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奇怪,他的队友依然相信他,不停地把球交给他,然后看着他浪费一次又一次机会。
我们第一次对位的时候,他背贴着我,基本功还是相当不错的。他转过身,看着我,笑了,问:“ 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穿黑色吗?”
“ 我又不是你老爸,我怎么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一上来就骂他。
“ 呵呵!我怕被弄脏,怕被血弄脏。”
我愣了一下,他一个转身,再一撤步,跳投进一球。教科书似的动作,引得周围一片喝彩。原来前三个没投进,是手还不热,难怪人家相信他,打的真好。
“ 刚才的话是吓唬人的!冯绍涛,你慌什么呀!”虽然这么对自己说,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压迫感。
刚想到这儿,就证明了我的担心不无道理。和我们那 “ 中锋”抢篮板的时候,他把肘子放到了“ 中锋”的鼻子上。
结果,我的人躺在了地上。本来我以为他们会停一下,看看人怎么样了,不想,人家根本不理这茬儿,继续往前攻。
我操!有这么混蛋的吗?
我追上去,一个人正想做个跑篮儿(趁对方不备时候的下底线快攻)得分,我算好了步子,三、二、一!你跳我也跳,球刚离手,我抡圆了胳膊就把球盖了下去。也巧了,我本来没打算伤人,球却鬼使神差地砸到了跑篮那主儿的脸上。
他捂着脸坐在地上,又一个挂彩了。
我这边的男孩子们突然很兴奋地大叫:“ 好!盖的漂亮!”
真能搅和,这会儿,我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呀?
暂停,双方去处理伤员。
场下的尹鑫大做热身运动,不时大吼大叫着。刚才在他身边的人,此时全部离他一米开外。
“ 你要上?”我问。
“ 看我屠杀了他们……”狂人就是狂人,表决心的方式都不一样。
“ 你会打球吗?”
“ 以前老看你打,再说了不会打球但我会打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刚想制止他,挨了打的跑篮儿的主儿说:“ 张雪的男朋友吧(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呢)。他是故意的,本来他抢到了,结果还是朝我脸上抡了一下。”
我吐出刚刚吸进的气,对尹鑫说:“ 你———上———吧!不用给我留面子!”
好在只是小比赛,没有太多规矩,也没有人员上的限制,只要场上是5个人就行。
重新回到场上,我走到祁宇面前问他:“ 你的手和我的手,打在头上哪个疼?”
他笑了笑说:“ 应该是我的吧!”
我也笑了,说:“ 错了,是头疼……”
现在的篮球场上经过刚才的变故,已经是漫天的杀气,还有浓浓的汗臭味以及血腥味。
如果说上半场是普通竞技篮球的话,那下半场绝对是街头篮球,充斥着暴力,耍酷,还有个人英雄主义。
自从“中锋”挨了一下子之后,我的队友们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根本不敢贴近他。更要命的是,连配合也没有了,完全忘记了赛前所制定的计划。
还有我,看到刚才的哥们儿被打出血了,有点急,再一上场就全都是自己往里突破,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脏,也不传球了。这样,大家也就只把球交给我,看我往里打。
对方亦是如此,每一次的最后进攻都会由祁宇完成。不同的是,对方除了祁宇外,其他人的技术也很不错,前场篮板保障的很好,制造了不少二次进攻的机会,比分已经被他们反超5分了。
又是一次对位,祁宇贴着我说:“ 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才上场吗?”
我还是那一句:“ 我又不是你爸,我哪儿知道?”
