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扶起我道:“今日可是生气了?我心里着急,脸色重了些,倒将赦免你的事给忘了。”
我笑道:“那倒不曾,姐姐于宫中时曾与如烟交好,并百般照顾无烟,如今如烟也甚是紧张姐姐呢。”
他颔首道:“你当日着她拿你的书信希望我照看她,如今想来她也的确有诸多好处,生性温柔体贴、识大体,又一贯劝我勤俭节约、体恤百姓。我真要谢你将如此贴心的人儿举荐于我。”
我笑道:“只要代王满意,如烟自是万分高兴。”
他起身道:“你若无事,我便回去了,你也起来吃些东西吧!”
我颔首,知他要去陪窦姬,便起身送他。其实自己总觉得如今的窦姬已不同于往日的窦姬了,但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却说不上来。既然她如今怀孕了,我应多去看看她才是。何况刘恒日后还会有子女出生呢,那许多姬妾我在乎得过来吗?我既然是王后,自是注定要受到这许多人的排挤。经过了皇宫那许多磨难,如今我已见识了生命的脆弱与珍贵,只要能好好活着就知足了,受点气又算什么?
那日后,刘恒便不时过来陪我说会话,我也小心应对着,看似如同以往般融洽亲近,只要能换得一口安生饭,管他三七二十“八”呢!我尽量避免与其他姬妾正面接触,尤其是怀孕了的窦姬,倒是时常着菁儿送些东西过去。
六个月后,窦姬顺利产下一男婴,已紧张得面色憔悴的刘恒甚是高兴,为那孩子起名“启”,便是后来的汉景帝刘启。他与父亲刘恒一起创造了一个“文景之治”的盛世,堪称西汉的神话。这事原本是所学过的,惊讶之余,自然也觉得理所当然。
平日里,我也陪刘恒去看那孩子与窦姬,只见那刚出生的孩子粉嘟嘟、胖乎乎的,满脸皱纹,象个喝醉了的小老头般可爱,便经常抱起来逗着玩。呵呵,我竟然抱着未来伟大的汉景帝,若日后能回到现代去,一定要炫耀一番。
那孩子甚是安静,时常躺在我怀里眯着眼睛睡得甚香。
过了不到一年,传来刘盈驾崩的消息。我与刘恒两人实实在在地抱头痛哭了一场。听说,自我来代地后,刘盈的身子见了些好转,但他却仍不理朝政,更不用提每日去锻炼什么的,而是成天沉溺于酒色之中,混混沌沌地过日子,与吕后做着无言的抗争。可是,原本他身子就没好利索,再加上酒色过度,那点活气就全被糟蹋空了,没过几个月便归天了。我想到温文儒雅、爽朗乐观的他竟然因为自己母亲而被活活气死,便觉得异常惋惜。又因为在宫里时刘盈对我百般疼爱与照顾,如同哥哥般的庇佑着我,那种感情怕已不能用简单的朋友或君臣来表达,因此我反倒比刘恒哭得更伤心……
而吕后自毒死如意、饿死刘友之后,又将刘邦的第五个儿子梁王刘恢迁为赵王,将吕产的女儿嫁给刘恢,再将吕产封为梁王。这已经是她手中的第三任赵王了,而前两任都已经被她弄死了。好在温文尔雅、与刘恒性格极为相似的刘恢对这个吕王后倒还不错。而吕王后对才貌俱佳的刘恢倒也很满意。因此暂时还未再传出如同刘友一般的新婚谋杀亲夫案。对于西汉的这些小王,我都很不了解,也没什么确切的印象,早知道在现代上学时真应该好好看看这段历史。既然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就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他们能一生平安。
刘盈死后,由太子刘恭即位。这刘恭乃是吕后因刘盈房事不济,久未有子嗣,而从宫外掳来无数民间孕妇,而所得之子。根据历史记载,应是也难逃吕后的手掌。唉!
