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了一下:按照这样的工作效率,我以后岂非没有多少自由时间了,我得想个办法!突然想起,我那世曾梦想当个图书管理员,对这图书的分类嘛,也略知一二,我何不参考现代的图书分类法,做那古代改良图书分类的第一人!
这里不是有十二个柜子吗,每个柜子又有八层,加起来就有九十六层了。我把这些图书类别再分细一点,在他们的一二三四类基础上,用英文字母来分成小类。九十六层柜子可以分成二十四类,每个类别可以放四层的书。我再在每个书架上贴上标签,每本书再按照书名字数的多少排好顺序,岂不比他们的这种方法要简便得多吗!
想到就去做!
我把我的构思给伺书说了一下,他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我再三保证这个方法简单有效,而且公子爷也不会怪罪,他才勉勉强强地答应了下来。
哎,傻伺书,我可是在为我们今后的福利着想啊!
当然,我知道要把这些书重新分类,就得先登记并整理。而登记的过程中亦免不了要把书先搬下来在放回去,这个工作嘛,自然是非伺书莫属罗!
我在心里偷偷地笑了一下,一旁的伺书见了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莫非他已猜到了我想法?
友谊
友谊
我的这个浩大工程一直持续到年关将近,算起来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这两个月里,除了吃饭和睡觉,我几乎都耗在望月楼的三楼之上了。我对于自己的坚忍和毅力,也是佩服不已。
当然,能取得这个成果,首先得感谢我的爹娘,是他们把我培养得这么出色;其次要感谢伺书,是他一直在当免费搬运工和送饭工,给了我物质上的支持;还要感谢伺砚,每天除了跑腿还要帮伺书搬书;当然也有伺墨,他的力气最大,干重活怎么能少得了他呢;最后要感谢小莲,她一直是无条件地帮我搞后勤,有几次我发现我换下来的衣服都被她给洗了。她还给了我精神动力,让我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地待在那三楼。不是说每一个成功男人的后面都有一个女人吗,成功的翠花背后也有那默默无闻的小莲、、、
不过,原本我能更出色地干好这份工作的。因为有了某两个人公开或暗地里的干扰,我做了许多的重复作业,所以才拖了那么久的时间。
那两个人就是东方先生和柳大少。
东方先生为我每天把书折腾来折腾去的怪异行为所吸引,每天布置好了作业给柳大少之后,就会跑到三楼来看看。他又是个大而化之的人,每每把我已分好类的书又给放回了原处,或者又从别的地方拿了一本书放在已分好的书上。幸亏我事先有了准备,每本书上都贴好了标签,不然我不知又得多干多少的事情。而每次当我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时候,他就会溜之大吉。恩,他倒是深谙孙子兵法的第三十六计,知道走为上策!
柳大少对我的行为也是好奇的,但他不会屈尊跑到三楼来。我一直觉得,他跟我是有过节的。进顾府的第二天,他就害我生了一场病。虽然事后得知并非全是他的错,但我仍是对他有了成见。不过,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现在也变聪明了,倒不会公开挑衅于他。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自从我来了望月楼,这要找的书越来越多,类别也越来越杂,我有时甚至怀疑他需不需要看这些书。每当我气吁吁地把书重重地放在书桌上时,他就会用一种很复杂的眼光看我。那眼光里,有怀疑,有温柔,甚至带了一股莫名的、、、伤感。
每天干完活后,我就会钻到四楼上,偷偷地享受那一分难得的闲适和静谧。凭栏而望,凉风阵阵,残荷幽幽,呼吸也随之变得宁静而悠远。
最让我高兴的是,这一段时间里,我与小莲他们也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这四人当中,除了小莲外,伺书他们全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我几次旁敲侧击,想套他们的话,看他们是在哪儿长大的,但他们的警惕性很高,全被支吾了过去。
而他们最喜欢的,莫过于在吃饭的时候,听我说故事了。
由于我们是下人,用餐都是在柴房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春兰和夏荷是不屑与我们一起的,都是小莲送到她们屋里。我为此倒是非常的高兴,没有她们在边上时常提醒我们规矩,我们会更加地自由自在。
为什么要讲故事给他们听呢:我当书童的那天,跟小莲说漏了嘴,提到了木兰从军的故事。而小莲同学的求知欲又无比地强,当天中午就央求我说给她听。
于是,我声情并茂,把一个美丽与智慧并重的女儿家替父从军,最后终的美满姻缘的前前后后述说下来。
我的声音很大,兼之我又手舞足蹈。接下来连洗碗的崔婆婆,烧柴火的里嫂子也凑到我们的身边来。
故事讲完之后,众人的反应是这样的。
崔婆婆摇摇头:“真是个孝顺的好女子。”
李嫂子叹了一口气:“她的婆家不会嫌弃她么?”
伺砚睁圆了眼:“我不信军中的男儿还比不上一个弱女子。”哎,可爱的伺砚,我总不能告诉你,艺术是可以夸张的吧!
伺墨憨憨地一笑:“这女子必定性情豪爽,我若遇见了她,定要与她结拜。”
倒是伺书思索了一会儿:“女儿家总会有破绽,她在军中那么久,不可能没被人发现。”不愧是伺书,思考问题也比别人来得细心。
小莲怯怯地把我拉到一边:“翠花,她洗澡怎么办呢。我听别人讲,行军打仗有时一个月不能洗澡,那她可怎么熬呢?”果然是个爱卫生的乖孩子,我讲故事时,似乎该为木兰设计一个大浴桶呢!
不过,我心中有点小小的好奇,不知道柳大少听了这个故事,会是何种反应呢?
