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好怕那个暗房,缩缩膀子,嘴里哼哼著:
“我把那张信纸又烧又吃,就是不要让你知道是什么,现在,怎么会背它呢?”
“我想,不是一首诗吧!是尔泰在跟你们研究什么‘大计’吧?”太后冷冷的问,眼神凌厉的看著小燕子。
“不是不是,不是‘大计’!是是是,是一首诗!”小燕于急忙说。
“是一首诗!老佛爷,是一首诗!”紫薇也跟著点头。
乾隆急于解决这个纷争,就命令的说:
“好了!小燕子,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害羞了!诗上写什么,你就干干脆脆的背出来吧!”
“这……这……”小燕子看紫薇,紫薇只是著急,不敢帮忙。
尔康、永琪都急死了。
晴儿站在太后旁边,看得出神了。
小燕子眼看赖不掉了,就豁出去了:
“好!背诗就背诗!”她拼命回忆,昨夜紫薇教了些什么?拼拼凑凑想出一些片段,她就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嗽,开始念诗了:“你啊我啊,像水像火,像块泥巴,一起打破……破了之后,就去泡水,泡水之后,又去烧火……说不作诗,又要作诗……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哼哼唧唧……如此这殷.这般如此……”她念得吞吞吐吐,断断续续,念到后面,早已不知所云。
乾隆瞪大眼睛,这种“奇诗”,一生也没听过,听得啼笑皆非。
尔康和永琪相对一看,心里直叫苦。尔康拍著头,转过身子不忍听。永琪闭上眼睛,不忍看。跪在一边的紫薇,根本傻了。
太后一脸的不可思议。晴儿用手捂著嘴,忍俊不禁了。
“你这说的到底是什么?”好半天.太后才回过神来。
尔康定了定神,急忙向前一步。说:
“回老佛爷,回皇上!还珠格格背诗就是这样,从来背不全,张冠李戴,断章取义,更是她经常的毛病。那首诗是‘你依我依,贰煞情多’!”
乾隆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依我依,成煞情多’!那么,那个‘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又是什么玩意?”
这一下,连尔康也答不出来了,赶快去看紫薇,紫薇就急忙接口:
“是‘请长江仔细翻覆看,横也丝来竖也丝’!”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连永琪也是一股“原来如此”的样子。
太后——拍桌子,怒道:
“满口胡言!乱七八糟!就算是情诗,这样‘私相授受’,写一些‘淫词艳曲’,也是犯了宫中大忌!”小燕子也知道自己的诗,背得不怎么高明。心里七上八下,被太后一吼,吓了一跳,太后说的那些,她又听不懂,就纳闷的问:
“什么东西‘瘦瘦’?什么东西‘咽气’?老佛爷,您这样一直逼我,我才真的会变得‘瘦瘦’的,然后就‘咽气’了!”
太后一楞.更怒:
“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东拉西扯?”
永琪再也熬不住了,急忙上前解释:
“老佛爷!小燕子就是这样,不是故意的!她不太懂成语,句子深了她就会犯糊涂,一犯糊涂就会曲解成语,这是她的习惯,皇阿玛知道的!”
乾隆就长长一叹。对太后说:
“皇额娘,您不要生气了!小燕子书念得不多,总是这样颠三倒四!确实不是故意在和皇额娘过不去!”
太后半信半疑,瞪著小燕子,哼了一声。
这时,晴儿笑嘻嘻上前,挽住太后。说:
“老佛爷!晴儿作一首诗给您听,好不好?”
“你要作诗?”太后一楞。
“是啊!一时技痒,实在忍不住了!”晴儿说。
“作来听听看!”
睛儿就看看永琪,看看小燕子,笑了笑,清脆的念了起来:
“昨夜传诗,闯下大祸,你依我依,成煞情多!淫词艳曲,太后生气。公主瘦瘦,王子心急!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一笑,好过咽气!”
