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新月也没觉得自己现在被人家搂住了,还义正言辞地叫对方不可以吻自己,是不是太没有说服力。主要是,锦儿身上散着让人安心的气味,而且也很暖和,窝在他双臂之中也很舒服。更重要的是,某人已经不知不觉被抱习惯了……
“因为这是很亲密的人之间才可以做的事情。”叶新月头疼地解释着。可是,她却解释不了,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反感锦儿的亲吻呢?
“难道,我们不够亲密吗?”段锦撩起她的刘海,用鼻尖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不紧不慢地问。
“呃……话不是这么说的,这种事情,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可以做。”叶新月继续努力地解释着。
段锦抚住她顶的手轻轻顿了顿,继而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我们不可以相爱吗?”
叶新月差点被这句话炸飞。锦儿啊,不带你这样不动声色地就丢出一个大啊!
“我们……”叶新月语塞,不明白一句“我们怎么可以相爱”为什么那么难以说出口。
段锦似乎并不在意她没回答出他的问题,只是怔怔地看着远方,这雪白满地的景色,看得久了,竟有些决绝感。
他低头,清澈的眼瞳里倒映出眼前女子的模样,他低低地加了一句:“反正,不管我现在是不是喜欢你,是不是吻了你,是不是和你相爱,倒头来,你吃下雪莲丹,一切都会忘记的吧。”
“我……”叶新月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么,现在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吧。因为,你统统不会记得。”他的口气有些淡漠,淡漠得让人跟着心疼。
“怎么能无所谓呢!”叶新月听到他这样说,不知怎么地就有些生气,已经生了的事情,就算不记得了,也是生过的啊,怎么能无所谓呢?!
他怔然地看了她一眼:“你在生气吗?”
“是啊。”叶新月气鼓鼓地回答。
“你在气什么?”段锦低低地问。
“我……”叶新月却又说不出她真真切切地在气些什么。
“不如这样吧,”段锦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一直道是他自己看不清,原来她竟比他还要看不清。她昨天似乎是被他吓着了,吃完晚饭就逃似的回房休息,只剩下他和宋星楼还坐在饭桌前,而宋星楼淡淡几句话,却提点了他,不然今天的他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既然你以后肯定什么都不记得,那么现在开始,不如你和我都遵循着心里的意愿。”
“嗯?”叶新月轻轻抬头。为什么锦儿今天说话会这么高深?让她听得糊里糊涂。
“新月,不要骗我,也不要骗自己。反正你以后会忘记的,不如,现在放开来去感受。”一个柔软温暖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
锦儿,叫我新月,而不是姑姑。叶新月的脑中划过这样的念头,猝及不防。只是那个吻,她却是欣然接受,甚至不曾质疑。
“我不明白……”她有些混沌地摇了摇头,锦儿的态度和以前判若两人,她真的不懂他的意思,可是她真的是一点也听不懂吗?倒也不全然如此。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确认。
“不如,放开来去感受?”她喃喃地重复着段锦的话,反复咀嚼其中的含义。她心里有个答案似乎昭然若揭,却又深埋心底。
因为,在她的心里触及到那个念头的一瞬间,她就好像被火苗烫到了一般,猛地缩回手来。
但是,段锦却容不得她退缩。
“不如,我们相爱吧。”
段锦轻轻的一句话,却让叶新月不由浑身一震!
“可是,我们不……”
“我们不可以相爱吗?”段锦的眉尖渐渐凸起一道褶皱,“谁说不可以?”
的确不曾有人说过,可是,问题是“我是你的姑姑啊。”而且我比你年纪大来着,我可不想以后面对“不伦之恋,姑侄情变,小三出现”这样的戏码……
“那我不要你当我的姑姑。”段锦回答得异常干脆。
“啊?”叶新月就这么很傻眼地听到自己被人抛弃了。
“别抗拒我,好吗?”段锦拥紧怀中的女子,“试一试,你会不会爱上我。”他的语气里有着恳求。
“我……”叶新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锦儿对她的感情是这样的。只是,惊讶之余,她并没有反感,而是有些迟疑地看着他。这个红衣烈烈的少年,有着一双清冽一如寒潭之水的眸子,真的懂得什么叫爱吗?
段锦那样专注地看着她,仿佛能从她的眼里看到她的心里去,看到那她自己都瞧不分明的心里。
“既然你以后都会忘记的,不如现在试一试,即便你真的不喜欢我,他日你忘记了,我自然也会当做什么也没有生。”他的话让她不禁动摇。
因为,她动了心。
回往日种种,他几乎寸步不曾离开过她的身边,为什么他要那样不顾性命地跟着她跳下来?为什么她不肯扔下伤重的他独自离开?原来只是她自己从来没有觉这些事情里,蕴含了多少他和她都曾经忽略的感情。
只是,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是个孩子,难道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这个孩子已经倏然长大,可以与她比肩站在一起了吗?
银子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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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比一直和永远还
叶新月思前想后,都觉得就刚刚锦儿的表现,对比他平时的做风而言,变化实在是大得离谱,难道这崖底的磁场跟外面不同,能改变一个人的性子吗?因为向来少言的锦儿刚刚跟她说了那么多话啊啊啊啊啊!!!!
