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完了沈冬风,此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常欢的画,期待着能再见一幅极品佳作!
两小厮缓缓转身,少女画师大作终于现在人前,“哗!”声浪更高过前次,并一直保持高峰不落,其中,惊讶居多!
蓝兮看到那画,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到极致,生平第一次感觉凉意窜上后背,表情有如见了厉鬼!
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那纸上没有任何点缀,只画了一个蓝衣男子。
正是自己!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得去喂狗了,太冷了,手已经僵了,没有捉虫,大家帮忙捉!有错只管挑!
郁闷唯尊
郁闷唯尊
白纸彩画,分外醒目。画中男子长身玉立,一袭蓝衫衣袂轻飘,黑发齐整后束,一缕垂在肩前,眉若远山,眼如繁星,挺鼻薄唇,淡然笑意,温柔眸光,发丝、五官、表情、身姿,甚至包括衣上的皱摺,无一处不画得细致入微,将一位温润美男子刻画得淋漓尽致,仿如真人一般!
蓝兮退了一步,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望望常欢,丫头正笑嘻嘻的看着作品,得意之色尽现。蓝兮再望向那画中的自己,眉眼形态把握准确,拿捏自然,即便是在他手下,也不过就能画到这般水平。
心里不禁一阵奇怪的恐慌,丫头为何要画师傅?她何时学会了绘人像?自己从没教过她,不过偶有临摹若干,技巧要领都不曾学过,她怎能画出如此高水平的人像,难道要说她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
柳如风和七位审画师倏地全涌到了常欢的作品前,由上至下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还不时回头望望蓝兮。点头赞叹的,不可置信的,各种议论声嗡嗡纷起。连那沈冬风一直平静的面色也出现了裂纹,盯着对手的画作不眨眼睛,惊羡之色掩饰不住。
季凌云在身后低道:“蓝公子绝代风华,常姑娘强技致胜,冠冕唯尊无可争议!”
常欢笑开了花,欣喜的冲蓝兮道:“师傅你觉得呢?”
蓝兮不笑不语,表情僵硬。
品评了许久,议论了许久,七位画师才重回座位,柳如风站在两画间开口道:“一幅山景,一幅人像,两幅画作皆是佳品,但因风格迥异,不能断语孰优孰次,诸位且耐心等待,待七位审画师商议之后再定结果!”
“我看不必再商议了,一眼望过便知唯尊当属常欢姑娘。”侧边突然响起一个轻柔沙哑的男声,声音不大,厅内每个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纷纷转头望去,声浪哄然再起:“啊!楼主!萧楼主!”
听得身后季凌云猛咳一声,常欢探头一看,见入门处四个红衣婢女身前立了一位男子,紫鞋紫衣紫面具,正是第一天比试前见过的那位神秘楼主萧倾城。
他缓缓移步至两幅画前,左右睃视一番,转过头来,面具下的红唇轻轻一抿,笑道:“诸位可有异议?”
没人说话,愈到最后愈难发表意见。千山虽一直游离在主流之外,很少参与画坛事务,但天下又有谁不知道画仙之名,都说蓝兮的绝技是绘人像,今日常欢一幅几可乱真的绘师图真真让人大开眼界,更知千山画仙名不虚传。而那绮麓画院名师众多,桃李满园,多年占据画坛霸主地位,沈冬风的山景又确实让人挑不出毛病,这,真的很难选。
萧倾城见没人作声,又侧身看了看沈冬风的画道:“沈公子这幅青山临天图恢弘大气,看得我甚是喜欢,有意收藏,不知沈公子可愿割爱?”
沈冬风忙拱手道:“萧楼主客气,能得楼主赏识,冬风不胜欢喜,就将此图送于楼主了。”
“好!”萧倾城轻喝一声,“图如其人,沈公子性格也很爽快啊,在下是个生意人,绝不会让沈公子吃亏,物必有值嘛,不过…”他话锋一转,“在下却觉得今日唯尊之名,应授予常欢姑娘,公子可知为何?”
