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还是会生气!”
“你写字,怎么会写到脚痛的呢?”乾隆惊讶极了。
“因为一直写不好,紫薇说。这张也不能通过,那张也不能通过,拼命叫我重写,我一生气,****端了桌子一下,没想到,桌子那么硬!把脚趾甲都端翻了!”
乾隆瞪着小燕子,见小燕子说得凄凄凉凉,诚诚恳恳,真是啼笑皆非。
“拿来!给朕春看!”乾隆伸手。
小燕子便做贼心虚的,胆怯的把作业呈上。
乾隆一张张的翻看着。只见那一张一张“礼运大同篇”,有各种各样的字体。有的娟秀,有的挺拔,有的潇洒,有的工整……只是,最多的一种,是“力透纸背,墨汁淋漓,忽大忽小,不知所云”的那种。
乾隆心里有数,越看,脸色越沉重。
小燕子看着乾隆的表情,就知道不妙,一副准备被宰割的样子。
“你有多少人帮忙?老实告诉朕!”乾隆头也不抬的问。
“能帮忙的,都帮忙了!可以说是“全体总动员”了!尔康、尔泰、永琪都有。连明月、彩霞、金琐都被抓来帮忙。可是,她们实在写得太烂,紫薇说不能用!”小燕子倒答得坦白。
“那些是你写的?”
“不像字的那些,就是我写的!像字的,漂亮的,干净的…都不是我写的!”
乾隆抬眼盯着小燕子:
“你倒爽快!答得坦白!”
“皇阿玛那么聪明,我遮掩也没用!紫薇说,只要皇阿玛一看,就知道我有帮手,逃都逃不掉,叫我不要撒谎!”
“峨?你不止有帮手,原来你还有军师!”乾隆看到一叠作业中,屡屡出现一种特别娟秀的字迹,不禁注意起来,抽出那张,问:“这是谁写的?”
“紫薇!”
乾隆一愣,仔细的看看那张字,沉吟。
“就是那天被打的紫薇?”
“是!”
乾隆有点诧异,但,随即搁下,抬头严肃的看小燕子,声音蓦的抬高了:
“为什么找人代写?朕说过你可以找人帮忙吗?”
“可是……可是……您也没说不可以啊!您要我写这个一百遍,我觉得还是打二十大板来得干脆!”
小燕子鼓勇说。
“好!现在你告诉朕,你写了这么多遍,它到底在说什么?”
小燕子深呼吸了一下,在肚子里默念了几遍,正色说:“这礼运大同篇,是孔子对这个社会的一种理想境界,它的意思是说,天下是大家的,只要选出好的官员,大家和和气气,每个人能把别人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别人的儿女当成自己的儿女,让老人啦,孩子啦,孤儿寡妇都有人照顾!不要贪财,不要自私,那么,我们睡觉的时候可以不要关门,阴谋诡计都没有了,上匪强盗也都没有了!这个世界就完美了!”一口气说完,吸口气,看着乾隆。
乾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看着小燕子,惊奇不已。
“是谁教你的?纪师傅吗?”
“是紫薇啦!”小燕子笑了:“他说,讲得大复杂,我也记不清楚,这样就可以了!”
乾隆惊愕,这已是小燕子第五次提到“紫薇”的名字,他不能不注意了。
“这个紫薇,她念过书啊?”
“当然啊!念书,作诗,写字,画画,弹琴,唱歌,下棋……她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武功!”小燕子两眼发光,真心真意的,崇拜的说。
乾隆听到有这样的女子,感到非常好奇。可是,小燕子的后,不能深信。他想了想,对小燕子瞪瞪眼睛。
“好了!算你运气!字虽然写得乱七八糟,讲解得还不错,朕就饶了你!以后,你再胡闹,朕还会罚你写字!下次罚的时倏,不许有人帮忙,全体要你自己来!”
小燕子呆了呆,叹了一口长气。
“这下我完了!希望孔老先生不要再折腾我,少说点话,少写点文章,使小燕子手也不痛,头也不痛,眼耳口鼻都不痛,是谓大同!”