第十五章 代王正妻初长成 窦姬争宠玩手段
如此不觉两年多过去了。他们皇家在变迁,我却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我这身体似乎发育得很是迟缓。我如今马上要过14岁了,不仅仍没有来例假,而且个头也不见长高,最多只有一米五五的样子,而头发也甚是枯黄柔软,胸部也平平,未见有要长大的迹象。我估计是小的时候操心算计多了,也受了不少惊吓,引起了发育不良。因为我思想虽然成熟,但身体却是个幼童,精力与脑力是有限的。早知如此,小时候就不会那样挖空心思来想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了。好在我自己有一套说服自己的歪道理:这里不仅没有卫生巾也没有卫生纸,只能用布,来了例假也是个大麻烦,因此不来也省得发愁;头发枯黄柔软也正好,这里不能染发也不能做离子烫,因此有这头软软的黄头发也还不错;胸部不发育就更好了,这里没有胸罩,长太大了会影响活动;至于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个子太矮,不过也好,怎么看都象个孩子,永远长不大不是更高兴?如此一想我反倒没有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丰满漂亮的大姑娘菁儿愁得厉害,自己仍是高高兴兴混日子。而那面纱也戴习惯了,每天一睁眼,菁儿伺候着梳洗完后便顺手就戴上了,就连午休也不摘下来,惊得菁儿直叹“厉害”!
而我在府里甚是低调,除了日常姬妾们来请安外,我从不走动,更不会与她们拉家常,只是本本分分地行了规矩便就散了。家宴时,我仍戴了面纱不苟言笑地坐在刘恒旁边不轻易说一句话,只要说了便是要铿锵落地,饭食也吃得很少,总把那份威严与神秘留给那些女眷们。如此一来,我在府中的地位倒也稳固,活得倒也安生,少了许多烦恼。我才不想再让这些个原本与自己无关的人来打扰自己的逍遥呢!我不时出府转一圈,试图找找师兄的踪迹,但找了两年多都无消息。我时常握着石头说话,如同对师兄说话一般,每当这时,那石头总是变得异常冰冷,如同师兄的体温……
刘恒得了儿子后又稳重了不少,除了在我这里不过夜外,对我的照顾比窦姬怀孕之前更多,时常在我房里与我打闹说话,要么就带我微服出府去玩耍。我似乎也习惯了有这个小“老公”的日子,渐渐也被这样的生活同化了。有时候,我在想,如今自己的身上究竟哪点象是现代人?似乎已剩余不多了……
不过,好日子没过多久便来了烦恼事。
六月,入了夏,我喜欢穿白色绣花的衣衫。这日黄昏,我在园子里与菁儿纳凉说话,忽然觉得内急,起身想去茅厕。只听菁儿惊叫一声,随即喜悦地说:“恭喜小姐!”
我愕然,回头问:“什么?”
她指指我的屁股道:“恭喜小姐成|人了!”
啊?我伸手一摸,天,果真!晕死了!今天本来觉得不对劲,但因一直无动静,便没多想,谁知道是来例假了。我忙对菁儿道:“莫要声张!”
菁儿疑惑地问:“为何?”
我笑道:“若成|人了就会有许多烦恼,我仍喜欢这自在日子,不如假装未成年罢了!”
菁儿哭笑不得地说:“哪有这说,小姐一直没动静,奴婢担忧得慌,如此倒也放下心了。”
唉!也是,总不能一辈子都不来例假吧?
我回房换了衣服,菁儿高高兴兴地让春风与秋水去洗了。这消息倒传得甚快,不一会儿,薄姬的贺礼就到了。她似乎也等着急了,这礼甚是大,乐得我看着那些物件高兴得要命,早知道一次例假能换来这些好东西,早来就好了。下午其他姬妾的贺礼也来了,菁儿一边收拾着,一边乐开了花。这丫头跟我久了也变成财迷了,呵呵。
晚上吃完饭后,就开始肚子疼,便早早躺榻上了,不一会,刘恒也面带喜色地进来,坐我旁边,眯着眼睛看着我笑道:“今日听到你有好消息了?”