他还是笑了笑,说:“ 我喜欢看你们被追得无路可逃的表情。”
我操!丫也太牛逼了吧,当我是假的呀。
我故意吃了他一个假动作,看着他高高跃起准备投篮。
狂人的大手挡住了祁宇的视线,狂人可以说是完全不会打篮球,但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球在哪儿,他一定会出现在周围。意识很好,这一点儿在高中我就知道,所以有尹鑫补防祁宇,这一球绝对进不去。
果不其然,在尹鑫的干扰下,球砸在了篮框上被弹了出来。尹鑫和祁宇同时跳起抢这个篮板,我特意看了一眼。祁宇真来阴招,抢篮板的时候脚是抬起来的,也就是说随时准备踹别人一脚。
球被祁宇拿到了,本来是个二次进攻的机会,但他忘记了我还在底下等着呢。
二加一不等于三(13)
掏球,就是说,他在二次起跳的时候,我在下面把球从他手里偷出来。
“ 抢的太帅了,加油!”张雪在场下还是不遗余力地喊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老伴的危险。
一招得手,我真的像个贼似的,拿了脏物赶快逃。
什么?为什么要跑?不跑怎么拿分呀,呵呵,我也想做一个跑篮儿得分。谁知道,舔篮的时候祁宇竟然跟上来也是一大巴掌,不是对球,而是对我的脸。
什么?您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不是对球。废话,球都进了,能说他是对球吗?
一巴掌给我打一个酸鼻儿,鼻涕眼泪一块往嘴里流,听着真恶心,是吧。
张雪差不多是一步就迈到我身边了,我还在那流眼泪,看得她这叫一心疼呀。
祁宇刚想走,张雪站起来,薅着他衣服就问:“ 你丫打球还是打人呀?”
“ 我……”祁宇看着张雪,居然有些结巴。
“ 我什么我,问你话呢!”张雪走近一步。
祁宇倒退一步说:“ 不是……”
“ 不是什么不是,我们跟你有什么仇呀?”
正在这时候,祁宇突然一捂脑袋,“ 哎哟”一声。
一个矿泉水瓶砸在了他头上。陈菲在后面瞪着他:“ 哥,你干吗打人呀?”
陈菲拿了一张纸巾在我脸上抹着,祁宇摇了摇脑袋,把手伸到我面前,说:“ 冯———绍———涛,难怪这么耳熟呢,原来是你呀……”
张雪扒开祁宇和陈菲的手,扶着我回到了场边儿。
“ 老伴儿,你没事吧?”我仰着头枕着她的大腿,拉风箱似地说:“ 靠一会儿就好了,这事没完呢。”
说没完,就是没完。
尹鑫他们顶了一会儿之后,我再度跑回场上。场边儿立刻响起一片掌声。老大他们不遗余力地大吼:“ 涛子,加油,灭了他。”当然,老小吴与桐吼得有点不太自然,大概是在想着陈菲刚才的举动吧。
那个挂了彩的“ 中锋”也和我一起回到场上,这让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不少路过的学生被这阵势吸引过来观战。
我这人呢,有时候被推到某一位置下不来的时候,往往会激发一些潜能。现在就是这样,既然该有的都有了,我也就拼了。赢是我赚的,输了也得输得漂亮。
我让尹鑫到场下休息,再把场上的5个人拉到一块儿,手叠在一起,说:“ 现在,我们从头开始!”
然后大家一起喊:“ 加油!加油!加油!”
每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奋力地争抢每一个篮板,堵枪眼似地封盖对方每一次的投篮。防祁宇的时候呢,我们往往是两个人包夹他,这样,他的肘子就算打倒了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人,除非他不运球光打人。
我又和他对上位了。
“ 你们赢不了的!”他说。
我没搭理他。
他一晃手,我迎了上去,这次他居然把肘子收了回来。
“ 我可不敢再动手了,不然,菲儿得让我爸废了我。”
“ 是吗?———谢谢了”我说。
可能是心里有底了,我手急眼快的再偷了一次球。成功!
这次,得打出一个提气的,不然,光靠那点精神力量是不够的。
晃了一个人之后,我进了3秒区,在还隔着另一个人的时候我就起跳了,向前滑行的过程中我居然用上了强子的那句:“ 打你!!”
