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我这时满脑子都是翠翠,还有什么心思想那三千块钱,说完我就跨上自己的“野马”,刚要扬鞭又被那汉子拦住。
“兄弟,哥看你这人实诚,交个朋友吧。”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塞进我手里,“这是我的靠鸡号,发现有遗车的线索你靠我,那三千块奖励算你的大头。”
我靠你?我瞪大眼睛看着这汉子,再看看纸条,我靠!是CALL机号。
告别了还在对我依依不舍的靠鸡汉子,我就拼命加快车速,心急如火烧,就担心翠翠万一被人拦住,说她有盗车嫌疑,说不定还会关进号子进行审讯后面不敢想了。
我的“野马”号称组合铁骨狼,乃是家父集合了多家自行车生产厂的智慧结晶并加入了自己的独特思路研制而成,飞鸽的车架,凤凰的车头,都市风的尾翼。两个轮胎,则是飞渡赛车专用。车头上没有铃铛,却有一个车灯,那是我三岁小侄子用泡泡糖粘上去的,并且要求我车灯不能掉,我只好用铁丝把灯给绑上,一般人都会惊讶的问你自行车上还带灯啊,能亮吗?我就笑答说现在没电。最离奇的车的尾翼,为什么说是尾翼?就是因为父亲在车后架上横着焊了一根钢板,平时走乡窜户卖菜时用来挂篓子的。
当初我第一眼看见这车时差点晕倒,听说父亲为了给我弄这自行车在废铁回收站忙活了大半夜。结果我第一天使用,就把前后闸给踩没了。后来经过我一段时间的磨合,该车已经完全成为我的亲密战友,风里来雨里去感情倍深。
此时“野马”已经知晓我内心的焦急,亦用全身所有能动的零件晃动来附应我现在的心情,一路“哐哩哐啷”的奔向前方。
翠翠住在学校,离此地尚有三里,按我的速度应该在五分钟内赶到,可公路上突然出现一辆砖车,“突突”的喷着黑烟和我竞速,我快他就加油门,我慢他就踩刹车。
我说:师傅你要快就快,要慢就慢,我不和你抢道。
那司机却不答话,只是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眼睛里满是嘲讽。
我就郁闷了,你他妈的一砖车狂什么狂?当你是红旗啊?瞅准机会贴近车身,伸手摸出一块红砖,加速冲到车头前面,往前轮下一丢。车头顿时“吭哧”一下跳了起来,颠的那司机差点一口吞掉烟屁股。
这下司机火了,坐在车头上朝我骂道:“你碎怂不想活了?”
我不理他,又抽出一块红砖。
那小子急忙从座位上站起,用手虚护着车头前小轮,急声吼道:“你敢扔?!扔了老子不把你皮剥了。”
我笑笑,“老子这次不扔小轮,老子扔你个猪头。”说完手一翻砖就飞了去,骇的那小子连忙偏脑袋,顺手方向盘一带,车头乱拐起来,跟着就七扭八扭冲进路边玉米地。
现在的玉米才有小腿高,又是灌溉时机,田里都放了半尺深的水,地都泡软了,几吨重的砖车进去就息了火。
哼哼,叫你跟我玩,扭头一加速,如发情的公牛般疾驰。
距离学校还有一公里,发现事情不对劲,后面一阵“呜哇呜哇”的警笛声传来,回头一看,一辆白色普桑顶着红蓝灯跟在后面追。
我日,不是追我的吧?那砖车只是飚进玉米地,又没翻车,扔砖也是朝他身上扔,又没瞄他头,有必要报警吗?
看看学校就在眼前,一咬牙,为了初恋,拼了!
我爆发了我的小宇宙,“野马”也奏响了它这一生中最快的鼓点,“哐哐哐”的响个不停。
“野马”毕竟只是一辆自行车,虽然它也被人大刀阔斧的改装过,但仍然只是自行车。
眼看普桑就要追上,我已经感觉到警车里警察叔叔们那严厉的目光,似要射穿我的后背。
不行,不能被追上,为了翠翠。我低头,深呼吸,运力,攒气,再抬头,眼前的事物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翠翠那骄人的一笑。拼了!
