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
常欢目盛忧伤:“我师傅被扣在那处出不来。”
季凌云微诧:“怎会样的?谁敢扣你师傅?”
常欢看着他,轻道:“萧楼主。”
季凌云一愣,看看面无表情的韩端:“萧倾城扣蓝公子做甚?”
韩端嗤鼻冷哼:“你说呢?他还能有何目的?”
季凌云怔了半晌,面色渐渐铁青,对常欢道:“他有没有告诉你,因何将你师傅扣在宫务府?”
“他说他向皇上举荐我们后日去为太后懿寿表演,那时我正在梅园,待我知道后,已有人从客栈将我师傅带走。”常欢说着摸了摸脖子,季凌云目光上飘,倏地一惊:“欢儿,你受伤了?”
常欢点头惊怕道:“不晓得萧楼主怎么了,他突然硬迫我离开师傅,我不愿,他就……他好可怕。”
季凌云眼窜怒火,砰地一声砸向床沿,切齿恨道:“萧倾城,究竟有没有廉耻!”
“没有。”韩端淡道,“这一点我不是早就知道么?”
季凌云沉默一阵,又道:“你想怎么做?”
常欢观察着季凌云的表情,心知他对萧倾城也是愤恨至极,便道:“若能将我师傅带出来那是最好,可若进宫难免的话,我只想见我师傅一面,亲眼看他无事才能放心。”
季凌云蹙眉:“既已进了宫务府,想必进宫表演一事是真,将人带出恐怕不太妥当,不过见面应是不难。”
常欢喜道:“那太好了,我就想见见师傅,后日表演之事,我得与他商量商量才行。”
季凌云向韩端道:“去楼下将盈盈叫来,她可以自由出入那处。”
韩端出门,常欢这才坐下,感激道:“谢谢季大哥,等后日表演完了,我得与师傅快走才行,那萧楼主好象…好象…唉,我说不出来。”边说边打量着季的反应。
季凌云见常欢单纯模样,果然阴沉了脸色,眼光闪烁莫名,顿了一阵道:“你怎会去梅园?”
常欢叹道:“那萧楼主想要我师傅绘像,上次唯尊时便没给他,此次又要,反复求了多回,师傅便遂他的心愿,我去梅园便是给他送画。”哥哥一事只字未提,面前的人可是灭门仇人之一,虽不知何故被哥哥放了,小心为上总是好的。
“他要你师傅的绘像?”
“不错。”
季凌云鄙薄一笑:“山难改,性难移,以为谁都会被他挟制么?”
常欢心里咯噔一下,他说挟制?眨眼道:“季大哥,你在说什么?”
季凌云望着常欢,摇摇头道:“没有,放心吧,今夜定能让你与你师傅一见。”
说话间,萧盈盈来了,两下招呼完毕,季凌云转了常欢的求助,美人仍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常欢向季凌云谢了又谢,应诺明日再来看他,跟随美人走出房门。
一出门,萧盈盈便上下打量她两遭道:“你…哥哥没事吧?”
常欢心中嗤笑,果然是她偷听,口中奇道:“萧姐姐怎会知道?”
美人面上一红,“呃…听说梅园擒了一贼,又…又无意听到…这个…”说话有些底气不足,不过却像实话。
常欢又摸摸脖子,苦道:“不知姐姐是否把我那一时冲动的狠话告诉了萧楼主,他…教训了我一顿。”
美人大惊,忙侧身抓住常欢胳膊:“他对你动手?”
常欢委屈点头。美人大怒:“这个畜生!”转而歉意万分道:“常欢,我听到你与韩端对话,便去和萧倾城说,若楼内无损失,放了你哥便是,他不肯,我一时气极才将你的话告诉他,想让他莫那么嚣张,怎知却害了你!”
常欢心头一松,萧盈盈原来是个直肠子,并非自己想得那么卑鄙,她那么喜欢季凌云,又怎会去向萧倾城告密,果然是一时嘴快才说出来。面上便微笑道:“不怪萧姐姐,是我唐突了。”
萧盈盈娥眉一拢,道:“你说的气话我能理解,他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只可恨无人治他!”
