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在点头,是啊,如果农林局内斗的名声出去了,最吃亏的就是他们这些中层干部了,局长、站长们大不了是调到别的部门去,但他们要想被提拔可就难了。
郝海平说:“中层干部也谈了,年轻同志也谈了,咱们的班子成员也谈谈吧。”
赵逸云与李善才对望了一眼,没想到形势会变成这样,如果这个时候发难,肯定是不得人心。两人都盼着对方先向乔玉莹发难。
林业站的苏银祥首先开了腔,他顺着乔玉莹的讲话着重讲了团结的重要性。
苏银祥讲完,水产站和蔬菜站的站长也浅浅地说了几句。
三个人说完后,会场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郝海平把目光投向赵逸云:“逸云,你说说。”
赵逸云拖了拖椅子,身体略向前倾,顺着乔局长的发言简短地讲了几句,把早准备好的话硬硬地咽在了肚子里。
李善才暗骂了一句老奸巨猾,表面上却堆起笑容肯定了赵逸云的发言。
洪大海虽然是个粗人,但并不糊涂,只是他这个弯拐地有点艰难,心里并不服气,他摆了摆手,粗声粗气地说大家前面都说的很具体了,我没什么补充的了。说完就闷闷地坐在那里不再吱声。
郝海平点了点头说:“这个会开的很成功,问题谈的也很透,我觉得很好。”口气一转,变得严厉起来:“我们要讲大局讲团结,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不利于团结的事不要做,即便说即便做,也要说在当面做在当面,不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谁要让我发现在私下搞小动作,别怪我不讲情面。”
欲海情波
黄昏后,月初上,泰山脚下迎风香酒店。
餐会气氛热烈,酒过七八巡,很多人已经斜斜歪歪。
乔玉莹心情愉悦,酒到杯干,很快脸庞就如桃花般绚烂。一边端着杯子笑吟吟地与众人说笑着,一边用稍带迷离的眼睛不时瞟向玉树临风的段文胜,心里略有点惊奇,没想到这年轻人这么好酒量,看他来者不拒的喝了不少,但神态表情却依然谦逊自若。
正胡思乱想着,段文胜的目光迎了上来,乔玉莹向他点头一笑,一时心里不由如小鹿乱撞,而面庞也仿佛更加红艳了,多亏酒精已经提前渲染了彩霞。
怎么会这样?乔玉莹心里更加慌乱,忙把头转向郝海平继续说笑起来,
虽然段文胜、王叶秋四个人已经来给她敬了一杯酒,但乔玉莹却非常想与段文胜单独喝一杯,然而不知为何,一想到与段文胜碰杯,心里就莫名的乱,如杨花被暖暖春风吹得漫天飘洒。
又坚持着坐了一会,乔玉莹借口不胜酒力而提前回房了。拉开窗帘,躺在床上,看着外面天空的繁星。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夜深人静孤枕望星的难眠。
酒意让她感到一阵阵的燥热,想起段文胜俊朗的脸庞和匀称的身材,乔玉莹恍惚着觉得自己在紧紧地抱着他,然后轻轻抚摸亲吻,整个人暖暖的、痒痒的。段文胜含笑看着她,温柔地迎接着她的唇,而那双温暖的双手也慢慢伸入她的衣服,握住并揉搓着,乔玉莹觉得整个人仿佛飘了起来,不由发出了舒服地呻吟。
这声呻吟把乔玉莹吓了一跳,立刻从幻觉中惊醒,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神进胸前的衣服。乔玉莹不由面红心跳起来,暗骂了自己一声无耻,连忙起身整了整衣服,走到卫生间用冷水冲了许久的脸,这才坐回床上打开了电视。
然而电视上闪现的画面仿佛那么遥远,而清晰的不断来搅乱她心的还是刚才的画面。乔玉莹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却没什么效果,站起身重新进了洗手间,脱光了衣服,将水温调到最低,把蓬头对着自己猛喷了起来。
乔玉莹仰着头,任由冰冷的水喷在脸上,再顺着脖颈泻下,满脸都是晶莹地珠花,也分不清是水花还是泪花?
