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出来,难道真有孩子?想到这个可能他心顿时提了起来,恐慌不停的蔓延再蔓延,直到他无法承受为止。
“住手!”终于他叫出了句话,而这个时候已经打了十八板了,清如地背后一片血肉模糊,更渗人的是,她的腹下不停有血流出,不停的流,好象要把全身的血都放光一样。
在停下责打后,她从那板凳上滚了下来,身子翻过的地上都淌满了血,皇后与莫挽将她小心的半扶起来,而此时清如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嘴里不停地叫着:“孩子……孩子……”
在清如的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玄烨,但是还是希望能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然而自上一个没有之后,两年里她一直都没能怀上过,现在终于有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而且看她出血的状况恐怕这个孩子凶多吉少!
福临往清如的方向跨了一步,然后又退了回来,眼中复杂万分,想看又不敢看,其实刚才在打的时候他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他真的很气恼承乾宫被烧之事,认为清如辜负了他的期望。
子奴终于带着秦观来了,在来的路上秦观已经听子奴提过大概的事,现在又看到清如一身是血,当下不敢迟疑,迅速将手指搭在清如的手腕上,刚一搭上他的神色立刻就沉了下来,所有人都摒息等着他的诊断结果,连福临和贞妃也不例外,只是贞妃紧张的却是清如的孩子万一没打掉怎么办?
半晌后秦观终于收回了手,在他低垂的眼中充满了愤怒的火焰,宫中数年,他对清如帮助固然大,然后清如对他亦是善待有加,他几乎可以算是专门为清如看病的太医了,现在眼见她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如何能不愤怒。
“她到底怎么样了,孩子呢?有没有孩子?”福临着急地问着,心中不停地祈祷孩子平安无事,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秦观没有抬头看他,因为他怕自己会因忍不住怒火而冒犯这位皇帝,他垂着头低低道:“宛贵妃确实是有了孩子!”福临和皇后等人刚松了一口气,秦观接下来的话又将他们打入地狱:“但是因为过于激烈的责打,动了胎气,孩子……已经没有了!”
顿时,所有人都如被石化了一般愣在原地,原本半昏迷的清如在听到秦观这句话,猛然睁大了眼睛,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抓住秦观的手,抓得那么紧,指甲都要勒进肉里面去了:“秦太医你医术这么高,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孩子,一定有办法的!”
“娘娘!”秦观没有去挣脱,任由她抓着,看她的眼中充满了同情:“孩子确实已经没了,就算微臣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将孩子再重新放回娘娘的体内,所以还请娘娘节哀!”
没了,真的没了……
原本抓着秦观的清如,猛然将脸转向福临,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充满了无止无尽的恨意,仿佛要将一切燃烧一样,福临下意识的想要逃避,逃避那让他害怕的眼神,他从未见过如此吓人如此充满恨意的清如。
“福临,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本就摇摇欲坠的爱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在清如的心中对福临再没有了任何的爱意,所有的只是漫天漫地的恨,永不原谅的恨,即便福临后悔了,她也不愿再原谅他!
这一事过后,福临并没有将清如打入冷宫,依旧让她住在延禧宫,顶着那宛贵妃的头衔,并让太医为她医治,但是他没有再去瞧过她。
第七十六章情深不寿慧极必伤(4)
为什么?一切只有福临心里最清楚,他怕见到她,怕见到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是他,是他将清如逼到这个地步的,只怕就像她那边说的那样,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每每想到这个的时候,心就痛的无法呼吸,对他来说,赫舍里清如不过是香澜生命的延续与继承而已,可是不知在什么时候,这个延续开始有了她自己存在的意义,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
失去孩子之后,清如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弄着,换药,喝药,即使换药的时候再痛她也没有哼过一句,就仿佛那不是她自己的身体一样,而话,也没再说过一句,除了还有呼吸以外,她与死人无异!
九月,在她身上的伤已经被调养的差不多的时候,福临来了,他默默地看着坐在床沿边的清如,眼中充满了思念与愧疚,他毕竟是想她的,只是不知如何面对罢了,清如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又继续低下了头,没有任何情绪,好象福临于她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宛卿……”福临刚说出这两个字,“”地一声重响,一只花瓶破碎在他脚前,无数锋利的碎瓷片破裂在地上,边缘如刀一般闪着寒光。
再抬头,死寂的眼眸里已经有了波动,只是那还是恨,永不原谅,深入骨髓的恨,她用许久没有开过口的沙哑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不许再这样叫我!”
