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过年的,那里肯定会有很多人的,当然,潮磊所说的去那里玩玩,肯定不是去那里买东西然后吹水打屁。
据赵海生所知,那里每到过年都会开赌,这也是这个年代农村过年的保留节目了。
“行!去看看!对了,小六子和李丙辉那两个小子呢?”赵海生点头说。
“哈!他们早就去了,我是专程过来找你的。”潮磊说。
“那我们快走吧。”赵海生说。
……
“五爷爷,新年好啊!”赵海生和潮磊走到杂货铺前,一个老大爷正坐在铺子前抽着水烟筒,正是杂货铺的主人五爷爷。
赵海生递了一个红包过去,同时说了一声新年好。
“呵,是海生和潮磊啊,来,烤烤火。”五爷爷接过赵海生递过来的红包,乐呵呵地笑着说。
赵海生点了点头,在五爷爷的身边蹲了下来,把手向着火堆伸了过去。
“老大,我先进去了。”潮磊一说完,就钻运了杂货铺子。
在海沙村,人们习惯在夏秋的时候去挖一些砍了树杆的小树的树头回来晒干堆放着,到了冬天天冷的时候就拿来烧,烧出火碳之后就用来一小块一小块地烧,保持火不灭就行,树头耐烧,一两个树头就可以烧一整天,村子里把这个叫做“欧火”。
这海沙村近海,一到冬天,那是冷得不行,如果是下着小雨的话,那就更加不得了的,这冷冷的小雨飞着的时候蹲在火堆旁边烤着火,抽个烟,说说家里长短和过去一年赚的票子和来年的计划,也是一桩乐事。
这也是海沙村打发寒冷漫长的冬天的最常见的方式。
“来,抽口烟。”五爷爷把手里水烟筒递了过来。
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卷烟了,但是人们还是习惯抽水烟筒,卷烟那可是贵家伙,这个时候人们的生活水平还低,大部分的人都舍不得抽这东西。
水烟筒一般是用竹子做,把竹子的竹节留下最下面的那个其余的都打通,然后在中间的地方开一小洞,插一小段的竹子,口子上再装一铜帽,就成了。
抽的时候加水进去,然后把散装的烟丝塞到小段竹子的口子上打上火,就可以咕咕地抽了。
水烟筒可是大多数家庭的必备工具!
基本上都是可以共用的,一个人抽完了之后,到下一个人的时候用手一擦,就抽,没这么多的讲究。
接过水烟筒,捏起一小撮烟丝塞好,用两根小木柴挟起一小块通红的火碳点燃,赵海生咕咕地抽了一杆子,阵阵浓烟人赵海生的嘴里象是吞云吐雾一般吐出了一团浓浓的白雾,差点把整个人都笼罩起来。
在农村里,这抽个水烟筒也要分一个高下,同样的一撮烟,抽得时间越长,吐的烟雾越多,就是最高手,赵海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这一手在海沙村也数得上号。
在海沙村,有这一手的男人才会让人看得起。
赵海生舒服地伸了一个腰,把水烟筒还给了五爷爷。
“海生啊,过去一年怎么样?”五爷爷笑着问。
赵海生点了点头,说:“还不错。”
“多带着村子里的后生出去跑跑,都是乡里乡亲的。”五爷爷粗糙的手在水烟筒口抹了一把,捏起烟丝,自己也“咕咕”地抽了一口。
赵海生点了点头,说:“五爷爷,你放心,我知道的了。我也得找人帮忙对不对?外村人哪够咱们村子里的人来得放心?过完这年,我还会找人,已经有计划了,到时总得得拉扯咱们村子的人的。我已经让潮磊和小六子他们去处理这事情了。”
“现在村子里的年青一辈,愿意再吃这海上的饭的人不太多了,那活苦啊,我看潮磊他们跟着你跑车,我觉得这个挺好。你是这一辈子里有胆子有见识的人,得拉扯一把才行。”五爷爷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赵海生说。
“您放心,这村子的人,只要是能吃苦的,愿意跟着我的,我都会拉扯的。”赵海生也认真地说。
“好,这样就好。”五爷爷低下头去,老神在在地烤起了火。
赵海生知道这些村子里的老人,活到这把年纪了,没有一个是真的糊涂,这时候的人也都实在,宗族的观念也强,后辈之中如果有出头的,也都会象五爷爷这样希望着对拉扯一下本村的人。
“老大,快来!铁头这小子又在找事了。”正在赵海生出着神想着这事情的时候,小六子猛地冲了出来大声叫道。
“哦?!”赵海生一下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进去看看吧。”五爷爷抬起头来说。
这一下赵海生才回过神来,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跟着小六子钻进了杂货铺子里。
铁头叫孙大铁,长着一个大脑袋,所以叫铁头,和赵海生是一辈的,在海沙村也是一号人物。
在每一个村子里第一辈人,总是会有一个到两个是要当领头羊的,而这领头羊也是要经过竞争的。
赵海生与孙大铁,正是在拼着领头羊呢。
五爷爷看得可是清楚得很。
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海沙村代代如此,这是最自然的生存淘汰的法则。
第一卷 大海啊,我的故乡! 第五十一章 摇骰子与劈甘蔗中
更新时间:2010…10…12 15:19:58 本章字数:2586
赵海生一钻进去,发现虽然外面冷得很,但是这铺子里一是密封,一是人多,倒是温暖得象是夏天一样。
此时一群人大多数都围在一起,人头挨着人头,正叫喊得欢!