我红着脸道:“怎这事传如此快?”
他低头凑过来,笑意浓浓,呼吸清晰可闻,低声道:“如此大一个好消息怎能不传开?”
我推开他道:“莫离我如此近,别扭!”
他笑着握住我推他的手,也侧身躺在了我的身边,在我耳边小声说:“别扭甚?你忘记了当初与我的约定了么?”
菁儿见我俩暧昧,便悄悄放下帘子带着春风与秋水出去了。
我红着脸笑道:“代王觉得我二人如此相处不好么?”
刘恒笑道:“不好!我的王后自然是要服侍我的。”
我叹气道:“唉!我却喜欢如此,服侍你的人还少么?”
他用手支起头,俯看着我道:“她们全加起来也不及你一个。你难道不知越吃不到的越想吃么?”
我坐起来,正色道:“你喜欢被许多人服侍,可我却不喜欢与很多人一起来服侍一个人。”
他笑容僵硬,愣在那里半晌,道:“可天下的男子不都是三妻四妾么?”
我道:“我希望的世界却是两情相悦。”
他想想,捏我鼻子笑道:“你这小脑袋里想的都是何物?我怎听不懂呢?”
我叹,可不是听不懂么!这可是两千多年以后的高深觉悟呢。
我无奈,便歪倒道:“不管,反正你说过不强来,那必定也要算数的。”
他笑道:“算数,算数……”欲亲我,我笑着闪开,推他下去,道:“我看你还是去找姐姐吧!我今日肚子疼得厉害,没劲与你嬉闹。”
他整整衣服,笑道:“那你歇息吧!回头再来与你理论。”
他出去后,我越想越烦恼。可怎么办呢?
自刘恒说过那些话后,我也经常思索,刘恒这人也不错,前程也无量,是个很好的“绩优股”,可惜我的心偏偏不在他身上,再好也没用。所以他对我如何冷漠我都不会生气,但自那日后,他对我越发好了起来,而且带着浓浓的暧昧,我见着刘恒便反倒会不好意思起来,菁儿取笑我:“小姐终于情窦初开了!”我只能苦笑,我心里的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能感受到我对他的思念,不知道能不能感受到我在这旋涡中的挣扎……一边是如同前世记忆般破碎的情感,一边是未来的皇帝,而且刘恒往我这里跑得越发勤快了,只是倒还规矩,从不轻浮动手,最多是躺着陪我说会话……天平在挣扎,我甚至开始怀疑以前的那些都只是梦,如同我在现代一样,那个我很爱很爱的人根本就不存在,那个很爱很爱我的人都只是自己的幻想,我又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了,而“师兄”这个称呼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越发虚幻。我现在才知道,等待会让一个人绝望……
这日,正好是七月十五,银月当头,傍晚刘恒便早早过来,道:“今日月圆,不如你陪我吃些酒吧!”
我也乐得高兴,便吩咐丫头们在花园的亭子里摆了一桌酒席,与他一边赏月一边喝了起来。那酒甚是醇香可口,不觉得有什么劲头,我便多喝了几盅。谁知这酒一下肚,却也上头,我觉得有点飘忽。其实在现代的时候我就有这毛病,喝一口酒就开始胡说八道、口无遮拦,如今压抑了这许多时日,见到酒便原形毕露了,开始肆无忌惮地与刘恒称兄道弟,拍着肩膀说起了大话。
刘恒看我的眼睛亮亮的,笑道:“似乎又找到了你以往不羁的性子,倒是有些年头未见到了。”
我笑着道:“这算哪门不羁?也罢,今日我便给你跳段真正不羁的舞吧!”
刘恒低声笑道:“你还会跳舞?怎未听你说过?”
我笑道:“你们这里的舞我自然是不太会跳,但我可以跳一段很久以前我学到的,不过也真是有年头未跳了。”
刘恒回头看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