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
萧何吏心里有些感动,嘴上却不领情:“唉,本来今天想换换口味,你却又点了老一套。”
陈方凌白了萧何吏一眼,很郑重地神色:“不跟你瞎扯,今天中午说正事。”
萧何吏十指交叉掌心向上美美地伸了个懒腰:“今天中午的任务是把方凌点的菜全吃光,一口也不能浪费。”说完把手从空中放了下来,恢复了正常坐姿,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得要瓶啤酒啊。”
“没正经。”陈方凌皱着眉头。
萧何吏也收起嬉笑的神情,很认真地说:“我真想喝一点,心里总扑腾。”
“哦,那就来一瓶吧。”陈方凌招了招手,跟小两口要了一瓶啤酒。
“我觉得这次可是个好机会,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啊。”陈方凌边给萧何吏倒酒边教育着。
“那你说说,我该怎么把握?”萧何吏很不以为然,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也教起自己来了。
“工作成绩,人缘好坏都是平时的,这个没办法改变,但领导打分之类的,做做工作或许能好一点。”陈方凌分析道。
萧何吏有点发愣,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这还是那个一不顺心就哭哭啼啼没心没肺的小女孩么?
“那你帮我分析分析。”萧何吏尽量掩饰自己的吃惊,夹起一口菜放进了嘴里。
“现在是两强相争,而你,必须是在夹缝里求生存,不瞒你说,现在拉票的电话我都接了好几个了,有人甚至让我给另一方打最低分,你想想互斗有多激烈吧。”
萧何吏吃惊地望着娓娓道来的陈方凌,讶异中隐隐有一丝钦佩:“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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谆谆教导2
陈方凌自始至终一口菜都没有吃,皱着眉头说道:“我觉得你最好姿态低一点,不要给他俩留下有威胁的印象,当然,以你现在的实力,也对他们构不成威胁。只是注意别主动拉票,有一些关系不错的,我去打招呼,你放心,我打招呼的人都没问题。”
萧何吏知道陈方凌打招呼的也就五六个人,都是些对陈方凌有点意思的年轻人,陈方凌平时都是躲着他们,现在为了自己去主动求他们,不由在心里生出几许感动,他伸手握住了陈方凌的手:“方凌,别忙活了,几票不顶用的,我也是玩玩而已,没报多少希望。”
陈方凌刚被萧何吏握住的时候,脸上闪现出一丝幸福羞涩的笑容,但一听完萧何吏的话立刻生气地把手抽了回去:“你怎么能没信心呢?你没有信心大家怎么帮你?咱们不能自己给自己泄气啊。”
这话是萧何吏今天第二次听到了,第一次是冯连财局长恨铁不成钢地批评他,那时他虽然有点羞愧,但也没太觉得什么,可现在听陈方凌一个小丫头也这么教育自己,不由羞惭万分,脸火辣辣地开始发烧,低声解释道:“不是泄气,不是怕你麻烦吗?”
“这有什么麻烦的。”陈方凌没有注意到萧何吏的表情变化,听他说没有泄气感到非常高兴,便又开始说了下去:“另外,得去各位局长家里坐坐,不一定全坐,但乔局长是必须去的。”
萧何吏立马想起那次跟陈玉麒送西瓜的事情来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去不去。”
“送礼不丢人,这都啥年代了。钱你也不用担心,我给我妈说了。”陈方凌劝着萧何吏。
“我不去,去了怎么说啊?”萧何吏很真诚地看着陈方凌:“方凌,我真没有那个勇气,如果万一被拒之门外或者把东西扔了出来,那我以后怎么再面对乔局长?那感觉会比死了还难受。”
陈方凌体谅地笑笑:“我知道,这事挺难为你的。不过现在哪有给别人扔东西的啊,你是不是看老故事片看多了啊。人家为什么要扔你的东西啊,没理由啊。”
“不收我也受不了,方凌,即便乔局长收了,但我从今以后在她眼里就是个钻营的人,我受不了那种目光和评价。”萧何吏还是很坚定地摇头。
“你完全想错了,你要这么想,去看她是表示尊敬她。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连理睬都不理睬她,她能高兴吗?你眼里还有没有局长?”陈方凌居然讲出另一番道理,仿佛送礼不是投机钻营,而是合情合理尊重领导。
见萧何吏低头不语,陈方凌又说:“如果她给你帮了忙,你成功了,她会觉得你是她提拔的,关系自然就密切了。相反,如果乔局长没有帮忙,你成功了,她心里会怎么想?会怎么看待你?”
萧何吏怔怔地看着陈方凌,许久,叹了口气:“方凌,你说的仿佛也有几分道理,但我听的晕晕的,太复杂了。”
“我爸说了,送礼也有学问,有的人喜欢钱,有的喜欢字画,有的人喜欢烟酒,有的人喜欢古董,送的对路了,花钱少就能办大事,送的不对路,花再多钱也没用。”陈方凌仿佛成了教练员,正在教一个没有任何经验却要马上进场的运动员。
“你怎么懂那么多?”萧何吏的眼神复杂起来,心里百味杂陈,对陈方凌有惊异,有钦佩,并隐隐产生了一丝防范,或许这并不是个单纯幼稚的女孩。
陈方凌的脸上确实没有了往常幼稚的表情,皱着眉嘟囔着:“乔局长喜欢什么呢?字画?化妆品?”边说边摇头:“都不像,……钱吧!钱好一些!”
