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双眼一闪异采小心翼翼问道:“大师!武学修练中,有高低的次第层面去判断一个人武功的深浅程度,但是并无‘十八界’之论。”
安世高双眼一闪睿智即隐,捋髯胡微笑道:“张施主说武学也是对的!但是你误解了‘十八界’之涵意。”
郭振潮满脸兴奋娓娓热心解释道:“老张!我就知道你懂得武功才有此问,然而所谓‘十八界’是佛教术语:是指万物之灵,人的眼、耳、鼻、舌、身、意有内六界,加上有色、声、音、味、触、法外六界相应,再添加出意识形态的眼界、耳界、鼻界、舌界、身界、意识界共六大境界,总合谓‘十八界”;更有过去、现在、未来三世论,十八界乘以三就等于一百零八界,也是我们佛教徒手中念珠一百零八颗的涵意及由来。”
张让沉默不语,却暗忖:“练武之人,确实该从本身五官而观照外界环境,才能制敌机先;但是这个‘意识界’原来就是‘阴阳教主’未能传授自己的‘炽心大法’,能渗透人的脑海念力波绝臻武学了?佛门弟子确实不能小觑,啊!我怎能恢复部份记忆?就如在平湖无波中,突然滚滚翻腾地冒了这些记忆出来?为什么……”
安世高大师施展出“灵念慧剑”念力通,照澈张让此刻的念头想法,有如阅读般的容易,不觉莞尔一笑。原来老张曾失忆而脑波频乱,却是位睿智之人,能从佛法中去自性体会,涌出一部份失去的记忆,出身来历十分不平凡。张让当然不晓得安世高大师武学已至神鬼皆惊,秘不可测之程度,而能测人心念,继续兴致地问道:“请教大师!外在的尘境,明明就在我的身心之外,怎么会说是心所现呢?为何又会说是凡所有世间一切尘境,皆不曾离于自心本性呢?”
安世高大师双眼大放奕奕神采,却万分令人感到温心,如沐佛恩慈辉,祥和微笑道:
“因为你尚未出迷开悟,所以难以理解与领会。”
张让一呆!紧追问道:“大师为何有此一说?”安世高大师敛去“灵念慧剑”念力通隐入眉心“第三眼”,微笑又道:“迷惑的我们!一直坚持着眼前的意识作用为‘我的作用’,也就是将感官功能和脑波系统的念力活动,当成是‘大家皆是如此,几乎无人例外’;其实,这样的感觉,就是佛家所谓的‘无明妄想,了不可得蒙昧‘自心本性’,因自我的‘我执’根深蒂固,大可悲了。”
郭振潮恭声请益道:“师父!何谓‘自心本性’?”
安世高大师从眉心处再度激出‘灵念慧剑”笼罩加持他们,就如醍醐灌顶,使人精神一振,脑海中顿感一片谧静祥和,恶念杂念不升,如入甚深禅定,大生智慧。
“各位!真实的觉醒者;由于‘我’的执着妄想已经从意识活动中消褪下去,思想与感觉已经率直单纯畅流了。这时候,并没有内在身心与外在尘境之区隔与对立;身心的作用和所感知得到的尘界就是了。”
他慈祥又道:“这‘十八界’就像是水中的月亮和云彩,总体都平等的在水中显示出来;不动的是水,变化无实的是云和月。云,比喻身心所感知的尘世,月,就比喻身心自己了。”
张让若有所悟一拍额头吃惊道:“大师!假如我的招式一出如水般清澈无波无纹,将对方视为变化无实的幻体尘缘,不扰不动我本身‘偃月杀法’之水中明月,似非实,又是实是幻;心、剑合为一体,天下间有谁能破此招?”
安世高大师浓眉一蹙,苦笑道:“张施主!你体验所说的武学‘偃月杀法’之境界,天下间就有十个人能破,包括我在内,你信是不信?”
张让实在后悔将“偃月杀法”的秘密说了出来,却又高兴天下这么大,才有十个人能破此招,更是亢奋积极忙问道:“大师若要叫我信服!必然能说出破解‘偃月杀法’之道,能否告知我体悟这招杀法的不全弱点之处?”
