咄相逼，他也不会投降的。就算大势已去，也清楚国王所犯下的罪孽，但身为雷巴尔王族，他要在王城基阿兰抵抗到最后一刻！
“雷巴尔树敌太多了！除了和同盟军打仗外，更和其它邻国关系剑拔弩张。特别是大帝国古兰加斯，他们陈兵边境，牵扯了大量雷巴尔的有生力量，致使你们不能抽调援军，全力对付同盟军。公爵殿下，您想过没有，若此时古兰加斯入侵会有什么后果？”
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调一空，塞斯坦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太多的打击，超过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是不是他说得太过危言耸听了？司徒亮在心中暗暗好笑，无限夸大事实，再推荐自己的解救方法，以此争取最大的利益。在现代社会生活多年的司徒亮，这几乎已成了他的本能。
塞斯坦涣散的眼神漫无目的地乱扫，最后扫到司徒亮身上，目光开始慢慢集中。突然，他暴跳而其，上前用力抓住司徒亮衣襟，喝道：“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淡定、淡定。”司徒亮拍拍塞斯坦肩膀，示意他冷静：“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塞斯坦大喜，道：“先生，请将。”司徒亮所言的危机，他隐隐也有所察觉，可不能将这些分析梳理得如此有条理。所以，蒙塔人其智必定非凡！
“抛开同盟军先不谈，我发现古兰加斯的进攻**其实并不强烈。从开战这么久以来，他们只是摆出一个姿势，却不真正进攻就可略窥一二。”司徒亮沉吟片刻，脑中飞速运转，将自己猜测的古兰加斯战略意图确认再三后才道：“也许，他们对入侵雷巴尔并不热衷。利益，有时候并不一定要靠打仗才能得来！他们只需要牵制住雷巴尔一部分力量，使得同盟军有机会灭掉雷巴尔就足够了。届时，雷巴尔固然被灭国，但同盟军必定也是元气大伤。古兰加斯只需要派出一名使者，就能得到在战场上能够得到的一切。既省事又不费力，还没有损失，何乐而不为呢？古兰加斯不用担心同盟军不屈服，要知道，同盟军再怎么团结也是五个国家，代表了各自不同的利益。以讨伐黑暗为由他们能够精诚一致，但胜利过后呢？难保不会为产生分歧。何况，得罪一个超级大国实属不智。再说，原本就不属于同盟军的东西，做个顺水人情又有何妨？”
“相比较之下，北方之国倒不用担心。雷巴尔和他们的边境属于山地丘陵地形，大军行动不易，只需要扼守住隘口便可高枕无忧。”
“……我说过，这一系列的危机源头在于曼德罗夫和国王。所以，解决危机的首要条件便是铲除祸害的根源！给雷巴尔国民军队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铲除曼德罗夫塞斯坦没意见，可铲除国王嘛……那岂不是弑君？！他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仿佛看穿了塞斯坦的顾虑，司徒亮劝道：“国王早就死了，我们要做的不过是让他得到安息，去真正该去的地方。你难道就能眼睁睁地看着国王成为曼德罗夫的傀儡，每天在人间受尽痛苦折磨、助纣为虐么？”
“不！”
“你们的王子早已采取过行动，虽然失败，可他起码努力过。而你――公爵殿下，更应该继承王子的意志，让国王得到安息，承担起拯救国家的重任！”
内心经历一番痛苦而激烈的挣扎，塞斯坦被说动了，眼中渐渐露出坚定：“莱因哈特先生，我该如何做？”
“很简单，公布我所调查的结果，用曼德罗夫的人头来祭天下。然后……请您加冕雷巴尔国王，带领军民做最后的决战！”
！！！塞斯坦并非野心勃勃之辈，成为国王，他也曾经梦想过。但在现实中，他绝没有篡权夺位的野心。听司徒亮此言，他不由怒道：“开什么玩笑，按雷巴尔的继承权，王子死后，第一继承人是米蕾蒂公主才对……咦。”
司徒亮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塞斯坦察觉到哪里不妥了。
司徒亮露出一抹嘲弄的微笑：“不管受多大的委屈，不管有多大的苦衷，不管有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都不能成为背叛祖国的理由！米蕾蒂的行为，她还有资格继承雷巴尔的王位吗？OK，就算米蕾蒂成功借助同盟军的力量打倒被暗黑势力控制的国王，解救雷巴尔。恐怕雷巴尔也要失去作为强国的实力！别忘了，雷巴尔可一直是五国最大的威胁，迫使他们要同盟才能对抗。现在更发生激烈的全面战争……虽说同盟军是打着消灭黑暗的大旗，但我敢肯定，永远消除雷巴尔的威胁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米蕾蒂应该能登上王位，不过是在同盟军的扶持下。公爵殿下，如果您是同盟军的领袖，您会怎么做呢？”
“我……”结论很清楚，塞斯坦却无法说出口。
“您还在犹豫吗？阁下，成大事者当断则断，犹豫不决只会造成错失良机啊！您应该比我更清楚，雷巴尔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有魄力、有担待、老成持重的国王，而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也许把什么罪责都推到米蕾蒂身上太过不负责任，她是无辜的，可现实就这么残酷。不能用无知来当做犯错的借口，尤其是关乎国家主权的错误！公爵殿下，您也不想看着雷巴尔丧权辱国吧！”
塞斯坦心中那最后一丝的犹豫，也在司徒亮连珠炮般的劝进下消除得差不多了。何况天下间有几个人能经得起王位的诱惑？
司徒亮继续道：“您不用担心别人的反对，就算有人心存不满。可您一旦力挽狂澜于不倒，就将成为民族英雄，声望无与伦比，受万民所敬仰。届时，谁还敢对您继承王位有所疑义？而且在这期间，我还有办法给米蕾蒂使个绊子，让她不能对您的王位产生任何威胁。”
塞斯坦的心情可谓又惊又喜，复杂之至。有机会能登上王位，并成为拯救国家的英雄，此生何憾！另一方面，身边蒙塔人的智慧则让他感到害怕……
这时，司徒亮突发感叹：“这个世界没有永恒的善，也没有永恒的恶，善恶一线，只存在于人心。500年前，我们蒙塔人不过受罗特迪亚的利用而铸下大错。当年的圣战我们伤亡惨重，再加上这500年来流放荒地的艰苦生活，什么罪也应该抵消了。罗特迪亚的忠实信徒？可笑！不过是当年古兰加斯的污蔑之词！暗黑教团的主体从来就不是蒙塔人！轻视一个民族，永远在别人过去犯下的错误上纠结，明知大才却因身份而将其推向敌人的怀抱。这样的昏庸之辈如何能成大事！”
司徒亮咧嘴一笑：“公爵殿下，您知道吗，我最先可是去投效同盟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