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夜花香月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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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夜花香月满楼-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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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没有跟上来,还是静静地立在那个院子里。
    我砰地一下关紧了门,将背靠在门上,泪水也扑簌簌地流了满颊。
    哭累了,我将掉在地上的纸又捡了起来,放到了桌子上。
    窗外静静的,我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他还没有走么?这么寒冷的夜晚,他站在那雪地里,难道就不觉得冷吗?
    我的心里在经历着激烈的天人之战:一会儿我担心他在雪地里受不了这寒冷;一会儿我又安慰自己,他这是在自作自受,与我无关!
    可是,我最终还是硬不下这个心肠,打开了门——他果然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进来吧。”我忍不住低声道。
    他迟疑了一下,缓缓地进了屋。
    我再一次点燃了烛火。
    他的脸色在烛火下有些苍白,素来爱洁的他面颊上竟有了一圈青色的胡渣。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如玉般的少年已经蜕变成为一个男人了呢?他的身上已不复往昔的青涩,反倒有一份令人心痛的沧桑。可事实上,他、、、还不到二十岁。在那个年代,二十虽该是多么青春躁动的年龄啊,可他却一直有着与他的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
    “你到床上坐一坐吧!”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有点后悔了。因为我想起了定业十年的那个春节,孟秋向我告别的那个夜晚,我们两个也是相互依偎着在被子里取暖。那个时候,我对孟秋一直存着一份妹妹对兄长的依赖和亲切。可如今呢,这个男人是谁,他是那个骗了我的感情然后又夺走我孩子的暴君啊,我为什么还要对他心软呢?
    他终于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走近了我,然后轻轻地搂住我。
    “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他的声音嘶哑,却也无比地柔和。
    是啊!无论我多么地不想承认,可我还是不得不可悲地发现:尽管他那么深的伤害了我,我、、、却仍爱着他!恨之切,爱之深!我仍会心疼他,我还会为他嫉妒!我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
    “放开我。”我无力地反抗着他,泪水又不禁流了出来。自从他逼我堕胎之后,我就再没有哭过,今夜我却又因为他哭了两次。
    “别推开我,丫头,别把我推给别人!”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唇紧跟着覆了上来。
    他曾用他的唇亲过另一个女人,我愤恨地想推开他。
    “别动,丫头,我没有碰过绮罗!”他声音低哑地说着,一边吻去了我脸上的泪水。
    他、、、没有碰过绮罗公主,什么意思?我呆呆地看着他,忘记了反抗。
    “我累了,丫头,我们不要斗了好不好?”他的语气中竟带了一丝乞求。他原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哪,现在竟然在我的面前用了如此卑微的语气!
    我的心一酸,闭上了眼:是啊,我也累了,起码今夜我不想再与他斗了!
    窗外的北风仍在呼啸中,我的身体却在他的怀抱中渐渐地温暖起来、、、
风波
           风波
    第二天,古大娘从蓟州赶来了洛川。
    为了给她接风,府内举行了一场小小的家宴。
    当晚,洛川城城守府的大厅,一张圆桌旁坐了几个人。正对门坐着的是一个俊美异常的白衣男子,他的下手坐着一个白衣白裙的秀气少女,少女的身边则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夫人。依次而下的是一个身着蓝衣的中年秀士。白衣男子的另一侧,还空着一张座位,似是那主人还没有来,而这一桌的人在等着他开席。
    忽然,门口跌跌撞撞跑进一个丫鬟,她一进门,便对着那白衣男子跪下了:“公子爷,你快去瞧瞧我们家公主吧、、、”
    白衣男子眉头一皱,随即沉声道:“燕儿,有什么事情慢慢说,绮罗到底怎么了?”
    被唤作燕儿的丫鬟泣不成声:“今儿早上,公主身上便不舒服,燕儿说去寻大夫,她偏不让。可到了下午,她仍是滴水未进,燕儿急了,便在府上到处寻找公子爷,后来、、、后来才在这儿找到了您!”
    “你这个丫头,你家公主病了,早就该去寻大夫了,怎么给拖到了现在?”蓝衣秀士生气地用手指着燕儿。
    燕儿怯怯地看了那白衣男子一眼,低声道:“我、、、也想来着,可公主、、、公主她只想见公子爷!”
    白衣男子闻言,眉头拧得更紧了。他起身正欲离开,身边的白衣少女淡淡地:“既是绮罗夫人病了,我也同你前去为她诊诊脉吧!”
    白衣男子身形顿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跟在那燕儿的身后,同那白衣少女一同出了大厅。
    进了明珠园的内室,我只觉一股甜香味扑鼻而来。隔着薄薄的纱帘一望,室内的妆台,小几、床帐,无不精美异常。而那甜香味,正是从床边一张小几上摆放的一个小香炉内传过来的。
    “公主,”燕儿掀开帘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公子爷来看你了!”
    闻言,床上那静静躺着的人儿似是动了一下,不过却并未说话。
    楼子焕看了看我,随即道:“绮罗,身子要紧,先诊诊脉吧。”
    床上的人儿蓦地转过头来,但见那俏丽的脸儿已不复往日的鲜艳妩媚,而是眼儿红红,脸儿黄黄,带着几分憔悴。她正欲开口说话,看见了我,她红唇一咬,又背过身去了。
    “绮罗夫人,我也曾习过医,你既不舒服,便让我先给你看看吧。”说罢,也不等她回答,我便掀帘走到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定了。
    不顾燕儿微微撅起的嘴唇,我示意她给我取来一个软垫,将软垫放好之后,我温言道:“绮罗夫人,将手伸出来吧。”
    绮罗公主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伸出手,放在了软垫上。我细细一诊,发现她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略有些风寒而已。想想也是,她原本就出身娇贵,自小便前呼后拥,风光异常。如今远嫁他乡,自然更加渴望别人的关爱。她今天如此表现,无非是想、、、楼子焕能多关心她而已!