霍青峰来了三年,自己恋了他三年,然而她一直坚守着,希望等到他那患癌症的老婆去世后,自己能堂堂正正地跟心仪的男人在一起。
这一刻,她有些痛恨起自己的固守,三十六岁了,美好的青春早已逝去,却还未尝过翻云覆雨的滋味。甚至,连以前自己很钦佩的霍青峰的克制也痛恨起来,为何不强制一点,粗暴一点,那样或许也就……
冰冷的水,作用是暂时的,那颗已经被点燃的心很快又重新燃烧起来,整整一个晚上,段文胜和霍青峰的面孔交替出现在乔玉莹的半梦半醒之中,最后那张年轻俊美的脸庞甚至完全遮盖了那张曾让她着迷的满是沧桑城府的脸。
强压于心
由于受到郝海平书记的震慑,赵逸云几个人没敢公然在下面搞一些小动作,在年底民主测评中,群众对乔玉莹和领导班子的打分满意度达到90%。成为全区最高的一个部门之一。
区里相关领导很满意,连姚子辰也感到了脸上有光,说话的口风也变了,他私下对赵逸云说:“逸云,要搞好团结,配合好工作,对你有利,陈书记多次讲重用干部就要选择这种部门的干部。”
赵逸云苦着脸说:“我们都在下面,局机关有什么决定和动向我们都很难摸透,配合起来有难度,我觉得还是把我们调入局机关吧。”
姚子辰沉吟了一会,没有说话;他担心乔玉莹会不同意。谁知道当他把想法一说,乔玉莹立刻答应了下来。
乔玉莹也有自己的算盘,这次年底总结会之所以开得如此顺利,绝不是因为段文胜的几句话就变了风向,老奸巨猾的赵逸云和李善才忌讳的是郝海平书记的刚正和嫉恶如仇。所以姚子辰一讲,是正中下怀,正好趁机把这几个人弄到郝海平眼皮底下。
经过一番运作,赵逸云、李善才、洪大海、苏银祥几个人被任命为农林局副局长,仍然是副处级别,各站进行了重新细划,降为正科级。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已是寒冬。
陈玉麒以沉稳的性格,业务的精通,很快就独挡一面了,工作大刀阔斧却不是严谨,虽然有些清高,不善于巴结逢迎,但仍然深得分管农业的副局长李善才的器重,乔玉莹在工作上也对他很赏识,但只是在工作上。
乔玉莹强迫自己把对段文胜的喜爱深深地埋在心底最深处。
表面上,乔玉莹真正欣赏的人仿佛除了陆春辉就数沉默是金的王叶秋了。乔玉莹这样评价王叶秋:“从来不多言多语,也从不来不叫苦叫累,再多的工作都能按时甚至提前完成,并且完成质量很高。尤其是文字功夫,局里能与陆春辉一比上下的,我看就只有王叶秋了。”
在陆春辉脱不开身的时候,乔局长出来进去常常随身带着王叶秋,一时间单位上上下下都知道王叶秋是乔局长的红人。
乔玉莹一面为自己伪装的效果感到满意,一面为段文胜偶尔闪现的忧郁而心痛内疚。
甘于人后
萧何吏自然不知就里,心里还很佩服乔局长的知人善任。他经常看到乔局长在快下班的时候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给王叶秋安排一些很紧急的工作。可王叶秋从来没有表现出过畏难发愁的情绪,还是不紧不慢地看着文件,有时甚至还对萧何吏他们的谈话发表一句或两句自己的见解。一到下班的点,收拾东西就回家,几乎从不加班。
萧何吏一直很奇怪王叶秋怎么完成的工作。直到后来有一次大家说起各自作息的时候,王叶秋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今天早上起床早点,不到四点就起来了。”
“起那么早干什么?”萧何吏惊奇地问。
王叶秋很平淡地说:“改了改昨天晚上弄的材料。”
萧何吏心中存留许久的疑团这才算被解开,钦佩之情也油然而生。
段文胜虽然没有王叶秋风光,却也顺风顺水。他有两个分管领导,一个是分管林业副局长苏银祥,一个是分管水产的副局长苏鹏。