“你在叽哩咕噜,念什么经?”
“回皇阿玛!没有念经,只因为写了大多遍‘礼运大同篇’,说话都有一点,‘礼运大同式’!夜里睡觉,梦里都是‘天理这公’、‘是谓大同’!”
乾隆失笑了。觉得终于找到治小燕子的办法了,心里不禁十分得意。
乾隆真正注意紫薇,还是因为皇后的缘故,皇后对于潄芳斋,似乎兴趣大得很。对于管教小燕子,似乎兴趣更是大得很。在乾隆面前,说东说西,每次都带着火气。
“皇上!这个小燕子,如果您再不管教,一定会出大事的!”
“你跟小燕子的冲突,真是永不结束啊?这宫里嫔妃那么多,每个都称赞小燕子,为什么你一定要跟她作对呢?”乾隆皱眉。
“我不是和她作对,而是必须让后宫干干净净!”
“干干净净?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您难道没有听到,宫女们,嫔妃们,都在窃窃私语吗?”
“私语什么?”乾隆困惑。
“大家都说,小燕子和五阿哥之间,有些暧昧!”
乾隆一震,这句话听进去了,眼神立刻注意起来。
“怎么会有这种不堪入耳的话传出来?是谁在造谣言?”
皇后深深凝视乾隆:
“恐怕不是谣言吧!臣妾那天,亲眼目睹,五阿哥、尔康、尔泰都在漱芳斋,一屋子男男女女,毫不避嫌!听说,那漱芳斋夜夜笙歌,常常主子奴才,醉成一片!”
“有这等事?”乾隆心中,浮起了阴影。
“臣妾绝对不敢造谣!想这后宫,本来就是臣妾的责任!如果出了什么不名誉的事,会让整个皇室蒙羞!皇上不能不察!”
“朕知道了!”乾隆不耐的说。
皇后还想说什么,乾隆一拦。
“朕知道你为了后宫的清誉,非常操劳!朕劝你也休息休息,不要太累了!有些事,只要不伤大雅,让它去吧!像是前几天,你在漱芳斋,教训了两个奴才!其实,奴才犯错,要打要骂,都没什么关系,可是,那两个丫头,偏偏是令妃赏赐给小燕子的!你这样一打,岂不是又挑明了和令妃不对吗?”
皇后一听,才知道小燕子已经先告了状。而乾隆却一面倒的偏向小燕子,不禁怒不可遏。
“原来皇上都知道了!那么,皇上也知道尔康、尔泰和五阿哥动手的事了!”
“不错,朕都知道了!朕已经告诫过永琪和福家兄弟,也惩罚过小燕子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朕想,小燕子心无城府,虽然行为有些离谱,心地却光明磊落!后宫那些三姑六婆,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就喜欢搬弄是非!你听在耳里,放在心里,也不必太认真了!”
皇后气坏了,张口结舌。
乾隆看看她,想想,又说:
“朕也知道,尔康尔泰和永琪,情同手足,这是永琪的福气!他们和小燕子感情好,又是小燕子的福气!朕不愿用很多教条,很多无中生有的罪名,把这种福气给打断了!小燕子的操守,朕信得过!永琪,朕也信得过!至于尔康尔泰,更是百里挑一的人才!
小燕子真和他们走得近,朕便把她指给他们兄弟之一!不过,朕还想多留小燕子两年,所以,走着瞧吧!”
皇后忍无可忍的抬高了声音,“皇上!你如此偏袒,只怕后宫之中,会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来日大祸,恐怕就逃不掉了!”
“乾隆大怒,一拍桌子:
“放肆!你会不会讲一点好听的!”
