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神婆不仅不躲,反以此奇招反客为主,赵枯木不知此举虚实不敢贸然行险,收回掌劲全力向后急挣,意图脱开吸力。没想到先前发出的七八道掌劲被药神婆这么一搅全混到一块,劲道失控下霎时全乱了套,他身体周围七八种不同劲力或吸或放,或拉或扯,分别往不同方向散逸。赵枯木身在其间感受最是深切,就好象同时有数人在数个方向拉扯他一样,极不好受,一时便如旋涡中的小舟,摇摆不定。
正当赵枯木全力与自己的劲力相抗时,忽感小腹气海中一麻,全身内劲微微一滞,接着麻痹迅速传遍全身,只在一个呼吸的工夫经脉间便空空荡荡,一丝内力不出来。赵枯木知道定是药神婆借风势放出什么古怪药物,自己与她实实打上一阵,竟在不知不觉中忘记药神婆最危险之处乃是她那出神入化的用药之技,霎时叫苦不迭,心中刚感到一丝后悔,那些力道已全施在身上,他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抛飞开去。
第九章
赵枯木是四名护法使中唯一专修武技者,想不到竟会在此上被药神婆打个大败,后面几人无不大惊,她竟厉害若此!只赵青阳仍是那副样儿,丝毫不为所动。药神婆再不理会摔到一边的赵枯木,一挥拐杖向前攻去,目标,正是赵青阳:“赵青阳,还我孩儿!”
后面宁初月与卫恒圆脸色齐齐一变,卫恒圆手结法结便准备施法,赵青阳伸手拦住他道:“你们不是她对手,退下。”缓步走上:“前辈,我念你曾是本宫耆宿,对你一再容让,若你仍一意孤行,休怪晚辈不客气了。”
见到是他,药神婆不敢大意,闷哼道:“少废话,若不还我孩儿,休想我罢手。”杖头对着赵青阳轻点数下,跟着沉腰坐马一下向前急刺,又疾又狠,用的竟是枪招。
赵青阳不慌不忙伸手在身前一圈,只听哧的一声轻响,他身前空气便似凝固一般,跟着双手一团一搓已在胸前结成一个气团,随后一扬手向药神婆推了过去:“前辈所赐不敢接受,还给你。”
见偷偷下的药已被他识破,药神婆抖手收回气团内的药粉。手腕加劲,刺向赵青阳的拐杖在中途急旋,借旋劲力道更是强劲,便如一道灰色闪电只闪得一下已到赵青阳胸口。赵青阳右手按上杖头人却向后急退,待到杖势已尽他顺势一扯,药神婆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就这么一下拐杖便差点脱手。但她岂是等闲,跟着踏前一步握杖之手一扭一转,不知怎么已将拐杖自赵青阳手中甩脱,随后又向前刺出。
见拐杖被她夺回,赵青阳眼中一亮,赞道:“好!前辈果然不凡。”脚下仍后退一步,由始至终都与药神婆保持着一个拐杖的距离。同时他拇指扣住食中二指向前一弹,有任何念咒的动作,两道气剑射向药神婆,破空尖啸声激得人耳鼓生痛。
这一杖再刺不下去,药神婆拐杖回缩并向上一抬,时间角度拿捏得十分精确,两道气剑全被挡下,铛!铛!两声爆音几乎同时响起,气剑在杖身炸开,带起的风啸四下飞卷,威力之大,远非原虎以前所见可比。即便如此药神婆仍牢牢抓住拐杖没有松手,她自怀中掏出一把药粉在拐杖上一抹,杖身立刻泛起一股明黄色。她持杖又再攻上,拐杖舞成一团黄光片刻不离赵青阳左右,对此赵青阳似也有所忌惮,只左避右闪,一时并未还手。
看得一会众人便瞧出端倪,凡是被药神婆拐杖扫过之处,泥土石板立刻焦黑一片,甚至还出现一道道熔化似的沟痕;树木花草则发黄枯败,不复生机。原来她在杖上抹的竟是腐蚀性极强的药物。赵青阳闪得一阵,双手猛然一紧,手掌霎时亮起一层晶莹的青光。他伸手前抓,轻易的便在团团杖影中将其抓个结实,体内劲力提升通过拐杖涌向对面药神婆,药神婆只感一股庞然无匹的巨力通过杖身传至,急运全力相抗,两人如此一来已成以内劲较量的地步。
突的赵青阳开口道:“前辈,陈师弟之事真的并非我所做,还望前辈罢手如何?”