晴儿一念完,太后就忍不住噗哧一笑。
乾隆一见太后笑了,就跟著哈哈大笑起来。嚷著:
“晴儿,你实在是个才女呀!”
“谢皇上夸奖!”晴儿一屈膝。
乾隆就看著紫薇和小燕子,喝道:
“你们还不赶快谢恩,回漱劳斋去!一清早闹得朕头昏脑胀!”
紫薇拉著小燕子急忙跪下。
“紫薇谢老佛爷恩典,谢皇阿玛恩典!”
“小燕子谢老佛爷恩典,谢皇阿玛恩典!”小燕子赶紧跟著说。
太后挥挥手:
“罢了罢了!’你们谢晴儿吧!”
紫薇看向睛儿,心里震撼。晴儿,好机灵的晴儿,好聪明的晴儿!居然能利用小燕子的笑话,谈笑间,把一场风波化解了。怎样的才气,怎样的诗情!还有,怎样的美丽和端庄!紫薇看著她,不知怎的,心里竟然纠结起来,感到一阵隐隐的痛楚。想起尔康的话;几年前。皇上要把晴格格指给她……她打了一个冷战,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低低说了一句自己都听不清楚的话:
“紫薇谢谢晴格格!”
晴儿一笑,看看紫薇,又看看尔康。
尔康退到大家的后面,对晴儿悄悄一拱手。
回到漱芳斋,小燕子和紫薇都已经筋疲力竭。金琐、明月、彩霞忙忙碌碌,倒水的倒水,绞帕子的绞帕子,搬椅子的搬椅子,拿靠垫的拿靠垫……不知道要怎样侍候两人才好。
小燕子瘫在一张椅子里,已经动弹不得。
紫薇坐在另一张椅子里,却是一脸的迷悯,若有所思。
尔康和永琪心痛的站在一旁。尔康急急的说:
“你们两个,想办法让自己休息一下!金琐,最好给她们两个熬一大碗姜汤来,听说那个暗房里面有冷风,别折腾病了!”
“我知道!我知道!最好再吃一付安神的药,上次胡太医开的药,还有剩!”金琐慌忙答著。里里外外,张罗汤扬水水。
“好险,我真是吓得一身冷汗!小燕子,你也太离谱了,一首诗念得这么乱七八糟,简直让我提心吊胆!幸好晴儿机伶,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下台?”
永琪看著小燕子,心有余悸。
小燕子噘著嘴,气呼呼的说:
“你们以后再要定锦囊妙计的时候,千万不要让我念诗了!明明知道这个‘诗’跟我投缘份,它也不认得我,我也不认得它,偏偏弄首诗来让我出洋相!你吓得一身冷汗,我才背得一身冷汗呢!”
“总算,又暂时过关了,是不是?”金琐问。
“暂时过关了!”尔康就看紫薇:“你休息够了,恐伯还要去一超宝月楼,那封信给小燕子‘吃了’,还得再要一封才好!你说得对,现在对蒙丹最好的药方,就是香妃的信了!我们目前,不能采取任何具体行动,唯一可做的,就是给他们两个当信差!”
紫薇点点头,凝视了尔康一眼,心里千回百转,一语不发。
尔康被紫薇的神情弄得好不安,仔细的看她:
“紫薇,你怎么了?不舒服是不是?要不要传太医?”
紫薇醒了过来,看看尔康和永琪:
“没事!没事!你们赶快离开这儿吧!”
尔康不舍得走,又对紫薇非常不放心:
“可是.你的脸色怪怪的,你有心事?”
紫薇一叹。
“我有点犯罪感,星阿玛对我们那么好,知道我们陷在慈宁宫,马上就来解救我们!可是,我们却背著他,做一些对不起他的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背叛?”
“这不一样!”尔康征了怔:“香把的事情,我们得跳出父女的身份来看它,那是我们对于‘是非’所下的定义!如果我们觉得‘是’,就应该去做!当‘是非感’和‘犯罪感’一齐存在的时候,只能压下‘犯罪感’,去做我们认为对的事!”