    想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而楼子焕也在此时踱到了床边:“丫头,绮罗身子有无大碍?”
    我站起了身,低头答道:“我先开几副方子,待得煎上几副药服下后,该是无碍的。”
    刚想转身去写方子,不想一个不小心,手带倒了几上的那个小香炉。啪地一声,香炉碎了,香灰四溅。楼子焕长臂一伸,将我带到了他的身后,一旁的燕儿则惊呼出声:“啊,公主,这可是王上特意送给你的、、、”
    绮罗公主闻言,眼眶又红了:“南姐姐,我这香炉该是没有碍着你什么吧!”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身边的男人握住了我的手:“一个香炉而已,明日我吩咐伺书去我房里取一个送来罢。”
    “你、、、欺负我!”绮罗公主满眼眶的泪:“你们、、、都欺负我!我为什么要离开我的父王母后,他们那么疼我,一声大话儿也不曾对我说,一个手指头也不曾动过我。我为什么要巴巴地嫁到这里来,这里人人都防着我,人人都远远地避开我。我、、、是什么公主,我是什么夫人,我连一个小丫头都不如。我、、、我要我的父王母妃,我要回大楚、、、”她声声哭诉,如在控诉。
    楼子焕皱起了眉,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温言对她说:“绮罗,你身子本就不舒服,应该平心静气才是。你好生休息,我马上唤人来给你煎药!”
    “不要走,不要,我、、、只想见你!”绮罗大哭着扑入了那白衣男子的怀里。她的一双玉臂,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腰,她的臻首,则紧紧地埋在他的胸前。
    那白衣如玉的男子不知所措地看了看我,随即伸手拍了拍那还在哭泣着的人儿:“绮罗,别这样,我先在此陪着你就是!”
    看着面前这一对依偎在一块儿的两个人,我的心头不知是何滋味,仿佛这屋子里我才是那多余的人。转过身子,我哑声对燕儿道:“我们出去写方子吧!”
    燕儿取来了纸和笔,我一边写着方子,一边却不由自主地听着内室的动静。那里面传来了男人轻声的劝解声和女人的低泣声。渐渐地,低泣声停止了,屋内也无动静了、、、
    燕儿一直在盯着我看。良久,她才道:“你斗不过我们公主的,我们公主才是公子爷明媒正娶的夫人。而你,不过是他的一房小妾而已!”
    一阵刺痛袭上心头,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就见燕儿眼含得意,继续道:“公子爷想要打江山,离不了我们王上,自然也离不了、、、我们公主!”
    我没有说话,刷刷两笔写下几味药,然后转身而去。
    一径毫无目的地走着,我的思绪紊乱异常。行至竹林旁边的一间小亭时,我停了脚步,然而思绪却渐渐平静下来:这种三人行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我真不知自己是否能够承受,是时候该离开了、、、
    倚着亭子,摘下一片竹叶,我不由自主地吹响了信乐团的那首《离歌》:
    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
    最后我无力的看清,强悍的是命运。
    你还是选择回去,
    他刺痛你的心,但你不肯觉醒。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夜半时分,我才缓缓地回了院子。刚到门口,却见一个俏生生的人儿立在那里。听见了我的脚步声,那人儿回过头来。我细一看,正是燕儿。看见了我,她笑了:“南夫人,公子爷吩咐,今夜,你不用等他了,他已在明珠园、、、宿下了!”
劝解
           劝解
    万籁俱寂的夜晚,一切都沉入了梦乡。几点寒星,把冷冷的光洒向人间。刺骨的寒风也在往来驰突,肆虐逞威。
    我抖抖索索地进了房间,只觉身上寒意阵阵,心中惟愿那漫漫未央的长夜早到尽头。寒冷将我的思维也冻结了,我浑然不觉自己的屋内还坐着一个人。直至那人唤了我一声“南丫头”,我才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却是古大娘那张忧虑的脸。
    “你怎么了,南丫头,我等了你一晚了!”古大娘起身,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可真暖和啊,视线中她的眉头却拧紧了:“你这孩子,手怎么这么凉啊,到底在外面待了多久了?”
    她的语气半含批评,半含怜爱,那慈祥的眉目令我想起了娘亲,我忍不住喃喃唤了一声“娘亲”。就见古大娘的眼眶红了,她一面拉了我到床上,一面扯过被子盖在我身上。见我还在发抖,她干脆搂住我:“可怜的孩子,你既叫了我娘亲,我便有些话儿要告诉你!”
    古大娘的身上有一股清新的皂香味,那香味那么温暖,我也慢慢地恢复了正常,不再颤抖了。
    “你们这几个孩子,都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在我心里,我早把你们当成了我自己的孩子。”古大娘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我不愿你们任何一个受一点委屈!”
    古大娘动情地:“孩子,看见你这样,大娘真是心疼。可是,我们哪个女人这一辈子不是这样的呢?在家的时候,我们要听长辈的。嫁了夫家之后,更是要以夫家为尊!”见我没有反应,她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儿,必定不愿相信大娘的话,可是、、、事实偏偏就是如此!”
    接着,古大娘又给我讲了一个女孩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有一位美丽的公主,远嫁到了另一国做了那一国王上的妃子。由于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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