福临没想到清如对这个称呼会厌恶到这个地步,而清如也是早已不要了性命,才敢这样对待皇帝。
还有另一点就是福临在感情之事上糊涂,但是在国事上他还是比较英明的。一般甚少有因后宫之事牵扯到前朝的,而索家现在更是权大势大,福临绝不会因为清如的无礼就去处罚索家。
福临因为孩子地事对清如极为愧疚。是以并未对清如的无礼生气,反而愈加温柔地道:“好。你不愿意听,朕不叫就是了,清如,朕已经知道错了,也后悔了。孩子的事已经无可挽回,你原谅朕好吗?”这是他第一次叫清如地名字,如果是以前清如听了一定会很高兴,可是现在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原谅?”清如痴痴地笑了起来,这是她这么多日来第一次笑,可是这笑容里一点生命的气息都没有:“原谅你?你可以原谅佟妃吗,原谅那个害死了你最心爱女人地佟妃吗?”不待福临回答她又说道:“不,你不会,你只会恨她恼她。。wap;16K.Cn更新最快。绝不会原谅了她,我对你亦是一样,就算你将整个大清江山拱手相送。我也不会原谅你,绝对不会!”说到这里她站了起来。慢慢逼进福临。从来没有退缩过的福临被她全身散发出来的煞气逼得一步步后退。
“福临,你给我听清楚了。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会恨你一日,活着一年便会恨你一年,此恨就如江水滔滔,永不停止!”直到把福临逼退到了墙角她才停了下来。
福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上一次的打击将清如来说实在是太大了,要她一时三刻原谅自己确实不容易,先前是他恨她烧了承乾宫,不肯原谅她,现在却换了过来,变成她恨他了,当初若非他太固执,听不进她的哀求,也许那孩子能留下一条命也说不定,那他和清如也不会落到现在今天这个无法谅解地地步。
不知为何,在清如说出那句不肯原谅的话后,承乾宫的烧毁在他心里突然变的不重要起来,甚至于在后来他根本没有再想起过,难道他对香澜的感情已经变了,没有再像以前那么爱了?这个问题他自己也回答不了。“看来这次朕来的还不是时候,算了,过几日朕再来看你。”说着福临便转过身欲离去。
“我真的很像董鄂氏吗?”她直呼其名,是对先皇后极大的不敬,不过与上一次不同,这次福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脸轻轻地道:“不像,你们的容貌一点都不像,不过性子却有些像,还有从骨子中流出来地神态以及对朕的真心,特别是那份真心,那是后宫其他人所比不了的。”
“性子?神态?真心?”清如慢慢地重复着这几个词,然后抚上自己地脸颊,在她的左手上带着两根缕金地护甲:“我地容貌始终不如董鄂氏那般的美,她真地很美很美,是我却比不了的,所以我也比不得她幸福,比不得……”
福临想去握她的手,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你们的容貌一点都不像,不过你并不比香澜差多少,你也很美。”这是真的,即便放在宫里,清如的容貌也是顶尖的,只比董鄂香澜差了半筹而已。
“美?”她失神地笑着:“你觉得它美吗?可是这么美的容貌却从来没有给我带来过什么好运,从来没有。”说到这里她突然抬头望入福临的眼里,这一刻她的眼中好似没有了恨,平滑宁静:“皇上,你喜欢这张脸吗?”
福临为她的语气所迷,以为她是肯原谅自己了,连忙说道:“朕自然是喜欢的。”
就在他的手快触及到她的脸颊时,清如却向后滑了一步退开了,平滑宁静的假像被撕破,她的心中依然只有恨,替身之恨,失子之恨,一齐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你喜欢,可是我却不喜欢,所以我要将它毁掉,让你再也看不到这张容颜的美丽!”
在福临还没有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她又再度以一种极致幽恨的声音说道:“不管是容貌还是神态与真心,只要和董鄂香澜有关的东西,我赫舍里清如统统都不要!不要!”
说话的同时,左手的两根护甲深深地插进了肉中,鲜红的血顺着缕金的护甲不停地流出来。震呆了福临地心,然清如却仿佛感受不到痛一样,左手用力一划。两道从眉骨到下巴的血痕出现在福临眼中!
血如珠一般滴下,她终于决定不再原谅他。因为她再也找不出任何原谅地理由,孩子是他亲手害死的!
仇报不了,但她如何还能与仇人同床共枕!
惊愕过后福临被她如此决绝不留余地的态度给激怒了,他堂堂一个皇帝低声下气来向她来道歉,她不仅不接受。还自容貌,这将他放在何地?!
“好!你既然那么不愿看到朕,那么朕就成全你,来人!”听到他的声音,守候在外面的常喜快步跑了进来,垂首待命
“自即日起,褥夺宛贵妃赫舍里清如地封号与位份,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再踏出冷宫一步!”
他用最大的声音说着。是说给清如听吗?不,他是在说给自己听!既然眼前这个女人不稀罕他,那他也不会再见她。就让她在冷宫里过一辈子吧。
血还在不停地流着,每一滴都像滴在福临心中一样。好痛。她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女人不都是最珍视容貌的吗?为什么她可以当那不是自己的东西一样。轻易便毁了。
顺治十七年九月二十一,宛贵妃被除封号,打入冷宫,永世不得踏出一步,任何人也不得踏入冷宫一步,其下三阿哥玄烨暂时交由皇后抚养,延禧宫封宫!
另,湘远不欲去其他宫中,自愿入冷宫陪伴清如,小福子原也想同去冷宫,但是由于至多只能有一人陪伴,所以他未能去成,而是留在被封了起来的延禧宫,每日独自打扫偌大的宫殿,希望有一日主子能再回到这里来,只是这一日,他注定是等不到了……
秋去冬来,转眼到了十一月,是清如入冷宫的第二个月了,没有了心,对她来说在哪里都无所谓了,锦衣玉食不是她的追求,权势亦不是她的追求,她要地不过是觅一良人,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可惜,错入后宫,错许他人,错!错!错!
然让人没想到的是,十一月福临又来了,他看起来比以前憔悴了许多,眼中亦没了神采,看起来他这段日子过地并不舒
福临并未能守住自己的心,他将清如打入冷宫时已经决定了不再见她,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到底还是来见了清如,他真地好想她。此刻清如脸上地伤痕已经结了疤,左脸自眉骨而下,一直到下巴,狰狞至极,然而看在福临的眼中却没有害怕,反而是心疼至极,他不顾清如冰冷地眼神,手抚上清如破了相的左脸:“这两个月的时间让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