我的“野马”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它经过两次改装,第二次是由我亲自动手,为它安装了一个变速器。
嗯,我从磨面机的废齿轮里找了一个最小的装在了我的车上,平时都未用过,主要因为太费力了,根本踩不动。但今天不一样,我右脚一踹,链条挂在了小齿轮上。
“前面的车立即停下!!”
我就知道他要喊这句话,脚底蹬的飞快,不为别的,就因为我看见了一个熟人,那个贼眉鼠眼的靠鸡汉子就在车上,还穿了一身虎皮。
这不明摆着,他们已经认定我是盗车贼,但贼赃却在翠翠哪,为了不连累翠翠,我必须在被抓住前把车拿回来,这样也有个交代,人赃俱全么。
所以一听他喊,我蹬的更快了。
能快的过桑塔纳吗?
桑塔纳离我只有一米远时,我将车头一拐,冲进玉米地。因为从这到学校的公路是个大弯,我从玉米地里斜插过去,要省好长一段路。
“野马”这时发挥了它那赛车专用轮胎的威力,宽厚的轮胎在泥水地里如同泥鳅一般,飞速掠向前方。
桑塔纳没了治,只能跟在路边干瞪眼。后来他明白了我的意图,开始加速,想在学校门口前方拦住我。
而我,是铁了心的要在被抓之前见到翠翠,因此脚下蹬的更欢,抢的就是时间。
决战的时候终于到了,我和桑塔纳同时抵达学校门口。所不同的是,桑塔纳有刹车,而我没有。
桑坦纳就横停在路边,而我,如无意外,则会一头撞上,运气好的话,人会从车窗里钻过。
这时已经没了选择,我只能猛蹬几脚,借着玉米田和公路之间斜坡的惯性,从桑塔纳车顶飚过,否则,只能撞上。
在靠鸡汉子们惊愕的目光中,我临近斜坡一声吼,生生把车头提起来,随后两腿一夹,腾空两米,从桑塔纳顶上飚了过去。
落地一声脆响,我的“野马”摔成了零件,我则因为凌空一跳,摔到了路对面的玉米田,糊了一脸的泥。
靠鸡汉子紧张的将我扶起检查,发现无甚大碍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厉害啊你,腾空两米滑出七米这速度至少得七十码。”
我仰脸一甩头,溅他一身泥星子,傲慢的说道:“错,七十码,只是我的最低速度,我敢保证,绝对是七十码以上。”
第五十四章 车行老板娘
关于车速是不是七十码并不重要,重要的你闯祸了。你公然拒捕,这是在挑战法律,尽管从某种意义上讲你是未成年人,具有一定的刑事免责权利,但这并不表明你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以上这些话是我被扶起后靠鸡汉子一脸严肃的对我说的。
对此我无异议,已经被抓了,多说无益。但又不甘心,都到学校门口了,不见翠翠一面?说不定这次我会被判刑,可能十年二十年出不来,至少也得关个三天两天,难道不说声再见?
我对靠鸡汉子说了我的请求,我说我想见见我最心爱的人一面,见了就跟你们走。
靠鸡汉子先说不行,后来想想又说:“要见也可以,但别抱任何幻想,就算你父母是中央大员,你犯了事他一样也帮不了你,说吧,想见谁?”
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父母都是农民,我想见一位女同学。”
我一说完他们就笑了,笑的很贼,那种男人都懂的贼。
笑完后撇下冷冰冰的两个字:“不行!”