出门上车,仍是韩端驾车,二去宫务府。常欢厢内坐定,瞥美人一眼,叹道:“萧楼主真是厉害,竟连宫务府都听他差遣。”
美人嗤鼻:“宫务府算什么,萧倾城的手段你没有见识过,宫里也能翻云覆雨。”
常欢想着套话,便瞪眼好奇道:“真的?他无官无职,还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怎会样厉害呢?”
美人叹了口气:“有一年外战,皇上拨不出军饷,急迫之时,是萧倾城送进国库大批黄金白银,自那之后,皇上就对他看重的紧了,后来年年进贡,倾城楼一年所盈大半都入了宫里,你说他能说不上话么?”
常欢愕然,她与韩端说的竟不一样。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疑惑又问:“倾城楼的生意莫不是从祖上就传下?做得可真大!”
“不是,幼年时候家道极贫,十岁前,我没有穿过象样的衣服。”
“萧楼主外出做生意?”
美人默了一阵,轻道:“我不知道,我小的时候只见过他二三次,匆匆回家匆匆离去,十岁后爹娘相继去世,他才将我接到京城,找了夫子教我识字学琴,那时,他已有了倾城楼。”
车停宫务府门,对话中断。萧盈盈下车,嘱咐韩端在门口等候,领常欢直到门前,对守门兵卫亮亮腰间木牌,道:“张大人可在?”
兵卫果然对她有礼:“姑娘稍等,待我通报一声。”
不一会儿,内里出来一人,身穿绿色官袍,年约五十上下,一见萧盈盈立刻满脸堆笑:“萧姑娘!快入府坐。”
萧盈盈淡笑:“张大人客气,我只想寻个人说几句话,说完便走。”
“何人?”
“千山蓝兮。”
那张大人一怔:“皇上钦的画师?那是萧楼主…”
“不错。”美人聪慧,速答道:“正是我哥哥要我来的,他住在何处?”
那人未多问,只道说几句话而已,又不是要将人带走,爽快道:“住在东院,姑娘请跟我来。”
常欢像个乖巧的小丫鬟,亦步亦趋跟在美人身后,穿过正府地,进了东面一院。院内左右种有茂树密草,几间厢房建在对院门处,其中一房亮灯,房前廊柱上有两人靠着,似在说话。
张大人上前与那两人说了几句,便向萧盈盈道:“蓝公子就住在这里,姑娘请进。”
美人冲常欢扬扬下巴:“我就不进了,让这丫头去递个话就成。”说着对那张大人一笑:“大人最近怎么都不去云楼听曲儿了?”
张大人眼睛一亮,凑上前去:“哈哈,萧姑娘……”
常欢见他二人攀谈起来,心内一阵激动,忙不迭上阶探手推门,一推不动,低看门上无锁,再推仍是不动,轻轻扣了扣:“师…蓝公子?”
门内椅凳急响,脚步冲到门前,隔门道:“欢儿?”
“嗯。”
门栓喀哒一声,开了,蓝兮惊喜望向眼前人儿,见她回头张望一眼,快速闪入房中,反手将门推上,带着哭腔道:“师傅!”两手倏地缠上他的脖子,脑袋迅速埋向他胸前:“我好怕…”无论在外间怎样冷静,怎样分析,一见到蓝兮,常欢的聪明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觉脑中一团糨糊,只想依着他,靠着他。
蓝兮长舒一口气,双臂紧搂住常欢,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叹道:“莫怕,我没事。”
常欢抬头,定定盯着蓝兮的脸,英俊未变,温润不改,仅是一日未见,却觉得好似分别多年。短短几个时辰,意想不到之事接踵而来,常欢心里有许多许多话,然此刻却半句也说不出来,只觉委屈铺盖地涌上心头,胸口闷极,一声叹息后再次将头埋下,嗅着蓝兮身上熟悉的味道,鼻子阵阵发酸。
蓝兮的手在她后背轻轻抚着,柔道:“欢儿,你怎会来?”