药神婆想不到自己需以全力相抗,他竟还能有余闲轻松开口说话,知道自己确非赵青阳的对手。但他性子极为刚烈,决不肯向人低头,何况她一旦认定这事是赵青阳干的,不到最后决不会罢休,哪里肯于此时罢手不斗?她反而全力催劲,脸上一红一白瞬间转换三次,已是拼着内伤不要命的打法。
可惜赵青阳实在太强,药神婆已拼着使出超过身体承受能力的气劲,仍难撼动他分毫。两人就那么耗着,一边一脸轻松,游有余刃;另一边头顶蒸气化为一道白烟升腾而上,嘴角渗出血丝。高下已然立判。
可是此种内力相拼最为危险不过,现在除非一方受伤落败,否则谁也不能主动收手。但若再继续一会儿,药神婆非受极严重的内伤不可,甚至还有可能丢命。原虎急自急,却丝毫插不上手,况且另两名护法使一直都注意着这边,自己只要稍有轻举妄动,他两人便会出手。
终于,还是两人间的拐杖支撑不住,渐渐向上弯成了弓型,最后啪的一声折断。半截杖身反撞回药神婆胸口,她新旧内伤一起迸发,喷出一口鲜血向后不住退去,已难有再战之力。赵青阳手臂纹丝不动,握在他手中的另半截拐杖内中劲力冲撞下,拐杖立断为数截。赵青阳将手中断杖弹出击在药神婆胸口正中,这一下药神婆再站不稳,往后摔在原虎脚边。
卫恒圆此时跃上将伤重至不能动弹的药神婆扶起,连点他身上数处穴道,然后对赵青阳躬身道:“掌教,该如何处置?”
赵青阳看一眼被宁初月扶着昏迷不醒的赵枯木,道:“她打伤本宫护法使,自不能就这么放了她,况且,本座还有些事要问问她,就先带回宫去吧。”
卫恒圆答应了,便准备将药神婆带走。这时原虎再也忍不住,叫道:“等一下。”
三人齐齐回头看着他,卫恒圆皱眉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原虎也不知为何会这么说,按理今日是药神婆不对在先,不仅打伤赵枯木,还不住指责赵青阳,言语颇有侮辱之处,天元宫的人擒下她并不算过分,何况自己与她非亲非故,真想不出有什么好说的。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不能任药神婆被带走,故才会叫众人等等,听卫恒圆这么问,他微微一楞,才道:“这,前辈只是无心冒犯,还望赵掌教高抬贵手,饶过她这一回。你不也说了么,前辈也曾是天元宫的人,再说她现在伤成这样,也算抵过了吧。”
赵青阳并不生气,反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原虎老老实实的答道:“我叫原虎,不知赵掌教有何见教?”