“自古忠言逆耳!这个小燕子、来历不明、粗俗不堪!没有一个地方像皇上,明明是个假‘格格’,整个故事,大概都有高人在幕后捏造导演!皇上,你如此英明,怎么偏偏对这件事、执迷不悟呢?”皇后越说,声音越大。
乾隆怒极,脸色铁青。重重的一甩袖子。喝道:
“住口朕不要再听你的“忠言’了!‘幕后高人’,你是指谁?令妃吗?你心胸狭窄,含血喷人,还跟朕说什么‘忠言逆耳’!你身为皇后,既不能容忍其他妃嫔,又不能容忍小燕子,连五阿哥和尔康尔泰,你也怀着猜忌!什么叫高贵典雅,与世无争,你都不知道吗?你让朕太失望了!
皇后被骂得踉跄一退,抬头看着乾隆。又气又委曲又感到侮辱,脸色惨白。知道再说什么,乾隆都听不进去,只得跪安,匆匆离去了。
乾隆用几句话,堵了皇后的口,可是,自己心里,却不能不疑惑。尤其那句:
“听说,那漱芳斋夜夜笙歌,常常主子奴才,醉成一片!”
所以,这晚,夜色已深。乾隆批完了奏章,想了想,回头喊:
“小路子,你给朕打个灯笼,不要惊动任何人,朕要去漱芳斋走走!!”
“喳!要多叫几个人跟着吗?要传令妃娘娘吗?”
“不用!就这样去!到了漱芳斋,也别通报,知道吗?”
“喳!”
夜静更深,万籁俱寂。漱芳斋的大厅里,几盏灯火,透着幽柔光线,一炉薰香,飘飘袅袅,氤氤氲氲的缭绕着一室檀香味。紫薇正在抚琴而歌。歌声缠缠绵绵,凄凄凉凉,穿过夜空,轻轻的荡漾在夜色里。
乾隆只带着一个人,悄悄来到漱芳斋。
果然,隐隐有歌声传出。
乾隆神色一凛,眉头微皱。
漱芳斋的大厅里,紫薇浑然不觉,正唱得出神,金琐在一边侍候着,小燕子在打瞌睡。其他的太监宫女,都早已睡了。
金琐推推小燕子,低声说:“大家都睡了,你也去睡觉吧!我陪着她!”
“我不困!我喜欢听她唱!”小燕子朦朦胧胧的说。
紫薇唱得哀怨苍凉:
“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路遥遥。
盼过昨宵,又盼今朝,盼来盼去魂也消!
梦也渺渺,人也渺渺,天若有情天也老!
歌不成歌,调不成调,“风雨潇潇愁多少?”
漱芳斋外,乾隆被这样凄婉的歌声深深的吸引了,不禁伫立静听。
紫薇唱得专注,乾隆听得专注。紫薇唱得神往,乾隆听得神往。紫薇唱得凄凉,乾隆听得凄凉。紫薇唱得缠绵,乾隆听得震动。
紫薇唱完,心事重重,幽幽一叹。
窗外,也传来一叹。
小燕子睡意全消,像箭一般快,跳起身子,直射门外,嘴里大嚷着:
“你是人是鬼?给我滚出来!半夜三更,在我窗子外面叹什么气?上次没抓到你,这次再也不会放过你了!滚出来!”
小燕子“砰”的一声,撞在乾隆身上。
乾隆一伸手,就抓着小燕子的衣领。小燕子暗暗吃惊,没料到对方功夫这么好,自己连施展的余地都没有。她看也没看,就大骂:
“你是那条道上的?报上名来!敢惹你姑奶奶,你不要命了……”
乾隆冷冷的开了口:
“朕的名字,需要报吗?”
小燕子大惊,抬眼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朕是那条道上的,你看清楚了吗?”乾隆再问。
小燕子噗通一跪,大喊:
“皇阿玛!这半夜三更,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紫薇的琴,戛然而止。抬眼看金琐,不知道是该惊该喜。
片刻以后,乾隆已经坐在一张舒适的椅子里。三个姑娘,忙得不得了。拿靠垫的拿靠垫,端点心的端点心,泡茶的泡茶。乾隆四看,室内安安静静,温温馨馨。几盏纱灯,三个美人,一炉檀香,一张古琴。
这种气氛,这种韵味,乾隆觉得有些醉了。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