安世高大师不理会张让的请求,继续说法道:“你自己的身心,和身心所感知的一切境界,本来并不是内外的相对,这总体的现象,都是唯心所现,都不曾离于“自心本性’。所以说,是因为我们尚未通达心灵的真实,因此才难以理解这句‘万法唯心’之涵意。张施主,你能达到这种境界吗?”
张让一脸茫然,摇头不懂。“就是如此!如果你到了这种境界,就无人可破这招‘偃月杀法’而天下无敌了!”
“……为什么?”
“唉!因为你的脑海思绪十分残暴而盈满杀意,因为在你出招前浑身劲气充满杀机!”
“要如何才能排除这些先天性的困难?练至天下无双的剑法!”
“欲练至戳破生死玄关!需先练成‘生死眼’!”
“怎么练?”
“有两种方法!实则合而唯一!”
“那两种方法?何谓合而唯一?请大师明示!”
“可由圣、魔两道入门!虚则道不相同,实则练就‘生死眼’;就如一把开启‘武道涅磐’之唯一钥匙,别无他路可走!”
“这……又怎么讲?”
“唉!佛云:“不可说’!‘不可说’!施主的功力不到那种程度,以及目前处境是无能为力,说出来只会害了你,就等待机缘再谈吧!”
张让为之愕然!这老和尚说了却等于没说;是真不说嘛?还是本身真不知道?是随便地搪塞敷衍吗?
陷人百般无奈及思绪迭起的张让,刻下,欲将老和尚这番精湛玄奥谈论,告知心肝宝贝张心宝,叫他好增长见识,希望能练就“生死眼’,开启“武道涅磐架’之门。
安世高大师正展开“灵念慧剑”搜摄张让的脑念力;在他脑海里忽然显像孩童张心宝可爱的形态时,大吃一惊!真相大白了!这个人曾经见过一面,就是当年在北邙之巅,抱着孩童张心宝投崖的太监大总管张让,也就是掀起大汉江山狼烟四起,战火连天,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他虽然毁了容貌,却身材与神韵依然不变,为何少去了“蝮骘两全”阴残个性;原来是失去了从前记忆,现在又有如一条白布,重新再染上灰蒙蒙的一片不良记录。
当下,张让的思潮陷入安世高大师所提的“自心本性”比喻之诡?、明月、水镜三角复杂总体中;矛盾的心态显出不知如何向张心宝表达这些意境妙意?更不晓得怎样说出练成“生死眼”的重要性。想——不就是老和尚所说的“无明妄想”吗?不如以行动对招!来实际参透这种天地造化的奥妙?思潮甫定。
张让翻右袖包裹手掌,催动“弥旋真气”澎涨衣袖有如一个掌大的小人体,就似一个掌中布袋偶置于桌面;袖里乾坤的拇指及中指捏着一只竹筷,倾斜于左侧七十度角,竹尖触着桌面,有若布偶人持剑凝然不动如山之泰势。
张让丑脸木然,强迫性地冷冷说道:“大师,请接这招‘偃月杀法’!”
安世高大师闻言一震!确实不敢小觎桌面上这个布偶人,依样学样,伸右袖掌化为布偶人,捏起一根竹筷,掼起而出若举剑对峙了。郭振潮及裴元绍好奇心大炽!怎凭地两个大人居然于桌面上玩起了武场打斗的“掌中戏”?简直就是童心未泯嘛!这有什么看头?
安世高大师不疾不徐微笑道:“你们退开三尺!莫要小看我们布偶人的威力,就如观看高手过招需避开三十丈距离,以免遭殃!”乖的隆咚!真有这种威力,两人赶忙退开了三尺。张让无毛的眉头一蹙,瞧出了对方掌中布偶人提竹筷之姿,仿佛一代剑道宗师风范。它潜在气劲中散出一股心灵如镜似水澄明,不带半丝尘念,全然无防备迹象,却又显露无隙可乘之玄妙;两种本不可能融合的气势,却在这里出现!