沈冬风没有丝毫郁闷之意,呵呵一笑道:“楼主即便不出此言,相信今日也定是常姑娘冠冕,冬风看了常姑娘的画作,方知与其差距不是一分半分,这幅人像活灵活现,宛如真人一般,这等功力,冬风自愧不如!”
常欢见他主动认输,一时赫然,忙上前对他福礼道:“沈公子莫这样说,我平日也画山景,但见了你的这幅,才知我画的那些实在太稚。”
沈冬风摇头:“姑娘自谦了,终试原就是比拿手之作,我自认最拿手的便是画山,而姑娘拿手的则是绘像,本就站在一条线上,两两相较,姑娘确实更胜一筹,我甘拜下风!”
常欢见他说的诚恳,便又施了一礼退回原位,瞄瞄师傅冷淡的脸色,羞愧得脸都要红了。别人不知,师傅和自己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画出梅缀雪山图来,难免不被沈冬风比下去,拣了个所谓拿手的绘像绝技,说出去真的要笑掉别人的大牙,她其实…。能画出的像,也只得师傅一人而已。
萧倾城听他二人客气完,又翩然踱到蓝兮身前,轻道:“可否请蓝公子移步?”
蓝兮一愣:“何事?”
萧倾城指指那画:“到令徒画边一站。”
蓝兮心底隐隐涌上怒意,站到自己的画像边,萧倾城其意明显,无非是让人作个对比,显示常欢的技艺有多么精湛!他为何要突然跑来插一杠子?为何突然欣赏起丫头来?
想到常欢,蓝兮真的有点生气了,这丫头太不听话,不按事先吩咐去做,突然画了幅人像出来,蓝兮觉得众人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那些目光里除了惊艳欣赏外,还含着探询、好奇和一些说不出的怪异,让他心烦意乱不止,即便面前站的是主办楼主,他仍摆不出好看的脸色了,冷道:“不必了,请柳先生速速宣布结果吧!”
萧倾城也未强求,唇角微扬,冲柳如风点了点头。
已经没有悬念了,当柳如风喊出“千山常欢冠冕天下第一画师!”后,常欢竟没觉得开心,因为萧楼主突然出现搅和了一番,把那惊喜冲淡了不少,更因为她看见师傅阴沉着脸,似在憋着火气。
当然热闹还是要热闹的,恭喜还是要恭喜的,于是常欢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接受了一批又一批人轮流在她面前长篇大论的夸赞和祝贺,她由头至尾摆着一个僵硬的微笑表情,嘴里只说一句话:多谢多谢,过奖过奖!
看着被人堆淹没的常欢,蓝兮心下滋味难以言表,徒弟获胜他固然高兴,可那幅画像却让他十分不安,说不出这不安从何而来,只是一种奇异的直觉,丫头她不会是……他不愿想得更深,他宁愿丫头还像小时候那般单纯,也许自己该和她好好谈谈,弄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此次下山参试,本意让她多些历练,却不想徒给自己增了许多烦恼,蓝兮皱眉按按脑侧,拂去脑中的杂乱,推开几个冲上来祝贺的人,独自走出门外,只希望人潮快些散去,好带丫头回客栈休息。
“兮,恭喜你啊。”浅黄罗裙出现在他身旁。
“玄月姑娘,你…比完了?”
“是啊。”
“如何?”
“你说呢?”
