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尊旨!”傅恒上阶领旨。
8——查案
夜,凉风送爽,月亮悄悄地爬上了树梢。如雾如烟的月色笼罩了整个京城。
映着昏黄灯光的书房,一张梨木桌案上文房四宝皆备,一盏橘黄的瓜灯泛着幽幽的烛光,摆满明清陶瓷、烟壶、玉石雕的博古架,填满线装书的雕花纹书柜。书香、墨香、茶香,香气环绕的书房清新淡雅,灯光下一人伏案,执笔沉思。
“尔棠”近三年内在山西迅速崛起的富商,经营的“新拉斯维加斯”商号遍布山西及周遍各地达8省之多。盯着桌上黑名单里列出的名字,傅恒提笔在“尔棠”这个名字上重重圈了一笔。据查,这“尔棠”与高层官员均有往来,和当地贪官也联系密切,“新拉斯维加斯”明为尔棠经营,实质各地多处分号都为一总督拥有,也就说,真正背后掌权者是那个总督。
“刘福!”
“少爷有何吩咐?”刘福应声进入书房。
“少夫人走了多少日子?”自己最近一直忙于朝中事务,没有闲暇回家,若不是刚刚想到山西的案子,差点忘了去那里游玩的夫人。
“有十多天了,应该快回来了,呃……有些话,我做下人的知道不当讲,可……”提起少夫人,刘福预言又止。
“我从没把你当下人,自小娘不在,就是你全心伺候我,我一直把你当亲人看待。有话你直说无妨。”从小没娘的傅恒不知道什么是母爱更不懂得如何爱。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无时不排挤、嫉妒他,幸好他的胞姐册封为后,才压住他们的嚣张。父亲妻妾很多,他只是第十子,父亲大概都弄不懂自己爱过母亲没有,他不希望像父亲那样,他要找到一个“能让自己懂得爱”的女人。而他现在的夫人显然不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只是父亲看中取回家的好儿媳,是他傅恒的侧室,他无法将正室的位置给予她,因为他不爱她。
“是关于少夫人和山西一个商人的事,其实,府里私下早就传开了,少夫人这3年常趁你不在家到山西找那商人,俩人关系的各种传话越来越难听了。我早应告诉你,可我怕你……”傅恒的面无表情,刘福担心不已。这孩子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想必他是早发觉这事情了。
“去开门吧,应该是她回来了。”听到书房的敲门声,傅恒止住刘福的话。
桃木雕花门轻轻开启,一位身穿青花长褂身形纤巧的女子小心翼翼的踏入门内。虽是一袭毫无装饰的轻衣,竟把人映衬的柔媚可人、典雅大方。
“少夫人。”刘福礼貌的朝女子称呼一声便退出屋外。
“爷,何时回来的?怎不通知妾一声,妾好早些赶回来。”女子缓缓走至桌前替傅恒将杯中茶水斟满,在看到桌上名单时手微微一颤,杯中茶水溢出少许。
“呃……我去拿抹布来。”女子慌忙转身。
“不必了,你去铺床,一会我过去。”傅恒眼疾手快的从桌上拿起未浸湿的名单,他与她同房多年却无子,是因为他不想将爱的种子撒向一个他无法给予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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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静的别院,草木在夜风中摇曳多姿。含露的杜鹃花味吹过,沁人心脾,虫吟此起彼伏,红砖褐瓦的阁房内,一个十六、七岁丫头打扮的俏丽女孩疑虑不安的握着一封信。
“少夫人,你真要把这信给尔棠公子啊?”少爷十分重视这案子,夫人这边却给案犯通风报信,虽说这尔棠公子不似坏人,自己又是夫人的陪嫁丫头,本该帮这二人,可这次不是闹着玩的,听说此案重大,是要掉脑袋的,夫人搅和里可不好办,她怎么也得想办法圆了这件事。