当然,柳大少是不会跑到下人房来听我讲故事的。
我说完故事的第二天,东方先生倒是好奇地来问我:“那个花木兰到底是何方人士,有典可据吗?丫头你又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个故事?”
我也好奇地问他:“先生你又是从哪儿得知这个故事是我讲的?”
东方先生讪讪地摸了摸下巴,虽然那里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他可不好意思告诉我:他在听伺书他们讨论花木兰的事情,很感兴趣。问到是我讲的,便跑过来询问我故事的来龙去脉。
我突然想起,东方先生除了在我这里会吃瘪之外,在其他人面前可是很有先生的风范哦!这是不是说明,我在这古代也有一点点的人格魅力呢!
鉴于他的不耻下问,我便告诉他,这只是个民间传说,我小的时候就听老人门说起过。
东方先生明显不相信,但他倒也没再追问下去了。
重逢
重逢
定业九年冬,我在麻石镇的顾府迎接新年的到来。大年三十的早上,没有小莲的提醒,我就爬起了床。起来之后才发觉无事可干,因为要过年,我们放了三天的假,连柳大少都不用去书房上课了。
我暗骂自己是贱骨头,前一阵子不能睡懒觉,便对柳家村那段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时光怀念不已。现在有机会睡大觉了,我怎么反倒睡不着了。
既然有的是时间可以浪费,我就吧梳洗的动作都放慢了。
刚刚收拾完毕,我正琢磨着是不是去柴房缠着崔婆婆要一瓶酒来暖暖身子,屋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春兰。她今天着了一件粉红的袄子,纤长苗条的身段美不胜收,白净的瓜子脸上抹了一点淡淡的胭脂,水灵灵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好个美人儿!
春兰今天的语气很和善:“翠花,公子爷吩咐我带你去前院的正厅。”
前院?我没听错吧——我的幽禁生涯就要结束了吗?果然心情好说出来的话也不一样,我也尽量温柔可人的语气说:“谢谢春兰姐姐,劳烦姐姐带路吧。”
一路上,我一直在猜测柳大少要我去前院的目的。不过这位大少爷做事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我怎么也想不出。突然一个念头窜入我的脑中:莫非我的爹爹娘亲有消息了、、、否则柳大少怎么会让我刑满释放呢?想到这里,我的心雀跃起来,步子更轻快了。
突然,我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我“小师妹”,然后我被一下搂入了一个人的怀里。什、、、么嘛,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在顾府调戏女人,哦,错了,是女童!
我的口鼻被紧紧按在那个人的肩膀上,都快要憋成内伤了。我用力一推没有推开,就一口咬了下去。只听得哎哟一声,抱我的那人跳了开去,一边还直嚷嚷:“小师妹,你怎么刚一见面就咬人!”
我的反应总是慢半拍,这才看清抱我的那人原来是春生。才几个月不见,他就窜高了一个头。他一边糅着肩膀,一边笑嘻嘻地看我。
“谁叫你那么冒失呀!”接着孟秋也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还有腼腆的二牛,他们什么时候到的?我又惊又喜,禁不住上前一步,抓住春生一只手,又抓住二牛一只手。孟秋温柔地笑了,摸了摸我的头发。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相聚的时候总嫌时间太短,总嫌话说得不够多。
我们一行人说说笑笑,径直来到了前院。在那里,我拜见了古大娘和柳管家,他们都笑咪咪地看着我。即便是柳老爷,入了顾府后我再没见着他,这次见了我脸上也带了微笑。
见到这么多的熟人,我的心一下就轻松起来,接着就问到了我最关心的问题:我的爹爹娘亲现在怎么样了。几张笑脸顿时就僵了起来,我听到了同柳老爷所说的一模一样的答案:他们现下安好,只是还不便与我见面。
虽然有点失望,但我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能看到他们安然无恙,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年夜饭后,由于舟车劳顿,古大娘他们早早地歇了。柳老爷见我们仍然是生龙活虎的样子,便也假意倦怠,放我们一群猴崽子胡闹去。于是,我们一群人又来到了后院。在我的提议之下,大家搬了热腾腾的炭火到了望月楼的四楼。然后柳大少又吩咐春兰去厨房温上一壶好酒,带上几碟点心过来。
春兰临走的时候有点依依不舍,眷念的目光似乎投向了一个人。凭着女性的敏感,我发现她的目光缠绕在孟秋的身上。红红的炭火中,孟秋的脸秀丽异常。什么时候,咱们儒雅秀气的孟秋已经能吸引女性的目光了!不过,这次重逢,我发现他的五官似乎有了些微的变化,至于变在哪儿,我又说不上来。
也许是炭火的温度比较高,柳大少的目光也带了融融的暖意,这使得他俊美的脸上带上了一份魅惑。
“过完年后你们就不走了吧!”我试探的问。
“我就知道小师妹舍不得我们。”春生乐滋滋的。
“傻南南。”孟秋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语气温柔而又宠溺:“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过完年后,春生和二牛准备投奔顾将军麾下,而我、、、”孟秋的眼神又带上了一份伤感:“亦要上京去准备明年的春试了。”
“要是我们能永远不分开就好了。”我不禁喃喃自语。
“好男儿志在四方。等我入了顾将军的麾下,定要纵歌横辔,匹马出裕门。到我们功成名就之时,再与小师妹把酒畅谈,岂非快哉?”说起自己的抱负,二牛脸上的腼腆一扫而光。就连调皮的春生,此时神色也带上了一份肃穆。
“以后,南南就要辛苦子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