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之后,老四突然笑了,对我们说:“ 你们说,我明知道赢不了球,还眼巴巴看一群###犯###,我他妈是不是更###!”说完,他哭了,像个孩子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孙秀丽衣服上蹭。最让我不能忘记的是,他没有像别人一样,随手丢掉手里的五星红旗,而是紧紧地握在手里。
没多久,一个笑话在手机之间流传开来,大体意思是:
韩国球迷问上帝,韩国队什么时候得世界冠军,上帝说要50年,韩国球迷哭了,说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
日本球迷问上帝:日本队什么时候得世界冠军?上帝说100年,日本球迷哭了,说我儿子都等不到那一天了。
中国球迷也去问了,中国队何日能得世界冠军?上帝哭了,说:我孙子都等不到那一天了。
这是迄今为止,我听到的对中国足球最狠的一段谩骂。
祁宇不光爱打篮球,同样也酷爱足球,只要和球粘边儿的他都喜欢,包括弹球!
我觉得上辈子他极有可能是一只屎克郎什么的,要不然怎么这辈子看见圆的就着迷呢,而且极有可能他好色那一面还没有被发掘出来,那什么也是球状,是吧!
中国队输成这样,我很想看看我这位“ 亲家”现在的表情。
再者,也好久没和他一块儿玩儿篮球了。
“ 找我干吗?”万没想到,这是祁宇见到我之后的第一句话,估计是世界杯后遗症,老四这段日子也是见谁都没好脸,好在孙秀丽并没有打算跟足球争夺他心里的位置。
“ 找你打会儿球!”
“ 来的正好!”
他拿着球带我到了球场。正打算找几个人一起玩儿的时候,他却把我拦了下来。然后将球高高举过头顶,再重重地砸向地面。“ 咚”一声,球被弹得老高。
行,这主儿比老四还甚。我心道。
“ 中国队输球是很正常的事,你干吗这么生气呀?”我接过球,在手里转了起来。
“ 他们输不输球,关我屁事!”他抢过我手里的球。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力道更大。
“ 那这是跟谁呀?”
“ 跟你!”
“ 我?这是怎么回事。”
“ 张雪因为你而恨我。”
“ 什么意思。”
原来,祁宇一直没有放弃过追求张雪的念头,他并没有特直接地说过,只是在很多地方都照顾她,希望张雪可以感觉得到。他说:“ 就是一块冰现在也应该化了。”
我说:“ 废话,现在是夏天。”
不管怎么样,张雪并没有和他走在一起,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知道她在那段日子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前两天,祁宇发起了总攻,直截了当地问她:“ 能做我女朋友吗?”
“ 不能。”
“ 为什么?”
“ 因为冯绍涛。”
“ 我不介意你们之间的事,真的,一点儿也不介意。”
“ 我介意。就是因为那天我和你一起气他来的,才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我恨死你了。”
瞧我来的这是时候劲儿的,这不上赶着给他当出气筒了吗?
“ 说的是挺矫情的,但你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呀?”我还是有些不解。
“ 我生气的是,凭什么她不恨你,反倒恨我呀!”
“ 我不知道!”
“ 你知道!”
“ 我不知道!”
“ 你知道!”
又是“ 咚”一声!
粗略统计,他已经砸了将近十下球了。
我当然知道,可我能说吗。被问烦了,我接过他手里的球也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边儿上走过来一个人说道:“ 快来看,快来瞧,来晚了看不着啊。有人不玩儿篮球,玩儿摔球呢!”
是陈菲。
祁宇接住从半空中落下来的球,喊道:“ 我就摔了,怎么着吧!”又是“ 咚”一声。
我也正搓火呢,也来了一句:“ 我也摔了,怎么着吧!”接过球;“ 咚!”这次砸的特别使劲儿,球被弹得老高。
陈菲笑着说:“ 我就是过来提醒两位一下……”
混乱中挣扎(11)
还没说完,祁宇又接过球,朝地上砸去,同时大声说道:“ 气煞我也!”