那哥们儿看着红了眼睛的我,竟然闪出了一条空档。我就势右手抓球,来了个扣篮。
在篮框上挂了几秒钟之后,我听到了所有人的欢呼声。下来之前,我嘀咕了一句:“ 丫的!”不知为什么,突然特想强子。如果他给我抢板儿的话,我们输不了。
落地之后,我鬼使神差地跑到场边儿,把手放在耳朵边上,装做听不清楚,于是,更加热烈的欢呼响了起来。这样,在剩余的比赛中,我的每次断球,每次投篮都会博得一片喝彩。
尽管我们都很努力,但实力的差距在那儿摆着呢。我惟一能做的就是用很精彩的方式输掉比赛。
最后阶段,我和祁宇在抢球的时候,碰在了一起。谁也不是故意的,但还是一起被抬了下去。我俩坐在一起,喝着同一瓶水。他脸上扬起的是胜利的微笑,我的眼睛里则闪动着无助。
当然,无助是在那张速描上找到的,这是后话。
虽然输了,但我还是着实的体验了一把当英雄的瘾,这感觉让我一直飘啊飘的,飘到了期末考试的前一周,才发现学校不会因为我篮球打得好就让我免考。说不定,他们还会因为我给外校的球队打篮球,从而给我加个“ 叛校”的罪名。
为这事儿,我薅着老大他们就问:“为什么不提醒我?”
二加一不等于三(14)
他们一脸无辜地说:“ 你一天到晚地傻笑,我们还以为你准备好了呢。”
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之所以我这么问,就是为耍赖来的。
我说:“ 不行,你们得负责。”
他们说:“ 凭什么呀?”
看来他们是不打算轻易就范了,我甩出一句狠话:“ 你们丫到底是负不负?”
不想,几位大哥把我围了起来,说:“ 不负,小子,打算怎么着?”
遇到这种情况,大部分人会求饶陪笑什么的。但我可不一样,咱不能做那俗事。
我掏出两张百元大钞,特深沉地说:“ 事成之后,我请客!”
刚才还凶神恶煞似的几位立马儿变了人似的。脸上笑得像朵花,让我有种想浇水的冲动。老大搂着我说:“ 涛子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有事您说,兄弟们赴汤蹈火。”
其余的那几个盯着我手里的钱,同声道:“ 在所不辞。”
我不屑地说:“ 假仗义,你们丫是给毛主席面子吧。我要作弊!哥儿几个得给兄弟打小抄。”
“ 我操,你丫早说呀。”老四和老三,从书包掏出了一打纸,写得密密麻麻的。
又要说几句了,大学里有好多事是不需要别人教的。在那种环境里,比如逃课呀,泡吧呀,作个弊呀,谈个多角恋爱啦,脚踩着几条船什么的,甚至是违法乱纪的这类事,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就是做与不做,不存在会与不会的问题。
仗着高中颓废那会儿积攒下的心得,我兵不血刃的连过了几门。
那会儿感觉自己整个一个作弊之王,但和往后的手法比起来,我现在只能说是小儿科了。其中原因,待我细细道来。这之后,传纸条只是我们无聊的时候用来消遣的游戏。在桌子上写点什么呢,那叫破坏公物,我们新世纪的大学生不做那些招人骂的事,比较得意的是在自己的衣服上动手脚。把背不下来的东西抄下来,然后放在夹层里,只要一低头一侧身,想看什么都有,除非是考马哲的时候你穿的是邓论。那阵儿,我们在考试的日子里天天串宿舍地借衣服。用的还都是暗语:“ XX,把邓论给我穿穿,还有那谁叫我管你借身中国税制。对了,你身上穿的是基础会计吧。”
“ 你怎么知道?”
“ 废话,这件他妈是我的。”
再后来吧,随着兄弟们人手一部手机,###和中国联通成了我们的帮凶,短信实在是太方便了。而且这样一来吧,我们宿舍兄弟,一个人最多只需要复习一门课。当然,不能是重的。比如我负责企业管理,做完之后,记好答案先出去,再到厕所给哥儿几个发短信。老大说,这叫穷帮穷,或者叫共同富裕。不知道和统筹学有没有关系。
不过,也出现过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