转念一想,叶新月顿时明白过来,与其说这里的磁场跟外面不同,不如说这里有个跟外面磁场不同的人——宋星楼。
对!叶新月握拳站起来,眼神光,显然她认为自己找到了问题的核心所在。肯定是宋星楼跟锦儿说了什么,锦儿才会态度大变的。哎,昨天晚上她就不该急急地吃完晚饭就躲着锦儿一个人跑回房里去。不晓得宋星楼拿了些什么话荼毒锦儿。
她立刻同意自己的念头一般点了点头。
谁知,段锦立刻握住她的双肩:“新月,你答应了?”他本以为她会像宋星楼说的那样,心里顾虑重重,哪知她竟这样容易地便点头应允了,这怎么能不叫他喜出望外?
“我……”叶新月一时没反应过来,“你……”
完了,她不是要答应锦儿啊。
诚然,锦儿的话让她确实看清楚了自己心底对锦儿复杂的感情,可是,她怎么能就这样答应他?
她只怕,会耽误了他。毕竟,他才十三岁。
她当然不会老套地认为,自己现在兰蔻的身子已经是不洁之身,会配不上锦儿。若是她真这样想,倒是看低了锦儿,真正便是不值得锦儿喜欢了。
只是,他有着与自己差不多的个子,沉默老成的神情后尚残留着丝丝稚气,又一直生长在那样孤立的环境下,他的感情太极致,太精致,太纯粹,她不是担心他,而是担心自己。她要如何来承受这样一场清冽芳华的感情?
尽管锦儿跟她说。哪怕只是试一试。试一试她会不会爱上他。反正这以后。她吃了那雪莲丹。也会什么都不记得地。但是。她可以忘记。锦儿却不会忘记。他说:“我会当做这一切都不曾生过。”
再怎么当做不曾生过地事情。也地地确确、真真实实是生了过地。
她自知心底对锦儿是有感情地。但是若她说。她不喜欢他。就算他说会当不曾生过。那心里怎么样都是会酸楚地吧?然那时她已经服下雪莲丹。什么都不记得了。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他心里又是做何感想呢?
而若是她此时说。她喜欢他。可是终究有这么一天。她再怎么喜欢他。也会统统忘记。难道她能保证自己失忆醒来后还会再次喜欢上他吗?那时地她。不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地叶新月了。只是一个没有记忆地古时女子。说不定也会接受这古时地伦理教条。在自己和他之间划下深深地鸿沟。深不见底。无法跨越。到时候。他又会是怎么样地心情?这样对锦儿。岂不是也太不公平了?
不管她怎么选择。都是会伤害锦儿地。
这是她在心里权衡思量后地结论。
到底该怎么做呢?
两害相权,取其轻!
与其让锦儿现在短暂地欢喜,到时更难过。不如现在回绝他。虽然,她心里也会酸楚,但是,总好过日后让锦儿难过。()她极力忽视自己心里的不忍。
她必须就此打住。
所以,那一刻,她真的就想转身落荒而逃。
然而,这番她糊里糊涂点了头,段锦立时误解了她的意思,她想要开口解释,却也迟了。见他那么开心,她心里纵使有千言万语,一时之间却也说不出来了,本来回绝的话自然也说不出口。
心里一个细小的声音在轻轻地诱惑着她:“随他去吧,你也希望与他欢欢喜喜地在一起,不是吗?”
不是吗?不是吗?不是吗?不是吗?
她的回答是:是。
见到红衣少年笑颜晏晏的样子,她的心里却还有些犹疑不定,她真的可以这样自私吗?
“新月。”他低低唤了她一声,满心欢喜地拥住她,红衣似火,白色的里衣项领处滑出来,他弯下天鹅般优雅的颈子,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耳垂,嗅着她的气息,顿时觉得安心且惬意。便保持着这个姿势,带着丝丝微笑闭上眼睛,任自己黑色丝缎般的长宛若流泉一般,淙淙划过衣衫。
其实,这样,也很好。
那就让她自私这一回吧。
于是,她慢慢弯了唇角,仅仅是清秀的面庞,竟也有别样的美丽。
宋星楼在远处瞧见这边的景象,自是顿住了脚步。看情形,真是将将好被他促成了一对呢。绝色的青年勾了勾唇角,心情愉快。叶新月这样的女子,和安若素一样,值得一个男子这样守护。
他没有打扰他们,只是转身走开了,只是两人的对话却还是随着风悠悠然然地飘了过来。
“你是不是介意我比你小?”段锦的声音低得犹如呢喃。
叶新月有点无语:“没有,我在想,你介不介意我比你大?”
“我为什么要介意?”段锦问。
叶新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呃……大部分人都是要介意的吧,而且会被人说闲话的。”
“什么是闲话?坏话吗?”段锦贪恋着怀中女子的气息,不由将她抱得紧了些。
“反正不是好话。”叶新月皱了皱眉,其实她担心的是,等她失去了记忆,锦儿对她这样好,离开这崖底后,大概就要被人指指点点了。锦儿他并不曾与别人如何相处过,到时候肯定会生出许多困惑来吧,而一向总是在他身边负责为他解释各种疑问的自己,到了那时却成了他一切疑惑的来源。
“那些只是不相干的人,何必在意他们的话。”段锦说得很淡然。
“也是。”叶新月听着他的话,不由便放轻松了,笑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段锦蓦地睁开眼睛,清亮的眸子专注地看向她:“我自己选的路,哪怕跪着我都会走完。”
瞬间,他绝色的容颜上,竟有了些许叫叶新月看不清的明灭感。
见她瞧着自己的脸,竟似有些痴了似的,他淡淡地一笑,风华绝代,天地都仿佛失了颜色。
“锦儿,你真好看。”叶新月由衷地赞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