常欢闷道:“我怕你有事,求萧盈盈带我来的。”
蓝兮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师傅没事。”
常欢猛地抬头:“现在没事,很快就要有事了,师傅我们要逃走才行。”
蓝兮笑得淡然:“你怕什么呢?怕…萧倾城?”
常欢头:“是,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师傅…”她放开手,转身背对蓝兮,气道:“他对你有意。”
“那是他的事情,与我无关。”蓝兮语气平静,波澜不惊。
常欢又转回身,急道:“可是,他会耍卑鄙手段,他会做些无耻的事情,师傅你可知道…”她看了看门,低道:“他已经不正常了,他把你的画像挂满了整间房子,还说…还用杀人来威胁我离开你!”
“哦?”蓝兮轻笑出声,“那他可真是病得不轻。”
“师傅啊!”常欢苦脸抱住蓝兮胳膊,“我好怕他会像对韩端那样对你,韩端他会下药的…我们还是逃走吧。”
“不用怕他!”蓝兮傲然一句,忽地又目光一凛,伸手抚上常欢颈子:“欢儿,这是怎么回事。”
常欢嘟嘴:“不就是那个禽兽做的吗?他想杀了我,他说…他说我勾引你!”
蓝兮面色沉如冰,眸色利如刀,握拳怒道:“他竟然对你下手!好,我就看看他有何本事逼我就范!”
常欢急道:“师傅不要逞强,你一介文人,哪里斗得过他!”
蓝兮不接她话,反问道:“你哥怎么样了?”
常欢无奈摇了摇头:“带出来了,却还是那副样子。”
蓝兮放开她,从腰间摸出彩墨盒,翻过底面,两指轻轻一扣,盒底开了,里面仍是七格,格内仍是七彩粉末。
常欢惊讶:“这…盒子反面也有彩墨?”
蓝兮不答,从桌上抽过一张纸,将绿粉倒一些在纸上,包好递给常欢:“拿回去冲水喂你哥服下。”
“是…药?”常欢惊疑不定。
蓝兮点头,又倒些红粉在另一张纸上,道:“若遇有人对你不利,就将此粉抛出,足可保你脱险。”
常欢结舌:“师…师傅,你怎么会…”
“以后告诉你。”蓝兮起身,将纸包细细塞入常欢腰间,又摸了摸她的脖子,心疼道:“痛么?”
常欢靠向他,指指胸口道:“这里才痛。”
蓝兮再次环住她,轻叹一口气道:“待后日宴毕,师傅会立刻带你离开。”
常欢摸上蓝兮的脸,低道:“我们能走得掉么?”
“欢儿…”蓝兮低道,“后日进宫前,要保护好自己。”
“嗯。”常欢的手摩挲至蓝兮耳际,仰望着他,倏尔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亲,“你也是。”
蓝兮心里一动,眸子瞬间柔和,双手揽住常欢腰际微微向上提起,追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两唇相印之时,常欢心间一阵充实,抛开了低落的情绪,双手游在蓝兮颈侧,抚摸着他光滑的皮肤,听他轻哼出声,软舌攻入,与己缠腻,直觉身子都要软去。手游下胸膛,轻撤开唇舌,看蓝兮泛了潮红的面颊和不解的眼睛。常欢抿抿嘴,小声道:“师傅啊…我…我勾引了你么?”
蓝兮俊颜带笑,抬头捏了捏她的鼻子:“傻丫头。”唇瓣再次覆上,仍是无限温柔,却带了丝丝需索的意味,常欢柔软湿润的舌主动滑入他的口中,细密与之纠缠碰撞,手不老实的在他胸前抚来摸去。蓝兮燥热,喘息愈急,倏尔用了力气吸吮住常欢的舌头,大手顺腰际爬至前胸,轻揉上一侧饱满,常欢溢出一声娇哼,身子愈发瘫软无力,脑袋后仰开来,任由他的手带给自己从未有过的悸动和震颤。
蓝兮单手紧抱着她,顺着她的下巴密密落下亲吻,吻至脖颈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