“叫你去,你就快去吧,我不想尔棠公子有事,把我攒的那些银子也都带去。”这尔棠公子乐善好施银子总是不够用,她也知道尔棠和她交往无非是为了赚取她身上的银票,可自己还是不能自拔的陷入他的柔情,早在其他官员夫人闲聊“山西美男”如何俊美、多情时,自己就痴恋上她们谈论的男子,一向遵守妇道的自己竟鬼使神差般的答应跟着那几位夫人去山西游玩顺便认识一下“山西美男”,她曾笑自己的痴,自己的傻,可自己就是爱上了他——一个浪漫温柔而又不解风情的男子“尔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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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
“少爷,求你原谅少夫人,红月可以保证少夫人和尔棠公子间是纯粹的男女爱慕之情,绝对没有越矩,那尔棠公子也是个谦谦君子,从不冒犯夫人”女孩跪地苦苦乞求,他是唯一能帮少夫人的人,跟着小姐到傅府五年,她了解少爷是个面冷心软的人。
“你先下去吧,这封信你晚两天再送。”傅恒朝跪在脚旁的红月平静的吩咐。
“尔棠”傅恒看着信封上的名字,“尔棠”你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能连向来循规蹈矩的女子都为你疯狂。如果这个男子真如红月所说是个君子,他愿放手成全他们,自己欠了这个妾室太多的感情了,一嫁入门的她是爱自己的,只是自己的无情冷淡让她难过死心,如今她能找到属于她的真爱,自己愿意祝福她。
他要亲自去看看这个商人到底是不是一个值得去爱的人。傅恒将那份预备秘送入宫的黑名单放近了贴身的衣兜里,他要到山西彻查此案,顺便也给那男人一个机会,但是“尔棠”你要有这个本事抢我的女人才可以。
一场未知的较量开始了……
9——赌场
鞭炮声,锣鼓声,人们的喧哗声,交织在一起,场面十分热闹。舞完贺狮,身着长袍马褂,商人打扮的棠儿揭下红布,“新拉斯维佳斯”分号“山西第一赌”算是正式对外营业了。
在此之前,棠儿参照一些现代的营商手法,让人印刷了大量的宣传单,吩咐下人到处派发,传单内容除了宣传“山西第一赌”于什么时候开业,还在醒目位置大字标题开设了几种赌法,一时间,闹的街知巷闻,赌场还未正式营业,已引得不少赌徒日夜翘首期盼,都想一试所谓的新式赌法。
一开张,赌场立刻被人群塞爆,赌场里人头攒动,喊声震天,每一张赌台前都围满了妄想一朝暴富的疯狂赌徒,在这烟雾缭绕,充斥着浓重的汗味和烟油味的空间中赌徒们疯狂呼喊,全神贯注的下注开赌,各个赌台间还有五六个壮汉打手来回走动,忙得席不暇暖的棠儿在门口处对着来往的宾客、赌徒不停的招呼。
人群中一个穷酸落魄模样的男人晃晃悠悠的朝棠儿走来。
斜瞄着双眼绝望、神色怪异的男人,棠儿在他快靠近自己的一刻,踢起一脚,正中男人手腕,一把利刃从男人手里甩出,顿时惊楞众人。
“你为什么要杀我?”棠儿认识这男人,曾和他做过生意,可两年前这男人变卖了家里所有财物突然消失了,被他抛弃无处居住的妻女还是自己帮着照看的。
被护场打手摁倒在地的男人满眼杀气的盯着棠儿“歼商!你”新拉斯维佳斯赌场“遍布全国各地,不知害了多少人,我在你河北的赌场输得倾家荡产,我一无所有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省得你再祸害他人,你会不得好死……”
***
声声怒骂传进对面酒楼靠窗而坐的傅恒耳里分外刺耳。俯视人群中那抹细长的身影浑身透着卓然不群的气质,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想起3年前大厅的一幕——一样的超凡脱俗、一样的踢脚动作。容貌太远不那么清楚,但他举手头足间散发的魅力足以让人心神荡漾,的确有吸引女人的本钱,但是你没有拥有女人的资本,因为你只是个自私见利的歼商,如此不择手段的你,我怎能把她交予你。
“派专人把这名单秘送给皇上”这份名单他是多余搁置了,傅恒将名单递给身侧的刘福。
“另外,替我以外地商人的身份约这个”尔棠“”
“少爷你这是要?”刘福不明白的看着傅恒脸上算计的冷笑。
“做生意,钓大鱼!”