“我赌十块!”一把有点发急的声音叫道。
赵海生一听,就知道是潮磊,只是听这声音,情况可不是太妙。
“我赌了!”一把沉静的声音说。
孙大铁的声音。
赵海生摇了摇头,知道这一圈子的人在赌的是骰子,而且输的那个人肯定是潮磊。
“让让!”
小六子一边说一边挤开了一条路,赵海生跟在后面挤了进去。
一群小青年看到小六子身后的赵海生,也都自动地让开了路,这些小青年虽然大都没有离开过村子多完,但是对于村子里的这点事情从小就明白。
赵海生一来,这是要和孙大铁碰上了。
赵海生走进去一看,发现对坐的正是潮磊和孙大铁。不同的是,孙大铁的面前堆一了小堆零钞,而潮磊的面前就是光光如也。
潮磊也许是输急了,才大叫着要一把赌十块。
十块是大钞了,在海沙村半个月都不一定能赚得了这么多钱,这是潮磊想用钱压人家了。
这是最有效的办法,但是也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一种方式了。用这种方式就算是赢了也没有什么面子。
“起来吧。”赵海生对潮磊说。
“老大,我……”潮磊的双眼通红,看样子只是进来一会,就已经输得不少了。
“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呢?”赵海生皱了一下眉头说。
现在谁都知道潮磊这些人是跟着他,孙大铁这样子做,与其说是在打潮磊的脸,不如是说在打他的脸呢。
潮磊悻悻地站了起来,把位子让给了赵海生。
赵海生一坐下,就感觉到孙大铁的双眼就象是一只秃鹰一样盯着自己。
赵海生摇了摇头,笑着说:“我们来赌一把怎么样?”
“可以!”
孙大铁沉声说。
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块钱,赵海生放在了桌子上。
“只赌一块?潮磊都赌十块,难道你赵老大还怕输不起?”孙大铁嘲讽着说。
对于孙大铁的话,赵海生不以为许,说:“这骰子嘛,图个热闹,输与赢才是重要的,输多少还是赢多少有什么关系?不过话说回来,别的不敢说,如果说比钱多少,你孙大铁是铁定比不过我的。”
“你!”
陈大铁这一下倒是真的说不出话来,原因很简单,如果说比有钱,不要说他一个孙大铁,就算是十个孙大铁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赵海生!
拿起一粒骰子,赵海生说:“我们简单一点,就一粒骰子,一把定输赢!”
“好!”
孙大铁咬着牙说。
“你先来还是我先来?”赵海生看了一眼孙大铁问。
“道是你划下的,你先来!”孙大铁说。
“行,没有问题。”
赵海生拿起骰子,随便扔向了碗里。
一阵滴溜溜的清脆的声音之后,当骰子停下来的时候,所有围看的人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个两点!
一个骰子一共六面,分别是一二三四五六点,赵海生这一把只扔出一个两点,这一把输的机会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孙大铁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心里真的是乐开了花。赵海生和他是一辈的,所以这一场小小的骰子的意义就没这么简单了。
而现在看来,他赢的机会是相当地大的。
周围的嗡嗡声赵海生也不是没有听到,只是他同样脸上神色不变,只是静静地说:
“到你了。”
“好!”孙大铁在这种情况之下哪可能还示弱,一把抓起碗里的骰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手一张就往碗里扔去。
孙大铁其实是一个高手,这看他那抖动手腕的力量就知道,一粒骰子在海碗里“滴滴”地转得飞快!
过了好一会,骰子才慢了下来。
杂货铺里的人很多,这个时候地都围了过来!
但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大家都屏尽呼吸地在看着小小的碗里的那颗越转越慢的骰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五爷爷也已经钻了进来,他正站在一个角落里抽着烟看着围着的人群里面孙大铁和赵海生。
孙大铁这个时候早就沉不着气,双手下意识地紧紧地握着,而双眼也死命地瞪着那颗骰子!
相反,在五爷爷看来,坐在孙大铁对面的赵海生依然是大马金刀,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骰子转得再快,也有停下来的时候!
“轰!”
“这怎么可能!”
“这也太夸张了吧!”
“是啊,这也太难相信了吧!”
……
当骰子停下来的时候,所有人“轰”的一声都叫了起来!
孙大铁这个时候是真正的脸色铁青,望着碗里的那一颗骰子,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点鲜红如血朝上!
他竟然扔出了一点!
这怎么能让他不想死?
赵海生心里也长出了口气,其实刚才扔出了两点的时候,他的心里并没有如表面上的那样镇静,现在这结果,他也有点想不到。
“呵,似乎我赢了!”赵海生笑着说。
“哼!”
孙大铁也回过神来,闷哼了一声。
周围的人都摇头叹息,没有人想到在这种情况之下孙大铁还是会输,这只能说是天意了!
孙大铁站了起来,四处看了一下,突然说:“敢不敢和我劈甘蔗?”
所谓的谓甘蔗,是拿一根甘蔗竖起来,用一把刀先是反过来用刀背搁在甘蔗的一端上,然后不能用手扶,刀抬起,在甘蔗还没有倒下去之前一刀劈下去,把甘蔗从中劈开,劈得越深,就越厉害!
当然,一刀下去得连着,中间不能断,从哪里断了,就中能算到哪里。
当然,只要是连着一点心皮,只要皮还没有断,都算!
在海沙村等几个村子流行着这样的游戏。
年青人发明了这种游戏用来赌,买了一根甘蔗来,看谁劈得长,劈得长的就能赢得整根甘蔗,而一些杂纲铺也会提供这种游戏,给钱,然后你就可以去劈,劈多长,给你多长的甘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