“ 嘣”一声,球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比刚才我摔的那一次弹得还高。因为它漏了……
陈菲这才慢条斯理地说:“ 提醒你们一下,别把球摔漏了!”
我没有在祁宇那里看到的世界杯后遗症还是出现在了我们学校里。
听说过著名的“ 南北战争”吧,虽然这和足球没什么关系,但两者在我们学校里微微一碰就有了激烈的化学反应。
当然,这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在此,我并不想刻意凸现这种现象,只不过,它真实存在,且没有谁对谁错的问题。
中国地域辽阔,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南方人的细腻与北方人的粗犷虽远没达到水火不溶的地步,但也绝对不是很融洽。如果一个宿舍里,天南地北哪里的人都有,那么因为生活方式的不同而形成的矛盾就会屡见不鲜,矛盾一但激化,拉帮结伙打架的事就会经常发生。久而久之,北方的同学有自己的圈子,南方的同学也一样。尽管没有对立,但也不是兄弟单位。
冲突往往和谁的女朋友被谁抢了此类的事有关系。
如果我写出来想必会引起部分人的反感,而且,写因为这样的事打架太俗了。怎么办?嘿嘿,我写其他原因,来个新瓶装旧酒。还是会招人烦,但我照说不误。我说我的,您骂您的,我听着就是了。
“ 砸球”之后没几天,老四就在食堂和人家打起来了,原因还是离不开足球。食堂里有几个南方的学生也在骂中国队,老四把饭盒放桌子上一摔,说:“ 骂够了没有,有本事你丫去踢一个我看看。”
我到是想插一句:这主儿不是没事找事吗,许你骂不许别人骂,只许你点灯,还不许人家放把火什么的。真是有气没处撒了。
“ 踢你个蛋,人说话狗搭什么茬儿?”
“ 你丫想踢谁的蛋?”
“ 你的!”
老四将手里的饭盒砸向了那几个人,然后护住裆部没命地向宿舍里跑去。
下午,好些南方同学就到宿舍里找他来了,其中一个鼻子明显青了一块,手里还拿着老四肇事时的凶器———那个粘着血的饭盒。他没在,人家堵住我了。我刚想骂几句,就被人家按在了床上。
“ 钱亮呢?”
“ 我哪儿知道。”面对拷问,我义无反顾地表现得宁死不屈。
“ 我们找他有事说。”
“ 他又不是你爸……”我还没说完,就挨了一个大嘴巴。
老大要过来,却被几个人架住了,他也骂上了:“ 你们丫这一群未经人事的###!”
老小刚从水房回来,还没进门,我就冲他大喊:“ 快走,叫人去!”
叫人,又可以说是码人。就是串着宿舍喊一些平时玩儿得到一块儿的人过来帮忙。这时,一个廊坊的兄弟冲了进来。
大叫:“ 干什么你们?”
这人脸熟,但我叫不上名字。这事之后,他特诚恳地说:“ 廊坊的学生就我们几个,还是北京人多,你们就当我们是北京人民吧。北京到廊坊坐火车才半个小时,行吗?不然,我们觉得没根呀。”
可见,大学里的许多人对自己的归属问题相当重视。
“ 钱亮打人!我们来管管。”为首的一个人带着眼镜,看着挺斯文的。
“ 少扯,我就见你们打人来的。”廊坊兄弟说。
这时,其他宿舍里的好些人也冲了过来,有几个还拿着衣裳架子,表情相当凝重,若不仔细看,会误以为他们手里的是砍刀。
“ 整啥呀,打人是咋的?”一个哥们儿对着那几个南方的同学喝道。
“ 关你什么事啦!”一口广东国语。
两个相互搭着肩膀刚喝完酒的同学路过,打听了几句之后,马上甩开对方,怒目而视。他们一个来自内蒙,一个家在福建,大事大非面前,两个人的立场还真明确。
人越聚越多,双方开始了对峙,学生会都出来了。算得上领导的两个人还算冷静,调解了一下,老四给人家赔钱,人家不再追究,双方再在一起吃个饭,就算了事。当然,吃饭是要AA制的,这是必须事先说清楚的。
我不同意:“ 扇我那嘴巴怎么算?”