“伙计——结帐。”二人同时下楼离开。
***
“尔棠老板,这人送官府不?”两个押着男子的打手恭敬的询问。
“放了他”
“什么?——尔棠老板?”俩人愕然瞠目,以为自己听错。
“你们去忙吧。”棠儿朝俩人摆了下手。
“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你的妻女,她们一直在等你这个没心的男人。”
听到棠儿的话男人木楞住。
“你女儿这两年长大不少哦,去看看吧”棠儿说着推开围观的人群往前走。
“还不走!”棠儿头也不回的喊道。
“是啊,你还不快跟去”
“这些年,亏了人家尔棠老板照顾你的家人”
“人家尔棠老板有三样生意再赚钱也不做的,那就是妓院、赌场、烟馆”
“你说的那些赌场都是别人打着他的名号去做的,山西这个赌场是尔棠老板逼与无奈才破例开的,我们这些百姓知道特地来捧场的”
“是啊,你真是恩将仇报呀,还不快跟上去”
看热闹人里一些熟识的人纷纷指责男子。
一泉热泪淡化了男子眼里的杀气,朝着走远的背影迅速奔去……
10——茶馆
“新拉斯维佳斯客栈”————
午后,春风吹进窗棱,拂动垂挂在窗旁的青铜风铃,一阵叮叮当当的音乐声在屋内飘荡,屋顶悬吊下来的串串纸鹤迎风起舞。
一张古朴的梳妆台前棠儿将刚折好的几个纸鹤放入木雕首饰盒内。
“你了解这个人么?”棠儿拿起小安放在梳妆台上的约函。
“我也没见着送约函的人,是楼下伙计收的,听描述应该有来头。你现在不正需钱么,或许和这人能谈笔大生意,外地的富商不宰百不宰。”山西最大的老板居然住在客栈,连个固定的府第都没有,做富豪做成他们这样的恐怕没几个吧。
“还有,上午张总督那边来人叫我告诉你,说要建立”山陕会馆“,希望你捐资,”
“难民多得都没处安置了,哪有钱捐他们,我们都把多处分号、利润给他了,也让他打着我们的名号到处开赌场,这些还不够?!简直要逼疯人了”棠儿冲着趴在窗户上的小安急歪。幸亏皇帝规定“文武百官不许经商”,张总督还得用她给他赚钱,要不早把“新拉斯维佳斯”给吞了。这“新拉斯维佳斯”是棠儿出资一手创办起来的,他不花一分就坐享其成,还年年勒索投资,要不是为了那些难民,她棠儿才不摆他呢,都像只狗似的为他卖命干活还满足不了他,真是烦死了。这3年,生意烦、应酬烦、忙碌的烦、周旋的烦……都是因为当初拿了那人的钱,怎么还啊??!!
“别冲我,明天去会会那外地商人,弄点钱应付了张总督吧。”对于棠儿的抱怨,小安习已为常的说。
***
来到茶馆大厅,环顾四周小间,但见风格迥别有趣,装饰各具特色,宽敞的茶馆内部,布置成小桥流水人家的氛围,棠儿顿时感觉茶馆不一般。没想到这外地商人还挺有品位的,她住这3年怎么就没发现有这个世外桃园呢,有机会非得把这地方买下来,凭她21世纪的管理模式定能生意红火,棠儿扶梯走上二楼,脑中构思着又一项生财大计。
傅恒俯视袅袅茶烟之余,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