“是吗?”紫薇很犹疑。
“尔康说得对!何况,皇阿玛实在不缺少妃子!”永琪接口。
小燕子马上附和,跳起身子赞同:
“正是,正是!不是不缺妃子,是妃子太多.多得像蚂蚁了!皇阿玛已经是‘不够用’的了,那里还能再多一个香妃来分他?想想令妃娘娘吧!”
紫薇点点头,不再说话。
永薇拉拉尔康:
“尔康!走吧!我们也折腾了一夜,休息休息,还要去看看蒙丹!”
尔康看著紫薇,实在舍不得离开。但是,理智告诉他,非走不可了。这才依依不舍的去了。
几天以后的一个晚上,紫薇和小燕子兴冲冲的来到宝月楼。
看到乾隆不在,紫蔽和小燕子赶紧又关门关窗子。紫薇拉住含香,就从衣襟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封信来。
“含香,看我给你带来什么?”
含香接过信,匆匆打开一看,脸上立刻绽放著光彩.把信紧紧的压在胸口。
“他写的信!他写的信!”含香不相信的喊著,就拿著信笺,奔到灯下,去仔细阅读,一边看,泪水一边滚落。
“看完.就烧了它,知道吗?上次,你那一封信,已经害得我们差点送命!”紫薇警告的说。
含香看完,那里舍得烧掉,又从头看起。看了一遍,又再看一遍。
“他说什么?”小燕子好奇的问。
“我把它翻译出来,念给你们听!”含香对小燕子和紫薇,实在太感激了,太想和她们分享秘密和狂喜,就念著信:“含香!我们的真情,大概已经感动了天地!尔康、永琪、柳青、柳红、还有在宫里舍命保护著你的两位格格,是阿拉真神派给我们的使者。他们把你的信息带给了我,知道你的情形,我已经飞上了天,我是风,早巳欧在你的面前,你感觉到了吗?我时时刻刻,缭绕在你身边。现在,只希望你平安,别的都不重要了!让我们彼此珍惜生命,等待重逢的日子!一切一切,都听两个格格的话。她们会帮助你!珍重!你永远的蒙丹。”
小燕子激动得用手抱住脸,喊著:
“哇!好美啊!他是风,在你身边!”就绕著含香走动,伸手在她四周摸著:
“你感觉到了吗?有没有?有没有?”
含香拼命点头:
“我感觉到了!他在这儿,他看著我们!他知道我每一件事!我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时时刻刻,他和我同在!”
含香举著那封信,竟然跳起舞来。
维娜吉娜,看到含香舞蹈,就忍不住拿起回族乐器,击著鼓,给含香助兴。
含香手握信笺,冉冉起舞,白色衣杉,限著飞舞。
紫薇好感动,抓住小燕子的手:
“小燕子!我好想跟她一起跳舞,可惜我不知道她们回族的舞蹈是怎么跳的?原来,她们回人,表现感情的方法,这么强烈!”
小燕子早就跟著拍子在那儿手舞足蹈。
含香舞到两人面前,把紫薇的手一拉:
“来!我们跳舞!维吾尔族的人只要高兴,就要跳舞!让我们一起跳,跟著拍子就可以了!”
“我要试试!我要跳舞!”小燕子嚷著。
于是,小燕子、紫薇都跳起舞来。三个年龄相若的女孩,一旦放开了自己,就忘形起来,跳得兴高采烈。维娜和吉娜,好久没有看到含香的笑容,此时,感染著含香的快乐,拼命奏乐。
含香跳得优美极了,紫薇也跳得有模有样。
只有小燕子.跳得非常夸张,跳著跳著,觉得那双花盆底的高鞋子实在碍事,就把鞍子脱下来,穿在手上.用花盆底打著拍子,好像在击著手鼓一样。她越跳越高兴,手舞足蹈,真是快乐得像老鼠。紫薇和含香看到她这样,全部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舞。房间不大,三个妨娘你撞我,我撞你,嘻嘻哈哈,笑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