张让额头冒出了冷汗,气势上已落下乘,脸色涨红嗫嚅道:“大师!桌面上的茶杯、水壶、竹筷、豆干、花生等是否可以应用在比试上?”
安世高大师双眼闪动异采即隐,轻松自若道:“可以!对敌中本就应该利用地形地物,才堪称是一名高手。”
张让掌中布偶人倾斜七十度角之竹筷启动画图了!他确是练武奇材!从刚才那一番佛理中,以及曾在“人虫滩”用“湛卢宝剑”隐藏湍流里头杀敌后,悟出了一招变化道:“偃月杀法”第一招——水雾绝杀!
张让掌中市偶人运劲“弥旋真气”之“吸”字诀,画圆而出的剑势吸沾了一旁茶杯内的茶水。劲气一吐!喷出了一圈一圈的水雾,匹练圆形水流共分三波;剑气一波卸着一波,催动茶水碧绿光芒,魔幻般虚象耀目,形成一种诡异的致命吸引魅力,劲道无俦涌向对方。
他再度唱吟道:
光连虚像幻影白
氛贯长虹千江月
假如对方布偶人,若被一滴茶水沾上,就算是输了,更諻论隐在三波圈圆水濂幕后的杀招。
安世高大师掌中布偶人所执的竹筷若剑一颤,轻描淡写地凌空直直的划出一剑!
大师轻吟道:“般若剑法”第一招——大势象剑!
大势至威德剑式无与伦比!轻划出的一剑,残留一道耀人白芒,由白线爆开成面;似虚空亮丽七彩烟火裂成炎炎星点高温的大火球,若一头庞然腾空而至的长冀神象。炙热无比无法占算的小星点,竟然随意转动,意随心运,包融万象般地再度爆开,有如亿亿万的高温热核子,瞬间蒸发了三波圈圆水汇来势汹汹的“水雾绝杀”。
张让掌中布偶人岂是软脚虾,幻白虚象一去,更显真招实力!
笑傲江湖弯月印
一剑光寒照九洲
这就是“偃月杀法”的真髓!
可惜的是剑法由孩童张心宝得至已经死去九十九岁太监王极之手,再度辗转传授,挂一漏万,离道远矣,虽然懂得剑法口诀,只能骤显出千万光点,无俦之威力。剑招却无法幻化出满天弯月历历清晰,及那股叫人如沐春晖无私洒照;譬如稚子离散后兴奋微笑重回母体,那份要人自动迎上来送死的致命吸引力。
安世高大师掌中布偶人剑势倏地一震道:“般若剑法”真经有载万法唯心
如心是一
身即是一
一即一切
一切即一
天地一剑也
安世高大师轻轻松松将剑势突刺!先是一点星芒进出!根本将来势的千光万点视若无睹,如同儿戏。就在“偃月杀法”匹练光晕来势的那一剑光寒中,张让待换气期间;一点星芒爆开,当下化一道长虹,尖锐无比的压体惊人气劲,如长蛇,飙撞在对方剑芒七寸之地,将杀法消弭得无影无踪。说时是侵,一切动作却捷若闪电!才只有二个照面而已?于郭振潮及裴元绍眼中来说,就似“布偶戏”的双方布偶人晃了又晃!还真他妈的!一点看头都没有?这就玩完了?简直就是银枪腊子头,中看不中用!还说什么“桌面论剑”那么好听?裴元绍心里不平暗地咒骂着。
“噗!”
张让实在找罪受!这他妈的布偶人晃了二下,竟然也会吐血?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老子裴元绍当了几年绿林大盗,曾经劫、掠、杀、抢带**掳人勒索样样精通,就是不懂这出天下最烂的“掌中戏”!
安世高大师趁机道:“张施主!你最后的招式十分不济,比‘光连虚像幻影白’都不如,现在虚脱旧伤复发,请你盘膝趺坐,老纳替你运功疗伤。”
这些话,将惨败而思绪频乱中的张让拉回了现实,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