段文胜在年底总结会上令人刮目的表现令苏银祥印象深刻并充满了好感,从分管段文胜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有意识地培养他、锻炼他。尽管私下里经常指点他一些不妥的地方,但在公开场合却总是赞不绝口。
而苏鹏马上就要退休了,对工作可以说是没有一点热情,甚至一会重要会议都不参加,一律交给段文胜去办,而段文胜虽然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林业上,但水产的工作倒也没出什么纰漏,办理得也算妥当,在很大程度赢得了这个老头的满意。
只有萧何吏,没有很突出的引人注目的地方。萧何吏感觉自己属于可有可无的人物,不像王叶秋几个人那样不可或缺。
萧何吏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局机关的人都像金子出土一样开始发出熠熠的光辉,只剩下自己,好像跟乔局长绝缘一样,没有任何的瓜葛和牵扯。偶尔在陈玉麒、王叶秋几个都不没在单位的时候,乔玉莹才会对萧何吏喊:“那个……那个谁,你过来一下。”
萧何吏暗地里分析四条了原因,一是工作上没有突出的成绩。二是乔玉莹局长的精力大部分都放在水利方面,因为自从毛主席说过“水利是农业的命脉,要把农业搞上去,必须大兴水利”之后,水利在整个大农业系统里的重要地位就形成了,直到现在,水利仍是农业各部门中最有钱的单位,乔玉莹一直把跑水利项目放在第一位,一则有钱,二则也容易出成绩。三是自己属于主动躲领导的人,虽然在同事里面的闹得挺欢,但一见了乔局长就赶紧夹起尾巴躲到一边装老实去了。四是分管局长赵逸云跟乔局长关系比较僵,乔局长也很少过问畜牧上的事。
萧何吏暗自叹了口气,虽然没给领导留下好印象,但至少也没留下坏印象,就这样没印象下去吧。
这样想想,萧何吏心下的失落憋闷居然也释然了大半。
红衣女子
市里最近搞了一次很繁琐复杂的畜牧业统计,本来心气很高,想把本市的底子摸个清楚并分门别类的一目了然,但弄到最后却弄成了一锅粥,不得已开始抽调各县市区的业务人员前去帮忙,给黄北区的通知中点名要萧何吏去。
市里的处长们估计被训的够呛,一个个都放下了平时端着的架子,很和蔼亲切地嘘寒问暖,对县市区人员在物质和精神上的要求都给予了充分的满足。在发放了精致水杯、名牌钢笔、衬衣领带等一些列“工作用品”之后,严处长发表了热情洋溢地讲话。
等分完工,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严处长体贴地提出,上午大家先轻松轻松,不认识的互相认识一下,等中午喝完开工酒再进入工作状态。
萧何吏坐在那里一边随意翻着厚厚的报表,一边与几个认识的人闲聊。他早就注意到一个小巧玲珑的美丽女孩上,身穿大红毛衣,脚上是一双高筒黑色皮靴,淡淡地坐在那里,眼神飘飘忽忽的,仿佛思绪在另一个世界,就连严处长发表重要讲话的时候也是如此。萧何吏很想打听一下,不过还是忍住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萧何吏找了一张偏僻的桌子坐下,眼角余光突然发现红衣女孩走了过来,心里不禁砰砰乱跳, 心想不会坐我旁边吧。
红衣女孩袅袅婷婷地走过来,居然真地坐在了萧何吏的旁边。随着闻到一阵幽香袭来,萧何吏那颗因强烈期待而不安的心也慢慢沉静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满心偷偷的喜悦。
可没等萧何吏充分享受这美好的时光,严处长就走了过来指着房间正中央的一张桌子对红衣女孩喊道:“丁主任,坐这边坐这边。”
红衣女孩很妩媚地笑了笑:“不用了,我坐这边就行。”
红衣女孩的笑容妩媚的有点像撒娇,好像是拒绝又好像是引诱,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