赵青阳走到原虎身旁,蔚然一叹:“你很有勇气,但这不是抵不抵过的问题。国有国法,教有教规,虽说前辈曾是我宫之人,但也是以前的事。她现在打伤枯木,又对我出言侮辱,我若轻易放过她,以后还怎么面对宫中属下?前辈的伤你大可放心,我们一定会妥善治疗,一旦将事情弄清楚,我们就会放了她。”转身便要走。
原虎急忙拦住赵青阳道:“可是前辈还有一个孙女在等着她,前辈是她唯一的亲人,还请赵掌教三思。”
卫恒圆不耐烦的打断原虎:“这并不关你的事,掌教破例放过你,你还在这里罗嗦什么。”
赵青阳制止了他,对原虎道:“若这只是我个人的事,我也不会为难前辈,但我肩上负有整座天元宫,我的一举一动都关乎他的声誉利益,因此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原小哥应当明白。”
原虎知他说的是实情,顿时哑口无言。这时大概是提到了婷儿,药神婆浑身一震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断断续续道:“婷儿…文庆集…照顾…”伤势复发,脑袋重又垂了下去。宁初月见状伸手抚上她的背为其暂时疗伤。
赵青阳又对原虎道:“你还是走吧,这不是你可以管的事。”率众人向山上走去。
走了几步,宁初月忽回头对原虎笑笑:“你叫原虎是吧?我记住了,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对了,亚天峰顶为本宫禁地,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去。”这才转身跟上众人。
几人离开不久,下方别院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当是下面的人见药神婆上来后久无动静,正试探着向这处赶来。原虎不愿跟他们碰上,现在应先去文庆集找到婷儿,那处很乱,她一个小女孩独自在那儿说不定会有危险。
原虎再看一眼头顶并望不到的天元宫,跃入道旁林内迅速潜去。
第十章
三十里的距离转眼便到,原虎重又回到文庆集。虽然小兰已经不在,自己也非当初那个原虎,但文庆集依然是那个样子,混乱,嘈杂,破败,主街两旁木板搭成的房屋在下午昏黄的阳光下拖出一条条歪歪扭扭的阴影。每栋屋子下都或多或少有一群无所事事的人或躺或坐,无聊的看着街道上过往的行人。店铺里的伙计毫无精神的靠在门板上,摆地摊的商贩叫卖也是有一声没一声,显得有气没力。只有一些上天元宫朝拜的人在贩卖各类登山必需品的店铺中与老板讨价还价,或是有说有笑的结伴行过,为此处稍添一点生气。一切的一切,即熟悉,又显得那么陌生。
原虎不禁生出物是人非的感慨。他来到当初初遇乾明的那间茶铺,问老板道:“老板,你知不知道几天前来了一对祖孙,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还带了一对黄色的异兽,他们住在哪里?”
茶铺老板奇怪的望了他一眼,见是个二十余岁穿着普通的青年,遂不耐烦道:“文庆集一天来往的人那么多,我哪知道。你去街那头的‘文庆客栈’问问看,很多来这儿的人都住那处。”说完便匆匆去招呼刚进铺内的客人。
原虎对老板道声谢,来到不远处的文庆客栈。它是文庆集内唯一一家客栈,店面自然比不上高阳海镜里的同行,但在集内也算过得去。一间不大的木房充作大堂,外面还刷上一层油漆,不过因时间久远大部分都已剥落。堂中稀稀摆有三四张桌子,一名伙计正趴在桌上打瞌睡,大堂尽处挂了道蓝布帘子,里面便是住人的地方。
见他走入,掌柜冲伙计喊了一声:“小七,还不快起来,有客人了。”
打瞌睡的伙计一下惊醒,忙将一条脏兮兮的毛巾搭在肩上便向原虎跑来:“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我们这儿吃住齐全,客房干净……”
原虎伸手打断他道:“几天前你们这儿是否有一位老人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前来住店,小姑娘还带了两只黄色异兽。”
听他这么一问,掌柜与伙计无不露出古怪神色,掌柜上下打量他半晌,试探着问道:“客官,您,您与她是什么关系?”
婷儿果然在这里,原虎顿时松了口气,他道:“我是受她婆婆之托前来接她的,她现在在哪儿?”
掌柜有些为难的道:“她就住在本店,只是……”
见他言语奇怪,原虎奇道:“只是什么?她出了什么事么?”
掌柜忙道:“没有没有,她怎么会有事,但是我们就……”
掌柜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原虎正想叫他一次说清楚,突然一名伙计连滚带爬的由内里冲了出来,捂着脸不住叫唤。
小七忙上前扶起他道:“小五哥,小五哥,你没事吧?难道又是她……”
那个叫小五的伙计对掌柜哭诉道:“掌柜,我不干了,她嫌饭太咸,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