有个领导说:“ 事太小,忽略了。”后来一打听,他是东北的,倒真大方。
另一个说:“ 不行,我们应该道歉,是我们太冲动了。”他来自上海。
“ 不用了,小事。”
“ 一定要道歉。”
“ 真不用了。”
“ 应该的。”在那个东北同学的提议下,两个人差点拜了把子。
事情没有像武侠电影的情节那样发展,要不然怎么说是人民内部矛盾呢。
混乱中挣扎(12)
暑假之前,我向上苍祷告,让我能过得平平静静的吧,这么一把年纪了,实在是经不起什么折腾了。
从个人这个角度来说,并未发生什么值得我记下的事。如果“ 拆迁”不算的话。
以前关于要拆迁的消息时不时就要传一段日子,大家兴奋几天之后。继续过着排队上厕所的生活。直到那个白色的大大的“ 拆”字写到我们院的墙上之后,我才相信:这次是真的。
怎么看那个“ 拆”字,都像是葬礼上的那个“ 奠”字。
虽然两个字相差甚远,但我还是这么觉得。
刚开始的时候,面对拆迁公司,房叔儿和几户人家制定了攻守同盟。就是说要是给的钱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就是死也不搬。他也找过我爸,我爸对他说:“ 我不参与,我劝你也别来这个。没用。”
果然,与他说好了的几家相继搬走了,只剩他们家一个 “ 丁字户”了。
我问我爸这是为什么。
他说:“ 利益,换句话说,每个人的心里底线高低不一。达到了,他就搬走了,谁还会管别人呢。”
最让人恶心的是,拆迁公司居然不理房叔儿他们家了。这回,房叔儿从一个“ 穷爷爷”变成了“ 穷孙子”,天天追着人家屁股后面问:“ 什么时候和我谈呀?”得到的回复总是软钉子:“ 您别着急,该谈的时候我们找您。”
该到我们家的时候,我爸跟他们说:“ 要谈可以,我们家得和房家一块儿谈。”
我不知道他们谈的怎么样,因为我又开学了。
刚回宿舍,就看见老大和胡艳萍吵架呢。
在老大左一篇唯美派右一篇现代派的攻势下,胡艳萍在上学期期末的时候就和他好了。按理说,现在是正应该甜蜜的时候。老大得处处顺着人家才对呀?
这是怎么了,我放下包在一旁观战,不去劝架并不是因为我漠然。实在是插不上嘴呀!
诗人就是诗人,连骂人都不一样。尽管音量挺大,但不仔细听还真不知道俩人说的是什么。
胡艳萍骂老大:“ 你怎么这么厚(厚颜无耻)!”
“ 你不知此事何解?”
“ 你太卑(卑鄙下流)了!”
“ 有外人在,可否暂下不表?”
“ 你寡!”
“ 什么意思?”
“ 就是说你寡情薄性。怎么这么笨呀。”
“ 知道了,你听我说。我的心太乱,要一些空白,你若是明白,让我暂时地离开。”看来老大真是急了,连歌词都说出来了。
“ 少他母亲的废话,汝就是跟余这儿装(装丫挺的)!”
都说脏话了,看来着实把胡艳萍气得不轻。
老大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右手轻轻抚摸着胡艳萍的左脸,画面很唯美,像一部垃圾“呕像剧”。按那种傻子都可以猜的剧情,女主角应该用左手握住男主角的右手,再哭个死去活来。但生活可没有剧本,它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人们一个惊喜,胡艳萍抡起小手扇向自己脸上的那只老大的手。出于本能,老大将手一抽;“ 啪”一声,胡艳萍的左脸将这一巴掌挨了个结实。
“ 你真打呀?”老大心有余悸地说。
“ 你真躲呀?”胡艳萍问。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为这一记力道十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