蓝兮轻叹着赞道:“玄月姑娘连冠三度,可谓神人了。”
玄月娇笑:“你还不是一样,带的徒弟都冠冕了。嗯…龙天正在影湖等你呢。”
蓝兮指向门里:“我要等我徒弟。”
玄月瞧瞧里面,笑道:“这新唯尊一时半刻怕是脱不得身了,”说着拉过一小厮:“待常欢出来,让他带着去影湖寻我们,龙天已经等你很久了,快走吧。”
蓝兮已看不见常欢被推到哪儿去了,犹豫间,玄月伸手扯住了他衣袖:“龙天脾气可不好,今年本就输了,等着我们去安慰安慰呢,若再去迟了他又要生气了。”
蓝兮一缩胳膊,避掉玄月的手,略有尴尬道:“那…走吧。”又对小厮道:“莫忘了交代你的事情。”
小厮点头,跑进屋去。
待面前人潮散尽,常欢已头昏脑涨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柳老头呵呵笑着走到她跟前,先将一个小盒子递给她道:“常姑娘,这里是你得的赏银三千两,收好。”
听到银子,常欢眼皮跳了一下,伸手接过盒子打开,码得整整齐齐的银票叠放在里面。嘴角不自觉扯开了一抹笑容,没白画,挣到钱了!
柳老头又递上一块金色的牌子,道:“这…是楼主特地送给你的,拿着它,到倾城楼任何一处店铺买东西都不需花银子。”
“呃?”常欢看向旁边,萧倾城正侧对着她与人谈话,紫袖垂处露出润白的指尖,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脸微微转过,面具下的红唇又是一弯,尖尖的下巴对着她扬了扬。
常欢接过牌子,施礼道:“谢谢柳先生…呃…谢谢楼主。”
柳如风道:“常姑娘青出于蓝,画技出众,此次冠冕想必令师也很高兴。”
说到师傅,常欢忙左右扭头寻找,却始终找不见蓝兮的影子,连季凌云与韩端都不见了。
“常姑娘可愿留在京城?”
“嗯?”常欢不明白柳老头的意思。
“倾城楼的新画院年后即要开办,若常姑娘愿意,便为你留下师位!”
常欢惊得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自己还没出师,哪里能去教别人呢?”
柳如风点头:“千山一直是画坛散仙,老夫就不强求了,若姑娘出师后有意授徒,只管来找老夫。”
“多谢柳先生。”
两人正说着话,萧倾城走了过来,常欢忙向他施礼,听他道:“常姑娘前两试的精彩画作,我都欣赏了,但更欣赏今日终试之画,蓝公子在姑娘笔下宛如仙人一般啊。”
常欢客气:“楼主过誉,我还需磨练。”
萧倾城轻笑:“在下也想将姑娘此画收藏,不知姑娘可愿?”
常欢一愣,嗫嚅道:“这个…这个…”突然想起师傅说过,不论胜败,倾城楼必会留下成画装裱收藏,这就找上门来了,给了银子还给了倾城楼一卡通,按说不该拒绝,人家沈冬风都大方送出了,可是…师傅的画像怎么能送人呢?
“怎么?有何不妥吗?”萧倾城面具下的眼睛看不清是何模样,常欢只觉他盯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尖锐。
“呃…请楼主见谅,因是我师傅的画像,若要赠人,恐怕…恐怕…”
“恐怕得征得令师同意?”
常欢舒了一口气:“正是。”
萧倾城笑道:“明晚在镶玉楼设宴,新晋唯尊欢聚,请常姑娘与令师务必前来,到时候,在下亲向令师讨要好了。”
常欢揣着一卡通,左手搂着银票盒子,右手抱着蓝兮画像,摆脱厅内众人纠缠,急冲冲跑出门外寻觅师傅踪迹。
再次路过清水高台,台上又换了景象,不知在比试何技,只见一白衣女子坐在台上抚琴,边弹边唱,她面容美丽,姿态优雅,手下琴声悠扬,樱唇微张,歌声悦耳动听,美人美声美琴让台下观者如痴如醉,个个看得目不转睛。
常欢匆匆望了一阵,继续往园中跑去,每每比试前后,师傅都不离左右,今日获得最终胜利,师傅却不见了,常欢心中忐忑不已,莫不是自己画了那像,师傅生气了?自己也是情急之下想出的主意,若是真听话画了山花,可能现在就该师傅来安慰她了。
没头苍蝇似的在园里转了一大圈,没找到师傅,却找到了坐在梅花林一小亭中喝茶的季凌云和韩端。
远远瞧见他们,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