萧何吏默默地给陈方凌夹了一筷子菜:“先吃饭吧,我再好好想想,如果真需要钱,我会找你。”
幕后博弈
随着竞争日期的临近,局里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各方面的小道消息漫天飞舞,也弄不清谁真谁假。当然,所有的消息主要集中在朱兆强和李青云两员大将的身上,萧何吏这个小兵被无情地忽略。
这是一场新老东州人间的博弈,各种纷繁复杂的关系都派上了用场,有些领导甚至收到了多次两方的宴请。在这场博弈中,少壮派的李青云渐渐占据了上风,黄北区人事局居然也插手了农林局的队长竞争,并以人事局的名义下发了所谓的科级竞争基本条件,虽然是下发至全区各部门,但下发时间之巧,规定条件之明确,还是让不少明眼人看出是为李青云量身打造。
通知里有三条规定特别引人注目,竞争正科级职务,原则上,需大专以上学历,四十五岁以下,副科两年以上。
这样一来,中专毕业,四十六岁的朱兆强不符合前两条,而作为一般人员的萧何吏显然不符合最后一条,竞争人选只剩下了李青云一个人。
看着红头文件,萧何吏自然是无计可施,只能是失望地微微一笑作罢。但朱兆强的反应则要激烈得多,据说当场就拍了桌子,被取消资格比竞争失败更没有面子,以后还怎么在局里混,他肯定不会束手就缚。
很快的,包括许多的领导在内的电话纷纷打到了人事局,不厌其烦的人事局长把操作这个事的副局长骂了个狗血喷头。无奈之下,人事局最后在“原则上”三个字上做了解释,人事部门提倡干部年轻化肯定是无可厚非的,但并不是搞一刀切,各单位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嘛。
这样一来,得罪人的决定就必须由乔玉莹来做了,同意呢,李青云方面不满意,不同意呢,朱兆强方面没完没了。近些天来,乔玉莹被被各类说情或者邀请的电话弄的心烦意乱,虽然也预见到了一些,但作为局内部一个科级岗位的竞争,牵扯人员如此之多还是远远出乎了她的想象。
对乔玉莹来说,这两个人几乎没有远近亲疏之分,谁竞争上都没有太大关系,但根据她的推测,李青云的把握要更大一些,因为不论是在群众还是领导,比起朱兆强,他的口碑明显好很多,而且据她收到的说情电话来说,给李青云帮忙使劲的人要更多一些,另外,更重要地是,这些人大多还依然活跃在台面上。乔玉莹思前想后,决定找朱兆强谈一谈,劝其退出竞争。
谁料朱兆强听完,头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乔局长,我必须要参加竞争。”
乔玉莹叹了口气说道:“老朱,依我看,你争也没多大希望。”
朱兆强勃然而起:“乔局长,我即便争不上,我也要争,被人把资格取消算怎么回事!那局长办公会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提名我,那样我也不会这么难堪。”
谈话不欢而散。乔玉莹无奈,只好去找分管区长姚子辰。
姚子辰也没有料到一个小小的科级竞争,竟然搞得动静这么大,给李青云帮忙的电话打到他这里的也不少。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先给朱兆强报上名,挽回一些面子,然后让他在竞争后期主动退出,直接任命为执法二队的队长。两个人达成一致意见后,姚子辰亲自给朱兆强打电话做思想工作。
朱兆强见自己最倚重的人居然也说了话,心里清楚逆势不可为,只好不情愿地同意了。
就这样,文件上的原则被突破,朱兆强顺利地报上了名,而萧何吏也被稍带着具备了竞争资格。从有资格到没资格,又从没资格到有资格,远远地站在一旁的萧何吏身不由己地被变幻的风云卷起放下又卷起。
萧何吏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眼睁睁看着红头文件的字个个如铁钉一般,又眼睁睁看着铁钉一颗颗如豆腐渣一般,心里很是感慨,在心中一直认为代表权威和不容侵犯的红头文件,居然也可以如此儿戏,一时心里很有点灰灰的感觉。
笔试初胜
一切都在按照预定计划进行,朱兆强被任命为二队队长,从而退出了竞争。
对单位大多数人看说,这一系列的变化简直让人眼花缭乱,但局内人却是一个个心如明镜;。
萧何吏当然不能算做局内人,他的一切消息除了任永书和冯连财看似不经意的几句话以外,其余几乎全部来源于陈方凌。陈方凌把听到的或真或假的消息不加分辨地一股脑传递给萧何吏,使得萧何吏的心情也随着消息的好坏而起伏不定,忽而飘上云端,忽而摔在地上,当然,摔的次数远比飘的次数的要多得多。有时候,在一个小时内,心情就能完成数次转换。萧何吏深刻理解了什么是度日如年,他隐隐有些后悔,本来就没希望的事情,弄的自己如此煎熬,虽然输了没什么,但输的太难看毕竟不好。
就在萧何吏还没拿定主意是否到局长家里坐坐的时候,竞争已经不疾不徐地来到了面前。
为了将这次竞争搞地更正规,更好看,正让群众满意,局办公会决定将竞争分为四步:笔试、面试、群众打分、领导打分。
底气很足的李青云只是一笑而过,并不十分介意,萧何吏自然也不会有异议,他只是案板上的白条鸡,