“不见不行,那贼车还在她手里呢。”
几人在一旁嘀嘀咕咕商量了一下,最后同意我的请求,但有一点,必须戴上铐子。
这是我第一次戴铐子,很恐慌,本能的左右躲闪不想戴,无奈被他们按住,将双手背到后面,拉到最高,“咔嚓”一声,我绝望的闭上眼睛。
如果要这样和心爱地人见面。我宁愿不见。
铐子拷好以后来了一位冤家。就是刚才和我在路上竞速地砖车司机。他世家都是造砖地。人们一般称之为:砖家。
砖家见了我恨地牙痒。声泪俱下地控诉:“这个坏球日地就不是个好东西。年纪小小地不学好。心眼倒是坏地不得了。刚才差点要把我弄死。我看他眼里根本就没王法。视人命如草芥。我都怀疑。他都没念过书。不但是法盲。还是文盲。”
听这砖家放屁我气地锤子冒烟。老子是正儿八经地初二学生。是早上七八点钟地太阳。老子写地情书拿在外面能换一碗羊肉泡。现在却被一个砖家说成是文盲。我@#%@#……
但警察叔叔很相信砖家地话。那位靠鸡叔叔黑着脸对我说:“看不出来哈。小兄弟手倒挺黑。我说么那砖车好好地就冲到玉米田里。原来是你搞地鬼。”
我被他们押到了学校门口。除了追回赃车。还要在学校里了解下情况。看看我以前还做过什么坏事。
这一查不得了,司机老王就把我曾经对翠翠耍流氓的事情说出来,而且还有多名学生作证,于是我又多了一项罪名,猥亵妇女罪,当然,此罪还要和受害人核实后才能定性。
看着我被警察押进学校会议室,司机老王,门卫老何,清洁工老毕三人站成一排,齐刷刷的对我行注目礼,那表情分明是:罪有应得。
走到会议室门口,靠鸡汉子就发现了贼车,喜出望外,蹲下看了看钢印号,又目瞪口呆。
“怎么又多了一辆赃车?”
副校长笑呵呵的从办公室出来,看见这阵势吓了一跳,结巴着问道:“你…你们这…这是怎么回事?”
靠鸡汉子不回答副校长的问话,却向前跨一步急声问道:“门口这自行车是谁的?”
副校长一愣,喃喃答道:“这是我刚买的,在菜市场里面,说是厂家做广告,只卖五十块一辆,我就买了一辆准备送给我侄女。”
“啊!!”几人面上均是大惊,我也大惊,五十块一辆的自行车贾君鹏说是花了一百七十五!!
“小刘你留下看着这犯人,其他人跟我走。”靠鸡汉子说完手一挥,其他人就紧随其后鱼贯而去。
这时远处围了不少学生,都伸长脖子看热闹,副校长嫌影响不好,就让小刘把我带进会议室。
在会议室里,副校长知道我是因偷自行车才被铐住,气的破口大骂,说我连大哥的十分之一都不如,简直是混账透顶,骂完后又顿手捶足,说他教书教了这么多年,还有半年就退休,可以说是功成名就,没想到最后却出了一个祸害,真是羞煞人也…又说前不久大哥才来特意恳求他,要他管教好我,而我现在伏了法,叫他怎么给大哥交代…
小刘听的迷迷糊糊,最后问了一句,这小子的大哥是谁?什么来头。
我就说我大哥是萧强,在另一个镇的派出所做民警,还是队长。
“萧强?那你嫂子是不是王梅?她爸是不是市局王局长?”
我说是。于是我的手铐就松开了。
晚上时分燕兴车行的老板娘来了,开着一辆富康,见了我一脸愧色,轻轻拉着我的手说:“侃侃,你受苦了。”
我说:“没事。”
她听了叹口气,欲言又止。我说你有话就直说,别客气。
她就开始说,语气严厉,“你既然没偷车那跑什么?你这一跑不是叫人起疑心?还跟桑塔纳飙!就你那七十码?你都没想过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父母怎么办?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我吸溜下鼻子说道:“怎么会出事?他一说是燕兴车行我就知道我没事,我只是担心我那女同学,所以想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